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第三者 “沒聽說過道歉也能找替身的

想屁吃的若琳和噙香俱是先怔了一下, 然後頭拼命在地上猛磕,不住道:“婢子該死,婢子知錯, 求世子妃饒命啊。”

雖然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但世子妃都這麽生氣了,應該是真的錯得很大了。

趙嘉芙不太受得了有人用不停磕頭的方式表示對自己的敬重,忙伸手讓她倆打住, 冷聲卻平靜, 吩咐道:“給你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先去外院, 打好基礎再說。”

若琳和噙香連忙點頭聲聲謝恩。

趙嘉芙擡手,指着若琳道:“你!去螞蟻森林種樹!”

又指了指噙香,道:“你!去螞蟻莊園養雞!”

若琳和噙香:“……”

如此, 就将這兩個小妖精打發到外院去搬磚了。

趙嘉芙料理完這兩個小妖精,覺得有點兒無聊, 懷瑾院的內務什麽的要上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 她決定慢慢接觸,免得過勞死。

這會兒她用了午膳,也沒見魏詢回來,大概是去搞他的事業去了。

趙嘉芙便帶着紅绡扶玉一道去後花園逛逛,順便就叫人在後花園裏紮了只秋千,自己閑來無事就在上頭蕩一蕩。

都說,愛蕩秋千的女孩兒, 運氣不會太差。至少能遇見個四郎。

趙嘉芙決定給自己蕩出點兒好運來, 遇見四郎是不指望了,萬一魏詢辦完事兒回來,路過後花園, 望見她如此貌美清新脫俗的天真善良女孩兒蕩着秋千,合歡微雨下,指不定能牽動他的小心髒一丢丢。

快看!她會蕩秋千,那她一定好善良好單純好不做作。

值得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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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這樣子的心路歷程。

趙嘉芙于是叫紅绡扶玉去拿吃的喝的過來,雖然要表演,但是也不能叫自己餓着了。

魏顯在後花園瞧見那一襲紅衣的少女,正坐在秋千架上,頭頂的合歡花撲簌而落,少女溫婉地笑着,腳尖點地,一點一點地将自己輕盈的身軀蕩起,擡手輕輕将合歡花接在掌心,唇瓣微翹,明眸皓齒,美豔無雙。

那是新嫁入王府的世子妃,他如今的嫂子。

亦是他曾經深埋于心間的人。

一步錯,步步錯,世間萬事,都再也不能回頭。

只是,有太多事情,他放不下,也不能放下。

魏顯摸出手中玉簫,輕輕吹奏,他和趙嘉芙初相逢時,也曾吹過這首曲子,只是那時候,她滿心滿眼只有王少昀。可如今,她的眼裏只有了另外一個男人。

他片刻都不曾存在于她的眼瞳中。

……

趙嘉芙原本還在做作地表演着,突聞耳邊悠揚蕭聲,她愣住,卧槽?這麽準。然後循聲望過去,便看見魏顯儀表堂堂吹着玉簫緩步而來。

魏顯将玉簫收起,同趙嘉芙行了一禮,彬彬有禮,道:“不知世子妃在此,多有打擾。”

這人既然是廣平王妃所生之子,那自然跟魏詢不是一夥兒的。趙嘉芙也不想為了區區一個魏顯就得罪魏詢,那多不值當。

趙嘉芙牽唇笑了下,嗓音漫漫,還挺客氣,道:“那你現在知道了?”

趙嘉芙不好直接明說,但這意思很明擺地就是趕你走啊老弟!

魏顯一愣,裝作沒聽懂的樣子,往趙嘉芙身邊走近了些,道:“臨川近日新譜了首曲子,今日見着世子妃,天朗氣清。不如吹給世子妃聽,請世子妃品鑒一二。”

臨川是魏顯的字。

“啊?你說什麽?”趙嘉芙側了側耳朵,像是想湊近點兒過去聽魏顯說什麽的樣子。

魏顯茫然。

趙嘉芙揉了揉自己的小耳朵,笑盈盈道:“不好意思啊,我這兩天有些耳背,聽不太清人說話。你要想吹曲子給我聽,那估計是不太行了。”

魏顯:“……”你剛剛明明在跟我正常對話好嗎?你好意思說你耳背聽不清?

