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何為快樂
林星瀾是在第二天早晨起來才看到手冢國光的聖誕祝福短信的，昨晚跟越前龍雅一直聊到淩晨五點多，困得要死，直接埋頭就睡，壓根沒注意未讀短信。林星瀾回了一句：手冢君也聖誕快樂。
但現在已經是26號的清晨了。
再沒有短信回複。
聖誕節一晃而過，新年緊接着到來。
從聖誕到新年這幾天，林星瀾一下子變得很忙。家裏開的店多，人際關系就很複雜，要寄很多賀年卡，林星瀾跟小姨媽整整寫了三天的賀年卡，而林媽媽大老板坐在一邊邊塗指甲油邊指點江山，一點幹活的意思也沒有。
新年那天，不止寄出的賀年卡多，收到的也不少。
林星瀾瞧着桌子上這一堆，啧啧兩聲，論斤賣能賣不少錢的吧。
而這天，冰冷浮躁了許久的天空終于下起了雪。林星瀾樂颠颠地跟小姨夫在雪中掃雪，睫毛和手套都打濕了。
晚飯是年糕湯，小姨夫吃的時候被噎住了，一家人着急忙慌折騰半天才給弄下去。
這件事教育我們，吃年糕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吃過晚飯，林星瀾和手冢國光電話聯系，約定了時間。不久，手冢國光就過來了，穿着和服來的。
林星瀾吃驚：“要，要穿和服的？”
手冢國光面無表情：“爺爺說搶福要正式一些。”
林星瀾看了看自己的運動衣，吐舌頭：“那啥，我去換下衣服，你先坐這裏等一下。”飛奔着朝樓上跑去，“媽媽，我的和服在哪？”
小姨夫友好地招呼手冢國光坐下，一起等。
林星瀾這件衣服換了一個多小時，主要是因為林媽媽和小姨媽惡趣味發作。
Advertisement
小姨媽結婚到現在都沒有要小孩，一直都把林星瀾當女兒對待的，林星瀾從小就被小姨媽和林媽媽照顧。兩個女人照顧小孩，無論男孩還是女孩，都喜歡給他們各種打扮紮小辮兒穿裙子之類的，這兩個女人毫不例外！
而且兩個人給林星瀾準備的和服有十幾套之多，和服穿起來超麻煩，如果不是林星瀾強硬終止，林媽媽和小姨媽還會住手，因為那兩人正一臉的意猶未盡。
所以等最後林星瀾下樓的時候，穿着一套深紫色的印花和服，花色是粉色的櫻花，腰帶是淺藍色。頭發被盤了起來，插了根花簪，簪花是複雜的金色花式，臉上還被小姨媽強行畫了淡妝，跟她平時的風格很不同。
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升華了。
底下的兩個男人都看呆了。
小姨媽自豪地問：“怎麽樣，我和姐姐的傑作。”
小姨夫最先回過神：“很漂亮啊，咱們家星瀾果然是大美女，老婆的化妝技術也很好，很好，非常好！”
林星瀾對小姨夫的回答很滿意，眯着眼笑，走到手冢國光面前：“怎麽樣，手冢君？”
手冢國光斷斷續續點頭：“唔，好看。”
等兩人出了門，林媽媽還在看着門口的位置，一直不能回神。小姨媽見狀拍拍她的手：“放心吧，只是小孩子。”
林媽媽扭過頭：“我沒有擔心。”
小姨媽嘆息：“就嘴硬吧。”
新年的夜裏，寺廟會敲響一百零八下鐘聲。鐘聲過後，成千上萬的人會湧向附近的寺廟和神社，求神拜佛，自己敲鐘，被稱作“搶福”，祈求來年好運。
手冢國光和林星瀾出門的時候，天上還在下雪，走了一會附近的寺廟傳來新年的鐘聲，不過兩個人不着急，一百零八下還是會敲一陣子的。雖然白天才清掃過，但地上已經重新積了一層，木屐踩上去會咯吱咯吱的響，像是雪夜裏動聽的小插曲。
這時候的天氣已經不像深冬那會兒那麽冷，細碎的雪花一落到臉上就融化，林星瀾的眼妝漸漸有些暈染。手冢國光突然撐開一把油紙傘遮住林星瀾，林星瀾驚訝：“你怎麽有……這麽古樸的東西？”
手冢國光面無表情：“阿姨說是跟和服成套的配件，你可能會用到。”
林星瀾：“……”
手冢國光淡淡然：“這不用到了。”
林星瀾扶額，轉移話題：“說起來今年的雪下得好晚，而且一下起來就停不下來了。”
手冢國光點頭。
林星瀾繼續道：“他們都說是因為去年雪下太大，所以今年神靈就克扣了點，所以很多人卻神社參拜，祈求雪下得均勻一下，風調雨順什麽的。日本有八百萬神明呢，手冢君覺得應該拜哪個啊？”
手冢國光：“……不知道。”
“對了，小姨媽他們就因為去年的大雪，航班被堵在了歐洲……”
