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今天開始一路都甜了。
“我知道這房子是你的,還給你。”
年晁雲聽戚寒說話像是活活體驗了一把過山車,一會兒無罪一會兒無期一會兒又改直接死刑了。他覺得窩火但不舍得再擺臉色。
明明以為兩人關系已經緩和了,沒想到又要跑遠。
這怎麽行?!跑了一次,還能讓他跑第二次?
“不行!”
戚寒難以置信:“什麽不行?”
“房子,不許退!”
“我不想住了還不行?”
年晁雲煩躁:“不行,你說住就住說退就退?合同都簽了,你怎麽能這麽言而無信!”
戚寒急了,說出口的話也夾槍帶炮的:“那我賠你錢!你說合同簽的要賠多少我加倍付你!”
“你哪兒來的錢?!”
年晁雲不改毒舌本質,一句話晃晃悠悠從嘴裏出來戳中了戚寒的心事。
他是真沒錢,否則也不會想要賣了酒吧。
銀行卡裏還有不到小幾萬壓箱底的錢,是他母親和外婆很久之前留給自己的,他爸不知道,否則這錢也留不住。但這錢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前段時間陵園打來電話,下半年墓地又漲價了,一付又是一大筆,嫌貴就要重新找。
墓園管理處好心建議他,如果覺得貴,可以考慮壁葬,小幾千,壓力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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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寒拒絕了。他跑去壁葬的地方,看到仿佛“棚戶區”的一堵大牆,每張照片前就能擺一小塊板,上面擱倆橘子就滿了,什麽都放不了。站跟前悼念,能順便連左右上下的一起拜了。
現在世道不好,活人死人房子都一樣貴。
看戚寒抿嘴不說話,年晁雲知道他倔脾氣又上來了,趕緊湊過去蹲到他身邊,輕輕掰過他肩膀,只覺得比之前更瘦了,一掌就能攏住整個肩頭。
“我的意思是,這房子雖然是我拜托中介塞給你的,我也承認我是有私心,但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而且我不是白給你住,我也收房租了。反過來你也不虧,這地段價格,放眼全城你再找不到第二家。”
嘴巴一翻正反兩張皮,論談生意,戚寒永遠不是年晁雲的對手。
但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耳熟。
想當初“你也不虧”四個字,也曾經讓他放下戒備,一腳踏進那個人的牢籠,從此失眠了多少個日日夜夜。
現在仿佛重蹈覆轍。
戚寒怕了,背脊繃直,往後退避潛意識擺出逃跑的姿态。
年晁雲一把抓過他手:“主要是我想每天都見你,想得不行,又嫉妒,不想你再和別人出去,特別是那個江照。”
芸芸有點困了,看那兩人在他窩前聊得沒完沒了,索性不搭理他們,打了個哈欠,慢慢眯起眼睛縮成一團。
年晁雲的直球讓他從死刑一下又變成了死緩,至少搬家的心思戚寒暫時是擱下了。年晁雲決定再接再厲,再努力一把争取盡早變成有期徒刑。
供應商那點事兒很好解決,對方這陣子也是缺錢了,看戚寒好欺負,就打定主意耍無賴。但戚寒是君子,年晁雲不是。
小年總本着“來而不往非禮也”的道理,去稍微查了下那人最近的財務情況,發現他被自己的小情人訛上了,拍了小視頻威脅他不給夠錢就要告訴他老婆。
所以年晁雲就順水推舟幫了她一把,直接付了筆錢讓她在男人的公司裏和他老婆上演了好一出大戲,雞飛狗跳,男人被他老婆和情人同時拽着包往死裏輪,情人是收了錢做做樣子的,老婆卻是真下了狠手,據說她還學過散打,揍得男人鼻青臉腫牙齒也掉了好幾顆,旁邊沒人攔着,都在看戲,小視頻拍上微博差點就火了。
然後他人還沒上醫院,扭頭就收到律師函,小年總征得戚寒同意,委托律師一紙訴訟把那人告了,最後不光沒賠錢,還狠狠坑了對方一筆精神損失費。
蕭野一大早興致勃勃沖進辦公室的時候,年晁雲剛晃着腿,準備給他寒哥發消息邀功。
“老年!來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年晁雲頭也不擡回他:“說。”
“好消息就是!聖誕那晚上你家寒哥沒和那什麽江照在一塊兒。”
那可真是個好消息,年晁雲放下手機,送了他個大白眼:“我已經知道了。”
“哦。那下一個壞消息你肯定不知道。”
“什麽?”
