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客船來到 4
“姐姐！！你看他那把劍！！那不是——”
“害死我們的，那把劍……”
白衣人握劍的手緊了兩緊，他看着人群中的兩個女鬼，微微眯眼，道：“若現在離去，你們還可以渡船回去陰間。”白衣人舉劍，橫在了身前。
兩個女鬼的對話顯然被其他的鬼聽見了，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有些猶豫。但見那二人已經；離去，有的人邊後退了幾步，與他們保持了距離。
正抓着白衣人衣角的白钰側了側頭，想要看一眼前面的情況，但卻被一把摁了回去。白衣人微微回頭，道：“別出來，小公子。”
白钰只覺得腦中有什麽記憶蘇醒了，他看着眼前的白衣人，只覺得無論是聲音還是背影都十分熟悉。也不知他哪裏來的勇氣，就這樣鬼使神差的扯開了白衣人系在腦後的結。
風過，白衣人遮臉的白布被吹走。他有些錯愕的回過頭，對上了白钰的眼睛。
“華道長……”
步華也并未料想到白钰會突然扯下他臉上的白布，他有些慌神，一時竟不知該解決眼前的鬼魂，還是對此事加以解釋。
“我還以為是什麽厲害角色，原來又是一個虛張聲勢的小白臉。”
步華回過頭去，不知這些人是死了太久腦子不太正常了，還是習慣了以貌取人。他遮臉的白布一落下，方才退過幾步的鬼便再次圍了上來。
“華，華道長，我是不是——”
“言多必失，小公子，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吧。”
步華扯掉白钰手中的衣角，從袖中拿出一張符咒，貼在了他的身上。周圍的鬼魂漸漸的将他們圍起，其中有不少蠢蠢欲動的，眼中似閃着駭人的綠光。
步華倒是不擔心眼前這群并無什麽怨氣的鬼魂傷到自己，他只是害怕若是再這樣糾纏下去，會引來其他的邪物。到時候……他就未必可以護身後的白钰了。
但剛這麽想完，步華就後悔了。因為他看見人群外逐漸彙聚的黑氣，已成了人形，讓人感覺十分壓抑。步華扭頭看了一眼快要貼在自己身上的白钰，好在白钰并沒有見到那漸成人形的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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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走！！”步華看着不知所措的人群，一句吼讓他們緩過神來。他們看着身後怨氣異常大的邪物，四散而逃。
是殺？還是逃？步華有些猶豫不決。
這小公子在這裏他斷然是不能夠大開殺戒的，不然回頭這小公子跟他大哥一說，自己可就又要百般解釋了。但若是不殺，怕是他會葬身于此了，這是他萬不想看到的結果。他雖然該死，但不應該死在這種東西手中。
步華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先将白钰帶到安全的地方去。而他剛剛做出決定，文子實便從不遠處飄了過來。他有些慌張，但見到步華手中的劍後，臉色緩和了不少。他飄到步華身旁，還沒等化形時，便被白钰撞了。
“帶他走，別回家。接着。”步華見文子實接住了白钰，又從袖中摸出一張符咒丢去，那符咒與先前的黃符不同，這是用步華的鮮血與靈力所浸潤過的神行符。步華本想在自己遇到危險時使用，但現在看來，白钰又一次打亂了他的計劃。
“那您——”
“勿言，快行。”
步華不再管身後的一人一鬼，提劍便砍向了那團黑影。黑影被一砍為二，步華又揮了幾劍，将它四分五裂。但不過片刻，那黑影便再次聚集起來，化作人形。而這次，它竟化出了人臉。那張臉面無血色，卻有着一張咧到耳邊的嘴。
“你……身上的怨氣，我很喜歡……”那黑影大嘴一開一合，吐出的字有些難以分辨。步華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它竟然只有一半的舌頭。
“好啊，喜歡便來拿。”步華跳開，躲過了那笨拙的一擊，反手一劍刺向它的腹部，但劍卻穿過了黑影，未傷它分毫。
怎麽回事？這邪物并無實形？
步華雖驚訝，但還是躲開了它又一次的攻擊。他又砍向那并不真實存在的頭顱，結果同他想的一樣，劍再次穿了過去。
“給我……給我你的怨氣……！！”步華再次跳起，一腳踢在了那張臉上。邪物吃痛的嚎叫了一聲，那聲音萬分刺耳，像是可以透過人的心靈一般，步華覺得自己有些難受，但他已經清楚了自己該如何才能殺掉這邪物了。
步華跳上樹，毫不猶豫的将自己的左手劃破。鮮血順着劍身流下，手中的劍竟冒出了耀眼無比的紅光。步華擦去嘴角溢出的鮮血，有什麽東西似乎蘇醒了。
“好了，現在讓我瞧瞧，究竟是你這怪臉的怨氣重，還是我這十惡不赦的罪人怨氣重！“在後半句話未說完時，步華便提劍一躍而下，這次他手中的劍竟然刺傷了那邪物的背，黑氣随着它的傷口冒出。
