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習課，秦越安瞥見池意秋在草稿紙上亂塗亂畫，沒過兩分鐘，他又開始摳牆上的貼紙。
“你看我幹什麽？”池意秋停下動作，不自覺搓了搓手指。
“池意秋，你是有多動症嗎？”秦越安真的懷疑池意秋只有八歲，居然連十分鐘都安靜不了。
池意秋可憐兮兮道：“題目太難了，頭暈。”
秦越安差點被氣笑：“讓你學習你就頭暈。”
池意秋吐了下舌頭，笑着說：“秦越安，你長得像個大佬校霸，實際上卻是個教導主任。”
秦越安把自己的筆記遞給池意秋：“拿去看，安靜一點，再鬧騰我就把你丢出去。”
池意秋打了個哈欠，心想人生實在太難了。
周六只用上半天課，中午放學後，池意秋問：“秦越安，你下午有事情要忙嗎？”
“沒有，怎麽了？”
“那你要去我家做客嗎，我下廚，感謝秦老師的筆記。”
“別，秦老師已經被某個笨學生氣死了。”
池意秋哈哈大笑：“沒錯，現在你就是鈕祜祿越安。”
秦越安：……他怎麽也被池意秋傳染了傻氣？
“那你要不要去啊？”池意秋又問了一遍。
秦越安打開微信，宋尋汀已經回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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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還要補課，你不用過來。”
秦越安收起手機，看向旁邊的人。池意秋仍然在望着他，眼神過于專注認真，仿佛只能裝下一個人。
“走吧，你帶路。”
路過小區超市時，秦越安道：“我進去買點東西。”
“秦越安，你去我家做客不用帶禮物。”
秦越安拍了他頭一下：“誰說我是給你買禮物。”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池意秋小聲道，“我站在外面等你。”
秦越安進超市之後，池意秋為了打發時間開始踩地磚格。
“你終于回來了。”
池意秋擡起頭，往後退了兩步：“賀坤，你怎麽在這裏？”
“為什麽忽然轉學？”
“關你屁事！”池意秋繼續往後退，都快靠到牆上。
“我是你哥，你說關我什麽事？”賀坤往前一步，試圖将池意秋禁锢在懷裏。
“賀坤，是你先在學校帶頭霸淩我，居然還有臉問我為什麽轉學？”池意秋惡狠狠道，“你爸頂多就算是我媽姘頭，還跟我攀親戚關系，你想得還挺美。”
“池意秋！”
池意秋餘光瞥見秦越安出了超市門，扯着嗓子喊：“秦越安，救命啊！”
賀坤看着人高馬大，卻沒有什麽戰鬥力，沒兩下就被秦越安制服。池意秋還在旁邊給秦越安加油打氣，看自己的熱鬧都不嫌事大。
“放開他。”秦越安攥着賀坤的手腕，手指用力，“滾遠點。”
賀坤離開後，秦越安問:“他是誰？”
“我媽男朋友的兒子，不用管他。”池意秋道，“他特別神經病，一會對我好一會又罵我！”
秦越安剛才并沒有忽略賀坤看池意秋時的眼神，他将對此一無所知的池意秋半攬進懷裏：“你以後離他遠一點，有事就告訴我。”
池意秋點點頭：“秦越安，果然還是你最好了，今天幸虧有你在。”
單純又好看，秦越安心想，這樣的人最容易招人惦記。
池意秋還在傻傻地吹彩虹屁時，秦越安發了消息讓人調查賀坤。
“你拿我跟他比？”秦越安看着池意秋說。
池意秋傻笑：“對哦，那家夥怎麽配跟我們越哥相提并論。”
“傻子。”秦越安輕聲道。
池意秋住的地方是間公寓，房子不大，但是因為沒擺放多少家具，顯得十分空曠，幾乎沒有生活氣息。
秦越安本以為按照池意秋笨手笨腳的程度，說做飯只是開玩笑，沒想到是他把人看扁了。
“我要搬家！”池意秋道，“明天就去找房子。”
秦越安想到些什麽，忽然說：“我家對面的房子在出租。”
池意秋瞪大了眼睛，誇張道：“秦越安，你是天使嗎？”
餐桌下，秦越安給秦思霖發了一條微信：“今天搬過來時，你的行李直接放樓下，我會讓家政過去收拾。我對面那間要出租，明天租客會去看房。”
秦思霖：？？？
秦思霖周末還被秦越安叫出來跑腿，等見到池意秋才明白他們越哥又在發什麽瘋。
這邊上下兩層樓都是秦越安的房子，早就裝修好，就為了他高三時住着方便。
“池意秋，你還随身帶着糖？”秦思霖說了半天話沒聽到答複，回頭就看見池意秋捏着糖紙玩。
“秦越安給我的。”池意秋将水果糖塞進嘴裏，在舌尖滾了好幾圈，說話聲有些含糊，“他真是太好了，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不小心聽清這句話的秦思霖瞳孔地震，心道他該不會是中邪了幻聽。有生以來，他沒想到，有一天秦越安會跟好人這兩個字沾邊。
雖然秦越安對池意秋确實不錯，但秦思霖已經猜測到那兩分不同是因為池意秋長得像宋尋汀。
“你不同意我說的話？”池意秋看見了秦思霖眼中的驚詫。
