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七回:玉玺
兩人一路奔跑,離開西宮後,彼此全身濕透,相視一笑,站在廊下,尉遲恭顧不得別的,抱着呂仲明,把他按在柱子後,呂仲明馬上伸手摟住他的脖頸,四下無人,便在僻靜角落裏深吻起來。
尉遲恭灼熱的呼吸都在發抖,他一手抱着呂仲明不放,另一手則貪婪地摸着他,唇舌交纏,彼此身軀緊緊貼在一起,隔着濕透的外袍感覺着彼此肌膚的體溫與那堅定有力的心跳。
“快……”尉遲恭道,說畢就要扯呂仲明的外袍。
呂仲明道:“回家再說……”
“家太遠了,等不及了!”尉遲恭小聲道。
呂仲明哭笑不得,兩人抱在一起,鼻梁相抵,呂仲明背靠廊柱,小聲道:“不行……在這裏做擔心受怕的,油都沒有,回家去,做一晚上……”
尉遲恭一想也是,只得停下,不再扯他的衣服了。
那一刻,兩人都心有靈犀,心底翻湧的欲望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綿延不絕的愛意。尉遲恭輕輕地吻了吻呂仲明的唇,低聲道:“我想死你了,想你想的睡不着,吃不下飯。”
呂仲明嗯了聲,動情地吻上他的唇,就在這時,走廊裏傳來人聲,兩人都為之一凜。
“魏征足可輔助你……”李淵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腳步聲響。
李建成嘆道:“秦瓊、羅士信也就罷了,連尉遲敬德也不願為我領兵……”
那一刻,呂仲明與尉遲恭的呼吸同時屏住,隐約感覺到了危險,只期望李淵父子不要發現他們二人。呂仲明擡起手,要以法術遮蔽二人,卻被尉遲恭輕輕按住。
呂仲明知道尉遲恭之意——施展法術就容易有光有動靜,說不定更容易引起李淵父子警覺,後面就聽不見什麽了。
尉遲恭神色凝重,以身體護着呂仲明,隐藏在黑暗裏,側耳靜聽。
李淵又道:“建成,治國之道,才是你要學的東西,世民一路打到長安有功,乃是為将良才,這天下,須得你們三兄弟彼此相助,才能定下來。”
說着李淵停下腳步,教訓道:“你不僅要學治國,還要學禦人,用人,何不從這一步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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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人之意,已不必多解釋,在李建成與兩個偷聽的人耳中,正是如何禦其弟世民,将其當做一員大将來用。
李建成嘆了口氣,說:“世民想得太多,只怕他……”
就在這時,天際烏雲退開,月光灑下,正好落在尉遲恭背上,李淵面朝的角度看的一清二楚,當即色變。
李淵:“誰?”
“我。”尉遲恭見已暴露,只得轉身,借着這麽一轉身,擋住呂仲明,呂仲明馬上繞到樹後,李淵何等精明?一看就知樹後還有人,卻不揭破,李建成臉色只是略微一變,繼而恢複了自若笑容,莞爾道:“尉遲将軍在這裏做什麽?”
呂仲明背靠樹幹,頭發還不住朝下滴水,借樹幹擋住自己身體。
尉遲恭笑道:“方才正好經過,恭送唐王。”
李淵點點頭,與李建成轉身走了。
走遠後,呂仲明方低聲道:“糟了。”
尉遲恭道:“走,先離開這裏。”
兩人匆匆出宮去,侍衛來攔,尉遲恭出示腰牌,将呂仲明護着,帶着他上馬,快馬加鞭穿過寂靜的長街,回到府內。呂仲明一進府中便覺好笑,破破爛爛的,才打掃了一半,明顯也沒收拾完,顯然都是尉遲恭自己一個人在做,沒有安排人守門,也沒有小厮使喚。
尉遲恭直接把呂仲明抱下馬,一陣風沖過院子,進房,将門一關。呂仲明還在想李淵那事,尉遲恭卻來扒他衣服。
秋涼如水,兩人又落了次湖,呂仲明有點鼻塞,尉遲恭便跨上來,把他扒光,緊緊地抱着他就要親。
“唐王今天已經發現你了……”呂仲明道:“唔……”
尉遲恭喘着粗氣,說:“不聊公事,等不及了。”
被子蓋着兩人,尉遲恭便粗野地進來了,呂仲明痛得要抓狂,然而被這麽捅了幾下,那疼痛中又帶着異樣的惬意。
“啊……啊……”呂仲明咬着尉遲恭的肩膀,留下牙印,尉遲恭發瘋般地在他臉上猛親,像是想吃掉他似的,足足一夜,直到外面打四更時,呂仲明方精疲力盡地睡去。
翌日醒來時,秋高氣爽,天氣再舒服沒有了,外面傳來腳步挪移的聲音。
呂仲明睡醒,穿上衣服出來,看着庭院內滿地金黃,樹木的黃葉占滿了牆頭,天空碧藍如洗,一陣風吹來,尉遲恭在漫天落葉中打拳,他的拳路霸氣卻不剛硬,出掌時待得黃葉上下翻飛,頗有天人合一的意境。
在他身邊的黃葉被掌風帶得猶如蝴蝶般飛起,他的雙目專注,旋轉,騰挪于落葉之中,足足一炷香時分,居然沒有黃葉落到地面上。
“好!”呂仲明喝彩道。
尉遲恭收式,立拳,轉頭時專注的神情變成了笑容,問:“睡得好麽?”