街邊的路燈昏暗，林星瀾突然指着昏黃的燈光下：“手冢君，你看燈光下正在飄落的雪花像不像頭皮屑？”
手冢國光：“……”
兩個人就在這“愉快”地氛圍中，到達了附近的神社。他們比較幸運，到的時候，人還不是很多。敲過鐘，林星瀾跑到巫女那裏求了護身符，喜滋滋地跑回來，把其中一個遞給手冢國光：“保平安的，給手冢君。”
手冢國光面無表情地收下：“謝謝。”然後很珍重地放進了口袋。
林星瀾沒注意到這個動作，她正數着手裏的護身符：“給媽媽的，給小姨媽的，給小姨夫的，剛剛好。”
手冢國光：“你……”
林星瀾擡頭看他：“什麽？”
手冢國光搖搖頭：“沒什麽。”
離開神社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多，手冢國光讓林星瀾先等一會，不等林星瀾發問就跑開了，好一會才回來。彼時的神社已經變得很熱鬧，林星瀾撐着傘站在人來人往的鳥居前，看着少年一路小跑過來，呼吸間都帶着白色的哈氣。
手冢國光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林星瀾掌心，低聲道：“送給你。”
林星瀾低頭看着手心裏紅色的護身符冷了半晌，忽然淺淺一笑，扔掉手裏的傘，上前兩步擁住面前的少年：“謝謝你，手冢君，謝謝……”
為什麽會擁抱他，林星瀾也說不清楚。從小到大，除了媽媽他們之外，再沒有任何一個人對她這麽好，事事惦記她，關心她，予她以溫暖。林星瀾知道，手冢國光的冷漠只是表面，其實他的心比誰都溫暖。
她一直追求的溫暖。
真的謝謝你。
手冢國光站在原地，半晌後才輕輕拍了拍林星瀾的背，貌似是在安撫。
林星瀾被他笨拙的動作弄得笑出聲，頭趴在他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手冢君，你又長高了。”
新年過後馬上就是春天，小姨媽和小姨夫就要返回法國，該上班的上班，該開學的開學，生活又恢複平常。
校園生活一如既往，這個學期短，到三月份就會放春假。雖說立了春，但天氣還是很冷，春寒料峭，只有路邊的幾叢梅花開着，清清冷冷的。
中午放學，林星瀾和網球部的人在食堂聚餐，林星瀾的飯菜還是由手冢國光友情提供，一群人說着假期趣聞趣事，熱鬧非常，其中不包括手冢國光，他還是面無表情地在一邊一口一口吃飯。
菊丸英二笑的像只小貓咪：“今年寒假我們全家去北海道玩了，泡溫泉吃鲑魚，還看了一場雪神祭，扮雪神的女孩子朝漂亮！”
林星瀾感慨：“有祭典可以看啊，真好，我從小到大還沒看過祭典的。”
菊丸英二驚訝：“東京的夏日祭你沒看過嗎？每年暑假都有的。”
林星瀾誠實地點頭：“從我記事起，每年暑假都和媽媽去法國避暑，從來沒有看過夏日祭。”
菊丸英二一臉同情：“好可憐，在東京長大的孩子竟然沒有參加過夏日祭。”
林星瀾撇嘴，這有什麽好可憐的，一場祭祀而已，又不是沒在電視上見到過！不過……能親臨現場也不錯呢，嘤嘤嘤嘤，其實蠻想看的。
下午去球場，部員們訓練，乾貞治在一旁收集數據，鏡片上寒光閃閃。
手冢國光站在場邊監督，龍崎教練不知所蹤。
林星瀾看球場上也沒什麽事，就和手冢國光站一起看，順便交流。
林星瀾：“大家進步很快，今年的全國大賽一定會取得好成績。”
手冢國光：“嗯。”
林星瀾：“英二和大石君越來越默契，當初讓他們搭檔果然很明智。”
手冢國光：“嗯。”
林星瀾：“桃城長的真高跳得也高，海堂也厲害了，今年都可以出賽了呢。”
手冢國光：“嗯。”
林星瀾：“說起來河村一直沒有出賽過，他除了力氣大拿了球拍會爆發之外，上場好像不占優勢，除非遇到力量型選手。”
手冢國光：“嗯。”
林星瀾：“你不會說點別的嗎？否則我覺得你在敷衍我。”
手冢國光：“嗯。”
林星瀾：“……”
訓練結束，手冢國光送林星瀾回家。
走了一會，手冢國光突然道：“今年別去歐洲了，東京的夏日祭很好看的。”
林星瀾一愣。
手冢國光停下腳步看她：“你不是一直想看嗎？”
林星瀾跟他對視了半晌，突然覺得心髒又漏跳了半拍，吶吶張嘴：“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