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遷怒

這軍營裏多的是身強體健的男兒,鐘源見着也從沒有過異樣的感覺,甚至見到像李舒那樣黏上來的男人,除了反胃就沒有別的感覺。

但是眼前站着的韓景宇,卻叫他移不開視線。

韓景宇生的白,這種白襯着他那張俊秀的臉,非但沒有半分女氣,還自成一種懾人的冷豔。越看越覺得親近不得。

鐘源卻被那一身白膚晃了眼目。

韓景宇自然看出了鐘源此刻的不對勁,眼睛微微眯起,卻站着不動上半分。

鐘源走了進來,他的身形所蔭蔽的陰影将韓景宇整個包裹住。

韓景宇的拳頭已經攥了起來。

鐘源看到他的防備,有些好笑,但是他按照他此刻的狀況又實在是笑不出來,只能勉強哼笑一聲,“怎麽,很怕我?”

韓景宇本來深狹的眼角往上一挑,唇薄如刀。

鐘源發了瘋的覺得韓景宇這個模樣真是妖孽極了,喘着粗氣,開玩笑一般的說,“如果我現在撲上來你會怎麽樣?”

韓景宇就這麽赤着上身站在他面前,下颌上還挂着水珠。那水珠順着他的下颌滑到脖頸,然後流過胸膛……

“你看什麽?”韓景宇的聲音宛若冰刀一般的割人。

鐘源馬上清醒過來,一擡頭就看撞到韓景宇那厭惡又戒備的眼神,鐘源想到方才那魔怔的模樣,自嘲一笑,“被下了藥,面前站的就只有你這個男人,我能看什麽。”

韓景宇臉色更加陰郁。

鐘源的脖頸上都是緋紅的顏色,他往前走了一步,韓景宇就往後退了一步。

鐘源忍不住又是一笑,但是他也沒有看韓景宇,走到水龍頭邊兒上,接了一盆冷水從頭到腳的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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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景宇從旁邊扯了一塊方巾過來,将自己身上的水珠擦了擦。

鐘源淋了一盆冷水之後,身上的緋紅還沒有褪去,索性埋頭進了滿盆子的冷水裏。韓景宇在旁邊看着他在水裏悶了半天之後才扶着盆邊兒擡起頭來喘氣。

鐘源現在确實很難過。那邪火是從心底燒起來的,整個身體冰涼都解不了這種燥熱。

韓景宇把身上的水珠擦幹淨之後,才将視線重新落到狼狽的鐘源身上,“要我幫忙嗎?”

這一句實在是暧昧的很,鐘源卻想不到半分的旖旎。

“幫我?”鐘源的頭上全部都是水,那水珠順着他的鼻尖,順着他的薄唇又落在盆子裏,“你要怎麽幫我?”

赤腳踩在水窪裏的聲音。

韓景宇走到鐘源的身後,他一身都是通透的白,卻只有那雙眼,黑的依舊頑固。

鐘源知道韓景宇來者不善,但是他現在也确實是沒有反抗的力量了,與其讓他一直記恨下去,還不如……

鐘源默許韓景宇的接近,韓景宇的手因為沾上了那冰涼的水而凝萃出了透骨的冷意,五指修長仿若珍玩,穿過鐘源的頭發毫不留情的收緊。鐘源從未被這麽對待過,在頭皮被拉扯的痛楚中,他也因為那股拉扯的力量而仰起頭來。

一直都沒有笑過的韓景宇此刻卻笑了,極其細微的弧度,裂開了他冰雪雕塑一般的容顏,勾勒出的弧度叫人心尖尖兒都在發顫——

哪裏會有人笑的這麽妖氣橫生?

“你恨我?”鐘源看着韓景宇就忍不住想起了權勻,這兩個都是一般無二的,明面上不表現出來,卻都記仇的很。

這韓景宇,不恨他才是奇怪了。

韓景宇和權勻的不同,他記仇,卻記的坦蕩,不像權勻那樣默默無語只等着在暗處給你叨上一口。

鐘源喜歡韓景宇這性兒。

韓景宇不喜歡笑,但是他笑起來的時候卻又要命的很,就像現在,他一只手抓着鐘源的頭發,一只手扣着鐘源的脖子,這樣掌握別人性命的姿勢——他笑了。

鐘源胸腔裏的那一顆心都忍不住要從那肋骨裏跳躍出來,也不知道是那藥還是那混亂的心思。

“好燙啊,你的身體。”