呂仲明道:“今天是睡得最踏實的一晚上了。”
尉遲恭牽起呂仲明的手,說:“帶你轉轉,看看咱們的新家,以後應該就住在這裏了。”
呂仲明沒想到尉遲恭說給他一個家,居然說到做到,雖然這新家裏有點破破爛爛,也沒經修葺,虛掩着門,頗有點古宅的味道。東西各兩進,十間房,四個小花園,随便走走就到頭了,但這麽一個小家,倒是非常溫馨,更難得的是種滿了各種各樣的樹。
院裏院外都有,院裏的棗樹與柿子結滿了果實,甚至垂到牆外去了,
“喜歡嗎?”尉遲恭彬彬有禮道:“還沒收拾完,是我親自動手做的,你喜歡怎麽樣的家,告訴我。”
“不用了,這樣就很好!”呂仲明道:“都是果樹啊!有好多吃的!”
呂仲明上前去爬樹,尉遲恭忙小心在後面扶着,又說:“我本來想把樹都鏟了,換成桃樹,可惜長安桃樹不好活……”
“不用不用!”呂仲明道:“這樣就很好!”
“空腹別吃柿子。”尉遲恭莞爾道:“吃飯吧。”
呂仲明摘了幾個柿子下來,又被尉遲恭牽着去吃飯,早飯已熱在竈臺裏,尉遲恭去端過來,有粥,有鹹鴨蛋,尉遲恭道:“還是得雇個人做飯。”
呂仲明看了尉遲恭一眼,忽然明白了許多事——這個家,這宅子,果樹,飯食,其實都是這黑炭頭的心意。尉遲恭希望自己留在人間,所以努力地給他一個新的家,就算比不上金鳌島,但至少有這個溫暖的地方。
尉遲恭:“這個菜不喜歡?”
呂仲明:“有點鹹。”
尉遲恭:“哦剛剛沒注意,鹽放得多了點。”
兩人吃了飯,呂仲明還有點不太習慣,問道:“待會下午做什麽。”
尉遲恭用筷子把剩下的菜扒到碗裏,随口道:“你說了算,想出去玩?”
呂仲明忽然笑了起來,尉遲恭莫名其妙道:“怎麽?”
呂仲明哭笑不得道:“怎麽這麽像我爸們的對話……”
尉遲恭莞爾道:“夫妻過日子都這樣,你想說點什麽?”
尉遲恭收拾碗筷去洗碗,呂仲明便在院裏四處看看,當天兩人出門去買材料,回來整饬新家,尉遲恭光着膀子,在釘一扇門,汗水淌了一背,還不讓呂仲明幫忙,猶如一個可靠的神祇。
這天新家裝修做了一半,晚飯倒是十分豐盛,有雞有魚,有醋芹,尉遲恭坐下時主動解釋道:“我不喜歡被人伺候,所以沒買小厮丫鬟,你要覺得……”
呂仲明忙道:“我也不習慣。”
尉遲恭便道:“那過幾天雇個人來做飯。”
呂仲明嗯了聲,問:“你為什麽不想買人?”
