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玩!刺激!他喜歡!……

平常界發生騷亂當晚, 遙山界封印被破,阿奴顏的第十個兒子冶青十率領兩千冶青獸沖破了防線,攻下一城。

冶青獸是一種青色羽毛的大鳥, 兇猛善戰,鳥喙彎鈎, 最喜歡啄食人的眼珠。

冶青十背生雙翼, 持一柄黑色長矛, 夜間帶兵突襲,遙山界封印羽林軍指揮使林琨被啄瞎了眼,險些喪命。

戰争毫無預兆就打響, 嘆仙盟立馬召集人前往支援,勢必要奪回失守城池, 将異界妖人盡數誅滅。

許鏡清拿着赤狐九留下的傀儡青蛙去找了孔萩雲, 但傀儡乃是機關術, 上面一點靈力線索也沒有,根本無從查起。

假扮許鏡清的十多個傀儡全數找到, 唯一留下的只有這只小青蛙,赤狐九一定是想跟他說些什麽,但小青蛙裏裏外外都檢查過了,什麽也沒有。

孔萩雲說:“這件事交給我, 我幫你找,我保證會把人平安送到你面前,但現在你必須去遙山界。”

許鏡清搖頭, 收起小青蛙就要走, “我要找師妹。”

孔萩雲攔住他,“遙山界戰事已起,他們就是想用人拖住你, 不讓你去,切莫為兒女私情所誤。”

許鏡清繞過他繼續往前,“我要找到師妹,找到她就去。”答應她要帶她去遙山界的,他說到做到。

“胡鬧!”孔萩雲再次展臂攬住他,“難道還要你師尊親自來請你去嗎?叫你去遙山界,就是去幫忙的,不然你以為憑幾瓶丹藥,逢春谷為什麽願意收她為弟子?”

孔萩雲說收紀圓為逢春谷外門弟子傳授醫術,是許鏡清幫忙看守封印作為交換條件,不然以她的修為,憑什麽?憑幾十瓶丹藥嗎,逢春谷本就是醫宗,難不成真會缺了幾瓶丹藥?

孔萩雲這樣說她,令人十分不滿,許鏡清大聲說:“我師妹不需要去醫宗學。”她也不是你們眼中的沒有修為的廢物。

只有他知道他的師妹有多厲害,她又聰明又可愛,他送給她一顆神秘的木系珠子,那顆珠子被她運用的很好,她不需要去逢春谷學也可以成為很厲害的醫修的。

赤狐九的性子,他了解的,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師妹也不會被抓走。赤狐九性子頑劣,一定會欺負她的,她那麽柔弱,她受不住的。

孔萩雲說:“可就算你什麽也不為,遙山界若被破,唇亡齒寒,平常界也将危在旦夕,你的師門亦無法置身事外,你就眼睜睜看着?”

許鏡清拔出了頸後千仞劍,“他們來一個我殺一個,但現在我要去找師妹。孔師叔,你攔不住我的。”

許鏡清說我來找你是來幫忙找師妹的,既然你幫不上忙,那我就自己去找。其實他心裏還有別的話想說,修界十二界,高手如雲,為什麽偏要他去幫忙,遙山界就沒有一個能打的嗎?

但這種話想想就算了,師尊教過的,十二界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但相比遙山界,師妹是更重要的家人,他承認自己存了私心,人若無私,還是人嗎?

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作為敵人,無論是阿奴顏還是赤狐九,似乎都比他身邊的大多數人更了解他。

許鏡清十分執拗,他毅力強大,意志堅定,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

孔萩雲沒有攔他,正如他所說,他攔不住他。

許鏡清禦劍離去,以平安城為中心,散開神識搜尋,一塊磚,一棵樹,一片草葉也不放過。

這樣大範圍持續的搜尋,神識耗損巨大,靈力也流失得非常快,直至次日午時,他将要筋疲力盡時,懷中的小青蛙蹦了出來,跳到了地上。

許鏡清快速收了劍跟上,青蛙跳得很慢,他心裏急得不行,卻毫無辦法。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小青蛙不動彈了,天邊一只木蝴蝶翩翩而至。

木蝴蝶給他帶來了一封信,信上字跡潦草,是赤狐九送來的。說紀圓就在他手裏,她很老實,很乖,不鬧騰。但如果想要她活命,令許鏡清收到信後立即趕往遙山界,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約定五日為期,五日之後,赤狐九會親自帶人過去,把人還給他。

為了證實紀圓确實在他手裏,信紙裏夾了一朵枯萎幹癟的小花。

這小花許鏡清自然不會陌生,上次開的那一朵,他珍藏至今。

有什麽事,還需要去遙山界才說?阿奴顏又想幹什麽?

