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在蘇宅住了小半年後, 到了炎炎夏日。

在這個光照充足季節裏，被接來住了許久遺孤們，才被告知外邊已經安全, 可以允許回家。

也許是近日來黑妖一族幾乎銷聲匿跡, 族裏警戒也放松了一些；又也許是蘇雷因為情緒不穩, 屢屢出錯，從而被剝奪了代族長之位, 由副族長蘇連衣接任。

總之這段時間裏，再沒有誰來找過蘇雲清等人麻煩。

到了搬家這一天，甚至還有不少族人主動提出幫忙，畢竟經過了這幾個月時間友好相處, 大家都相互有了一定了解。

譬如很多人都知道了，蘇木年頑劣不堪，不願意從事天師行業, 是因為小時候被黑妖捕捉過一次, 從此留下了極大心理陰影。

所謂“寄生蟲”們, 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特殊經歷, 畢竟從小在蘇家正經培養下長大，沒有誰天生就自暴自棄，懶惰無救。

不過這其中，也有一名例外。

至少蘇華鋒就猜不出，為什麽像蘇雲清那樣人, 會選擇成為“寄生蟲”一樣存在。

是, 選擇, 那家夥絕對有着選擇權！

別人當寄生蟲, 那是本身不作為, 他當寄生蟲, 那是有意而為之。

蘇慶思等人和他想法一致，并且私底下，大家都互相讨論過一次。

只是不好當着蘇雲清面詢問，怕戳到了對方痛處，可這樣背後說別人也不好，後來就沒人再提，僅是把這個疑問記在了心裏。

在一起生活和學習了這麽長時間，衆人都不是瞎子，也不是傻瓜，誰比較平庸，誰極具天賦，從一些細節處就能端倪出來。

更何況，蘇雲清在那次當場駁斥代族長會議上，一舉成名，從此備受矚目。

因此，也更容易讓大家發現，這只“寄生蟲”平日裏什麽事情都不愛做，就喜歡埋沒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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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在食堂打飯時候，蘇雲清小紙人就是比其他人靈活手巧一些，但是他并不會特意操控小紙人去做些什麽，表現什麽，展示什麽……

