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床上趣事

兩人身體上的某一塊皮膚緊緊貼着,室內播放着《藍宇》,明明是很喪的電影,但兩人卻都沒有心情去好好感受。

方晔很快便回過了神,他移開了視線,繼續聽着電影裏頭兩人的對話。彭毅飛便也好好地坐了起來,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電視屏幕。

一時之間,房裏安靜如初。

《藍宇》的片尾曲出來的那一刻,兩人都有點無法緩過來。彭毅飛盯着那一行行的字,腦子裏卻是剛剛看到的故事。

就連方晔這種不容易被感動的人,也不免有點緩不過來。

方晔曾經對這種片子敬而遠之,倒也沒有什麽原因,只是不感興趣而已,所以認為沒有必要在這方面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

但彭毅飛卻租借了這個碟片,帶到了他的家裏,邀請他一塊看。所以他想看一看也沒有什麽問題,便陪他看了。

但他沒有想過,這部電影會給他這麽大的觸動。

電影中,陳捍東與藍宇的相遇、分開、重逢、再度分開,分分合合,輾轉變化,整整糾纏了十年。影片中有許多相擁、親吻的畫面,原本方晔以為自己會接受不能,但看完之後,卻是只有本該如此的感覺。

他們之間的親密動作是如此的自然,他們眼神之中的對話是如此的纏綿,就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樣。

當陳捍東說:“在獄中的這幾個月,我終于弄明白了一件事情,我跟你是天生注定走在一起的。我很高興。”

方晔也與他一同高興。

當陳捍東說:“兩個人,要是太熟了,倒不好意思再玩兒。也就是該散的時候了。”

方晔因他感到無奈。

當陳捍東說:“人長大了,就應該結婚生子,我一直這麽想。”

方晔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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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所有男人的想法,就連方晔,在這麽多年也保留着這種想法,而這種想法很難扭轉,因為這是既定的事實。

然而,在今日,他卻覺得這句話是有錯誤的。人長大了,為什麽就一定要結婚生子呢?這又是誰規定的呢?

如果陳捍東沒有這種想法,那麽他們兩個之間是不是還是有可能的?也就不會錯過,甚至陰陽相隔。

彭毅飛已經安靜了許久,方晔剛剛由于陷入自己的情緒之中,一直沒有去看對方的神色,結果這次一回頭,倒是吓了一跳,剛剛那點心情也給沖散了。

“你怎麽就哭了呢?”方晔從床頭拿來紙巾,為他擦拭眼淚。

彭毅飛很快從方晔的手中搶走了紙巾,然後用力地擤了下鼻涕。他的眼眶紅紅的,臉頰兩邊是兩條幹涸的淚水。

“感動壞了。”彭毅飛擤完鼻涕,便有點不悅地睨着方晔。“你這個沒感情的家夥,連一滴眼淚都不留。”

見對方似乎還沒有緩過來,方晔只得繼續給他拿紙巾,“不是我沒感情,只是沒有你那麽豐富而已。”

“什麽啊,明明那麽感動。”他說着說着,用用力地擤鼻涕。呲啦呲啦的聲音伴随着片尾曲,顯得有點突兀滑稽。

沒忍住,方晔便笑出聲來。

“笑?你還給我笑?”彭毅飛哽咽着,一雙通紅的眼睛陰鹜地盯過來,滿臉都是“你再敢笑一下我就跟你拼命”的搏命樣。

方晔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給他收拾用過的紙巾。“髒死了。”

“你還敢嫌棄我?”彭毅飛立刻撲上去,往方晔的身上蹭鼻涕。方晔這下有點慌,立刻用力地去推對方,可是對方的力道與他相近,兩人長長對峙了許久,總算還是方晔敗下陣來,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蹭了一身的鼻涕水。

蹭完,彭毅飛一臉得意,竟然也不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之中了,一臉張揚肆意的笑容,一如當初看到的少年。

方晔竟然神經發作,說了一句。“我看你挺像藍宇的。”

“哈?”彭毅飛瞪大了眼睛。

“我說是氣質,一種氣質。”方晔趕緊補救。

彭毅飛挑了挑眉,半坐起來,坐在了對方的身上,眼神像是虎狼一般,牢牢地黏在了對方的身上。“什麽氣質?”

他還較勁上了。

方晔苦思冥想了一會,道:“對待感情的純粹。”

彭毅飛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他慢悠悠地從方晔的身上手腳并用地爬了下去,然後摸了摸鼻子。“沒你說的那麽好。”

他偷偷看了眼方晔,咳嗽了一聲,“所以你覺得藍宇這種人不錯?”