他默默把小花收起,打算順着那只木蝴蝶找到赤狐九的藏身之地,但赤狐九早有所料,木蝴蝶原地肢解,成了一堆廢木頭,只剩那只木青蛙一下一下撞着他的小腿。

他本想一腳踩碎,但還是忍住了,這只青蛙或許會再次帶來她的消息,只要她平安就好。

十二大界,還有遙遠的異界,廣袤無邊,想把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藏起來可太容易了。那麽多可以避免追蹤和消除痕跡的法術,只要藏得好,想藏一輩子讓他找不到都是有可能的。而且她那麽弱,在赤狐九手底下根本沒辦法逃跑。

他只恨他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解太少,見面的時間也太少,還沒好好開始就被迫分開了。

如果,締結了道侶盟,那無論她被藏到哪裏他都可以找到她的。為什麽,為什麽沒有早一點認識?為什麽沒有締結道侶盟?

許鏡清好後悔,發誓只要下次再看見她,不管她願不願意,先結了再說。

這樣就再也不會把她弄丢了。

許鏡清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孔萩雲,孔萩雲為了讓許鏡清早日去往遙山界,已經将此事上報,嘆仙盟準備着手尋找紀圓的事。如果能借助嘆仙盟的力量,當然可以在短時間內找到她。

但在知道許鏡清已經決定前往遙山界之後,信函和密令立刻原地銷毀,他們馬上放棄了尋找她。

許鏡清震驚。

孔萩雲說:“她不值得耗費這樣的人力物力。”不管晏洲安再如何重視她,對于整個嘆仙盟,整個修界,在這樣的關鍵時期,這個人不值得浪費資源。

其實站在孔萩雲的立場來說,這麽做一點錯也沒有,她确實不值得。嘆仙盟的存在本來就是為了更好治理修界,修界的安危永遠是第一位的。

前方戰士在為了保衛家園奉獻生命,這樣的非常時期,大動幹戈去尋找一個太初仙門無關緊要的外門弟子,确實不值得。

她何德何能。

所以他的師妹,她的性命,在他們眼中這樣一文不值。

這個地方他再也不要來了。

許鏡清一言不發離開了,他并沒有什麽資格去指責孔萩雲的所作所為。

強迫別人替自己做事,也從來不是他的性格。他想要的,會自己去拿,弄丢的人,也自己去找。

赤狐九雖然是敵人,但這麽多年交手,他對他性子多少了解一些,他答應的事,必然會說到做到。

是啊,有時候真是奇怪。許鏡清這時候甚至在想,如果不是敵人,或許他們會成為朋友,但如果不是敵人,也沒有這樣交手的機會。

對于赤狐九,他心裏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畢竟任誰這樣狂熱的扮演自己,很難不被引起注意。

許鏡清将所有事告知師尊和白照南,決定獨身前往遙山界赴約。

傀儡青蛙被許鏡清收走了,說明他答應了,赤狐九很滿意,背着手哼着歌回屋。他們的陰謀就要得逞了,許鏡清那個大傻子一定會上當的。

其實就算沒有紀圓參與,許鏡清也必然會去遙山界,這一環是赤狐九自己加的,他找到了好玩的玩具,還能再玩五天。

或許,可以一直玩呢?

紀圓為自己治好了腳上的傷,行動無礙,她繼續表演,拉着赤狐九的袖子說:“師兄,能不能帶我去遙山界送藥啊? ”

赤狐九坐在床邊翹着二郎腿,“那你得哄我高興才行。”

紀圓暗罵一聲,乖順給他捏肩,“這個力度可以嗎?”

她手軟軟的,力道有點弱,但也還将就吧,赤狐九閉着眼睛享受。

紀圓盯着他的喉嚨,又看了一眼桌上沒收拾的茶碗碎片,在腦海裏想象把他割喉的場面。

速度一定要很快,不然會被發現的,力道一定得狠,否則無法一擊必殺,她下場勢必會很慘。到時候,血會刺啦一下就冒出來,噴得到處都是,他個子很高,站起來的話肯定會濺到房頂上去的。

啊,好可怕,血會噴到身上的,圓圓沒殺過人,有點慫,可能需要練習!

