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有話要說：

少女這一驚非同小可，吓得尖聲驚叫起來！

風間法師看了她一眼：“你怎麽了？小心一些。”口氣雖然冷淡，倒也不像剛才那麽冷冰冰拒人千裏之外。

明素蕊忽然覺得手上抱住的腰身還是清瘦剛勁的，沒有錯，那是屬于人體的感覺。剛才，是幻覺麽？她忽然想到：莫非現在才是幻覺，剛才那個枯骨般的觸感，才是風間法師的本原？這個神秘的天下第一高手，到底是怎樣的人？

少女茫然看着英俊的青年法師，心裏飄過寒意，卻什麽都不敢說了。

“嗯？”風間法師一皺眉。少女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牢牢抱着他的腰，頓時紅了臉，忙不疊放開。

風間法師淡淡道：“不要怕，我在這裏。”少女苦笑，心裏暗想：其實我還就是怕你。但這話無論如何也不敢說了。

伴着他的話，風中似有人在輕聲嗤笑。明素蕊明明聽到了，心裏發毛，只好裝作毫無感覺。

他，到底要把她帶向何方呢？眼前一切，碰觸到的一切，何為真，何為假，她全然不知道，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

天際雲霞蒸騰，整個鮮花山谷香風徐徐，吹得千萬花瓣在空中曼舞，猶如最美的夢幻，太陽緩緩流向遠處的山巒盡頭。風間法師看在眼中，眉頭微皺，沉聲道：“快些，還有半個時辰就要日落了。”

明素蕊步幅不大，風間法師到後來分明有些焦急之色，索性一把提起她的腰帶，把她抱在懷中，腳下步履猶如行雲流水，在山間無盡雲霞中飛轉。明素蕊只覺眼前風景如電倒退，深紅的淺紅的花瓣，濃綠的淡綠的草葉，都飛奔似的離她遠去，情形豔麗得驚心動魄。冥冥中似乎有無數透明的小手試圖抓住她，留下她，卻被法師電光一般淩厲的速度撕裂粉碎，徒然留下絕望的嘆息，那是風一般破碎透明的聲音。她甚至聞到了真實的血腥味，略一凝神，卻只是浮酡花醉人的芳香。

随着陽光逐漸消磨，空氣中那些無形的小手似乎造成越來越大的阻力，明素蕊甚至看到風間法師臉上細小的汗珠，一陣心驚，不敢說話。遠方漸漸出現一個青色建築的壯麗輪廓。少昊風間長出一口大氣，雙眉一揚，加緊發力，猶如一羽快箭般投向遠方的建築。

他速度實在太快，撞擊得空氣中支離破碎的聲音變成轟隆隆的巨響，猶如在無數神魔中硬生生撞開血肉之路，撕裂出一線光明。

太陽的最後一線金芒悄然而落，明素蕊乍然聽到鋪天蓋地的狂笑，那正是她踏足英山之際聽到過的聲音，一只血紅的巨手在雲端狠狠擊落！

“啊——”明素蕊吓得又驚呼出聲！

幾乎與此同時，風間法師的一只腳正好踏上青色建築的臺階，大門無聲自開，兩人風一般沖入。那巨大的血手才到建築之外，就被彈了出去。頓時，漫天轟隆隆的笑聲化作懊惱的嘆息和冷笑，也随即緩緩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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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無聲無息自行關閉，少昊風間放下明素蕊，嘆息一聲：“總算趕到日落的最後關頭回來了，我們運氣不錯。”

他見明素蕊有點傻呆呆的樣子，搖搖頭，眼中閃過若有若無的笑意。明素蕊忽然想起他之前的吩咐，心裏一寒，忽然發現，冷月清輝之下，少昊風間的身影有些淡薄，缥缈得不像真人。

少昊風間似乎看出她眼中的害怕之意，欲言又止，嘆了口氣，輕輕說：“我有急事處置，你先自己待一夜吧。”

明素蕊不料他這就要走，想到之前所見，心裏有點發毛，卻又不好意思求他什麽，吶吶不語。

少昊風間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又補了一句：“你記住，如果見到我笑嘻嘻的，一定要躲開。”

明素蕊不知道他什麽意思，撅着嘴道：“你要我怎麽躲嘛，外面也不能去——”

少昊風間冷冷道：“真這樣，你就躲外面去。”說罷舉步走向內間，明素蕊還想跟着，眼前一花，少昊風間已經不知去向。

冷月中天，照着眼前的青色院落，她這才發現，所謂少昊書院，居然是個空空蕩蕩的建築群。傳說中有八百大法師的天下第一聖地，看上去似乎空無一人。

那些法師呢？他們到了哪裏？她的父親明萬裏呢，又去了哪裏？

夜風吹得明素蕊有些哆嗦，她勉強挨着石階蹲下，心裏一片茫然。

書院的門被山風吹得紮紮作響，風吹木葉，聲聲破碎，倒像是滿山的無名神魔在嘆息着□□着冷笑着。

明素蕊不覺抱緊了自己的雙肩，呆了一會，忽然覺得臉上濕漉漉的，茫然摸了一把，也不知道是潮濕的露氣還是臉上的淚珠。她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