呂仲明吃着飯,雖然他也不習慣別人來事事伺候,但家裏就這麽倆人,總是似乎有點冷清,他倒是不介意熱鬧點。
尉遲恭随口道:“你夫君我以前被人抓去當了一段時間的奴隸,所以不想買奴。”
呂仲明嗯了聲,尉遲恭又問:“你家裏大小事誰說了算。”
“大事我爹說了算。”呂仲明道:“小事我仲父說了算,不過從我出生起就沒發生過大事。”
尉遲恭笑了起來,說:“那按你家的規矩來就行。”
呂仲明晚飯後又喝着茶,坐在走廊下看月亮,兩人便靜靜地依偎着,時間的流逝仿佛過得十分緩慢而又悄無聲息,人生這麽過着仿佛也挺好。金鳌島上,父親們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發發呆。
呂仲明小時候總覺得無聊,沒事想跑出去玩,每天在家裏呆着,長久地不說一句話,只是互相看看,釘個架子,種盆花,有什麽好玩的?
那日子簡直是悶得要長草了。
甚至就在答應尉遲恭,留在人間與他相伴的那一刻起,呂仲明仍不能理解尉遲恭的要求,也完全無法理解父親的選擇。
照呂仲明的要求,人間這麽大,好玩的事情這麽多,當然是要轟轟烈烈地過完一生,不說當個多動症精神病患者,起碼也得四處冒險,不把自己和大家給折騰個筋疲力盡,是不算過完了人生的。
讓他呆在一個家裏,每天重複這種一模一樣的生活,呂仲明打死也不願意。起初答應了尉遲恭後頗有點後悔,但權衡他床上的表現,還是暫時可以放棄到處跑的打算。
大不了以後再慢慢改造就好了。
然而現在與尉遲恭這麽過生活,呂仲明忽然就覺得,這是一種煙沙散盡,複歸于平靜的時光。
他從前很奇怪呂布這麽強,做什麽事都行,麒麟也很多奇怪的主意,又很聰明,為什麽每天什麽事都不做?在這一刻,他終于開始逐漸理解了父親的選擇。
這是自然,是阡陌……
是“非寧靜無以致遠”。
是道。
他擡頭看着夜空,枕着尉遲恭的肩膀,剎那間萬籁俱寂,心靈澄明。
“這個給你。”尉遲恭将一把小鑰匙遞給呂仲明,呂仲明提着它看了看,尉遲恭道:“房間裏錢箱的鑰匙,我一點軍饷,都在那裏了。”
呂仲明笑着把它系在手上,說:“我用不着什麽錢。”
尉遲恭道:“我也用不着,不過你收着罷。”
“你好聰明。”呂仲明說。
尉遲恭:“?”
呂仲明只覺尉遲恭是除了父親之外,他最崇拜的人了,李靖說過自己有智慧,其實尉遲恭才是真正有智慧的那個。若說崇拜父親因為父親的強大,就像一座堅不可摧的山巒,而尉遲恭就像浩瀚柔和,而又博大的滄海。
在李世民麾下,他是最有勇氣的人,且是思考最慎密的人,武藝高強,且有自知之明,從不強求那些自己不該得到的,對生活的态度也很簡單。對一切事抱着平常心,卻從不喪失進取的勇氣……這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喜歡上自己了呢?
他是凡人中最接近道的那個人,反觀之自己,呂仲明從小到大,都在學習“道”,但比起他生長在凡間的戀人,生平第一次有了自愧不如之感。和尉遲恭比起來,他呂仲明簡直是既二缺又沖動,行事欠缺周詳考慮,大部分靠直覺辦事,且驕傲無禮,不懂得向人學習。仗着自己有倆老爹,動不動就拼爹解決問題……
“我要向你學,尉遲。”呂仲明笑道。
“什麽?”尉遲恭有點莫名其妙,呂仲明一本正經道:“我決定把你當師父,如果我有什麽做得不好,請你告訴我。”
尉遲恭被呂仲明逗得笑了起來,說:“怎麽突然這麽客氣了?是舉案齊眉的意思麽?”
呂仲明也樂了,勾着尉遲恭的脖子,尉遲恭便低下頭親了親他,說:“不礙事,你随便闖禍,闖完了等夫君來給你收拾爛攤子。”
呂仲明哭笑不得道:“我在你們眼裏,就只會等着讓人來收拾爛攤子麽?!”
