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調戲

康熙從山西回來的時候,胤禔出城去迎接,擡眸的瞬間看到從車辇上下來的胤礽走他身邊過,沖他笑了笑,才說要跟他保持距離的決心,瞬間又因為這在春日陽光裏顯得越發明媚的笑臉而徹底潰了,就算是假的,他也想跟他把這場戲給繼續演下去。

六月,胤禔,胤礽,胤祉三個陪同康熙随太皇太後去塞外避暑,胤礽從龍辇上請安下來,轉頭見胤禔正在指導胤祉騎馬,看了一陣覺得有趣,也拉着馬過了去,問道:“你們在做什麽呢?”

“大哥說我騎馬的姿勢不正确,才總是會磨破腿,正教我要怎麽改。”胤祉笑着答道。

“大哥有心了。”胤礽随口說道,目光落在他拉着馬缰的手上,微擡起下颚:“大哥這個玉扳指倒是挺好看的,怎麽以前沒見你戴過?”

“這個啊,有次走玉器鋪子過,正好看對了眼,就買了。”

胤礽聽了又不免有些心裏不平衡了,他如今有了差事,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宮,做什麽都方便,不像自己,永遠活在他汗阿瑪眼皮子底下。

出巡隊伍到達科爾沁草原之後,漠南蒙古一衆王公臺吉前來請安朝拜,只是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厄魯特準噶爾部臺吉,也就是噶爾丹,也來了。

胤礽打量着跪在康熙面前的男人,濃眉大眼,虎背熊腰,便是那日後叫他汗阿瑪頭疼了好些年的又一心腹大患,而今日,他還是第一次有緣得見。

噶爾丹長相兇悍,雖然跪在康熙面前面色恭謹,但在胤礽看來卻委實沒有多少說服力。

胤礽低聲吩咐身邊的何玉柱:“去給爺打聽打聽,噶爾丹大老遠地跑漠南來是要做什麽。”

何玉柱應下,胤礽收回心緒,卻見站在他身邊的胤禔正笑意吟吟地看着他,而且似乎聽到了他方才與何玉柱說的話。

胤礽一時有些懊惱,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一臉正色。

各自回自己帳篷安頓下來,胤礽看看天色還早,正想着出去外頭轉一圈,何玉柱進來禀報說是胤禔來了,要見他。

“不……”想說‘不見’,堪堪要出口轉念一想自個要出門不還是得碰上?于是只得讓他進了來。

胤禔倒是很規矩地行過禮,站直了之後才道出了自己的來意:“這個扳指,太子爺要是喜歡我便送給太子爺。”

說着便把手裏的東西遞到了胤礽面前,滿臉獻寶一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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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看一眼他手裏的東西,雖然玉質通透也算得上是個好東西,但他好東西見得多了,這樣的,其實并不怎麽看得上眼,只是面前的胤禔這殷勤勁,實在是讓他有些吃不消,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送上門來了,他似乎也不大好拒絕。

于是便不情不願地收了下來:“那就謝過大哥了。”

道謝都這麽委屈,還真是符合他的作風,胤禔垂眼暗笑。

“大哥若是無事便先回去吧,我還想看會兒書,一會兒還要去給汗阿瑪請安。”胤礽不尴不尬地下起了逐客令。

胤禔有些無奈,果然自己是不讨喜的人,于是也很知趣地告辭退了出去。

“爺,您還出去嗎?”何玉柱低聲問氣壓有些低的胤礽。

“不去了。”被他這麽一攪和,胤礽根本沒了出去逛的興趣,幹脆就真的歇下來靜心看起了書。

傍晚,康熙在駐下的營地前設宴招待這些蒙古人,歡歌笑語,推杯換盞,還有揮舞着彩袖起舞的蒙古姑娘,這樣的篝火盛會胤礽也不陌生,康熙要應付那些蒙古人,而他因為年紀還小并不需要與人多做交道,自在地坐在一旁,喝着果酒,随意地打量着在場的這些蒙古王公們,最後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噶爾丹的身上。

噶爾丹沒有急着與其他人一樣上去與康熙祝酒,而是在一旁自斟自飲,一雙鷹一般的眼睛偶爾掠過康熙身上,更多的時候卻是落在場地中的那些跳着舞的姑娘們身上,悄無聲息。

“太子爺。”

因為心思都在噶爾丹身上,被人這麽一喊,胤礽便有些驚到,平複住心緒,他不悅擡頭:“大哥,你又有何事?”

