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擡眼打量謝謙
不知為何,趙羽舒今日此時便回來了。
許映顏站在臺階之上,距她幾步之遙面對面站着的是身穿一身深紫官府的謝謙,而趙羽舒正在謝謙的左側,與他也相隔不遠。
許映顏看到他出現,對着謝謙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趙羽舒自然也看在了眼裏。
他擡眼打量謝謙。
這就是謝婉兒的哥哥,許映顏傾心之人。
謝謙也注意到了身旁的人。
他轉向趙羽舒,突然問道:“世子爺近日可好?”
趙羽舒卻是疑惑。
他在腦中搜尋一番,确認自己是從未見過謝謙的。
“我們見過?”
謝謙笑道:“未曾見過,世子爺身份尊貴,結交的盡是顯貴之人,怎會認識我呢!”
趙羽舒不悅地皺了眉,這人說話怎麽如此奇怪。
聽着是恭維的話,可語氣卻沒有半點尊重,更像是諷刺。
可仔細看看,又有些眼熟。
長相、年紀還有說話方式,很像他爹口中所描述的某個人。
“你有話就說,不必如此拐彎抹角。”
謝謙卻道:“只是跟世子爺問好,別無他意。”
趙羽舒懶得跟他廢話,掀起衣擺,便朝着府門去了。
經過許映顏之時,也未曾停留。
許映顏愣了片刻,下意識地回頭,視線不自覺地跟着趙羽舒的背影而去。
“小顏?”
謝謙連着幾次的呼喚才讓她回過神來。
“啊?”
“你怎麽了?”
“無事。”
謝謙看着她,問道:“你成親時我未在京中,回京後才聽府上下人說你曾派丫鬟來尋過我,可是有什麽事?”
這個問題讓許映顏無法啓齒。
她只能含糊地回了一句:“無事,只是有個問題想請教謝大哥。”
“是何問題?我今日休沐,恰好有時間。”
許映顏突然笑了下,道:“沒什麽,已經不重要了。”
“不過有一事我想問謝大哥。”
“你說。”
“我今日聽婉兒說你為她安排了一門親事,婚期定在下月,确有此事嗎?”
“是。”
謝婉兒與謝謙自小父母雙亡,兩人相依為命,幼時受了不少苦,好在謝謙才氣過人,寒窗苦讀十年,終高中狀元。
如今入朝幾年,連升幾級,可謂是前途無限,也成了朝中不少官員眼中的良婿人選。
謝謙比謝婉兒年長十歲,長兄如父,謝婉兒不是多有主見之人,因此,對謝婉兒之事,他幾乎是全權決定,謝婉兒也只有唯命是從。
往往謝謙所決定之事,無一點可商量的餘地。
最多時,他為謝婉兒請了五個先生,在府中教謝婉兒琴棋書畫,甚至走姿坐姿以及各種禮儀,都一一教學。
謝謙是鐵了心地要把謝婉兒朝着真正的大家閨秀培養,可謝婉兒并不喜這些。
迫于謝謙的威嚴,她只能跟許映顏私下傾訴。
許映顏也曾側面跟謝謙提過此事,提醒他是否對謝婉兒要求過嚴,即便是她自己,也未被這般逼着學習這些禮儀。
謝謙:“她跟你不同。”随後他又搖頭,“應該說我們與你不同,你出生起便是尚書之女,從未受過一點苦,更不知生存之艱辛,你什麽都不用學,盡可以做自己喜好之事,也有整個家族庇護你,可我們不同,如今這樣的生活,對你來說只是平常,對我們來說,已是拼盡全力才得來的。”
許映顏許久未說話。
她以往與謝謙相處,從未涉及這些。
今日,她也驚訝,原來在謝謙心中,她終是與他們不同之人。
原來謝謙也跟普通人一般,受這些門第觀念的影響。
謝謙看許映顏突然沉默,心想可能是自己話說得有些重了,又道:“婉兒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所做之事自是為了她考慮,她如今不懂,日後便知道了,你不必憂心。”
謝謙不知許映顏所思為何,只是寬慰她。
許映顏有些怔愣,可能是今日,她才認識了一點真正的謝謙。
詩詞歌賦,天文地理終是風花雪月,不夠現實。
今日,又是因謝婉兒之事。
許映顏猶豫許久,終是開口:“謝大哥,我知這是你們家事,我本不該多言,可确實難以坐視不理。因葉炀之事,婉兒情緒低落,整個人都消沉不少,精神不濟,我覺得謝大哥還是多多關心她才好。”
謝謙卻道:“這不過是女兒家一時被沖昏了頭,等她見了我為她選的夫君,自會好起來的。此次為她定下的親事,對方是尚書右丞之子,一表人才,家世是極好,與她很相配。”
許映顏聽他張口閉口皆是家世地位,只低頭苦笑了下。
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如此,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謝謙卻突然叫住了她,問道:“你過得還好嗎?”
許映顏回身,笑着道:“很好。”
雖然他總說些氣人的話。
“希望你跟李家小姐也好,能早日聽到你們的喜訊。”
她說完之後,未等謝謙的回答,便轉身進了府。
謝謙盯着那身影直至在府門後消失不見,這才擡腳準備上轎。
此時,一人對着謝謙行了個禮,低聲道:“大人,事情都辦好了。”
謝謙微微點頭:“辦得幹淨嗎?”
“知道此事的人我都處理了。”
“嗯,起轎吧。”
趙羽舒回了書房,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人是謝婉兒的哥哥,那也就是姓謝。
謝……謝……
他記起幾月前,瑞王所說的在朝中呈上折子參了他一本的那人好像就是姓謝。
這折子未送到聖上手中,便被他爹的人截了下來。
當即看過後,便燒了幹淨。
趙羽舒不在京中,不懂朝中之事,對這其中的的明争暗鬥更是不明,當時聽及此事只覺無語。
據瑞王所說,那人折子中給他安的罪名竟是恃才傲物,仗勢欺人。
列舉之事還是他都不曾憶起自己做過的事。
可此人文采不錯,添油加醋,用了些春秋筆法,硬是把這本奏章寫得極其有煽動性。
把趙羽舒描述成了一個十惡不赦之人,放佛再不将他定罪,他便要造成大禍。
趙羽舒思來想去,也未想到他跟此人的交集,也不知他為何要針對他。
沒有名頭,牽強附會也要硬扯出個罪名安在他身上。
趙羽舒這邊正想着,忽然聽見了隔壁許映顏回房的動靜,想到今日他爹所說之事,還是起身去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