而是老老實實地打飯裝菜，然後默默無聞地離開。

如果不是偶然間，看見那個紙人還會擦玻璃、洗地板，甚至修補一下年久失修天花板，他們也都不知道，一個小紙人還能真和人一樣行動自如！

又比如，一起學習天師陣法，一般初學者，根本無法破解掉高級陣法師制造障礙。

但在一次下課後，蘇雲清秉承着“最後一個來，最先一個走”寄生蟲理念，吊兒郎當地溜出了教室後，負責教導他們長老這才想起來，剛才上課時候故意布下陣法，還未解開……

有那麽一種人，他們将天師一行中陣法內容全部掌握和吃透，在幾個呼吸之間便能輕易破解，面對一些低級陣法，甚至會下意識地将其解除。

那個時候，如果不是蘇雲清頭也不回地走了，他可能會發現教室裏面，站着一排排滿臉不可思議張嘴怪。

再比如說，馭妖……

這個就不必舉例說明了，恒夜大人因為争奪蘇雲清身邊第一馭妖事情，都快要把同為白妖貴族湟水大人給發配邊疆了。

擁有實力，卻總表現低調，善良正直，卻又故作淡漠……這一批蘇家子弟們都不是很清楚蘇雲清真實想法。

難道只是一種比較特殊個人怪癖？

愛當寄生蟲，并且被人這麽稱呼，還會表現得很高興，到底是什麽毛病……

蘇雲清忙着收拾行李，沒有在意周圍暗中打量過來視線，他早已察覺，但懶得處理。

這些人大概又是在讨論有關那場會議事情，或者是有關恒夜信息。

來來回回，也就這些大小八卦可以下飯，近幾個月在蘇家老宅日子真是平靜安寧，毫無波瀾。

對此，蘇雲清感到十分滿意，非常适合鹹魚翻身……再繼續躺。

他動作快速地收拾好了私人物品，準備早點離開恒夜地盤，免得那頭馭妖半夜三更總是來蹭床睡！

堂堂一名白妖皇族，連怕黑怕冷這種理由都敢說出口，這臉皮真是比畫符紙還要厚。

不料，突然之間，整個天空暗了下來。

蘇雲清微微一怔，他擡起頭來，看見頭頂有厚重暗雲翻湧，将日光全部遮擋，漆黑逐漸籠罩北城。

空氣中先是起了一絲風，随後風越來越大，在短短幾分鐘內，就成了狂風呼嘯，幾乎吹得人站立艱難。

“怎麽回事？”

“這是日食嗎！”

“好黑……誰踩了我一腳？”

“大家把手上東西放下，先回屋子裏去。”

“這天色太吓人了！”

“總感覺那些烏雲裏，隐藏着什麽東西……”

這人剛說完，他身旁另外一名朋友就瞪大雙眼，吼道，“真有東西在裏面，是、是黑妖！！”

在這盛夏時節，最不可能被妖族襲擊時候，黑妖一族，兵臨宅外。

此時，蘇宅地下三層監牢內。

蘇連衣從焦急跑來報信侍從嘴裏，得知了黑妖傾巢而出，北城大難臨頭噩耗。

他不可置信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瞪向了被關押起來蘇雷。

和他一起被關押，還有蘇雷親信，以及蘇逸、蘇信、蘇無名這三位重點栽培小輩。

若是放在以前，不管發生什麽事情，蘇連衣都不敢這樣過分地将蘇家未來種子全都抓起來，可是現在這個情況，由不得他心慈手軟。

“沒想到蘇雲清說是對，你那一聲怒吼之中，竟是蘊含着黑妖之力！”蘇連衣咬牙道，“若不是他及時提出，我和長老們甚至沒有絲毫察覺。”

蘇雷嗤笑一聲，道，“別說你意外了，就連我也感到很意外，當時不過是氣急攻心，不小心-流-露-出了那一絲半點，就連恒夜都沒有察覺，那混賬玩意兒竟會如此靈敏，甚至分辨出了能量來源……也算是你們走運，可惜發現得還是太晚，一切都遲了！”

“你到底為何要這樣做，蘇家難道有對不起你地方嗎？”蘇連衣道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堂堂蘇家代族長，會落得這個地步。

向來最讨厭妖族蘇雷，怎麽就和臭名昭著黑妖為伍了呢！

蘇雷冷冷地看着他，道，“為什麽？原因不夠明顯嗎？還不是因為蘇家不公平！”

蘇連衣更是愕然，“你身為代族長，引領全族，手握實權，竟是還不滿抱怨，究竟想要什麽？”

蘇雷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着笑着，他似乎笑出了眼淚，“我想要什麽……我想要，不過就是族長之位，你們口口聲聲說以我馬首是瞻，然後呢，卻給了我代族長名位，為什麽我不是族長？為什麽我當不了族長！”

蘇連衣萬萬沒想到，是因為這一點，他冷靜地說道，“長老們之前想必也同你解釋過，前任族長和守護大妖犧牲後，暫時由你頂替這個位置，等确保有了足夠實力與手腕，可以穩妥地帶領蘇家，便會授予你正族長之位。”

蘇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所以呢，我就該做牛做馬，奉獻一切，為了這麽個虛無缥缈承諾？”

蘇連衣皺了皺眉，道，“在這之前，你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從代族長升任族長，不過是時間問題，更何況實權在手，一個名頭有那麽重要嗎？

蘇雷忍不住嘲弄道，“看來你也被那些長老給騙了，以為他們真想把族長之位給我嗎？還是說現在也承諾了，以後會将族長之位給你？”

蘇連衣立即搖了搖頭，道，“我從未想過那個位置。”

他自認做族內總管輔助可以，但并沒有可以統領全族魄力，也沒有能夠服衆天師技能。

蘇雷冷哼一聲，唇角帶着幾分譏諷，“膽小鬼，我可以告訴你，那些長老們肚子裏，在打着什麽鬼主意，你給我好好聽着。”

