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客船來到 2
步華看着文子實逐漸的消失,帶着九色鏡下了山。他繞了條極遠的路回白家,到時,已是晚飯時分。他繞開氣氛尴尬的餐廳,回到了自己暫住的屋中。
步華站在門口,見屋內并無異樣後,他關上門,又從書架上找出了那本書,坐在一旁邊看邊吃。今日的飯菜似乎有些美味,步華只覺得自己的味蕾被激活了一樣。他将桌上的飯菜吃的一幹二淨,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
步華看着桌上已空的飯碗,微微皺眉,他走到床邊,抓住一點窗簾,點燃了它。步華吹滅還未着起的火苗,湊過鼻子去聞了聞。
什麽味道都沒有。
步華這才安下心來。他走到桌前,收拾好了碗筷,端着托盤朝西走去了。他咂了咂嘴,心中有些疑惑。他失去二感已經十年之久,又怎能嘗出味道?不過是時間久了,産生的錯覺吧。
“道長,您來了。”領頭的男仆見到步華,忙迎上來,接過了他手中的托盤,“道長,我家小公子正在找你,若您方便,可否去見他一面?”
步華點點頭,颔首回了禮後,走向了白钰的房間。
步華來到屋前,只見白钰屋外圍了一圈的仆人。他們有的端着被子,有的拿着椅子,更有甚者,端着髒掉了的飯菜。見此,步華先是停下了步子。他站在一尊石像後,靜靜地觀察着屋內屋外的情況。
屋外忙成一團,但這屋內卻是靜的出奇。
也不知這小公子被關在屋中,又如何發脾氣了。
步華正好奇時,懷中的九色鏡不知什麽時候蘇醒了,又開始瘋狂的掙紮,撞的胸口都有些痛。步華探頭看了一眼仍在忙碌的仆人,索性他們沒有發現自己。他拿出九色鏡,但上面本該映有他模樣的鏡面,卻照出了白钰的模樣。
步華心中一緊,他看向白钰的屋子。屋中仍是一片寂靜,仔細一看的話,屋中甚至沒有燃燈。
步華只覺得不妙。
“你若是敢傷他,我會叫你後悔醒來。”步華拍暈了九色鏡,快步的走向了白钰的屋前。
“道長!道長您可來了,您快看看我們家小公子吧,公子他被關進屋中後不吃不喝的,發了好一通脾氣。現在門也在裏面插上了,我們進不去啊!您說若是小公子他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如何是好啊!”
步華皺眉,他推了推門,證實了那仆人說的話為真。步華後撤了一步,踹門而入。他此時也顧不得別的了,九色鏡一旦映出他人模樣,便會有大禍發生在那人身上。他倒是無所謂,什麽災難他也不在乎。但這白家可是萬不能經歷這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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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這小公子不過十八,怎能像他一般多災多難。
“白钰!”步華望向床榻,卻沒有見到白钰的身影。跟在他身後的仆人忙抹黑去點燈,步華又去向了別的隔間,卻仍沒有見到白钰。
一陣陰風吹過,步華看向窗戶,只見那裏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若是常人,這縫隙怕是連根手指頭都進不了。但若是那仍未化形的邪祟,便……
“欸,道長您去哪——?”步華快步走出房間,他幾乎是跑到了那扇窗戶所對應的地點。
步華看着躺在草叢當中不省人事的白钰,算是松了口氣。他蹲下身子,将白钰抱在了懷中,“小公子,小公子。醒醒,小公子。”見白钰沒有反應,步華探了探他的脈搏,好在是沒有異常,白钰應該只是昏迷。
步華伸出二指想要去探探白钰的額頭,他的動作有些遲疑,但看四下無人,便還是放了上去。步華的呼吸極輕,動作也輕柔的很。只見他指尖淡光流轉,些許靈力注入了白钰的體內。步華收回手,再次晃了晃白钰,道:“小公子?醒醒。”
白钰眉頭微皺,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他看着步華,眼神有些迷離。步華又這樣抱着他許久,他才緩過神來。而他緩過神來的第一件事,竟是先落下幾滴眼淚。
“小公子?發生了何事?你先,先別哭了。”步華看着白钰,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向來見不得人哭,更何況是男人哭,步華一時間愣住了。
“小公子……別哭了。”步華看着白钰眼淚橫流,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糊住了。
白钰倒也很聽話,他看着步華,用力的眨了眨眼,總算是不哭了。白钰抹了抹眼淚,又吸了吸鼻子,從步華的懷中起來,道:“我剛剛,剛剛在屋裏看見,看見一個,一個黑影。他,他想,他想吃我。我,我一時害怕,就,就暈了。”