魏顯雖怔,卻很快反應過來,問趙嘉芙,道:“可剛剛……世子妃你還……”

“哦。”趙嘉芙溫柔一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其實還會唇語。”

像是寬慰魏顯似的,趙嘉芙親切地叫他:“老弟。”

畢竟按照輩分,這位确實是她的老弟。

趙嘉芙道:“講實在話,我這個人其實也不太懂得欣賞音樂,品鑒什麽的怕也是不太行……”

趙嘉芙尚未說完,便被魏顯講話打斷,他依舊一副謙和的樣子,道:“世子妃耳力不好無妨。”他“咻”地就從背後不知道什麽地方摸出一副卷軸來,徐徐展開,兩手握着卷軸,鋪在趙嘉芙跟前,溫文爾雅,道:“臨川這裏還有一副新作的畫,請世子妃品鑒。”

哦豁,沒想到這厮竟然是有備而來,大意了!

如果她這會兒逃避問題,說自己看不清,魏顯是不是還能摸出一盤菜來讓她聞???

算了,還是滿足他吧,不然還不知道這貨能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趙嘉芙笑笑,沒什麽感情地營業,道:“好哦。”

凝目往魏顯手中的那副畫卷看過去,只一瞬,趙嘉芙就懵了。

畫像上少女立于天初池畔,一襲紅衣如火,杏花微雨,身姿綽綽,雖說只是個背影,她卻認得清楚,這畫像上畫的就是她自己啊!

不,準确的來說,是原主。

趙嘉芙擡了擡眸,眉心微擰,看了魏顯一眼,這個逼到底想搞毛???

他是在撩自己,想讓自己出軌,給他哥戴綠帽子???

這是什麽奇怪的癖好???這是怎樣險惡的用心???這是什麽刺激的劇情???

呵,但是這個逼,他撩錯人了。她趙嘉芙的定力那可是相當好。區區一個魏顯,長得也就那樣,還想讓她連狗命都不要了?

做夢!

趙嘉芙打定主意,心态就比較穩了。

她作勢認認真真地看了看那副畫,而後開始品評,“這畫……”趙嘉芙長嘆一聲,豎起大拇指,感嘆道:“牛逼啊——”

魏顯:“……”

趙嘉芙只能硬着頭皮又簡單誇獎了一下魏顯的字牛逼,魏顯的詩牛逼,魏顯的方方面面都很牛逼……

好不容易捱到紅绡扶玉回來,趙嘉芙才找到機會脫身,魏顯還想拉着趙嘉芙說點兒什麽,趙嘉芙像“下次請你吃飯的‘下次’一樣遙遙無期”地跟魏顯保證“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晚膳的時候,魏詢才回來,趙嘉芙已經乖巧地坐在飯桌邊等着魏詢來吃飯了。

魏詢冷着一張臉,坐過去,趙嘉芙就笑盈盈地對着魏詢道:“世子爺回來啦,累壞了吧,快吃飯吧。”

魏詢擡眸,淡淡看了眼一臉殷勤喜色的趙嘉芙,問她:“你應該只是想說最後一句話吧?”

趙嘉芙頓了下,咬了咬唇,“嘿嘿”一笑,道:“被你發現啦!我掩飾不夠好嗎?”

魏詢依舊一副提不起什麽性子的樣子,對着趙嘉芙道:“不夠。”

趙嘉芙迎難而上,道:“那我下次注意。”

兩個人沉默地吃着飯,趙嘉芙也不知道魏詢為什麽氣壓這麽低,難道他密謀的事情不夠順利?

也是,他又不是大男主,那多遇到點兒挫折也是正常的。

趙嘉芙給魏詢夾了塊烤豬蹄到碗裏,問他:“世子爺,今天怎麽不開心?”

魏詢夾在指間的筷子一頓,他歪了下腦袋,幹脆将碗筷放下,看向趙嘉芙,同她說話,道:“聽說,你最近同魏顯走的很近。”

趙嘉芙一愣。

哇靠,真的只是聽說,而不是特意派人監視我嗎。

還有,什麽最近,她這才嫁進廣平王府第二天,最近個屁啊。

不過,這種事情,趙嘉芙還是能理解的,換成是她,興許連屋子都不會讓人出了,搞搞囚|禁,免得給她惹是生非。

趙嘉芙打哈哈,擺擺手,無所謂,道:“還行吧,沒有很近,隔了好幾丈遠呢。”

魏詢眉梢微揚,後槽牙輕輕磨了下,才撇開頭,重新拿起碗筷,悶聲道:“聽說你還誇了他。”

卧槽,不是吧,就為了這點兒小事情,生氣了???

