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公道

劉孜錦的動作太快,鐘源那邊還沒得到消息,這事就鬧到軍委去了。

梁耀原本還一口咬定說自己就是去西藏當兵的那個梁耀,劉孜錦糊了他一巴掌之後就不吭氣。軍委的人也不可能就聽信劉孜錦的一面之詞,一起去西藏當兵的人就近找了幾個過來,軍委找的還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那樣就不怕有人在中途動手腳。

鐘源知道這事兒的時候,軍委的通告都已經發到他手上來了,讓他一起過去協助調查。

鐘源拿着那紙通告,心裏就咯噔了一下,臉色浮現出一抹苦笑。這事兒,沒想到比他預料中的曝光的更快。

軍委頭兩個找上的,就是路寒祁和權勻,軍委要調查,瞞的緊緊的,路寒祁和權勻來的時候都是一頭霧水。

梁耀被帶下去穿衣服了,他被拽到軍委的時候全身都還是裸着的。劉孜錦這闖的是軍委,不是還能叫他呼來喝去的政審,軍委的人賣他爹媽的面子,但是也沒讓他放肆。這事兒要查,但是劉孜錦不能參與。

現在梁耀對面坐的,就是中央軍事委員辦公廳的主任,這來頭,可不就是把劉孜錦這個閻王壓得死死的?

現任的這個主任是接他父親的班,年輕的很,但是你別看他現在嚴嚴謹謹的坐在這裏,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浪蕩的主,現在過了那個年紀,人是沉穩下來了,接了父親的班,規規矩矩的呆在這辦公廳裏當他的主任。他這上将當的無聊,今天卻沒料到出了這麽一件趣事。

權勻進來的時候眉頭就是一皺,叫了一聲,“哥。”

那個年輕的上将就扭過頭來,沖着權勻一笑,“叫你來就是問個事。”

權勻還是不知道叫他來軍委幹什麽,就站在辦公室門口,“什麽事啊?”

權維成向他招了招手,“先等一下,還有幾個人沒來。”

權勻走了進來,他也吃不準他哥是什麽心思。現在辦公室裏的都還有別人,有些話他也不好問的,走進來坐到梁耀的旁邊。

梁耀臉上巴掌印子都還沒消,低着頭在那裏,權勻看了幾眼就把視線移開了。

過了一會兒,路寒祁也過來了,他确實是瘦了很多,皮膚也黑了不少,但是目光堅毅,和那沒去當兵又是另外一個模樣。權維成就忍不住看了自家的弟弟一眼,一樣去當兵的,卻還是這麽浮躁。權勻感到權維成在看他,皺着眉也看過去。

路寒祁走進來之後,默不作聲的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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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鐘源跟另一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那個人先一步進來坐到了,鐘源後一步進來。

權維成看到鐘源進來了之後,向身後的警務人員使了一個眼色,把門關上了。

“我來是問詢一件事情。”權維成的手放在桌子上,兩個手交握,“你們都是才退伍回來的人,今天你們的一個戰友,來我們這邊說了一件事,我找你們過來問問情況。”

路寒祁跟權勻都是默不作聲。

梁耀心裏發緊,他好像知道要發生什麽了,眼睛一個勁兒往鐘源身上瞟。鐘源站的筆直,卻根本都沒有看他一眼。

這……這是個怎麽回事!他姐不是說,這件事鐘源已經幫他處理好了嗎?

權維成手上拿着三張複印件,依次遞給面前坐着的三個人。

“你們有一個叫梁耀的戰友。”權維成剛一開口,路寒祁就猛然的擡起頭來了。權維成安撫似的把複印件遞到他手上,“先看看。”

路寒祁把權維成遞過來的複印件看了一遍,越看眉頭蹙的越緊,這是梁耀入伍時候遞交的體檢表,但是上面貼的照片卻是另一個人。那個人現在就坐在他們旁邊。

權維成看着他們各異的表情,問道,“你們看看,是這個人嗎?”

三個人同時搖頭。

韓景宇給他們的印象太深刻了,又是相處了一年的,怎麽會認不出來。

權維成的視線輕飄飄的落到了鐘源身上,“這件事,少尉有什麽想說的嗎?”

