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池意秋和秦越安去了附近新開的一家連鎖甜品店,池意秋仿佛是個銷售,嘴就沒停過,最後總結陳詞:“這家店除了貴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秦越安仿佛能在池意秋臉上看見幾個大字:求誇獎。

“為了感謝你,我可是斥巨資請客。”池意秋誇張道。

秦越安笑道:“今天不用你請客,我請你,小壽星。”

“我都說了……”

秦越安打斷他的話,随口道:“你以後再請回來。”

池意秋看出來沒法改變秦越安的決定,他不情不願道:“那好吧。”

秦越安問:“你想吃什麽?”

“黑森林!”

“還有呢?”

“嗯……”池意秋道,“舒芙蕾!”

“還有呢?”

“芒果千層。”池意秋忽然瞪大了眼睛,“秦越安,我想吃什麽你都給我買嗎?”

“喜歡的話這家店都可以買給你。”秦越安道。

池意秋眨了好幾下眼睛:“我們才見第一面,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沒等秦越安開口,池意秋自問自答:“我知道,因為一見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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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安心道,分明是一見鐘情,鐘那張與另外一個人相似的臉。

甜品店裏的人并不多,池意秋與秦越安單獨使用了六人座,大大小小的甜點擺了一桌子。

池意秋這些日子忙着跟親媽對抗,他為了攢夠追求自由的錢,已經節衣縮食挺長時間,甜點自然是很久沒吃了。

他呆呆地盯着蛋糕看:“秦越安,這還是第一次專門有人給我過生日呢。”

池意秋的生日和爸爸在一天,以前池輝辦生日宴時會順便帶上他。

他很清楚,池輝不喜歡他,帶上他只不過為了面子上過得去而已。以及那時,爺爺還在世,池輝不敢得罪被爺爺寵愛的他。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七歲那年,爺爺去世後,池輝徹底撕去了那張假面。

再後來,親媽也刻意遺忘了這個日子。

這時,店員過來遞給秦越安一個紙袋,裏面裝着蠟燭,秦越安将兩根數字蠟燭點燃,輕聲道:“許個願吧。”

池意秋閉上眼,纖長濃密的睫毛投下溫柔的影子,幾秒之後,他吹滅了蠟燭,朝秦越安粲然一笑。

甜品店裏的光線略顯昏暗,秦越安竟有些失神。他噌的一下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池意秋沒有發覺不對勁,正仔細擦幹淨蠟燭底托上沾到的奶油,準備将蠟燭留起來收藏。

“秦越安,我能加你的微信嗎?”池意秋問。

“可以。”秦越安調出二維碼放到池意秋面前。

池意秋的頭像是元宵拟人,背景圖卻是一沓人民幣,他意外地沒發過幾條朋友圈,最新一條已經是四個多月前,他抱怨夏天來得太早,不适合去工地搬磚。

池意秋吃東西很慢,秦越安卻沒有不耐煩,安心等着他吃完,還抽空給在群裏哀嚎的同學解決了幾道數學題。

走出甜品店已經是黃昏,天際被染上濃烈的橘色,秦越安叫了輛出租車,填了池意秋家的地址。

快到家的時候,池意秋臉色變得不太好。他按下車窗,委屈道:“吃太撐,有點暈車。”

秦越安下意識摸向口袋,糖紙的邊緣有些刺手,他将糖遞給池意秋:“含着會舒服一些。”

宋尋汀也容易暈車,所以秦越安的書包側袋和口袋常年放着薄荷糖。

“秦越安,你真好。”

秦越安心道,他這一天收到多少張好人卡了?他還沒釀好的情緒再次因為池意秋的一句話消弭。

“你眼裏是不是就沒有壞人,也太容易相信人了。”

池意秋含着薄荷糖,聲音聽着不太清晰:“因為你很好,所以我才相信你。”

秦越安心想,蠢成這樣,恐怕被我賣了還要幫我數錢。

出租車很快到達目的地,秦越安住的地方離這兒不遠,也就順便下了車。

“秦越安,下次見。”池意秋揮了揮手。

以後不一定能見到了,秦越安默默在心裏說了一句。

周一這天,秦越安踩着點進了教室,原本屬于宋尋汀的座位已經換了主人。

秦越安立馬變臉,還沒等他走到座位上,那個正趴着睡覺的人擡起了頭,兩撮頭發随着他的動作翹起來,有些可愛。

“池意秋?”

池意秋捧着臉笑:“秦越安,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秦越安沒發出去的火憋在心裏,燒得他更加焦躁:“怎麽是你?”