“壞消息就是戚寒要把酒吧賣了。”
年晁雲都要嘆氣了:“我也知道了。”
蕭野“啧”了一聲,叉着個腿往沙發上一躺:“你別都知道!我和你說,兄弟這次為了你犧牲可大了,連夜出賣色相從我難哥嘴裏套話。”
“我呸,你出賣色相……”
“哎這不重要你別打岔。你之前不是給了他爸一筆錢麽?這老頭澳門溜了一圈結果外面又欠了一屁股債回來,戚寒他賣這個酒吧估計也有點這個因素在,都掏空了啊,而且他現在和你非親非故的又不能和你開口。”
年晁雲踹了他一腳:“說重點。”
“沒重點啊,我把情報都告訴你了,剩下的你自己琢磨。哦還有個事兒,你愛聽就聽,我難哥說,戚寒對那個江照,沒感覺,早和那人攤牌了,怎麽樣你是不是松口氣了?”
年晁雲抓着手機就往外走:“蕭野,你是不是不行?”
“???”
“出賣色相半天就這點東西?你剛說的這些,寒哥都告訴我了。”
“不可能,你被他拉黑了。”
年晁雲揚揚手機:“他把我拉回來了。”
蕭野看着年晁雲風一樣消失在電梯口,緩緩吐出個“操”。
供應商的事兒解決了,戚寒不會不領情,只不過以他和年晁雲現在的關系,這筆賬還是要清算的,至少律師費得讓他自己出,他真不想再欠年晁雲的。
消息發過去不到一分鐘,年晁雲就回了電話進來。
戚寒說:“進貨價多少你給我個數,我把錢轉你。人情我就不管了,當你為朋友兩肋插刀。”
“朋友”這個詞兒讓年晁雲如沐春風,他瞥一眼後視鏡看到自己一臉癡傻相。
年晁雲把嘴扯回兩弧度:“其實你真的不用客氣,這是小事。”
“可能對你來說是小事,但我覺得還是一碼歸一碼的好。”
戚寒手持利刃,在年晁雲心門徘徊,時不時地來回刮擦,前一秒還抹了蜜,後一秒就找準位置,狠狠地不留餘地地捅下去。
但年晁雲一點沒辦法,他不能不收這錢,也不能要求更多,現在這個位置,已經是他和戚寒最理想的狀态了。
他不敢再貪心,着急一步都是風險。
“中午吃了麽?”年晁雲嘆口氣,換了話題。
戚寒回:“還沒,上午起得晚,沒想到吃什麽。”
年晁雲:“晚上我不加班,買菜回來自己煮,要不要試試我的新手藝?”
戚寒猶豫了一下:“你行麽?”
年晁雲笑道:“我行不行你還不知道?”
“你行不行我怎麽知道……”
電話那頭突如其來的靜默,讓戚寒才意識到自己是被調戲了,臉從頭紅到腳,幸虧沒人看見。
他咬牙回擊:“你偷偷練的,我不知道。”
“想知道?那簡單,晚上試試。”
話一出,電話兩頭的人都臉紅了。
“咳,你有什麽想吃的就告訴我,我下班帶回來。”
戚寒說:“不用,我下午剛好沒事,我去超市。”
年晁雲也不再推脫,恨不能一下就讓時間快進五六個小時。
“行,啊,還有個事兒想拜托你,我陽臺上那個太陽花,好像比剛拿來那會兒蔫兒了,我也不懂,你有空的話幫我照看照看?”
這話說得巧妙,太陽花本來就是戚寒的,無非就是物歸原主罷了,戚寒根本就沒推脫的理由。
“好……”
“密碼六位,你生日。”
戚寒随便套了件毛衣,領口松松垮垮的就跑去年晁雲家裏,反正一層就兩戶,他也不怕丢人。
他捏着電話跑陽臺上,看到太陽花開得明豔動人,哪裏有蔫兒巴的樣子。他犯嘀咕,問年晁雲:“這花沒有問題。”
年晁雲在電話裏一口否認:“不可能,絕對有問題,你再仔細看看。”
戚寒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莫名其妙在陽臺上吃了半天冷風。忽然他餘光好像瞥到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他們樓下。
年晁雲抱着一大束不知道什麽對他招手,距離太遠看不真切,只知道綠油油的看上去全是葉子,不像是送花倒像是菜籃子工程給人送食材的。
“你手裏什麽?”
“茉莉,本來想給芸芸搞盆薄荷,想想你家那些全讓他薅禿了就沒買,花店小姐姐說還是茉莉實用,能驅蟲。”
戚寒關了窗往回走。
“你等會兒,我換件衣服來拿小——姐——姐給你的花。”
年晁雲一愣,心裏突然很癢,特別想馬上就看到滿身醋味的戚寒。
“別換了,你穿什麽都好看。我和小姐姐說要接心上人吃飯,小姐姐告訴我這茉莉雖然不能豔冠群芳,但清雅高潔、滿室馨香,最适合捧在心上護着。”
——
憨憨:我年漢三又撩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