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活在回憶
林家。
林星瀾和林媽媽林爸爸圍坐在桌邊，林星瀾面色沉靜。
林媽媽鋪了一桌子指甲油，正在給自己做指甲指甲油，刺鼻的氣味擴散開，她毫無所覺。林星瀾皺眉，拿掉林媽媽手裏的工具扔到一邊：“指甲油對身體不好說了多少回了，你別塗了！”
林媽媽滿不在乎地扭過頭：“不塗就不塗。”
林爸爸從進門開始，目光就沒從林星瀾臉上扒拉下來。他和林媽媽錢包裏的照片上倒是長得一模一樣，還能辨認出年輕時期的張狂和帥氣，就是多了些歲月的風霜，眉宇間的疲憊比灑脫更多。
林星瀾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淡淡道：“這位先生來我們家有什麽事嗎？”
林爸爸面色一僵：“星瀾……”
林星瀾冷淡地打斷他：“我和這位先生還沒有熟悉到可以叫名字的地步，請叫我全名，謝謝。”
林爸爸這下完全僵住了，看了林媽媽一眼。
林媽媽裝作沒看到，徑自對林星瀾道：“星瀾，我沒跟你說過，他就是你那個不負責任的爸爸，可能你早就知道了。他這次到日本甚至追過法國，是為了你的事，他想要回你的撫養權，想帶你回中國。拜他的‘真誠’所賜，我決定把抉擇權交給你。”
看到林星瀾愣住，林爸爸立刻道：“星瀾，我知道這些年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我會接你回去，好好照顧你。你爺爺一直都很喜歡你，很遺憾你沒在他身邊長大，我們一家人……”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糊弄？”林星瀾突然打斷他，“你那個前任女朋友呢？就是那個為了她抛棄我媽媽的那個女人。”
林爸爸以為她介意後媽的事，便道：“我們已經離婚很久了。”
“為什麽？”
林爸爸猶豫了一下：“感情不和，當年……當年離開你媽媽後我就和她結婚了，然後被你爺爺趕出了家門。結婚之後就一直不怎麽順利，積怨成多，所以離婚了。”
林星瀾聽完後突然低笑一聲，蹭地站起來，冷冷地看着他：“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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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爸爸一愣：“什麽？”
“我說你真是活該！”林星瀾冷冷道，“你臉皮不薄啊，竟然有臉上我們家來說這些話，誰跟你是一家人！我和爺爺關系好，跟你沒有任何任何的關系！你這種薄情寡義的人，為了你所謂的真愛，做出抛棄妻子的事，現在卻舔着臉來求原諒，誰能原諒！我告訴你，我不會原諒你，我不敢說永遠，但我告訴你，近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內，你都妄想我原諒你！”
林爸爸瞬間蒼白了一張臉。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林爸爸現在的樣子看着可憐，可如果聯想到十幾年前他對林媽媽做的事，只能說是報應。
林爸爸獨自離開了林家，林媽媽站在窗口看着他落寞離去的背影。
林星瀾始終坐在桌邊，半晌才問了一句：“你原諒他了嗎？”
林媽媽的表情淡淡的，不置可否，只是道：“媽媽是心腸軟，但不傻。”
林星瀾微微一笑：“是啊，我們都不是傻子，沒那麽容易被唬弄憑什麽只有我們付出代價。”
生活繼續平穩有序地進行，自那天離開後，林爸爸已經半個多月沒有再來騷擾林家母女，林星瀾和林媽媽樂得清靜。
林星瀾一直和手冢國光一直保持着聯系，這期間，青學順利贏得了關東大賽準決賽和半決賽。而在決賽當天，迎來了入夏以來持續時間最長的一場雨，比賽被迫中止，推遲一周。龍崎教練決定帶網球部的人進行賽前集訓，這次倒是沒讓林星瀾幫忙找合宿的地方，她自己有個朋友在輕井澤山區有別墅，去那裏合宿。
輕井澤的合宿，林星瀾沒有去，她以合宿的名義跟學校請了長假，又以“生理期”為由和龍崎教練請了長假，陪林媽媽回大阪故居待着了。
林媽媽回來之後的情緒還算穩定，但林星瀾還是不放心。