胤禔在他身邊坐下,把他杯子裏的果酒倒了,換了杯馬奶給他:“果酒也是酒,大晚上的別喝那麽多,喝點奶吧。”

“……”

胤禔換完奶擡起眼,疑惑道:“你怎麽突然不說話了?”

胤礽看着面前還在微微蕩着的一大碗馬奶,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有沖他發作,皮笑肉不笑地道:“謝謝大哥的好意了。”然後便端起奶,喝了一大半下去。

胤禔似乎是沒察覺出他的不滿,反倒是得寸進尺地往他身邊貼:“保成?”

胤礽不耐道:“何事?”

“你真的戴了那個啊?”先頭他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胤礽戴在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頓時就有了心花怒放之感。

胤礽的拇指動了動,有些尴尬:“總不能辜負了大哥的一片美意。”

胤禔笑,再次往他身上貼:“保成?”

“你又要說什麽”

“這裏。”胤禔的手伸到胤礽的臉上,拇指拭去了他嘴角沾到的奶漬,又伸舌舔了舔自己的手指,這麽做的時候,眼裏蕩着異樣的色彩直直盯着胤礽的眼睛。

胤礽心下一動,迅速轉開目光,四處看了看,還好他們坐的位置偏,衆人有大多喝了個微醺,沒人注意到他們,要不可真糗大了。

胤禔看着他眼珠子轉來轉去左顧右盼的樣子,委實覺得有趣,又傾身往前貼了一些,聲音也壓得更低了:“保成……”

胤礽吓了一條,剛才他靠過來的那一瞬間,他甚至産生了對方是想親他的錯覺,差一點就失态地狠狠推開了他。

而胤禔嘴角始終銜着笑意,慢慢靠了過去,嘴唇貼上了他的耳朵,近得與他幾乎呼吸相交,然後,頓住了。

胤礽說不清那一瞬間心裏的感覺是什麽,反正就是胤禔停下動作之後,他也沒有再動,沒有退開也沒有推開他。

片刻過後,輕笑聲在耳邊響起,胤禔慢慢說道:“保成……”

“嗯?”胤礽下意識地應他。

“你……似乎對那位準噶爾臺吉很感興趣啊?”

胤礽一愣,腦子有那麽一刻的罷工,半響過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被他耍了?

“與大哥無關。”胤礽沒好氣地嗆他,将之推了開。

胤禔嘆了嘆氣:“太子爺,有話好說啊。”

胤礽懶得再理他,眼見着宴席差不多該散了,起身回了自己的帳篷裏去。

何玉柱一邊伺候着他更衣,一邊禀報去打聽來的事情:“去年因着三藩平定,皇上曾遣使去厄魯特賞赉和施威,這次皇上出巡塞外,準噶爾臺吉收到消息便主動提出前來朝拜,奴才聽人說,他是想跟皇上商讨貿易往來一事。”

“怎麽說?”

“先前朝廷對從準噶爾來的商隊,一概是不限人數,俱準放入邊關,但從去年起改成了憑印驗入關,只限二百人,且只能在張家口,歸化城等處做貿易,準噶爾臺吉的意思是因為人數限制他難以向屬下分配名額,想要皇上将這一限令給取消了。”

胤礽微眯起眼,想了片刻哂道:“這個噶爾丹狼子野心,汗阿瑪一早就防着他了,限制貿易是假,怕的是那些情報探子混在商隊裏混進關來才是真的,不可能會答應他的要求的。”

“太子爺說得是。”

胤礽心道這點噶爾丹自個應該早就心中有數,那麽他此番前來,又究竟是為了什麽?

“爺,不早了,還是早些歇了吧?”何玉柱小聲提醒道。

胤礽回過神,命他把燈熄了,上床閉了眼睛入睡。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胤礽起床後出了帳篷準備去給康熙請安,卻發現有人起得比他還早些,胤禔正帶着胤祉在外頭趕着馬玩得歡,見到他出來都迎了上來。

問過安之後,胤禔盯着胤礽的臉看了一陣,突然道:“太子爺昨晚沒睡好嗎?怎麽眼睛下頭都青了。”

你還敢說,胤礽沒好氣地回道:“不勞大哥廢心。”說完便擡腳走了去了皇帳裏頭去。

胤禔和胤祉面面相觑,他這又是發得哪門子的脾氣?

胤禔喊住就要跟着胤礽走的何玉柱,問他:“太子爺是怎麽了?昨晚為何沒睡好?”

何玉柱面露為難之色,嗫嚅了半響才道:“太子爺他……昨晚起夜了好幾次,怕是喝水喝多了。”

胤禔聽了這話實在沒忍住一下就笑了,難怪胤礽要瞪他,原來都是被他那碗馬奶給折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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