鐘源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沒有。”

一邊的路寒祁把那張複印紙反複看了一遍,他到現在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這件事牽扯到梁耀,他就忍不住開口問,“梁耀怎麽了?”

“是這樣的,你們的戰友并不是走了正規程序進入部隊的,并且現在我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權維成還沒說完,路寒祁已經打斷他的話了,“你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權維成彎唇一笑,“就是,跟你們一起參軍的那個人,是別人冒名頂替的。”

這下子在座的四人都變了臉色。

權維成還在笑,一點都不嚴肅,但是你卻偏偏像是被他的氣勢震懾着,權維成擡手指向梁耀,“這位是向政審遞交入伍申請的梁耀。”

路寒祁權勻三人齊刷刷的看向梁耀,但是他們的目光都是陌生的。因為他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檢舉的是劉孜錦同志,跟你們一個軍營的。”權維成又瞥了鐘源一眼,不着痕跡,“他向我們反應有人參軍做假,所以我們軍委的才叫你們過來問一問這事。”

“他是……梁耀?”權勻看着一張臉青青紫紫的梁耀,臉上甚至不知道該露出一個什麽樣的表情。

權維成點了點頭,“是的。”

路寒祁現在不在乎誰叫那個梁耀,他只想問一個人,“那跟我們一起參軍的那個人呢?”

“目前還在調查中。”權維成說。

這樣一個消息突然砸出來,一下子把在座的幾個人都砸懵了。

“嗯,我還有一件事要問清楚。”權維成将複印的資料收了起來,臉上有幾分疑惑,“跟你們一起參軍的那個人,是自願冒名的,還是……”

路寒祁當然知道如果冒名頂替會是什麽下場,他下意識的就在維護那個人,“不是!當時在車站的時候,那個人說自己不是梁耀了的。”

“然後呢?”權維成問。

“然後教官把他綁回去了,還關了幾天禁閉。”路寒祁這話一說,完全就是把韓景宇撇的幹幹淨淨的。韓景宇本來就無辜。

“哦。”權維成這個‘哦’意味深長,他這下子就把目光堂堂正正的落到鐘源身上了,“少尉當時為什麽沒把情況往上反映一下呢?”

鐘源從進來開始就沒有說一句話。他來的匆忙,胡茬都沒刮,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茬,顯得有幾分頹廢。

權維成站了起來,他跟鐘源一樣高,兩人站在一起,都是軍裝筆挺的。

“少尉,你有什麽要解釋一下的嗎?”權維成盯着鐘源,路寒祁跟權勻也都緊緊的盯着他。

鐘源沉默了半響,終于還是開口了,“沒有。”

他一張口,嘴巴裏就一股子煙味飄了出來,權維成站在他旁邊,聞到了就是一皺眉。但是卻沒有退開。

“這個沒有要怎麽解釋?”

鐘源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在掖掖藏藏只能徒增難看,張口把事情坦白了,“是我個人的問題,強扣乘客在軍營裏,頂替逃兵。”

“你說什麽!”路寒祁一下子站了起來,他臉上都是怒意。

鐘源自然不用理他,被權維成盯着,他這個模樣實在是頹喪的很。

“好了,事情已經問詢清楚了,梁耀按逃兵處理,送回梁家。鐘少尉——”權維成宣布處理決定,卻在鐘源這裏頓了一下,“就軍級降一級。”

路寒祁只覺得腦子都懵了一下,‘梁耀’不是梁耀,只是被鐘源抓來頂包的一個乘客,那麽,那個‘梁耀’呢?他現在一點都不在乎這些人怎麽處理,他只想知道那個‘梁耀’在哪裏。從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在反複糾結,到底要不要去找‘梁耀’,反反複複,到今日,卻得到了一個這麽個結果。

路寒祁大跨步走到鐘源面前,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敬畏了,甚至還有幾分惡狠狠的,“那那個人呢?”

鐘源目光都有些鈍,聽到路寒祁的問話,他目光半天才落到路寒祁身上。

在軍營裏的時候,鐘源從來都是那副嚴苛的模樣,這樣目光混沌的模樣還真的是路寒祁第一次見,他一愣,然後就是憤怒,“說話!”

