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靜對西風脈脈微寒漸
梅靜之前去小屋時，已經是一天之後了。同陸小鳳商議之後，他們決定分別調查，而她來這間并無危險的小屋。
只不過，她想到昨晚的事，臉上還是有些發燒。她，她怎麽就問出口了呢？
而且，雖然當時西門吹雪的神情很認真，但梅靜之仍忍不住憂慮：他若是再……
搖搖頭，她決定暫時還是不要去想這件事。
同上次一樣，她從屋頂進到裏面，只是這次獨她一人。她擡眸看去，畫上的葉靈依舊風華絕代，她靜靜看着，突然有些羨慕這少女。
她雖是死了，可是她父親還在。倘若梅清微能複生，便是要她即刻死了，又有何妨？
梅靜之苦笑了一下，慢慢走近畫像。
她記得葉靈之父曾言道，這間小屋裏還有葉靈留下的一些東西。她得仔細找找。
可惜搜尋許久，仍無結果，畫後沒有機關，桌上唯有香爐，屋中除這兩樣外，竟是空無一物。
難道，這東西已被帶走了？
梅靜之又去看那幅畫。
湊近了仔細看時，她才發覺有些奇怪：葉靈面上雖帶着清淺的笑意，眼底卻隐含一抹輕愁。
她是不是想告訴她什麽？
苦思無果之下，梅靜之只得離開。
畢竟，天已漸亮了。
回去後并未見到西門吹雪，梅靜之扶着門框，竟隐隐感到一絲輕松。
若是西門吹雪在此處等候，她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清風吹過，竟有些微寒意。梅靜之呆怔了一會，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輕咳了兩聲。
她轉身，見是于還，疑惑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于還點點頭：“就在昨夜，葉大姑娘失蹤了。”
“你是說那位葉雪姑娘？”梅靜之訝然道。
“不錯。”于還道，“今晨花寡婦去尋她時，發現不見人影。”
梅靜之蹙眉道：“也許她是出去獵豹了。”
于還道：“但花寡婦說她的弓還在……”
他的話突然被一個清朗的聲音打斷——“此事全是因為我，我已向老刀把子請罪。”
“大哥！”梅靜之欣喜道。
陸小鳳道：“靜之。”
于還道：“陸大俠，你方才那句話卻是何意？”
陸小鳳搖了搖頭，顯然不願多說。
于還沉默片刻，又道：“若是可以，請陸大俠告知葉大姑娘現在何處，于還感激不盡。”
梅靜之不由問道：“難道，你要去找她？”
于還點頭。
他的神情有些懷念，又有些悲傷：“小葉子已經走了，難道我還得看着大葉子去……”
“我并非有意，但……”陸小鳳長嘆一聲，道，“葉雪她，此刻在西方沼澤中。”
“無妨，”于還道，“我的如意魚皮水靠和分水飛魚刺尚可應付。”
陸小鳳知道，水靠和魚刺不一定要在水裏才有用，在沼澤的爛泥裏也同樣用得着。
他知于還水性極好，因此也不阻攔，只道：“你此去定要小心。”
梅靜之也道：“一路小心。”
于還點頭：“多謝兩位關懷，我去了。”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陸小鳳嘆了口氣，問道：“靜之，你有什麽發現？”
梅靜之微微蹙眉，道：“什麽也沒找到。”
“這倒是奇了……”陸小鳳喃喃道。
他皺着眉，也在沉思。
兩人又商議了一番，梅靜之忍不住道：“大哥，你說老刀把子究竟是誰？”
陸小鳳沉吟着道：“也許是石鶴，也許是……現在還不能妄下定論。”
梅靜之點點頭。
她突然感到一陣疲倦，這些日子以來，發生了太多事情，耗費了她太多精力，她現在真想回到梅家堡裏，讓白棪煮一壺清茶，好好休息一下。最好還能趕上西門吹雪練劍的時辰……
但她也明白自己不能任性，所以她立刻命令自己停止這種想法。
這時鐘聲響起，梅靜之奇道：“現在不過中午，為何要敲鐘？”
陸小鳳道：“不論如何，我們去看看再說。”
梅靜之點頭，兩人相攜到了大廳。宴席已然備好，菜很多，酒卻很少，老刀把子顯然希望每個人都保持清醒。
可是他自己卻喝了用金樽裝着的大半杯波斯葡萄酒，後來居然還添了一次。
這是梅靜之第一次看他喝酒，她又看了看老刀把子，覺得今天一定有大事發生。
老刀把子環視四周，問道：“于還呢？”
陸小鳳道：“他去沼澤了。”
老刀把子沒有再問，轉而宣布了他的計劃——天雷行動。
天雷行動的計劃中，分四個步驟：
第一步是：選派人手，分配任務。
第二步是：易容改扮，分批下山。
第三步是：集合待命，準備出擊。
第四步才是正式行動。
他已決定在四月十二動手，因為這一天是已故去的武當掌門梅真人的忌日，也是石雁接掌門戶的十周年慶典。
現在，不願參加行動的人，已全被老刀把子除去。
梅靜之和陸小鳳是被安排在最後一批下山的。還有管家婆，婁老太太，表哥，和柳青青。
既然要去，自然要化裝易容，以掩人耳目，梅靜之心中一動，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宴會結束後，她悄悄找到陸小鳳的小屋，推門而入，直接問道：“大哥，這次計劃，你準備如何？”
陸小鳳微微一笑：“我已問過犬郎君，他說，大家易容後，彼此都不認得。”
看來他們想到一處了，梅靜之道：“如此便好。換了要行刺的衆人，老刀把子的計劃當可一擊而破。只是，要識破此人身份，卻也不易。”
陸小鳳點頭道：“只不過眼下缺少契機，看來須得再等一段時間了。”
“嗯，以靜制動，不失為一條上策。”梅靜之道。
陸小鳳嘆道：“只可惜，到現在我們也沒有破解出小屋的秘密。”
梅靜之嘆息一聲，忽又想起于還來：“老刀把子對于還的事，似乎并不驚訝。”
陸小鳳道：“恐怕他早有此意，只是沒有命令而已。”
“希望他能救出葉雪。”梅靜之蹙着眉道。
陸小鳳道：“此事說來也怪我，是我錯認了，以為葉雪是葉淩風的女兒……”
梅靜之驚訝道：“葉淩風是誰？”
“他是葉靈的父親，卻……”陸小鳳失聲道，“不對！”
“哪裏不對？”梅靜之不明所以。
陸小鳳道：“最初我還不敢确定，但我想，老刀把子就是木道人！”
梅靜之疑道：“你有幾分把握？”
陸小鳳緩緩道：“這關涉到一件陳年舊事，我慢慢說與你聽……”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