第42章 下棋
晚上八點整, 所有人都休整好，進了房間之後，楊霖才後知後覺地問：“我們跟誰打訓練賽？”
許清唬他：“說出來怕你害怕到手抖。”
楊霖：“不會不會, 打比賽不緊張，坐在霜哥旁邊比較緊張。”
顧月霜：“？”
為了模拟賽場情況，周堯和林宴秋給兩個新人讓了位置, POG按照賽場時候的座次打訓練賽，所以楊霖坐在了顧月霜右側——之前林宴秋的位置。
顧月霜有點茫然地指着自己：“我很吓人？”
楊霖吓得語無倫次：“不是不是，就是……緊張。”
陸明皓連連點頭：“我懂我懂, 就是怕自己失誤。”
顧月霜一臉黑線，吐槽說：“那你也沒少失誤啊。”
陸明皓讪讪：“那不是越怕出錯越容易錯嗎？”
顧月霜試圖活躍氣氛：“沒事, 不緊張……要不然我給你們講個笑話？”
楊霖顫顫巍巍：“不不不, 求您別說話, 聽到您聲音我就緊張……”
緊張到連敬語都出來了。
顧月霜：“？？？”
許清直接樂了：“完了，指揮不讓說話, 一會兒我指揮？”
陸明皓：“啊？霜哥指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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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一般是一起，不過霜哥和林隊說的最多, 但是林隊不在……”
一般戰隊野輔指揮比較多，因為這兩個位置最需要大局觀，而且不用很精細的操作。但是POG打野不愛說話, 輔助自顧不暇，所以一般只能雙C話多。
陸明皓意味深長看了楊霖一眼，說：“楊霖你好好表現, 別試訓沒過就被刷了……”
顧月霜簡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到底為什麽這麽怕我？”
陸明皓：“不是害怕，是崇拜！今年青訓都流傳着你的傳說。”
顧月霜：“？？？”
顧陽若有所思：“怪不得今年青訓這麽好說話……”
甚至有青訓選手主動找他們說可以不要工資，包吃住就行。可惜POG基地裝不下更多人了。
陸明皓見她一臉震驚，苦笑着解釋說：“可能你自己沒覺得多厲害吧, 對我們大部分青訓選手來說，能進LPL打比賽是個夢，進季後賽是個遙不可及的夢……”
當初有升降級比賽的時候，連LPL墊底戰隊都打不過，遑論其他更厲害的戰隊？
楊霖連連點頭附和：“真的，剛進LPL就能進四強，真的很厲害！”
顧月霜擡手喊停：“不是，等等，季後賽就遙不可及了？世界賽呢？”
許清：“……你別說他們了，我都不敢想世界賽。”
英雄聯盟世界賽，也就是常說的S賽，通常在年底，所有賽區的頂尖戰隊彙聚在一起較量。
大賽區例如LPL（本賽區）、LCK（韓國賽區）、歐美賽區等都是有三個名額，外卡賽區則只有冠軍能參加。
顧月霜：“自信點，只要你能算準CD時間、不亂開團，我們就可以。”
許清：“？”
許清：“你好敢說。”
顧月霜笑了笑：“中野代練，不送包贏。”
秦野：“對。”
林宴秋站在後面，輕輕戳了戳顧月霜的肩膀，心說這還站着個首發AD呢。
也很厲害的。
顧月霜頭也不回，搖頭晃腦地故意逗他：“請替補AD坐好替補席，不要幹擾選手比賽。”
林宴秋抿了抿嘴，又戳了戳她的肩膀。
顧月霜從口袋裏翻出來一塊巧克力糖給林宴秋，哄小孩似的說：“先乖乖去旁邊坐着，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哈。”
林宴秋拿了巧克力糖，真的乖乖聽話退到一邊坐下了。
楊霖納悶：“剛剛隊長說話了嗎？”
他們都帶着頭戴式耳機，但并不是比賽專用的降噪耳機，畢竟訓練室比較安靜，一般聽不到什麽雜音。
如果林宴秋說話的話，應該是能通過麥克風傳到他們耳機裏的。
明明剛剛誰也沒聽到林宴秋說話，但顧月霜的語氣明顯就是對話的樣子……
顧月霜拍拍手：“好了，回歸正題，今天要麽豬豬俠爆炸要麽我們解散！”
衆人：“？？？”
顧陽拍了下她的頭：“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許清不服氣：“不是，憑什麽我們是解散？”
楊霖驚愕不已：“我們居然直接打GGB戰隊嗎？”
陸明皓雙手合十閉眼許願：“霜大佬保佑！”
顧月霜：“？”
朋友你畫風是不是不太對？
秦野很淡定：“沖。”
楊霖憂心不已：“直接讓冠軍隊給我試訓真的好嗎……”
顧月霜：“他們主動要求的。”
許久不開口的林宴秋炫耀似的說：“感謝你們中單吧，之前MSI的時候，GGB小組賽失利，她幫着GGB在網上那小號跟噴子對線，GGB可能是來還人情的。”