“如果你找到他的話,麻煩跟我說一聲。”鐘源撇了撇嘴唇,有些自嘲的模樣,“幫我跟他說聲對不起。”

“你!”路寒祁都要揮拳了。

權維成一個目光就攔住了他,“好了,你們三個先回去,我跟少尉還有些話說。”

這裏是軍委,确實容不得他們放肆。路寒祁就是再不知事,也是知道現在他是不能鬧的!

“混蛋!”路寒祁咬牙罵了一句,摔門離開了。

權勻倒沒有路寒祁那麽大的反應,但是他看到鐘源的時候,目光還是有了些變化,他們以前嘴上罵的再狠,心裏對鐘源還是敬畏的,現在卻覺得……這人也是不過如此。鐘源就這麽站在那裏,受了兩人的輕蔑。

等到辦公室的人都退出去了之後,面前的權維成一圈擂在鐘源的肩窩子上,“你說你這次怎麽這麽糊塗啊!!”

那是恨得牙癢癢的表情。

鐘源苦笑一聲,垮下肩膀找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

“是因為什麽?”權維成跟鐘源是舊識,兩人又都是從政,只不過鐘源沒有像權維成那樣厲害的老子而已。

鐘源兜裏居然随身帶着煙,他輕車駕熟的從權維成的右手櫃子裏摸了打火機出來,點了煙叼在嘴裏。

權維成看了直皺眉。鐘源早些年都已經把煙戒了,怎麽現在抽的這麽兇。

“為了一個女的呗。”因為是舊識,鐘源說出來也不怕醜。

權維成靠着桌子站着,把軍紀扣解開,他這樣的樣子就跟剛才判若兩人,透着一股子孟浪,卻意外的叫人移不開眼,“哪個女的啊,讓你鐘源都辦出這種糊塗事。”

“不說啦不說啦。”鐘源擺了擺手,他現在已經不想提梁朦的名字了,好像以前對這個女的那樣熱烈的感情只是一場夢,他從西藏回來之後,這夢就被戳破了。他現在心心念念的就是那個跳車跑了的韓景宇。也只有那一個了。

權維成矮着肩膀,“你都三十了,也該成家了,把那個女的娶回去吧,難得有讓你辦出這種糊塗事的女人。要趕緊娶回來。”

鐘源就一個勁兒的抽煙。

“喂,你聽我說話了沒?”權維成推了鐘源一把,“怎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個死樣子。”

鐘源笑了一下,那笑又苦又澀,倒叫那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看習慣了的權維成不習慣。

“那叫你扣下來的人呢?”權維成問。

鐘源淡淡的一句,“跑了。”

“跑了?”權維成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你怎麽人家了?還叫人家跑了?”

“我能做什麽?”鐘源一想就覺得自己臉生疼,韓景宇那一巴掌,叫他的臉疼了半個月,叫他連上海都沒回,“他啊,跟個小老虎一樣,沒把我叨死。”

聽到鐘源這麽說,權維成一下子來了興趣一樣,“哇,還有這樣的人啊,那還真要見見。”

能見到就好了。

鐘源留在這京城裏,沒顧着把後面的事處理好,就是全心的撲在找韓景宇這件事上了。這下子壞了吧。

權維成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這麽頹喪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再開別的玩笑了,只能嘆着氣說,“這一次,也別怪我不幫你,這事兒是劉家的那小閻王捅過來的,我要是不處理,他估計還要鬧到喬家去,到時候喬家來弄,就更棘手了。”

“我知道我知道。”鐘源也知道權維成為難,“降級就降級呗,我也沒打算在軍政這條路上走下去了。”

“你想開了都好,你也知道你老子那事兒……上面哪有人敢提拔你啊。”

“我知道我知道。”鐘源也只是苦笑着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那麽些年了,早該把一些事想清楚了。這次他做的這個糊塗事兒,是徹底叫他清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劉孜錦(星星眼):鯨魚鯨魚我是你的什麽?

韓景宇(冷笑):你是我的生—殖—器

劉孜錦(扁嘴):啊,原來我是你的JJ啊

韓景宇:這樣你就永遠碰不到我的菊花啦

PS:以上全部出自作者腦洞,請不要代入正文,代入了會崩人設的啊噗(*/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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