他頓了頓，聲音冰冷地說道，“前任族長死後，其實留有一個幼童，是他和北城之外一名女天師所生，那個孩子被大長老秘密帶了回來，等撫養長大後，必定是要将這族長位置傳給他！”

“前任族長還有後代？”蘇連衣愣了愣，不禁道，“如果你說是真，那為什麽長老們要藏着養，我們又不會害他……”

“怎麽，這你還不明白嗎？”蘇雷用一種看弱智眼神看着蘇連衣，怒道，“還不是擔心那個孩子太小，不能服衆，又覺得可以先用族長之位吊着我們，讓我們拼死效力，這麽陰毒法子……我怎麽能夠甘心！”

“你便是因為這件事情，所以和黑妖聯手，甚至不惜讓妖力入-侵-到蘇逸他們身上？”

“那又如何，我們只要保持北城穩定就是，無論是蘇家坐鎮，還是黑妖坐鎮，有關系嗎？”

“可他們是殘忍黑妖一族，你怎麽能夠聽信呢？”蘇連衣快要抓狂了，真是三歲小兒都明白道理。

與虎謀皮，只會得不償失。

那可不是擁有理智和底線白妖。

黑妖一族，喜食人肝！

“哈哈哈，你不是總說要與妖族和平共處，原來心裏還是有所歧視，真是個虛僞人。”

蘇連衣發現跟蘇雷根本談不下去，對方內心已經被仇恨和不甘蒙蔽了，完全聽不進別人勸說。

蘇連衣凝視他許久，終于道，“我相信長老們有自己考慮，讓你當代族長，也是對你充滿了期待和信任，若是心有疑問，不如坦然去找大長老說個明白，而不是這樣內心自顧猜疑，逐漸走向極端。”

蘇雷這樣魯莽舉動，辜負了整個蘇家，也拖累了嫡系30340一幫好苗子。

可惜，确是已經晚了。

他浪費了一些時間在和蘇雷談話上，此時不得不起身，拿起天師符紙，迎向戰場。

面對黑妖一族全力出擊，他必須守在最前方。

蘇家，從來都不需要強者在後方出謀劃策，那些事情，有長老他們便足夠了。

最強大天師，必須是一柄能刺向惡妖利刃！

外邊打得天昏地暗，地動山搖，室內，一幫年輕天師們也在鼓起勁來……準備落跑。

蘇木年咬着牙道，“不然，我們也沖過去幫忙，哪怕是死了，好歹能拖幾名黑妖墊背！”

蘇華鋒嘆了口氣，道，“真想得美，我覺得你大概就只能拖上一只，搞不好還只能把對方弄個半死而已。”

蘇木年賭氣道，“那也總比當逃兵要好。”

蘇慶思一邊在心裏惦記着戰場上父母，一邊勸道，“我們這些蝦兵蟹将，上去只會礙手礙腳，反而會被那些狡猾黑妖抓起來當人質，那不是成了去搗亂拖累了嗎？”

蘇木年心裏也知道，有時候不是鼓起勇氣往前沖，就是一件好事，可讓他這樣當着所有拼命族人面，暗自逃跑，實在是太羞恥了，簡直愧為蘇家人！

蘇雲清見狀，不禁拍了拍他肩膀，道，“我們動作快點，收拾好東西，就是幫上大忙了。”

其他人聞言，也只好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帶着家族交代下來要轉移物品，準備順着小道溜走。

