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番外二 飼養2

何求很固執,被江照拒絕過一次之後,根本沒放棄,天天變着法兒地出現在江照身邊,向他請教功課,給他送作業本,甚至幫他收門衛室的快遞。但每次都正大光明的沒一點越矩的動作,關于那次的告白也沒再提過。

時間一長,連江照都忍不住懷疑之前的事兒是不是自己撒的癔症。

這一晃又是幾個月過去了。

高三的學業很緊張,每天都是大量題海戰。何求卻在有天突然無故缺席,打他父母電話也一直不通。

江照很擔心,就趁午休跑去他家裏。

何求來開門的時候,面色泛紅,嘴唇卻是灰白的。江照一模他額頭,燙得都能煎雞蛋。

何求看到江照很驚慌,強撐着想給他端茶倒水,被江照一把按回床上。他把手覆在何求頭頂,略有不滿地問:“怎麽不去醫院?吃藥了麽?”

何求搖頭,忍住了想在江照手心裏蹭動的欲望。

江照氣急,想把他卷被子裏直接扛去醫院。何求掙紮着說:“我不要去,真的我睡一覺就好了,就是普通感冒。”

何求反複強調不想去醫院,江照沒法子,只能從廚房翻出點米,給他做了粥。

看他慢慢慢慢,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他又去隔壁藥店買了藥讓他服下,才稍微松了口氣。

江照注意到何求房裏的書桌上堆滿了高三的複習資料,各種模拟卷測試題小山一樣。

何求進步那麽快不是沒道理的。

江照心裏頓時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冒頭,他把手覆在何求眼皮上說:“睡一會兒吧,多休息感冒才會好。”

何求眨眨眼睛,在江照手心裏輕輕顫動,睫毛貼着他手心刷過,癢癢的。

江照幫何求蓋上被子,小孩把臉埋在被子裏,說話有點鼻音:“我想考上名牌大學,我想……變成你的驕傲。可是我沒辦法結婚沒辦法生孩子,江老師,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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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求的眼角漸漸泛紅,江照覺得自己應該在事情脫軌前離開。他剛起身,就被何求拽住衣角,

他很痛苦地問:“江老師,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這是江照第一次看到何求哭,眼淚從他臉上滾落下來,一滴一滴砸在被褥上,砸在江照心上。

何求像藤蔓一樣纏住江照,滾燙的身體貼住他:“江老師,我比你小很多,以後我會對你好的,将來我給你養老送終,你看我一眼行不行?求求你了!”

“我想……我想給你……”

大概是氣氛蠱惑了江照,大概他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終于被沖破了,他滾了滾喉結,終于反手把何求壓倒在床上。

男孩迷茫的眼睛裏全是他,這種滿到要溢出的愛意和近乎虔誠的崇拜讓江照有點亢奮,他突然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沖動和滿足,是他從來沒有在女性身上得到過的。

他喘着粗氣在何求唇上肆虐,咬牙切齒地逼他把愛意說了一遍又一遍。

那天兩人躺在床上反複接吻,直到舌頭麻了嘴都腫了,何求才終于沉沉睡過去,嘴角挂着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

江照坐在床邊,不停撫摸他頭發,盯着他的臉看了幾乎一宿。

就這樣,兩人終于在何求畢業前夕,發展成了類似情侶的關系。

盡管誰都沒點破,但彼此心照不宣。那種在衆人眼皮底下暗度陳倉的暧昧,讓江照生出一種隐秘的快感。

為避人耳目,何求經常用補課做借口,住在江照宿舍裏,反正只要學業沒落下,他父母也就不會過問那些小事。

而事實上,何求的功課也确實在進步,最好的一次模考甚至擠進了班裏前十。

江照也替他高興,周末開發了各種新菜式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何求學累了就哼哼唧唧往他背上爬,纏着江照要擁抱要親吻。

何求還會經常幫江照洗內衣內褲,這種隐秘的行為,在他看起來不光不覺得羞恥,反而生出一種“特權”的錯覺,自然地仿佛自己是江照生活了幾十年的伴侶,已經同他渡過了幾十個春夏秋冬。

有時候江照看他光着腿站在水池前面認真搓揉的樣子,會忍不住心動,然後撲過去纏綿一番,但最多就是用嘴,而且這種激情時候很少,基本上兩人的相處都是溫柔又克制的,就算沒有身體上進一步的接觸,但只要摟抱在一起也已經覺得滿足。

何求仰着臉,滿面羞澀地問他:“江老師,如果我考上A大會有獎勵麽?”