她想得出神,沒留神赤狐九脖子轉了一圈,臉對臉盯着她看了好久。

割喉計劃行不通,紀圓搖頭嘆氣,冷不丁就看見赤狐九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她吓得大叫一聲跳開,捂着小胸脯大喘氣。

赤狐九轉動脖子,腦袋歸位,“沒見識。”

她是沒見識,但誰能把脖子轉三百六十度啊!

赤狐九答應了帶她去遙山界送藥,決定明日一早動身,這是承諾了許鏡清的。她只是無意被牽扯的一環,他可以放過她,既然許鏡清這麽在乎她。

紀圓努力扮演着乖巧小師妹,說要給他準備晚飯,提着老頭的菜籃子上街買菜去了。

赤狐九不擔心她逃跑,紀圓也沒傻到這種程度,認為這樣就能逃脫得了。

她轉了兩條街,買了一條魚,一只雞,一些小菜,确定沒人跟着後,繞到了藥鋪。

“一丈紅,鶴頂紅,砒.霜,化屍散,見血封喉……”

紀圓向掌櫃的報出了一堆毒藥名,掌櫃的都聽呆了。

紀圓問:“有沒有?”

掌櫃說:“有。”

紀圓說:“一樣給我來點。”

掌櫃說:“不賣。”

“豈有此理!”紀圓怒了,“為什麽不賣?我有錢!”

掌櫃的見她是個姑娘,耐着性子問:“敢問姑娘可有購買毒藥的憑證單據?”

紀圓奇怪:“這個還需有憑證嗎?”

掌櫃說當然了,萬一你拿去殺人怎麽辦,得事先在監進院說明用途,得到那邊許可開了憑證他們才賣的,說萬一你在河水井水裏投毒怎麽辦,防人之心不可無呀。

好巧啊,她就是殺人來着。

可是這裏只是一個小鎮,監進院沒有在這裏開設分院,得去更大一點的地方才行。

紀圓挎着菜籃子灰頭土臉出來了,她不死心,在街上胡亂晃悠,好巧不巧,路邊有一棵夾竹桃樹。

夾竹桃啊,劇毒之物啊,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夾竹桃花朵有粉、白、桃紅等色,花期長,全盛時滿樹繁花綻放,很是漂亮。但就是這麽好看的花,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毒,就像一個漂亮的惡毒女人,引誘人采撷,再把人毒死!

赤狐九久等他不來,倒不是怕她逃跑,是怕她在外面被人欺負了。

畢竟她這麽弱,可憐巴巴仰頭看着人的樣子,真的讓人忍不住想狠狠欺負啊。

臨出門的時候,赤狐九偷偷在她背後腰帶上夾了一個木夾子,跟着木夾子輕而易舉就把人找到了。

她蹲在人流稀少的路邊,一顆粉白花樹下,菜籃子擱在一旁,背對着人,肩膀一聳一聳的。

買了菜不回去做飯,在這幹嘛?

赤狐九好奇,輕飄飄飛到她對方的屋頂上看,看見她捧着一個石臼,手裏握着石搗,一下一下,不知道在搗什麽。

看了約莫半刻,赤狐九明白了,搗花泥,制毒呢。搗了半罐子,把花泥舀在紗布上,濾出汁水,裝在小瓷瓶裏,還挺專業的。

制毒幹嘛?毒死他?

赤狐九沒打擾,背着手飛回去了。

差不多又等了兩刻鐘,人回來了,赤狐九躺在床上擺弄一只傀儡蝶,很像許鏡清那天贏了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蝴蝶簪子。

紀圓假模假勢跟他打招呼,“師兄,我回來啦!”

赤狐九嗯了一聲,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紀圓快步走進了廚房。

殺雞的時候,她眼神一下就變得特別淩冽,好似把雞當成了赤狐九,拿着刀在那左比劃右比劃,眯着眼睛,捏住雞脖子,非常利落就割喉放血。

看,明明很簡單!

但雞在劇烈掙紮過程中,她身上還是無法避免濺到了血,雞翅膀也在用力撲騰着,她險些抓不住。

赤狐九也會撲騰吧,他人高馬大的,要是臨死前想拉個墊背的,她可能還真有點抵抗不了。

殺完了雞殺魚,刀背用力一敲就把魚敲暈了,殺不了赤狐九,索性把魚當成赤狐九來洩憤,給他開膛破肚刮鱗,心泡腸子全給他掏出來,再分屍片肉!

那小模樣狠得,咬牙切齒的,赤狐九靠在門框邊上看,險些笑出聲來。

好玩!刺激!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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