“道,道長,我們,我們回屋吧。”
步華輕輕嗯了一聲,趁白钰轉身的功夫,他又分出幾股靈力,仔細檢查了一下白钰的身體。确認并無大恙後,步華放下心來,跟着白钰回了房間。
正慌張找白钰的仆人見他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都松了口氣。他們将屋內的東西擺好,又重新給白钰上了飯菜。
步華耐着性子等白钰吃完了飯,這小公子受了一番驚吓後,也不再發脾氣,上的飯菜全都老老實實的吃完了。白钰放下碗筷,擡眼看了看步華。
“怎麽了,小公子?”步華對上白钰的眼睛,但很快便移開了視線。
“道長,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小公子請講。”
白钰抿了抿嘴,掏出了脖子上挂着的玉佩,道:“道長,既然你是白陽觀的人,能不能告訴我,我的恩公哥哥現在在哪裏?我,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只記得他,他年齡比我大,右邊脖子上有一個黑痣。至于,至于姓甚名誰,我一無所知。不過,不過我有這個。”白钰說着,将脖子上的玉佩摘下,遞給了步華,“大哥說,這是我出生時爹娘托人造的一對,一對玉佩。當初,與恩公哥哥分別時,我将另一半給了他。”
步華看着這玉佩,神情凝固了。他曾見過這玉佩,與之一模一樣的玉佩。但如今,這玉佩所在何處,他卻不知道了。
“小公子,你那位恩公,很有可能已經……死了十一年了。”步華遞回玉佩,皺起了眉,“我是如今觀中唯一的幸存者了,其他人……”
“怎麽,怎麽會……”白钰愣愣的接過玉佩,剛哭完的眼睛裏又滿了淚水,“可他,他很厲害的……道長,會不會你記錯了?”
“小公子,除非你口中的恩公是我,不然不會再有他人了。”
又是一陣沉默,白钰握着玉佩,硬是憋着眼淚沒讓它落出來。步華則思緒遠飄,想到了仍在觀中之時有哪位師兄與白家走的較近。那另一半玉佩他又是哪年哪月在何處所見的?步華什麽都想不起來,十一年的時間讓他腦中的記憶淡去了不少。
良久,白钰平複了情緒,将玉佩挂回脖子上,道:“多謝道長,白钰沒有其他事了。”
“那我便走了,小公子。”步華起身,忽然眯起眼,看向了窗戶。他沉思了一會,回過頭走出了屋子。
那文子實竟然又來了。
步華站在白钰的屋前,憑空畫下一道符咒。想要給整個白府設下屏障是不太可能的了,如今只有先護好這小公子,至于這白府,只能日後再說了。
但步華不知的是,在他扭頭去看文子實的時候,白钰正巧看見了他脖子左側的黑痣。白钰看着步華離去,心中剛剛被澆滅的火苗又再次重燃。
“原來你住在這裏。”
步華深深地吸了口氣,他不去管文子實,任由他跟着自己。
“步道長,現在可否與我詳談一番了?”文子實跟着步華進了屋子,化出了實形,坐在了他的身旁。
“你想如何。”
“想請你幫我報仇。”
步華勉強的笑了一下,他只想扶額嘆氣。也不知他犯了什麽錯,這接二連三的事情竟都是來找他讓他幫忙報仇的。
“你怨氣如此強,又何必讓我替你報仇。你都能跟我到這裏來了,想殺個人,豈不是輕而易舉。”
“道長錯了,我并不會殺人。”
“你既然不會殺人,又為何想背後傷我?”步華用手敲着桌子,他觀察着文子實,心中盤算着該如何将他打發走,“總不能是,另一個你所為吧?”
“道長真是聰明,那的确是另一個所幹的。我不過是個書生,傷人的事是萬不敢做的。更何況……我戾氣雖重,卻仍敵不過道長。步道長,您身上的戾氣,可比我重的多了。”文子實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把折扇,他展開扇子輕輕搖着,全然一副書生模樣。
步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上面的傷口仍未愈合,只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皮,但并未散出能令人察覺的戾氣,他不知道文子實是從何處察覺出的。
“道長可是在想,我是從何處得知的?”
步華看着他,默不作聲。
“其實也巧了,道長幾日前洗澡的那條河,便是吉水莊的下游。也正是,我被沉屍後飄到的第一個地方。”文子實合起扇子,指向步華的手,“道長你這手,不知被什麽傷了。從那傷口中溢出的鮮血,有着極重的戾氣。小生湊巧沾染,竟被道長的鮮血傷了。對此,道長作何解釋?”
步華遮住自己的右手,他看向窗外,心中已下了決定。
“你還有何仇,不妨一說。”
“小生……先謝過道長。”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看官好~
首先感謝你的收看
然後今天就是最後一更了哦,周末随緣更新的,因為要去兼職,下班太晚啦~
還是老規矩,周一一定會更啦~
愛你~
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