江照回他:“會,當然會,想要什麽?”

何求笑得眉眼彎彎,又有點撒嬌的味道:“我不說。”

何求的口吻粘膩,江照眉心一跳。

“老師我搬過來好不好?”

“……不好。”

“我保證努力讀書!不做多餘的事情,我就想……多見見你。”

小孩說話很直白,沒有後顧之憂,一心只想把最熱烈的感情全部奉獻給自己喜歡的人。

江照不懂麽?他當然懂,他也是男人。

但他也害怕。

這段關系讓他覺得快樂,也讓他如履薄冰,像走鋼索的人,随時都害怕暴露,從天上跌下來摔得粉碎,然後一無所有。他常常半夜從噩夢裏驚醒,然後反複問自己,我做的是對還是錯?

江照在學校很受歡迎,因為一表人才性格又溫柔,很多單身的女老師甚至女學生都對他頻頻示好,但都被他拒絕了,大夥兒就以為他眼光高,争着搶着替他介紹對象。

辦公室偶爾還會拿他的愛慕者開玩笑,問他:“小陳老師好不好看啊,能歌善舞對小朋友還溫柔,将來結婚了絕對是賢妻良母,你不考慮一下麽?”

說多了,江照就有點不高興地回避說:“別亂說,毀人家姑娘聲譽。”

這種回避的态度并不是一個好跡象,辦公室人就跟着起哄,江照越否認別人就越覺得他是在維護那個小陳老師,只不過不好意思直說。

老師的八卦同學之間也傳,到了何求耳朵裏次數一多,他終于忍不住去試探江照:“你覺得陳老師怎麽樣?”

江照實話實說:“挺漂亮的,性格也好。”

“可是你……”

何求想問他是不是要結婚,是不是還想找一個女人,過正常人的生活,但最後他問的卻是:“我倆什麽關系?”

江照臉上的笑淡了,他一時語塞,實在沒能把那兩個字說出口。

然後他就看到何求眼裏的火光一點一點地熄滅了。

那天他們不歡而散,離開之前,何求又問了江照一句話:“如果你不想要我,一開始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他們冷戰了大半個月,剛好那會兒江照他媽在單位統一體檢的時候,被查出子宮裏有個囊腫,除了手術切片,沒辦法确定到底是良性還是惡性,更巧合的是,他母親在那段時候因為胃口不好,體重一下暴降了快十斤,家裏搞得人心惶惶,所以那段時候江照的心情很不好,班都沒心情上,更別說去好好處理他和何求的事兒。

化驗報告出來,他母親對他說:“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其實我的人生已經沒有什麽遺憾了,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看到你成家,有後代,将來老了有人照顧,這樣我也能安心上路。”

江照抱着他母親說:“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別多想。”

後來幾天,同事又反複提到撮合江照相親的事,江照就猶豫了。

但他也并不想騙那姑娘,就打算先應付一下,哪怕出去吃幾頓飯,做做表面功夫也能讓他母親安心,然後在找個理由推脫說不合适,這樣就顯得合情合理,大家也都有臺階下。

所以等同事第三次提這事兒的時候,他就答應了。

他心裏正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何求,畢竟自從上次吵架以後,兩人幾乎就沒有好好談過。江照的電話何求不接,發出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就連平時在教室裏上課,何求也是刻意避開他的。從前那個熱情如火的孩子,已經慢慢消失了。

江照很煩躁,也很恐慌,覺得自己弄丢了什麽。

是什麽呢?

這時,他忽然聽他同事指着門外說:“江老師,你們班學生好像找你。”

他轉頭看到何求站在在辦公室門口,臉色煞白。

在看到他眼神的這一剎那,江照就知道,他錯了。

那天之後,何求再也沒在學校裏出現過。

江照母親的病被診斷是良性腫瘤,做了切除手術就基本無礙了。

江照在家裏情況穩定之後,用家訪做借口去了何求家幾次,他都沒有開門,有次終于聯系上他父母,這兩人倒是很愧疚,覺得是自己孩子不懂事給老師添麻煩了,還一個勁地道歉。

江照話都到嘴邊了,最後還是沒能有勇氣說出真相。

到了下半學期,何求就轉學了,江照從此和他徹底失去了聯系。

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年,何求自殺未遂,被家裏人送到醫院才勉強救回一命。

這一年,何求沒有參加高考。

這一年,何求為了養病,被家人從南方接到了北方。

這一年,江照徹底失去了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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