“啊……我的怨氣……我的怨氣……啊！”步華再次揮劍，這次他直接斬下了那邪物的一條腿。那邪物體內似有無窮無盡的怨氣，怨氣從傷口中散出，化為團團黑煙，四處飄去。
步華斬掉向自己襲來的團團黑煙，他将靈力注入劍中，沒有給那邪物再次聚集起身體的機會。步華跳去樹旁，腿部微微用力，借着反力再次朝邪物飛去。這一次他直接砍向了那張鬼面。
“啊……你，你！！将你吞噬……吞噬！！”步華的劍還未碰到那張臉，眼前的邪物便像發了瘋一樣。它張開那張咧到耳邊的嘴，飛快的朝着步華跑來。步華心中一驚，一時躲閃不及，手中的劍竟被它一口咬住。不知這邪物哪來的這麽大嘴力，竟這樣與他僵持住了。
那邪物的嘴中不知分泌出了什麽，竟讓劍身嘶嘶冒出白煙，看上去像是正在被融化一樣。步華皺眉，身上的靈力又注入幾分。紅劍像是被什麽刺激了一樣，劍身越發的猩紅。步華反手，用力的向上揚劍。紅劍不知與什麽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音，震的步華身子有些發麻。
步華總算是抽回了劍。他與邪物拉開距離，查看了一下劍。劍身倒是并無大礙，也沒有出現損壞。倒是他握劍的手有些僵了，再加上剛剛那一震，他的手有些發抖。
拖延誤事，華實，你一定要記得。
“徒弟明白了，師父。”步華擡眼，沒有片刻的猶豫，便再次砍向邪物。他這次避開了那張嘴，劍鋒一改，直穿它的脖子。步華飛快的抽劍，趁它吃痛嚎叫時，他再次揚劍，割下了那張臉。
“啊……啊啊啊啊！！！啊——”步華踩住落在地上的鬼面，一劍結束了他痛苦的嚎叫。鬼面被毀，那具彙聚起來的身體也随之消失。數縷黑煙散出，步華斬斷向自己襲來的那些黑氣，彎腰拾起了地上的鬼面。
“啪嗒”幾滴鮮血落在地上，步華擦去流出的鼻血。厭惡的看着手中的劍。片刻後，他惡狠狠的丢掉手中的劍，轉身離去了。
白钰被丢在一間廢棄的屋子當中，他看着眼前并無實形的男人，有些不敢開口。
“小公子，你怎麽半夜偷偷溜出家？若不是小生眼神好，及時發現你，你可能已經是那妖物的盤中餐了。”文子實展開折扇，輕輕地搖了搖，“小公子，你好像怕我？”文子實側目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白钰，他側着頭不看自己，顯然是怕的。
“在下文子實，雖是孤魂野鬼，但從不害人。”文子實探身朝外看了看，确認并無人來後，他合起扇子，走到白钰身旁，輕輕地敲了敲他的腦袋，白钰這才擡頭看了他一眼。文子實露出自己的右臂，指着一處印記，道：“你瞧，小公子。”
“這，這是什麽……？”白钰吸了吸鼻子，他這一仰頭文子實才發現，這小公子竟然哭了。
“這是小生與步道長定下契約的印記，只要這印記還在，我便要聽命于他。”
“步道長……？”
“額……對啊，步華步道長。”文子實話說出口，才覺得自己犯了大錯——白钰顯然并不知道步華的本名。
“可是——”
“小公子，此處是莊中人公認的鬼屋。若是被他人發現，怕是你我都難以逃脫了。”
文子實看着有些虛弱的步華，心中松了口氣。但一顆心很快的便又提起，他不知道步華有沒有聽到剛剛的對話。
“你去将那劍放回原處吧。”步華附在文子實耳邊，聲音壓的極低。他拍了拍他文子實的肩，目送他離去。
“步——華，華道長……”白钰仰頭，看着步華的眼神中有着萬般疑惑，但他終是沒有問出口。
“小公子，你在跟蹤我？”
白钰沒有說話，他低下頭，不敢看步華的眼睛。
“小公子，你心有疑惑。”
“道長，我不明白。”
“為什麽，為什麽道長救了我這麽多次，卻要遮住臉裝作不認識我？還有，還有就是……道長本名明明并非華實……又為何，為何要騙我們……”白钰聲音越說越低，他低下頭，不知為何，竟然有些想哭。
步華并未聽見剛剛文子實與白钰的交談，他現在氣血消耗的有些多，感官都已不太靈敏。他看着白钰，臉色似乎又白了一些。步華倚在牆上，此時他也顧不得髒不髒了，“小公子……你當真覺得我是什麽好人嗎？在這世上，最忌諱的便是輕信他人。”
白钰看着步華，沉默了。窗外再次飄雪，街上漸漸沒有了人。步華看着白钰，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清他的臉。
“可是，可是當初恩公哥哥跟我說，這世上并非全都是壞人……”
步華笑了一聲，道：“看來小公子那恩公，也是單純的很。”步華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他伸手抹了抹鼻腔中流出的鮮血，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那家夥……終究是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诶嘿，我來更新啦~~
各位不妨猜猜“那家夥”是什麽
（步華的馬甲已經快掉了，都怪豬隊友文子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