到了大阪，林星瀾今天看到林媽媽在家門口的櫻樹前站了半晌，一個人又哭又笑，喃喃自語：“記得嗎，我們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這棵櫻花樹下。我們從那麽小就遇見，有什麽用？青梅竹馬算個屁，比不上你半路殺出的真愛女友。我讨厭你，更讨厭我自己，你留給我十五年的時間怨恨你，我卻發現對你的愛遠遠比恨濃烈。我怎麽會愛上你這種人，我真是瞎了我的狗眼，這麽多年來沒有你，我不照樣過得很好，你算什麽東西，我憑什麽還忘不了你……”
林星瀾默默地轉身進屋。
回憶就像一道網，越掙紮就纏得越緊。即便已經過去那麽多年，林媽媽偶爾卻仍舊像活在過去，找不到通往現在的路。
還沒收起傷感的情緒，電話就進來了，一接通就是菊丸熱鬧的聲音：“星瀾星瀾，今年的合宿一點都不好玩，好懷念去年啊啊啊！”
林星瀾無語：“那是因為去年觀光旅游的成分比較多！”
菊丸英二的聲音很委屈：“雖說有很好吃的咖喱，但人家還是比較喜歡吃星瀾做的中華料理。”
咖喱？林星瀾靈光一閃，今晚可以做咖喱土豆，邊拿土豆邊道：“有什麽好抱怨的，你們就是去集訓。集訓就是去受苦受累的，懂？好好地訓練，回來以後打得立海大屁滾尿流，到時候獎勵你一桌中華料理。”
菊丸英二撇嘴：“今天大和部長還過來了，只不過大部分時間都和小不點在一塊，大和部長還問起你了，所以說星瀾你沒有過來真是太可惜了。”
林星瀾笑眯眯：“你再怎麽誘惑我都不會過去的，我和大和部長的聯系比你多，大和部長去輕井澤之前就跟我來過短信說過這件事了，好了趕緊洗洗睡吧，訓練一天你不累的。”
說完也不等菊丸英二再廢話，率先挂了電話。
林星瀾到底是沒趕上關東大賽的決賽，結果是大石秀一郎發短信告訴她的。如果不是林媽媽意識到自家閨女還是學生還要上課的話，恐怕兩個人現在還在大阪。
可是等林星瀾再回到班上，就發覺了不對勁。
同學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不知道在細細碎碎地說什麽，看到她進來立刻噤聲，還時不時地看她一眼，眼神中透着怪異。
林星瀾不喜歡被人注視的感覺，很敏感地察覺到其他人的異樣眼光。
菊丸英二欲言又止，尚未開口老師已經進來宣布上課，只能把話憋進肚子裏。
這種情況一致持續到下午放學。
放學的鈴聲剛敲響，菊丸英二就想湊上來說話，卻被不二周助拉住，不二周助笑眯眯地邀請她：“一起去社團吧。”林星瀾還沒回答，就聽旁邊傳來一個清脆卻傲慢的女聲：“林星瀾！”
林星瀾轉頭看去，是班裏出了名的不良少女三人組。林星瀾在班裏人緣一般，不自閉不招搖，基本上都說的上話，但跟這三個姑娘幾乎是從來沒有交流，班上大部分同學都和她們沒什麽交流，領頭的好像姓……朝比奈。
于是不動聲色地問道：“有什麽事嗎，朝比奈同學。”
朝比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我聽說你打架很厲害，幼稚園到國小一直跟人打架，從來不和別人好好相處，是嗎？”
這句話勾起了她童年最昏暗的記憶，林星瀾的手不自覺地攥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這邊的熱鬧引來了不少尚未離開的學生的圍觀。
朝比奈哼哼一聲，翻了個白眼：“我可以拜托林同學一件事嗎？”
林星瀾淡漠地看着她：“說。”
“你……”朝比奈湊近她，一字一頓，“能滾出我們班嗎？”
見林星瀾不說話，朝比奈嚣張地笑起來：“就你這樣子，怎麽可能會打架，班裏都在傳你怎麽怎麽打架，怎麽怎麽兇狠，有娘生沒爹養，家教不好。我早看你不順眼了，一天到晚淡淡然微笑，對誰也那個表情，誰樂意看你啊！”
菊丸英二不平：“你亂說什麽，星瀾哪裏得罪你了！”
不二周助已經面露寒光。
林星瀾沉默良久，突然笑了起來：“朝比奈同學，你不是想知道我會不會打架嗎？”
話音未落，林星瀾的拳頭已經狠狠地招呼到朝比奈的臉上。朝比奈畢竟是個不良女生，立刻反撲上去抓林星瀾頭發。林星瀾打架打得多了，對女生之間的路數清楚至極，閃身避開，一個清脆的耳光狠狠打到了朝比奈臉上。
朝比奈兩眼冒金星，鼻血滴滴答答落了下來。她還沒反應過來，林星瀾的耳光已經像雨點一樣噼裏啪啦地打在臉上。
林星瀾眼神冷厲，耳光毫不猶豫地扇在朝比奈臉上：“我是有娘生沒爹養，我是沒家教，怎麽樣！關你什麽事了，你才算個什麽東西，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特麽這個沒家教的教教你好教養的玩意兒，什麽叫欠教訓。讓你滿嘴噴糞！讓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可她冷厲的眼睛裏，卻漸漸水汽彌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