“和親媽鬥争的勝利果實,我轉學了。”池意秋道。

秦越安眼神愈發銳利,池意秋仿佛什麽都沒察覺,開始和秦越安說他經歷多少艱難困苦才說服親媽。

“池意秋……”

“嗯?”池意秋坐在靠窗的位置,外面陽光逐漸變得熱烈,灑了他一身,襯得他像是落入人間的精靈。

秦越安垂下眼睛:“要上課了,有什麽事之後再說。”

池意秋捂着嘴,眼睛彎成兩道新月:“我是見到你太開心了,控制不住自己。”

秦越安手放進外套口袋裏,又被糖紙紮了一下。他餘光掃見池意秋姣好的側臉,心道這是你撞進來的,怨不得我。

班裏的人都知道秦越安的同桌只能是宋尋汀一個人,還擔心轉學生得罪秦越安,誰知道純屬浪費情緒,還不如多做兩道題。

于岙和秦思霖都是昨天見過池意秋的人,這會兒要稍顯淡定。

一上午,池意秋不是找不到練習本就是丢了記號筆,所以中午休息時,秦越安帶着人去了超市。

一中的超市是棟單獨的三層小樓,各類物品一應俱全。

路過一個貨架時,秦越安忽然拿起一包水果糖扔進購物車裏。

“不買薄荷糖嗎?”池意秋問,他發現了秦越安口袋和書包裏都是薄荷糖,還以為是他喜歡。

“水果糖更适合你。”秦越安道。

“秦越安,你也太好了,我好喜歡你呀。”少年的聲音帶着未消失的軟糯,比水果糖更甜。

秦越安舌尖抵了下虎牙,如果池意秋擡起頭就會看見他眼中濃烈的占有欲。

“因為你可愛,還有喜歡這種話別亂說。”秦越安擡手摸了摸池意秋的頭發,“去文具區吧,等下該回教室了。”

盡管過了十八歲生日,池意秋臉上仍舊帶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對我好的人我都喜歡,沒什麽不能說的。”

池意秋蹦蹦跳跳往前走,連帽衛衣的帽子随着他的動作也一跳一跳,從背後看池意秋真的像個成精的兔子。

過了會,池意秋忽然退回來,認真道:“秦越安,我不是因為你給我買東西才覺得你好。”

“嗯,你今天不也送了我禮物嗎?”

池意秋給秦越安補了生日禮物,包裹得嚴嚴實實,秦越安還不知道是什麽。

“也對。”池意秋的腦容量不足以支撐他同時思考太多問題,等開始選東西時,他已經完全将這些問題抛在腦後。

買好了文具,池意秋下午仍然丢三落四,不是找不到這就是找不到那,還打翻了秦越安的檸檬水。

不知怎麽回事就跟在池意秋身後收拾爛攤子的秦越安身心疲憊,默默在心裏記了一筆賬,準備之後慢慢讨回來,用其他的方式。

秦越安的小舅這天出差回來,所以他便去校外陪人吃了晚飯。

等秦越安回到教室,他才知道池意秋沒吃飯,他可記得這人的好胃口:“胃不舒服嗎,怎麽不去吃飯?”

池意秋有氣無力道:“沒有喜歡的,也不太餓。”

“真難養活。”一中的食堂已經算是頂配了。

池意秋使勁搖了搖頭:“我可好養活了,就算吃一整年的饅頭鹹菜也可以。”

秦越安半點不相信他說的話:“真讓你吃,你就該哭了。”

這麽嬌氣可愛的人,不知道哭起來是什麽樣,想要看一看,秦越安有些壞心眼地想。

池意秋掐着腰,氣呼呼道:“我才不會哭,秦越安,你竟然不相信我。”

“行行行,我信。”秦越安笑道,“等你晚上餓了,我就去食堂給你買兩個饅頭配鹹菜。”

池意秋哼了一聲:“壞人!”

坐在他倆前排的于岙聽着這段對話,牙都快被酸倒了。在他記憶裏,秦越安是這樣的人嗎?

于岙問秦思霖:“你說池意秋這是不是就叫做恃寵而驕?”

秦思霖忙着刷題,敷衍道:“是吧。”

“越哥這樣真的好像是在養孩子。”于岙道,“養崽游戲,越哥不愧是越哥,別人還在搞紙片人的時候他就搞起了真人。”

秦思霖嘆了口氣,他放下筆,把習題冊丢到于岙面前:“好好做題別再說話了,你那話讓人聽了想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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