“池意秋，你應該多了解越哥之後再做評價……”秦思霖小心提醒。
“你還是他的朋友呢，認識這麽久，居然在背地裏說他壞話。”池意秋哼了一聲，“你離我遠一點，我生氣了。”
“我沒有……”這怎麽還随便給人扣帽子呢？
秦思霖自以為還算會說話，平生第一次覺得徹底無語。
沒等秦思霖解釋清楚，秦越安回來了。
“秦越安，你怎麽了？”池意秋看見秦越安臉上像打翻了調色盤一樣，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有傷痕。
“沒事。”
說話間，池意秋的眼睛裏已經盈滿了水霧：“秦越安，痛不痛？”
秦越安不想提秦家那堆破事，勉強笑了一下：“看着吓人而已。”
秦思霖猜測估計又是和秦家人發生沖突了，他嘆了口氣：“池意秋，你去那邊拿下藥箱，上完藥就該回學校了。”
秦越安臉上挂了彩，一路收獲注目禮無數，他沒怎麽在意，只是池意秋滿臉委屈，仿佛受傷的是他。
“大哥。”說話的人是秦越安的異母妹妹秦靈月。
“滾開。”秦越安對秦家人向來沒有任何好态度。
“這誰？”秦靈月看見了躲在後面的池意秋，笑道，“大哥，尋汀走了，你就找個像他的是嗎？”
“秦靈月，我不打女生，你是希望你哥在醫院多住幾個月嗎？”
“随便你啊。”秦靈月笑着說，“爸爸讓我叫你回家，阿姨回國了。”
秦越安轉頭道：“你們倆帶他回教室。”
“秦越安……”池意秋扯了下秦越安的袖子。
“聽話。”秦越安沉聲道。
“秦思霖，剛才那個女孩說我長得像誰？”池意秋小聲問。
秦思霖含糊道：“以前的同學，你不認識。”
“他說越哥對你好是因為你這張臉，你不生氣？”于岙問。
“對啊，怎麽了？”池意秋不解，“兩個人長得像不是很正常嗎，完全符合遺傳學。”
你一學渣懂個屁的遺傳學，秦思霖在心裏暗罵一句。
池意秋忽然看向秦思霖：“你是不是又想說秦越安壞話？”
秦思霖：……
“原來秦越安當時救我是因為我長得像他好朋友啊。”池意秋垂下眼睛，“我只有一丢丢傷心，一會兒就消化完了。”
于岙笑道：“越哥該不會給小可愛下蠱了吧？”
秦思霖蔫蔫道：“別管他，女娲造他時只顧着捏臉，忘記把腦子放進去了。”
于岙沒聽明白，還真的開始點評：“別的不說，池意秋那張臉是真的絕，比我哥包的那些個明星都好看。那些一個個都在吹神顏，其實全是微整和化妝。”
秦思霖眯着眼睛看于岙：“你不會？”
于岙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沒有任何想法，純粹欣賞美人而已。”
秦越安第二天才回學校，正好是下午放學，他拿上幾本書就走了。
“思霖，越哥這一副要去殺人的樣子，真的沒關系嗎？”于岙低聲問。
“越哥心情不好而已，沒事，他知道分寸。”每次從秦家回來都這樣，秦思霖早就習慣了，他說完後警告般得瞪了身邊幾個人一眼。
其實秦思霖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現在宋尋汀不在這兒，秦越安要是真發起瘋，也沒人能攔得住。
“思霖，越哥真的喜歡尋汀嗎？”于岙想起一些流言，悄悄撞了下秦思霖的手肘，“尋汀忽然轉學，該不會和越哥有關吧。”
“當然沒關系，尋汀是因為家事轉學。”秦思霖不耐煩道，“你少胡說八道，也別管越哥的私事。”
于岙撇撇嘴，乖巧道：“思霖你放心，我肯定聽你的話，再說，越哥的事情誰敢管。”
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像秦家那群大傻子一樣。
秦越安沒聽見後面幾個人的談話，他戴着耳機，裏面傳出震耳欲聾的音樂聲。
“秦越安！”池意秋的聲音遠遠傳來。
秦越安拿下了耳機，果不其然看見池意秋穿着件連帽衛衣蹦蹦跳跳跑來。要不是有那張臉在，活像個二傻子。
“秦越安。”池意秋的聲音裏藏都藏不住的歡喜，他從書包裏掏出一個盒子，“我之前答應給你做的小餅幹。”
秦越安都忘了自己說的話。
于岙幸災樂禍道：“思霖，你猜池意秋會不會被暴怒的越哥一拳打飛。”
秦思霖斜了于岙一眼：“你要是再管不住這張嘴，肯定會被越哥一拳打飛。”
秦越安拆開了盒子，曲奇的甜香味萦繞在鼻尖，他拿起一塊放在嘴裏：“挺好吃的。”
池意秋依然盯着秦越安，心裏話都寫在臉上，秦越安又拿起一塊餅幹遞到池意秋嘴邊。
“好吃，我可真是個小天才呀。”池意秋道，他已經選擇性忘記當初學甜點時炸了兩個烤箱，廚房重新裝修的事情。
秦越安暴怒的情緒莫名被撫平，他笑着說：“小笨蛋還挺有自信。”
于岙不滿道：“你說越哥怎麽還有兩幅面孔呢？”
“因為池意秋好看。”秦思霖道。
等秦越安回到教室後才發現很多人桌子上都放着小餅幹，粉藍色的包裝袋，和池意秋送給他的一樣。
“你還分給別人了？”秦越安直接拽着池意秋的手腕把人帶出了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