尉遲恭還未回答,李世民的聲音卻在院中響起。
“當然不是,每次制造爛攤子的人,是我才對。”李世民站在院中,無奈道:“國師大人,幫幫忙。”
呂仲明沒想到李世民會在這個時候前來,他穿着黑色的鬥篷,進來後摘下帽子,一臉疲憊與憔悴,于月光下看着呂仲明,幾乎就在這一刻,呂仲明上前去關門,尉遲恭進屋去點燈,煮茶,将李世民迎進屋內。
“我正打算過幾天去找你,沒想到你這就來了。”呂仲明再見這好友,一時間說不出的開心,尉遲恭卻神色凝重,問:“世民,你方才說的什麽?”
“父親想稱帝。”李世民也不隐瞞,朝走進廳內的呂仲明道:“需要上祭皇天,下告萬民,需要天降……需要問天意。那天你在河東施法,令烏雲退去,陽光普照,所以,魏征獻計,讓父親聘仲明為國師,替上天授意于我李家。”
呂仲明笑笑,随口道:“什麽國師不國師的,你來找我,我自然願意幫忙。”
尉遲恭有點遲疑,然而呂仲明與他交換了眼神,兩人便心有靈犀,尉遲恭沒有将昨夜聽見的話源源本本地告訴李世民。
三人在廳內安靜坐着,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氣氛仿佛有點尴尬,李世民問:“在揚州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呂仲明觀察李世民臉色,覺得他似乎有點心結,尉遲恭道:“世民,昨夜我們……”
呂仲明豁然開朗,難怪今天李世民臉色不對,忙打斷了尉遲恭,解釋道:“世民,昨天夜裏,是我決定先不找你,因為如果被唐王知道我剛回長安,就直奔你落腳之處,恐怕會引他猜疑。”
李世民聽到這話時,眼睛裏有點黯然,然緊接着取而代之的是欣慰之色,點點頭道:“沒關系。”
呂仲明伸出手去,拉着他的手,說:“以前我說過的那些話,請你記得,從前我一直站在你身邊,現在是,以後也是。”
李世民笑了起來,眼裏卻似乎帶着點淚水,起身坐過來,側身緊緊地抱着呂仲明,那力量大得令呂仲明發疼,呂仲明先是一怔,繼而笑着拍了拍李世民的背。
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李世民是最困苦的時候了,手下将領全被挖走,孤身一人在長安,手下全無半點兵馬,就像尉遲恭一樣,完全看不到前途在何方,更不知要如何處理自己與父親,兄長的關系。
一個知道歷史的人,自然對眼前李世民的困境看的很淡,因為知道他遲早會稱帝,并将成為千古一帝。但世間多少事,大抵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更何況這種連旁觀者都看不清事态發展的時段?
“你說天佑我大唐,此戰必勝。”李世民道:“果然此戰勝了,能不能告訴我,未來将會如何?”
呂仲明拿起茶碗,給他倒上茶,答道:“有驚,無險。”
李世民想了想,接受了這四個字的批語,不禁笑逐顏開。
“我倒是有話要問你,你怎麽知道我回來的?”呂仲明正色問道。
李世民莞爾道:“除了你回來,還有什麽事,能讓我的尉遲大将軍從屋頂上摔下來,掉進清江池裏?”