不是,這氣也生得太莫名其妙、毫無理由了吧。

跟小學雞想搶着被老師表揚一樣???

趙嘉芙揣着小心,往魏詢跟前湊了湊,伸手牽住他的袍袖,謹慎問道:“你就為了這事兒心情不好啊?”

魏詢不說話,埋頭繼續吃菜。

很好,不高興的很明顯。

趙嘉芙粉嫩的小舌舔了舔唇,她再湊近了點兒,語調帶着哄人的意味,道:“那我也誇誇你?”

魏詢依舊不說話,只是眼睫微顫了下。

趙嘉芙從這個微表情中看出了魏詢果然是想求表揚的。

真的是,小學生都比你成熟了好嗎,兄弟!

趙嘉芙想了想,對着魏詢比了比大拇指,道:“你長得好牛逼啊!”

魏詢:“……”我他母妃的是要這種誇誇???

趙嘉芙也不知道為啥魏詢似乎更生氣了,晚上洗漱完畢,連個卧談會也沒跟她開,就自顧自在上鋪睡了。

搞得趙嘉芙還有點兒寂寞。又不敢搞學習,怕再被抓現行。

咋辦,室友突然生氣了。

趙嘉芙未免魏詢起夜的時候再把她的臉給踩了,特意在自己的臉旁邊一左一右擺了兩盆仙人掌,刺尤其多的那種。

一旦他再踩到自己,她就讓魏詢體會一把被容嬷嬷紮的感覺。

不過,魏詢這一夜倒是真沒踩着她,仿佛特意記了記有個人睡在他榻前似的。

反倒是趙嘉芙,自己翻身的時候,被紮了個升天。

魏詢似乎總是很忙,趙嘉芙也非常理解,并不在意新婚期連蜜月都沒得度這種事情。

她跟魏詢各忙各的,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

趙嘉芙坐在湖心亭內,有點兒憂愁。她幹脆叫紅绡去沏茶到湖心亭來喝,人去了半天,都沒動靜,小丫頭該不是迷路了吧,便叫扶玉去找。

哪知道扶玉極快地就回來了,神色緊張,道:“世子妃,不好了,紅绡被小郡主押住了。”

小郡主魏兮是個刁蠻任性的主兒,打罵下人是常有的事情,也不知道這次紅绡是怎麽惹着她了,趙嘉芙顧不得細想,只連忙站起來,叫扶玉帶路去救人。

路上,扶玉把事情跟趙嘉芙說了個詳盡,趙嘉芙才算知道怎麽回事兒。

紅绡去端茶,路遇小郡主魏兮,一個不留神不小心将茶湯灑到了魏兮身上,小郡主勃然大怒,當即就讓紅绡跪下,要取她狗命賠自己的衣裙。

一條人命還比不上一套衣裙,這是何其不正的三觀!

趙嘉芙決定去救人,至于魏兮的三觀,那管她屁事。

趙嘉芙一路急匆匆地趕到案發地點,就看見紅绡哭得稀裏嘩啦跪在地上不住地跟魏兮道歉:“小郡主,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是……”

哪怕紅绡是個簽了賣身契的打工的,趙嘉芙偶爾也會讓她加班,但也沒把人欺負成這樣過。這四舍五入不就是欺負她趙嘉芙嗎!

魏兮還在口無遮攔地罵着:“賤婢,你可知我這一身衣裙價值幾何?你賠得起嗎!”

趙嘉芙走過去,直接拎着紅绡的衣領就把她拽起來,往扶玉懷裏一丢,直接跟魏兮杠上了:“小郡主,紅绡是我的人,你有什麽賬就找我算。”

“用不着這麽欺負一個小丫頭。”

“她一個月月錢不過才一兩銀子,你逼死她,她也賠不起你身上這套衣裙。”

“你要希望她能賠得起,除非我給她漲工錢,但我不會給她漲月錢!”

魏兮:“……”好理直氣壯的賴賬???

魏兮道:“我不要她賠,我要這賤婢償命。”

說着,魏兮就要上手去趙嘉芙身後抓人,卻突聞身後一個男聲響起:“阿兮,不得無禮。”

我靠( ‵o′)凸,又是魏顯!

魏顯沿着石徑小路而來,走到魏兮身邊停下,魏兮似乎很聽這個二哥的話,不經攀住她二哥的胳膊撒嬌,道:“二哥,她……”一只手指向趙嘉芙。

魏顯厲聲喝道:“那是你大嫂,是廣平王府的世子妃,你怎的這般沒有禮數!”