這是長老們吩咐，像他們這樣一無是處，或者說戰力較弱年輕子弟，除了當搬運工，也派不上多大用場了。

退一萬步來說，如果這次守衛戰失敗，那只要有人能活着跑出去，也算是給蘇家留了個後路。

有那些物品在，也許哪一天，北城中人還能東山再起，重新抵抗黑妖。

當大家都準備好後，二長老親自帶隊，讓他們從老宅後邊一處暗門離開。

在潛行過去路上，二長老忍不住看了看蘇雲清，那張仍顯稚嫩面孔，勾起了老人家記憶裏不少往事。

當大長老将那個孩子抱回來後，他便知道是誰崽子了。

那名女天師也是在同黑妖一族作戰中，力竭而亡。

臨終之時，也許是因為丈夫先走一步傷痛，或是不願意孩子再肩負沉重責任，女天師在閉眼前，任性了一回，希望大長老不要将孩子身份暴-露-出去。

不要讓他按照規矩，成為蘇家掌門人候選之一，只求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長大。

大長老抱着軟軟小團子，想到這孩子母父都是為了抵禦妖族，在年紀輕輕時候就已戰死沙場，不禁心一軟，便答應了下來。

從此将原名蘇雲，改為蘇雲清，并當做一位旁支孤兒來撫養長大。

這些秘聞，僅有幾名接手長老知道，當蘇連衣從地牢內出來，将蘇雷話悉數轉達後，他們不僅一陣唏噓。

即便隐藏了蘇雲清身份，即便是這些年對他也多有看顧，可大長老從未想過利用蘇雷給蘇雲清鋪路，也沒有謀劃将來逼他退位意思。

黑妖确詭詐，人心卻也難測。

二長老想到這裏，不禁在暗暗嘆了口氣，或許當初隐瞞下了蘇雲清身份，是一個錯誤。

現在只希望那些剛成年小輩們，能夠平安度過此劫。

蘇木年是第一位從暗門離開，而後輪到蘇華鋒、蘇慶思……還有蘇家其他嫡系和旁系年輕子弟。

這些才滿十八歲不久，連一次戰場都未上過青年，紛紛眼眶通紅，雙唇緊咬，恨不得能夠返回去，和那群黑妖血戰一番。

可惜，他們不能，比起給敵人送菜，這樣幫族內運輸物品，更能體現價值所在。

蘇雲清走在了最後，他沉默地看了二長老一眼，這才從暗門處離開。

确定孩子們全都安全撤離後，二長老這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直起腰來，甚至有心情去捶了捶後背。

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自己陣法技能生疏了沒有。

現在黑妖已經突破到了蘇宅內線當中，長老們紛紛上陣，在家族生死存亡之際，已經不需要什麽坐鎮本營，什麽運籌帷幄了。

想要活命，唯有一戰！

二長老深深吸了口氣，面色通紅，大步奔向了前方戰場。

戰場外圍，一處妖氣十足結界內。

恒夜一擊得手，将黑妖一族皇轟落在地。

可惜，沒能成功擊殺。

黑耀随手抓來一頭旁邊妖族，張口咬斷了對方脖頸，當場汲取同族生命力。

幾乎在那一瞬間，他身上傷勢便恢複了七七八八。

黑耀随意丢來那頭妖族屍體，站起身來，擦了擦唇角殘餘血跡，道，“恒夜，你們一族最終還是投靠了人類，真不如臣服于我，成為我們口糧，至少不會拿你們當畜生使喚。”

恒夜冷冷地說道，“不當畜生，而是當食物麽。”

黑妖一族不僅喜歡食人心肝，還習慣于用同族生命力作為補充，他們甚至會主動攻擊其他族群妖類，用來強大自身實力。

黑耀笑道，“如果是你，我肯定舍不得一下子吃光，可以關在籠子裏，好好地飼養起來，每天吃一點，長長久久，順便留你一條小命。”

恒夜眉眼如刃，淡漠地說道，“既然你有如此雅興，那我不妨成全你，僅有一點要求，那個籠子材質，我要親自挑選。”

黑耀大笑，“關押白妖皇族囚籠，哪怕是要用黃金打造，也随你意！”

恒夜微微勾了勾唇角，道，“多謝，那就用你白骨來做罷。”

話音剛落，他從一個刁鑽角度，發出了蓄勢已久一擊。

黑耀有些不以為然，他原本以為自己有所準備，定能抵擋得住，沒想到剛一接觸那兇悍妖力，便被瞬間擊飛了出去。

剛才那第一擊……恒夜竟是未盡全力!