“咝——”鐘源的氣息不由的更沉濁了一些。眼裏的黑色的情緒幾乎要翻湧出來。

明明知道,這個人想表達的意思決計不是說出來的那麽暧昧。

鐘源的身體并沒有多麽滾燙,而是韓景宇的身體太冰,太涼,兩人靠近一些,都能感到對方和自己截然相反的溫度。

韓景宇抓着鐘源的頭發,将他抵到瓷磚砌的池子邊上。

水龍頭還開着,盆子裏的水都滿溢出來。

鐘源方才猶豫的一瞬間,韓景宇已經扣住了他的脖子,現在就算他反悔了掙紮,也是無用的。他的性命已經捏在了韓景宇的手裏了。

被帶上的門被風吹開了一條縫隙,外面的夜風灌了進來。鐘源身上都濕透了,經由那冷風一吹,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腦子都跟着清醒了許多。而就在他哆嗦的同時,韓景宇抓着他頭發的手猛然用力,将他整個頭都按進了水盆裏。

陡然嗆水,鐘源的身體下意識的就掙紮起來。

韓景宇捏着他脖子的手同時用力,聲音裏還帶着幾分笑意,“不許動。”

鐘源的頭都埋在水盆裏,水龍頭裏流出的水順着他的頭發一路流到了他的衣領裏。他扶着瓷磚不再掙紮了。

韓景宇還在笑,他的笑容又壞又毒,叫人害怕,叫人戰栗。他的手捏着鐘源的後脖頸,鐘源一動,他的手上就更用力的将他的頭按進去。

鐘源安靜的一會兒,整個身體都繃起來了,那是身體本能的對于死亡威脅的抗拒。

韓景宇把他從水盆裏扯了出來,看着鐘源眼前彌漫的那層水汽,唇畔銳利的笑弧裂的更開,在鐘源急促喘息了一陣之後又将他按進了水盆裏。

韓景宇的恨就是這麽不加掩飾。倘若讓他逮到機會,他就不會掩飾自己的恨,自己的狠。

鐘源原本那一瞬間的遲疑是難得的愧疚,然後他很快就後悔了,韓景宇簡直就是要要了他的命!

反複幾次之後,鐘源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弱,韓景宇甚至連扣在他脖頸上的手都收了回來,抓着他的肩膀往後一掼,鐘源就整個軟倒在了地上。

鐘源原本還是站的穩的,韓景宇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他就站不穩了,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

鐘源鼻腔裏全部都是水,扶着喉嚨直咳嗽,那模樣實在是狼狽的很。

站在他身後的韓景宇又是一腳踹了過去,這一下鐘源整個栽倒在了地上,濕漉漉的頭發鋪在瓷白的地磚上,紮眼的很。

太冷了,從地板裏滲出來的冷意已經侵入了骨髓。

韓景宇是赤着腳的,他的腳早就凍的如同冰玉一般,踩在鐘源的背上,仿佛踩着他的命一樣。

如此輕賤的姿态!

鐘源半眯的眼睛看到了韓景宇此刻的模樣,他還真是瘋了,明知道這個少年冷倔歹毒,還偏偏在方才反抗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簡直是瘋了!

他早就該在一開始闖進來的時候就把他……鐘源臉色僵了一下。

他在想什麽混賬事!

韓景宇一只腳踩在他的背上,彎下腰來看他,白的仿佛在發光的手指就這麽輕飄飄的按在他的頭上,卻叫鐘源臉貼在積水的地上擡都擡不起來。

“清醒了嗎?”韓景宇臉上又是那種極致炸豔的笑。

鐘源全身都是冰涼的,他現在身上都有幾處被韓景宇踹出來的淤青,和他這個姿勢相映襯,實在是狼狽的不行。

他到現在都還沒發現,這整個寝室都安靜的詭異。

那些個守在外面,看着鐘源進他們宿舍的人心裏都在打鼓,這偌大的宿舍裏,現在大概只有那梁耀一人。鐘源被下了藥,闖進去,會發生什麽?