呂仲明一想也是,李世民又道:“我以為你回來了不願見我,輾轉了一整夜,我媳婦說一定不是這麽回事,你剛回長安,也得歇幾天,今天白天我左思右想,實在忍不住,才上門見你來的。”
呂仲明點頭,又伸手摸了摸李世民的額頭,感覺到他很累,這些日子裏一定吃不下,睡不好。然而這種時候,感覺說什麽都不對,李淵打下長安,曾經的唐王府已經在考慮稱帝登基的事了,而假以時日,一切都将重新規劃,安排。
策略需要調整,定下新的戰略目标,并進行人事重組——一次大規模的洗牌。李世民仿佛被排斥在外。
“我過幾天就去見你爹。”呂仲明說:“等我爹回來。”
手頭要做的事實在太多,得去見李淵一面,還要調查長安城內的佛門勢力,起碼跟對手打個招呼,還要設法協助李世民。
“我想征戰。”李世民道:“還是出外打仗算了,現在瓦崗未平,宇文化及的軍隊正撤出揚州,窦建德,杜伏威尚在,劉黑闼的勢力不可小觑。還有匈奴在外虎視眈眈,實在是……”
“這個不必擔心。”呂仲明道:“你爹稱帝後,你大哥将被立為太子。”
李世民嗯了聲,點了點頭,呂仲明又道:“但是,一切都會朝着好的方向發展,在此之前,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李世民點頭道。
二人又對視一眼,這一次彼此都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對方的眼睛,心裏那些沒有說的,都再也不必說出口。李世民神色十分複雜,似乎想避開呂仲明的目光,然而剛挪開視線,最後卻仿佛戰勝了心底的某個敵人,再次擡眼看着呂仲明。
呂仲明緩緩點頭,微笑。
李世民又喝了口茶,說:“既然是這樣,我也就不再擔心了。對了……”
李世民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包,交給尉遲恭,說:“敬德,這些日子裏辛苦你了,你們剛搬過來,多的是花錢的地方……”
尉遲恭馬上道:“我不會收的!要是還在并州的時候我就收了,咱倆這交情,難道我還跟你客氣麽?你自己留着罷,要麽給李靖他們。你花錢的地方也多。”
“我也準備了他們的份。”李世民道:“沒關系,你收着罷。”
呂仲明見裏頭是金子,想必李世民也沒多少錢了,說不定還是長孫氏給他的,先前他辦完事就溜去揚州的事,李世民半點沒提,也沒責怪他,現在回來了,還準備錢給他們。
雖然呂仲明自己也不缺錢,過個幾天十萬兩黃金連着一堆法寶就要空投過來了,但尉遲恭這麽堅持不收,想必李世民也沒什麽錢了,打下長安後,庫房被裴寂管着,李世民頂多得點賞賜,循例都是先犒勞了将士再分給他們三兄弟。
而關中歷經災荒,錢財,糧食都不夠百姓分的,當以百姓為重。這必然是李世民最後的一點錢了。正因為如此,李世民的心意才更顯貴重。
呂仲明想想也是不好意思,自己跑了半句話沒提,也沒從揚州搜刮點什麽回來,忽然想起自己從江都順手牽羊拿來的那東西,反正老子也沒說有什麽用,忙道:“我也給你帶了個禮物,等等。”
呂仲明回屋去取那個沉甸甸的黃布包,心想裏頭多半是古董什麽的,正好做個順水人情,拿出來放在案上,笑道:“喏,給你帶的。”
“什麽東西?”李世民樂了。
尉遲恭見狀,只好收了李世民的金子,呂仲明道:“這個是我師伯讓我拿的,不過他也沒說做什麽用,說不定能換點錢……”
正說話時,解開那黃布包,只見裏面是一方漂亮的玉石,角上鑲着一塊金。
李世民:“……”
尉遲恭:“……”
呂仲明:“?”
“是個印?怎麽這麽大?”呂仲明本以為是個盒子,先前也忘了看,李世民調轉印章看了一眼,險些就昏了過去。
“這個我不能收……”李世民道:“你你……你先留着。”
“給你啊。”呂仲明道:“說不定能賣點錢。”
李世民:“不不,我絕對不能收……”
呂仲明把印推過去,說:“這石頭材質不錯,回去你把印面挫了,切成小塊,可以給你媳婦切首飾用……”
李世民淚流滿面,把那印推回來:“把這東西打首飾,我會被雷劈的……”
呂仲明又把它推過去給李世民,說:“怎麽會,你看這裏還帶鑲金的,你跟我客氣個啥……”
李世民又推回來:“跟你再熟也不能收它……否則我命就沒了……”
呂仲明又推過去:“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收回去了……”
“別鬧了——!”李世民慘叫道:“你知不知道這是……”
“噓!”尉遲恭忙去把客廳的門關上,李世民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呂仲明莫名其妙,一手拿着那印在案上敲了敲,又用手指去摳它的鑲金一角,李世民終于瘋了,說:“這是傳國玉玺啊!國師大人!你是想讓我拿去哪兒!被我爹發現了我會被他掐死!”
呂仲明:“……”
三秒後。
呂仲明:“傳國玉玺是啥?”
李世民與尉遲恭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