黑耀吐了口血，怒道，“你是故意引我上鈎。”

恒夜笑了笑，“妖太蠢，就是沒辦法，我也沒想到你會上當，還準備了第三擊、第四擊……竟是沒派上用場，有些可惜。”

黑耀怒氣膨脹，卻是冷笑道，“就算你厲害，那又如何，只要我不死，你就破不開這結界，也就無法回援，再過一會，那些蘇家人就會被我手下殺戮殆盡。”

恒夜收斂了唇角笑意，他确是無法在短時間內殺掉黑耀，并且這次黑妖傾巢而出，湟水等妖也被黑耀得力手下給纏住了。

蘇家才把規則改回來不久，原本能留下馭妖就不多。

再加上嫡系一脈不少精英都被蘇雷帶着投靠到了黑妖那邊，即便現在被關在牢裏，也相當于蘇家損失了很大一部分戰力。

情況着實不妙。

黑耀肆意地說道，“只要蘇家一倒，北城瀕臨崩潰，哪怕是你，也無力回天。”

白妖一族總不能無緣無故地守着一個人類地盤，将來這個地方終究會成為他們新飼養園。

與此同時，蘇家老宅中心戰場上。

一頭名為黑刺大妖正和湟水糾纏着，而另外一名叫黑邪大妖，則是直接撲向了人群。

大長老喘着氣，再也禦不動拐杖，無力再戰。

他身邊蘇連衣，已是渾身浴血，手中符紙只剩下最後一張了。

二長老在用最後力氣，張開守護陣法，這顯然抵擋不住黑邪沖擊。

他身後有許多蘇家天師，也都重傷倒地，如果不是黑妖們想留着吃活人心肝，他們早就沒了性命。

但早死晚死，都是死，要是到了最後，天師們寧願自盡，也不願成為黑妖一族補品！

黑邪咧開嘴，尖牙上滴落惡臭唾液，他沖向了那個脆弱結界，卻在即将打破那一瞬間，被一個紙人給一巴掌拍開了。

黑邪沒有反應過來，一下子給打懵了。

剛才是什麽東西打了他一下……

紙、紙人？！

黑邪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個漂浮在半空中小小紙人，對方甚至還彎起手臂一角，朝他揮了揮紙拳。

衆人不管是站着，還是倒着，此時都不禁愣了愣，他們看見紙人身後陰影裏，走出了一名青年。

不算出衆長相，不算驚豔聲音，卻總是讓人眼前一亮，記憶深刻。

“蘇雲清？！”

“這孩子……怎麽回來了？”

“不是安排撤離了嗎，難道半路遇見危險了？”

“剛才那個紙人……是他操控麽……”

“操控術這樣厲害，不行，得保護他離開，這是能擔負蘇家未來崛起希望好苗子！”

“就算不厲害也得讓他離開，還是個剛成年崽子，總不能和我們一樣涼在這裏。”

蘇雲清沉靜地看了眼那些，偶爾在暗地裏也會喊他寄生蟲族人們。

沒想到生死面前，蟲子也有優先權。

黑邪在一旁弄清楚了紙人操控者，他不禁大笑道，“一個臭屁未幹小天師，這是過來給我當下酒菜嗎，皮肉細嫩，看着不錯。”

“除了心肝外，其他部位也值得一嘗，等吃完了你，再拿這些人當儲備糧好了……”

“為了避免讓你太痛苦，不如乖乖過來，閉上眼睛，讓我從臉啃起吧，哈哈哈哈！”

黑邪根本沒有把這名青年放在心上，剛才不過是他疏忽大意了而已。

蘇雲清聞言，不禁揚起眉梢，輕聲道，“狂妄。”

随着他話音落下，小紙人瞬間原地拔高了數倍，高大身形極具壓迫力。

一個重重紙拳，便将頓時被比成了小妖黑邪，給摁扁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