那些一肚子壞水的能想到什麽好東西,一個個都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他們明顯是都想到一處去了。

“那個梁耀不會已經昏過去了吧?”有一個人道。

另一個邪笑附和,“沒想到那鐘源也是皮子正經,暗地裏這麽孟浪。”

這樣龌龊揣度的心思,叫他們都興奮起來。

權勻唇畔也含着幾分歹毒的笑意,拿着手機調到照相模式,只等着最後的那一幕‘捉奸’。他們都與那梁耀交情不深,只知道這人平時獨來獨往又不知情識趣,實在是不惹人喜歡,但是一想到稍後這個不讨人喜歡的‘同伴’被那鐘源按着如何如何,一個個都是興奮的露于表現。

門是半掩着的,他們站在門口就聽到那沉濁的喘息聲。

權勻領着頭走到門口,一把就将那門推開。

然後他們臉上的表情全部都僵住了。

一只腳踩在鐘源背上的韓景宇擡起頭來,那雙眼又陰又利,叫那權勻都心裏咯噔了一下。

鐘源現在的模樣是在是狼狽的可憐,身上全部都是水跡,打濕的褲子緊緊的貼在身上,就是鼻腔裏還在急促的喘着氣。

看到他們進來,韓景宇把腳收了回來,他身上也全部都是水,在這裏站的久了也實在是有些冷,用手把挂鈎上的白巾一扯,搭在脖子上轉頭就往寝室裏走去了,簾子放下來之後,仿佛他一身的白将這個地方的光都帶走了一般。

還是劉孜錦最先反應過來,他的表情在此刻看來甚至有些滑稽,“我操,這他媽是怎麽回事?”

權勻還沒來得及說話,趴在地上的鐘源突然動了,一只手撐着地,動作緩慢的站了起來。

鐘源積威已久,讓這群下午才挨了收拾的人都下意識的齊齊後退一步。

鐘源整個腰身那裏全部腫了,喉嚨那裏又還堵着一口水,他一站起來就往外啐了一口水。

韓景宇踹在他腿彎裏的那一腳太重,讓他現在站起來都還艱難的很。

這麽一通折騰,就算他是滿心的欲望都能全給冷卻成灰,他現在全身都是痛的,但是氣勢卻半點都沒有減。

權勻手上的手機還亮着,鐘源一擡頭就看到了,權勻想要再收起來已經不可能了。

鐘源又不是什麽傻子,看着這群今天才挨了收拾的禍害站在門口的陣勢,心裏馬上就轉過彎兒來了。

今晚的事,是陷害。

他也真是把這些個閻王想的太好些了。

鐘源比他們高一個頭,縱然現在衣衫不整的站在這裏,也有一種壓人一頭的氣勢在這裏。那些個心裏都在發怵。

鐘源也知道,現在自己這個模樣想再跟他們追究也是不可能了,晚上平白的挨了一頓打,自然是不會放過收拾他們的。

看到鐘源往外面走,他們哪裏敢攔,一個個都見鬼似的閃避開來。

鐘源走的很穩,很直,臉色也沒有特別憤怒的表情。就是這副穩健的模樣,偏偏叫他們心裏都在發冷。

鐘源心裏,肯定在盤算着什麽!

果然,鐘源走到門口,轉頭輕飄飄的往後掃了一眼,只是那一眼,連話都沒說,就叫那些個小閻王身上汗毛齊齊豎了起來。

等到終于鐘源進了屋子,關了門,熄了燈,那些個心頭毛毛的閻王才哆哆嗦嗦的摸回寝室,也只能說鐘源拿捏人心的本事不低,這一夜,他們勢必是別想睡好了!

就如同鐘源所預料的那樣,被撞破了計劃的小閻王們一個個縮在寝室,心裏各自揣摩着鐘源明天會怎麽收拾他們,各自後腰上的傷還沒好利索,都是越想越怕,越怕越想!

“你說,明天鐘源會怎麽搞我們?”終于有個人忍不住開口問了。

另一個人心裏也在發麻,“按着他的手段,起碼得脫一層皮下來吧。”

一群人都跟着哆嗦了一下,連那最沉穩的權勻都忍不住心頭惴惴。

鐘源會怎麽對付他們呢?

權勻果然是最冷靜的那個,“他知道又怎麽樣,能弄死我們?憑他鐘源?他有那本事?”

權勻一開口,确實是安撫了不少人。

他鐘源敢弄死他們嗎?肯定不敢!

不過……

他們又齊齊想到那壞事的梁耀來,他們幾乎都一邊倒的在怨恨那不知事的梁耀。倘若今晚這梁耀可配合一點,只要讓他們抓到一點馬腳,這事算是就成了!可是,可是!

鐘源是受了災,可是他們以後也決計不會再有好日子過了。

鐘源那一眼,是警告,今晚不跟他們計較,是為了以後下了死手的整他們!

于是,那些個半夜不睡的小閻王統統都是惱羞成怒了!

都怪這壞事的梁耀!

作者有話要說:

鯨魚大發淫威了噗

韓景宇:(冷豔狀)跪下,張口

衆攻:(跪地做舔狀)

蠢作者:(扶額)哦槽腦洞君求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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