“是個不錯的人。”方晔并不讨厭這樣的人,對待感情認真而又從一而終的男人,是充滿魅力的。

而且,那種單純簡單的青年死于車禍,到底讓他覺得可惜。

彭毅飛的神色似乎有點不虞,但到底沒有将自己不爽的點說出口。方晔并未在意對方的這個表情,只是下了床,然後掀起了被子,“起來吧,我的被子上都是你的鼻涕。”

“放屁,我沒有哭到你的被子上。”彭毅飛立刻跳起來,有點打算幹到底的趨勢。

方晔趕緊撫慰他那點自尊。“好,是我的被子髒了,我要洗一下。”

彭毅飛這才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一個說法。

六月三十日,弗蘭克斯大飯店。

畢業典禮很無趣,方晔與同學一同給老師敬了酒之後,便開始吃菜,老師圍成一桌,學生一桌,竟然也沒有覺得有什麽好聊的點。

方晔好不容易度過了這樣的畢業典禮,走進了他們自費約好的牡丹廳。

方晔還未走近,就看到有個男生背對着他站在牡丹廳的中央,一身白色休閑運動裝,長手長腳,适合得很。

“盛林!”方晔立刻認出了對方到底是誰,對着對方的背影就喊了一聲。

高個子盛林立刻回過了頭來,他見到方晔的一瞬間,便咧嘴笑了起來。“班長!”

“看來是我們先來了。”方晔看了看牡丹廳裏的情況,便開始與盛林攀談。

盛林這幾個月也沒有與方晔說過幾句話,除了在學校裏遇過之外,其餘時間都不太聯系了。但現在他們見面,倒也沒有覺得生疏,盛林甚至很開心地湊過來,“到時候班長上去說兩句話熱熱場吧。”

“行吧。”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麽好推脫的。

盛林又道:“說真的,我都有點緊張,畢竟有些同學兩年沒有聯系了。”

“說說話就好了。”方晔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挺好相處的,一點也沒有十年之後重新聯系時的市儈與攀比。

當年方晔參加過所謂的高中聚會,但不得不說挺無聊又惱人,因為高中聚會之中充滿着不同的人生觀、價值觀,與不同圈子裏的人聊天,真的是很累的。

方晔不知道這些孩子以後會不會遇見這樣的情況,但現在的他們,是簡單的,所以方晔沒有必要破壞這點人生經歷,他也沒有這個興趣與必要。

他又不是什麽破壞狂。

盛林果然一臉期待起來,“這個牡丹廳吃的東西真少。”

“本來就已經吃過了,這些零食也只是解解悶的。”方晔無奈地看着這位高個子吃貨。

“啊,我剛剛以為會有吃的,還專門少吃了一些,好虧!付了錢的!”盛林立刻不爽起來。

方晔便道:“沒事,到時候你讓服務員上一碗炒飯,記在你自己的賬上就好。”

盛林吐了吐舌頭。

正當此時,大門被推開,邵蘭君與陸霏霏、張栩露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果然已經有人了。”邵蘭君今天穿了一件小洋裝,氣質很好,披肩披在她窄窄的肩膀上,顯得她更加嬌小了。

而陸霏霏則是一條長款連衣裙,由于個子高的緣故,所以襯得她更加的完美。她那一頭漆黑的長直發已經變成了棕褐色大卷,更顯高貴典雅。

而張栩露,則是一件普通的襯衫,下面是一件白色拉絲短褲,露出了她那白皙瘦削的大腿。

“哇哦,果然是你們幾個啊。”陳大膽跟在幾個女生後面,晚他們一步進了牡丹廳。

邵蘭君回過頭,瞥了他一眼,立刻問:“剛剛你到底去哪了?”

“給你準備驚喜啊。”陳大膽一臉神秘。

邵蘭君有點狐疑地看着他。

但是陳大膽并未與她多解釋什麽,看見方晔與盛林立刻迎了上去,“彭毅飛呢?”

方晔便回答:“他說畢業典禮被拖延了,得要晚點來。”

“其他人也來了呢。”張栩露看了一眼大門,果然又來了幾個人,他們上前跟方晔他們打了個招呼,便開始與其他人說話了。

“老師來了。”陸霏霏提醒。

方晔便站了起來,走到了張老師與其他任課老師的面前。

張老師一見到方晔,立刻道:“長高不少啊。”

“是啊。”

方晔笑了,旁邊的陳大膽立刻勾着方晔的脖子吊着。

“我真的懷疑對方是吃了什麽長高藥,長得太吓人了,明明之前跟我一樣高,現在都比我高一個頭了。老師,別以為我矮,我也有一米三的。”

“都比我高。”張老師這麽兩年也沒有老,只是看起來稍微成熟了些,但那副眼鏡卻是沒有變化。

“老師,你們的位置在那兒,我帶你們去。”

“行。”張老師立刻帶着其他任課老師跟着方晔走了。

語文老師也有點感慨。“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要各奔東西了。”

“我也挺舍不得大家的。”方晔将他們帶到了位置上,然後與語文老師繼續說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面。”

“日子過過真的挺快的。”語文老師總是有點悲天憫懷,傷春悲秋,但是方晔卻并不讨厭對方。語文老師是個很知性的女性,終日喜歡穿着素色的長裙,風微微吹起,掀起對方的裙尾與長發,一直是方晔心中最美的女性。

方晔曾經想過,他喜歡的類型應該就是這樣的,溫婉如玉,幹淨純粹,他不會讓對方受到俗世的驚擾,能夠一心一意去做自己想過的事情,擁有自己獨自的精神世界。

而就在這時,大門再次被打開。

晚來的彭毅飛有點氣喘籲籲地道:“抱歉,來晚了。”

方晔的視線,穿越重重人群,與之碰撞。

空氣中,似乎炸裂了什麽化學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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