魏兮眼圈瞬間就紅了,委屈道:“哥哥,你從來沒這樣教訓過我!你為了這個女人……”

“魏兮!”魏顯厲聲喝道,“下去!”

魏顯一貫來溫文爾雅的樣子,生氣起來卻威嚴十足,魏兮見一貫來寵愛她的二哥突然生氣,只眼裏蓄着兩汪淚,一跺腳,氣得跑走了。

魏顯見魏兮走了,才一臉歉意地同趙嘉芙道歉:“阿兮不懂事,阿……”“芙”字沒能說出口,他便改了口,道:“世子妃,我替她向你道歉。”

趙嘉芙擺擺手,道:“那倒不用,我長這麽大,只聽說過演戲能找替身。”

她笑了下,說:“沒聽說過道歉也能找替身的。”

原本她自己就能解決掉魏兮,哪裏知道跑出來個魏顯,可人家是一番好心,她也不好怪人家,也許人家是真的覺得自家小妹做得不對,想要表達歉意,教小妹做人的。

趙嘉芙只禮貌道:“今日之事,還是多謝老弟了。”

話畢,便不再多話,帶着紅绡扶玉走了。

這種小事情,趙嘉芙自然不至于說給魏詢聽,讓他憑白操心。

不過,依着趙嘉芙對魏詢的了解,這點兒破事他肯定還是知道了,只是魏詢沒提,她幹脆也懶得說。

趙嘉芙因着魏顯這個人的存在,是連後花園的秋千架都不大敢去的了,便只讓紅绡扶玉拿了魚食,陪她去錦鯉塘喂魚。

然而,她剛丢下去第一捧魚食,就聽見那熟悉的玉簫聲。

簡直她娘的比“森裏的發,窩想喲帶雷回噶”還要洗腦。

趙嘉芙完全不知道這個魏顯怎麽做到如此牛逼的,仿佛在她身上安裝了一個GPS定位追蹤器,她走到哪兒,他就能跟到哪兒。

如此锲而不舍,讓趙嘉芙簡直想報官府抓他。簡直王府癡漢!

但這事兒,趙嘉芙又不好跟魏詢明說,一來,魏詢對自己的态度不甚明确,魏顯暗搓搓做的事情,她跟魏詢說,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信;二來,這事兒她也沒什麽實打實的證據,全憑她機智的猜測和精準的第六感,若是魏顯咬死不認,只說是偶遇相逢,那不是扯都扯不清楚,憑白打腫自己的臉。

魏顯依舊風度翩翩的樣子漫步到趙嘉芙跟前,朝她行了一禮,叫她:“世子妃。”

趙嘉芙也回敬他一個尴尬的笑容。

魏顯沒話找話,道:“阿兮不懂事,上次沖撞了世子妃,還望世子妃勿怪。”

趙嘉芙擺擺手道:“我不怪她。”

魏顯溫和一笑。

趙嘉芙繼續道:“我記住她了。”

魏顯:“……”

不知道是不是因着上次魏兮搞事情,他挺身而出,趙嘉芙的那句“謝謝”讓他覺得他還是有戲的。

他趁着紅绡扶玉去拿魚食的空檔兒,往趙嘉芙身前靠得更近了些,試圖伸手去牽住趙嘉芙的手腕,喊出了那個叫他日夜魂牽夢萦,每個夜裏都能叫他汗濕衣襟的名字:“阿芙……我……”

他嗓音微微發着顫,帶着無法克制的沉沉欲|念,再也顧不得宗教禮法。

趙嘉芙微愣,餘光掃到脈脈青竹後紫色衣袍的衣角,瞬間又想到,先前魏詢給自己的暗示,只是一個誇誇他都能心情不好半天,若是讓他知道,魏顯對自己動手動腳,而他都沒有動過,他不得氣得升天?

不行,魏詢升天之前,肯定會把自己也一波帶走。

必須盡快跟魏顯這個逼劃清界限、斷了他全部的妄想!

“阿芙什麽阿芙!”趙嘉芙手一甩,将魏顯的手狠狠甩開,嚴肅地對魏顯呵斥道,“你給我放尊重一點!”

紫色衣袍漸近,熟悉的腳步聲于身後傳來,趙嘉芙擡了擡下巴,決定讓魏詢好好爽一把,讓他知道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讓魏顯搞搞清楚,魏詢是他大哥!她是他大嫂!

趙嘉芙一句話說得蕩氣回腸,揚聲道——

“我可是大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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