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者有話要說：

風間略一沉吟，盯着明素蕊的眼睛看了一會，直到她不由自主移開目光，這才緩緩說：“我幫你問問。”

明素蕊甚喜，幾乎跳起來，抓住風間的手不住地搖，不住說：“謝謝，你真好！”年輕人臉上泛過一絲可疑的暈紅，不動聲色把手掌從少女雙手中抽出，默默想了一會，猶如下定決心似的說：“跟我走，帶你去少昊書院。”

明素蕊大喜，忙說：“好呀好呀，省得我迷路。” 見他神情嚴肅，就像做了天大的決定似的，心裏微覺奇怪。她又伸出手去，風間法師若不經意地把手掌避開，少女一愣，一吐舌頭，笑了笑，知趣地改為捉住他一點衣袖，乖乖跟在大法師身後。

一路上和風徐徐，花開天地，當真是錦繡鋪陳一般的美景，明素蕊看得心曠神怡，要不是風間法師冷冰冰地走得甚快，她早就忍不住流連忘返了。一轉眼，她忽然看到路邊一棵無名花樹上生長着明亮如冰輪的雪白花朵，大若拳頭，在陽光下流動着璀璨的清光，幻出一道小小的彩虹，當真是美不勝收。

明素蕊看得癡了，嘆道：“好美的花兒，倒是很合我的名字呢。”情不自禁上前，癡癡伸出手，就想把花兒折下。

風間法師面色微變，低喝道：“住手！”

明素蕊吓一跳，連忙說：“我只是看這花生得好看……”

少昊風間沉沉一笑，眼中似有血光一閃而過：“好看麽？來，我帶你摸摸它。”不由分說，抓住明素蕊的手，按向那冰輪一般的雪白花朵。

觸手冰冷沾膩，鼻端似乎又聞到濃厚的血腥味道，明素蕊覺得指尖差點起了雞皮疙瘩，驚呼一聲，就想縮手。不料那冷冰冰的東西忽然一緊，猶如鐵鉗一般牢牢扣住明素蕊的手——被碰到的感覺，分明是一只冰冷腐敗的手掌，順勢滑膩膩地摸上她的手臂——

明素蕊大驚，尖叫出聲，正在驚恐欲絕，忽然從風間法師掌心灌入一道灼熱無比的力量，透過她的手臂陡然擊出，那手掌發出一聲尖銳的焦裂聲，伴着濃濃的糊臭，猶如腐物被烙鐵擊中，一下子委頓下去。

明素蕊眼睜睜看着雪白的花朵在瞬間枯萎，卻分明感覺到，萎縮在手掌上的，摸上去其實是幾截散碎的枯骨……

“在英山山脈，不管你看到什麽，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的感覺……”

她又想起這句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眼巴巴看着風間法師，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有些迷路死在山上的人，會把雙手化為花朵，誘人采摘，如果路人碰到它，就會中了腐爛的屍毒，成為它的替死鬼。”風間法師淡淡解釋。

少女聽得一陣惡心，連忙抖手，好容易才覺得手上幹淨了一點。

Advertisement

少昊風間眼中有些譏诮之意，淡淡道：“害怕了？你如果不想去少昊書院，我現在送你出英山吧。”這口氣十分冷淡，倒是巴不得趕走她似的。

少女胡亂擦了擦眼淚，倔強地搖頭：“你們書院好邪氣……我才不要我爹留在這裏！他一定是被你們的魔法迷了心竅……少昊風間，你答應了讓我爹走的，不許耍賴！”說得強硬，還是忍不住撲簌簌掉眼淚，分明被吓得不輕。

少昊風間冷冷看着她哭了一會，對她伸出手掌。少女一怔，看到他攤開的手掌上是一張雪白的手巾，紅着臉接過，擦了擦鼻涕眼淚，低聲道謝。

風間法師默默伸出手，由得她怯怯地扯着自己的衣袖，就這麽牽引着少女往前走。

一路上，明素蕊看到無數美麗的奇花異蕊，但有了之前的經驗，再不敢胡亂接近了。風間法師始終沉默，明素蕊有些尴尬，想了想說：“少昊風間，你之前還笑嘻嘻的，怎麽一下子變得這麽嚴肅……”

風間法師冷冷道：“你若看到我對你笑，最好躲我遠一些。”

明素蕊大奇道：“為什麽？”

風間法師淡淡哼了一聲：“總之你記住就是了。”

明素蕊撓頭道：“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的，何必冷冰冰板着臉孔吓人。”

少昊風間蒼白的臉又有了一點難以察覺的微紅，幹咳一聲：“快走，天黑前我們必須趕到。”

明素蕊見他神色鄭重，忍不住問：“如果不能趕到，會有問題麽？”

少昊風間緩緩道：“那些你偶然碰觸過的妖魔，都是真的，黑夜是他們力量最強大的時候。”

明素蕊一驚，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那些奇怪的感覺并非沒有緣故，吶吶問：“這……可為什麽我看到的和摸到的東西差異那麽大……”

少昊風間一怔，冷冷道：“別問了，總之，跟我走。”

少女看出他已經十分不耐煩，知趣地不再說話。冷不防腳下不知道踩到什麽，滑了一下，又是那種軟綿綿的踩到肉體的可怕感覺——

她吓得一下子抱住少昊的腰，不料觸手空蕩蕩的，抱住的東西幹硬空洞，似乎只是一具枯骨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