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蒲柳

少年绮齡妙顏。

未長開的肌理骨骼,玉山橫砌在地。

是真的累了,夜莺卧在地上動也不動,死一般靜。

又複一聲雄雞嘹亮,日光春潮般淌進屋裏。

阿三看呆了。

說來也許沒人信,他一個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也是見過這番明媚景象的。

是莊嚴肅穆的聖三一大教堂高聳的彩色玻璃窗上,聖潔美貌的少年,背後長着大鵝一樣的翅膀,聽老六講,那些少年是洋和尚口中信奉的神,他們虔誠地管他叫做,天使。

可阿三心中沒有神佛,天使的屁股上又流淚似的往外滲男人的髒東西,全是餘夜昇造孽的餘證,像灘稀薄的水銀,蜿蜿蜒蜒凝到地上,滴答,滴滴答。

口幹舌燥,心別別跳。

講不清楚什麽道理,手在黑褲子上搓了又搓,阿三摸上夜莺比女人還要精致的腳踝,輕輕,往兩邊一掰。

股肉微張,一道白濁津津而下。

緊箍兒套在脖上,咒一樣,見肉生根。

阿三下了真力道,捏得夜莺的兩條小腿白如覆霜,總算換來一點反應:“嗚……”

“小赤佬,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伐?”能好好講的話,阿三偏要惡聲惡氣,仿佛這樣,他顫抖的手就是因為使勁,他血紅的眼睛就是為了等待施虐,一切不應該,都成了應該。

白嫩嫩的大腿,不知廉恥地敞着,夜莺叫了一夜,聲音已不似人:“那就快一點罷……”

虛情假意的接納,阿三覺得自己被輕看:“嚯,急什麽,趕着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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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倏地,那雙眼開了,“你當積德,下手重一點,一次弄死我,到了陰曹地府,我不怪你。”像歡場上風情萬種的婊子,夜莺賣弄自己輕賤的肉身。

可他笑得太超脫,看淡生死。

一瞬間阿三明白過來,他被瞧不起了。

是恨,又恨猶不及,扯下褲頭,露出結實的屁股,阿三跪着,托腰把人抱到膝蓋上,雙腿向兩邊打開,是個奇淫的姿勢,蓄勢待發。

遲遲不見動靜,夜莺虛睜眼,發現阿三也在看他。

旦見他豁然張嘴,浮出個怪異陰笑:“操死你個婊子!”

餘夜昇走得幹脆,一夜風流固然快活無邊,倒也不至于情蠱癡種。

就像餘夜昇說過的那樣,他的身邊,不留來路不正的東西。

口袋裏的鈔票可以不清不楚,但收進房裏的小玩意兒定規要知根知底,身世清白。

鸨母頭前來回話,道這小子是她某日麻将桌上輸光銅钿,從同肆會館後面小巷的臭皮爛葉堆裏,白撿來的兒子。

拾到的時候,人都發馊了,本該厭棄的走開,緣何回眸一眼,便沒走成。

往後無論遇到哪個,鸨母總要夜莺擡起頭,炫耀他那雙懵懂無知,卻充滿七情六欲的眼睛,以此證明自己的慧眼獨具。

多好的眼睛啊,還沒落到塵埃裏,就沾染了紅塵氣。

是雙天生的,婊子的眼睛。

餘夜昇笑了,小院裏的石楠方開花,淡淡腥檀,室裏室外,分不清楚。

手在折騰一夜的皺床褥上摩挲,仿佛還貼在少年扭動如柳絲的身子上溫存,多好的玩意兒啊,可惜落到老三手裏,他有點回味那離經叛道的曼妙滋味。

餘夜昇不是善男信女,天上或許會落雨下冰雹,哪怕西北風刮刀子,也不會便宜飛下個玩物,還落到他餘夜昇眼前。這鳥兒開口就會叫他的名字,大約摸也應該知道他是街面上人人當驅鬼符貼在門頭上的殺人魔王,送命的祖宗,怎麽會可憐一只将死的玩物。

不應該啊,餘夜昇在心裏惋惜,你不該這麽快就亮出爪子,讓我沒了多留你幾日的理由。

念誰誰靈,想誰準。

餘夜昇方才放開污穢斑斑的軟緞,下一刻,門就被人踹開。

阿三的黑褲挂在腿裆,搖搖欲墜。

“阿哥!”

他喊,懷裏垂死的美人,不是夜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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