顧月霜：“不不不，是我們真的強，他們才來找我們的。”
衆人：“……”
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
說原配置強沒問題，但是現在加了兩個根本沒打過LPL的新人，甚至這還是第一次磨合，誰信他們很強？
正說着，顧月霜就收到了路橙的私聊：“我要不要下手輕點？”
顧月霜樂了，這還知道給孩子們留面子呢？
她回複：“暴打吧，別客氣。”
有言在先，GGB這場還真沒客氣，一點也沒手下留情，直接把楊霖給打哭了。
下路線讓GGB五層鍍層吃滿，開局十分鐘單殺楊霖三次，更別提路橙光顧下路收到的人頭了。
确實慘不忍睹。
但顧月霜萬萬沒想到還會有人因為訓練賽輸了就哭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遞了瓶水過去：“哭累了，補點水？”
許清哭笑不得：“哪有你這樣安慰人的？”
但楊霖還真被她逗笑了，又哭又笑看上去有點滑稽。
陸明皓倒是能明白楊霖在哭什麽——在崇拜的前輩面前丢了臉，覺得對不起人。
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他。
顧月霜想了想，安慰說：“別害怕，小林隊長給你兜底，只要他還清醒着就輪不到你上場。”
楊霖聽了哭得更大聲了。
林宴秋無奈：“你這是安慰人還是捅刀子？”
楊霖自己抹了眼淚，說：“我會努力的。”
路橙那邊問：“還來嗎？”
顧月霜打字回複：“不了，都把我們新人打哭了。”
路橙也說：“你也把我們中單打哭了。”
顧月霜回了個笑臉，沒說話了。
林宴秋問楊霖：“你是因為跟她當隊友緊張嗎？”
楊霖不争氣地點了點頭。
顧月霜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長得有多吓人，讓這群小朋友看到她就緊張？
林宴秋提議說：“來玩雲頂吧，排名靠後的請大家吃夜宵。”
雲頂之弈，LOL裏的自走棋，屬于休閑模式的一種。
顧月霜苦了臉：“我不會玩。”
楊霖：“我也沒玩過……”
機智的陸明皓已經去搜攻略了。
林宴秋委婉開口：“你要是都擅長他們還怎麽玩？”
顧月霜秒懂他的意思，這是想讓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讓這群小孩更快融入集體。
許清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團建嘛。我們POG戰隊開賽前都會團建的，春季賽之前是去鬼屋，回來之後就非常和諧地擰成一股繩了。”
周堯吐槽說：“我們當時本來想吓唬一下這個新人的，給他一個下馬威。”
陸明皓瞬間被吸引注意力：“然後呢？霜大佬有被吓到嗎？”
顧月霜無奈：“……不要叫我大佬。”
周堯扶額：“沒，倒是把我們吓個半死，他紋絲不動。”
陸明皓豎起大拇指：“果然是霜大佬！”
顧月霜：“……都說了不要叫大佬！”
陸明皓：“好的霜大佬。”
顧月霜徹底沒脾氣了。
雲頂之弈是八個人一起下棋，而POG光隊員就有七個人。
林宴秋問：“教練和濤哥要一起嗎？”
顧陽擺擺手：“我們就不了，我們倆還得接着整理資料。”
“辛苦了。”
七個人組成小隊，很快匹配到一個路人玩家。
路人玩家是個平臺主播，這會兒正直播，不想打排位所以來匹配雲頂放松一下，沒想到趕上了POG團建。
主播很有禮貌地問：“大神們好，我在直播，沒關系吧？”
林宴秋回複：“沒事。”
主播也知道他們七個人在一起，估計不會打字聊天，又在公屏發了句“夏季賽加油”之後，就再沒有打擾他們團建了。
但也因為他是主播，很快吸引了大批POG粉絲和吃瓜群衆，導致全LPL都知道POG組隊玩雲頂了。
還菜。
每個人都菜得離譜，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組團下棋。
【六只小河靈，一看就只有胖哥玩過雲頂】
【河靈：我們中出了個叛徒】
【感謝主播讓我看到POG，我在這給您交門票了！】
……
大約十分鐘後，全場就只剩下主播還是滿血了。
主播問觀衆們：“我這是不是得讓他們兩個英雄？”
【震驚！主播居然在職業選手堆裏找到了虐菜的快感！】
【聽我的！別讓！贏了他們吹一年！】
又過了五分鐘，主播公屏發問：“你們粉絲讓我問問，為什麽你們下棋這麽菜。”
很快，他又狂飙手速補充：“他們讓我原話這麽說的！大神們別介意！”
“我本來不敢問的，但是他們實在是給的太多了。”
顧月霜冷笑一聲，打字回複：“報酬分我一半我回答你。”
主播：“都給你都給你！能給我個好友位嗎？”
【主播三思！！霜哥好友只有一個分組叫“畜生”】
【花錢當畜生（不）】
【硬氣點！你現在第一！】
顧月霜本來血量倒數第一，但陣容終于成型，即将開始連勝。
她打字回答剛剛的問題：“因為這些英雄頭頂的ID不是POG.Frost。”
——如果是我玩的話，他們不可能這麽菜。
最終誰都沒想到，顧月霜鎖血吃雞，一路從第八爬到第一。
許清嘆為觀止：“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
比賽也喜歡賭操作，下個棋都要賭運氣。
周堯看着她面前手機上的攻略，感慨說：“你這真的是運氣好。”
她刷到了想要的英雄和想要的裝備，陣容成型之後才一路連勝。按她這種玩法，如果運氣不好刷不到想要的英雄，那很有可能提前出局。
顧月霜笑了笑：“高風險高收益嘛，誰請客來着？”
楊霖弱弱舉手。
顧月霜搖頭感慨：“小孩真慘，那我今天多吃點好了。”
楊霖：“……”
陸明皓也弱弱舉手：“我第六，請大家喝奶茶吧。”
顧月霜：“第七的是誰來着？”
秦野：“……”
秦野：“吃什麽？”
林宴秋提議說：“火鍋吧。”
顧月霜：“記得點鴛鴦鍋，某人吃不了辣。”
頓了頓，又補充說：“一會兒盯着點，別讓他偷吃了。”
林宴秋一臉無辜地笑了笑。
楊霖問：“野哥點火鍋，那我應該買什麽？得更貴一點的才行，畢竟我排名更低……”
顧月霜：“随便來點燒烤就行，我們比較樂意宰不說話的。”
秦野：“……”
許清攬着楊霖肩膀：“放寬心，你野哥最不缺的就是錢。”
方步濤納悶：“你們點這麽多外賣？幹嘛不直接出去吃？”
許清冷笑一聲：“呵，我們團建都不出門，吃東西還出門？”
周堯拉着他過來：“濤哥來的正好！見者有份濤哥是不是也得點一份？”
方步濤：“……”
上了賊船。
方步濤被這群小家夥們宰了一筆，點完外賣收起手機說：“等等，我把你們教練也喊過來‘見者有份’一下，不能只讓我一個人被坑。”
楊霖“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這個戰隊氛圍真的好好哦……”
顧月霜一臉黑線：“這孩子怎麽這麽愛哭？”
楊霖抹了眼淚，抽泣着自言自語：“不哭不哭，要變強，總有一天把林隊長拉下馬，我跟霜哥肩并肩。”
林宴秋莞爾：“那可不行。”
顧月霜拍拍楊霖肩膀：“加油，看好你。”
林宴秋：“你怎麽給他加油？”
顧月霜覺得莫名其妙：“不然呢？他未來可期。”
林宴秋往她手裏塞了塊糖，說：“快改口，給我加油才行。”
顧月霜：“……幼稚。”
她收了糖，敷衍了事：“都加油好吧？不然你們倆battle一下？”
陸明皓捧着手機過來問問：“要什麽味道的奶茶？”
不等回答，就聽到方步濤哀嚎着：“哪個天殺的買的熱搜？”
許清好奇：“怎麽了？”
方步濤：“氣死我了，老顧有錢撤熱搜沒？他們買了個‘POG下棋好菜’的熱搜。”
“這不是挺好？免費的宣傳機會。”
顧月霜又轉頭跟陸明皓說：“原味三分糖。你随便點就行，不用挨個問，他們這群傻子喝不出來味道。”
許清想找人算賬都算得有點忙：“誰下棋菜了？不對，誰是傻子？？”
楊霖看着鬧哄哄的基地，感動得又想哭，拉着顧陽問：“教練，簽賣身契嗎？我能在這續長約嗎？千萬別開除我，我會努力變強的！”
顧陽：“……啊？不是，你冷靜冷靜。”
這孩子腦袋沒問題吧？傻子才在職業初期簽長約，萬一打出身價了怎麽辦？那豈不是虧大發了？
他好不容易安撫好楊霖，悄咪咪跑去問顧月霜：“你們青訓時候有什麽霸淩事件嗎？比如欺負小孩之類的？”
許清耳朵尖，聽到了，插嘴說：“教練你問錯人了，只有霜哥欺負別人的份。我跟他不同期都聽過他的暴戾傳聞。”
顧月霜：“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顧陽若有所思：“我怎麽覺得楊霖是在青訓裏被欺負狠了？這孩子好像很缺安全感……”
顧月霜：“以前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他今天的表現确實有點菜。”
許清：“不是，他們倆排位都不菜的。”
顧月霜想起了跟陸明皓雙排時候被坑的悲慘經歷，頓時覺得腦仁疼。
許清翻出陸明皓的RANK記錄，給她看說：“你看，他平時RANK真的很厲害，不知道為什麽遇上你就手抖、操作變型。楊霖也是這樣，明顯很緊張，所以你青訓的時候對他們幹什麽了？”
顧月霜無語：“……我都沒見過他們。”
許清陷入沉思，喃喃自語：“奇了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