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蕭可向韓熙林說過父親的态度,讓他先安心回去。然後又找鄧一博要了s市公寓的地址,聯系範春鳴。問清公寓離餐廳只有不到十站的路程,便去征詢蕭輝光的意見,問他願不願意和鄧一博同住。

蕭輝光在客廳喝了半天悶酒,好不容易又想出個借口:以找房子為名,先把蕭可拉到s市住幾天,總之盡可能把兩人隔離開來。反正餐廳還沒開業時就考慮到了蕭可需要經常出差,每個環節都有員工負責,不必親自留下照看。

誰承想,還沒說出打算,蕭可就告訴他已經找到了住處。一連兩次都是這樣,蕭輝光不禁懷疑,兒子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所以先下手為強?但看蕭可一臉坦然,似乎又不是那麽回事。

考慮到手頭存款不多,如果能有住處的話可以節省一筆不菲的開銷;而蕭可接下來還要連着拍好幾個月的戲,也需要休息,不便出門。蕭輝光只得暫且放棄強行隔離的想法,收拾行李去了。

次日,父子兩人一起來到機場。登機之前,蕭可把鄧一博讓人送來的公寓鑰匙,和一個信封交給蕭輝光,讓他稍後再看。

蕭輝光還以為兒子把一些不便當面講的話寫了下來,落座後匆匆拆開一看,卻是張銀行。卡,裏面還附了張寫着密碼的紙條。他頓時反應過來,這是自己先前交給兒子的那筆積蓄。

想到蕭可拒絕了自己的錢,卻接受了韓熙林的投資,他心中五味雜陳,有些不是滋味。

把卡收進內袋,他無意摸到昨天在餐廳悄悄拿了一份當紀念的紙巾,一時感觸,不由拿出來端詳。翻來覆去看了片刻,注意到地址上與衆不同的那兩個字,默念了兩遍,突然意識到這代表着什麽,他頓時有種撞見小輩在講情話的尴尬感。明知沒人知道,還是連忙将紙巾胡亂收起,靠在椅背上,做出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

但是,那兩個細小又顯眼的字,卻仍舊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蕭輝光不期然想起,自己還年輕的時候,也曾悄悄做過類似的事情,只是沒那麽張揚罷了。

看來,不管是喜歡異性還是喜歡同性,其實本質都是一樣的,無非感情二字。也許,他該先試着了解一下這個群體,哪怕只是為了将來能更好地說服兒子。

蕭輝光想法悄然轉變之際,返程中的蕭可想了想日程,見沒什麽事,便讓司機開到韓氏總部。

總部離公寓只有幾百米的距離,蕭可剛回b市拍戲那陣,每天收工回來都要路過,但卻是第一次進來。

這幢大樓是三年前新建的,幾何造型的樓身配上全玻璃外層,在近午的陽光下格外耀眼,十分漂亮。穿過裝修奢華的大廳,蕭可聽到前臺小姐在婉拒另一位沒有預約就想見董事長的客人,便打消了直接找韓熙林的念頭,轉為先聯系何倫。

接到蕭可電話時,何倫正在交待屬下趕幾份材料。以為蕭可突然找來是有急事與老大商量,不知要說到什麽時候。挂上電話,前一秒還在強調速度一定要快、必須馬上做好呈報給老大的他改口說道:“慢一點也可以,傍晚下班前交上來就行。”

說罷,何倫甩下一頭霧水的員工,匆匆下樓接人去了。

有何倫帶路,蕭可輕輕松松便進了韓熙林的辦公室。順手反扣上門鎖,他繞到辦公桌後,看着轉椅上的韓熙林,問道:“有急事嗎?”

韓熙林沒料到他會突然過來,有些意外地放下剛剛看完的文件,“暫時沒有,怎麽了?”

“那陪我一會兒。”

不等韓熙林反應過來,蕭可便按住他的肩膀,低頭親了上去。

意識到他所謂的陪是什麽,韓熙林不喜反憂。一吻結束,他緊緊攬住蕭可的腰,把他帶得跨坐在自己雙膝上,仰頭一瞬不瞬地凝視着他的面孔,“是不是伯父想讓我們分手?昨天你不是說伯父雖然不贊成,但也沒強烈反對嗎?”

蕭可愣了一下,才意識到是自己少有的主動讓韓熙林誤會了,不覺好笑,“別胡思亂想,我爸還是那個态度,沒有改變。”

聽他否認,韓熙林松了一口氣,但依舊不解,“那你怎麽突然變得那麽熱情?搞得我有不祥預感。”

說起這個,蕭可有點害羞。但他昨晚便已決定,要把心意分享給愛侶知道。別扭了一下,伸手描摹着韓熙林深邃的眉眼,他說道:“昨天我和爸爸談心時,順便回想了一下我們相識以來的事情。韓熙林,有你身身邊,我很高興。”

蕭可向來含蓄,還時常在韓熙林面前口是心非,很少這麽直白地坦露心意。聽到話語的瞬間,韓熙林幾乎以為是錯覺。

定定看了他片刻,韓熙林忽然重新吻上他,熱烈而強悍,急切而渴望。兩人擁吻着跌跌撞撞走進後面的休息室,衣物零落一地,百忙中韓熙林胡亂拿了支護手霜權充潤滑劑,淡香随着不斷攀升的體溫揮發開來。最激烈的時刻,韓熙林緊緊抱住顫抖發軟的蕭可,啞聲說道:“小可,我愛你。”

辦公室的門從中午一直關到入夜才被重新打開。一臉餍足的韓熙林系好領帶,到旁邊的會客室取過禦膳宮每日例行送來的晚飯,放在托盤裏端到床前,“小可,來嘗嘗老丁的手藝。”

剛剛從浴室出來的蕭可懶洋洋地又躺了回去,聞言索性把頭埋進被子裏,“別吵,再讓我睡會兒。”

太久沒做,他最近又和蕭輝光住在一起,沒空練功。偏偏剛才韓熙林還像從前那樣喜歡換着花樣來,搞得他現在不說有多難受,卻是慵懶得一個指頭也不想動。

“午飯就沒吃,這頓不能再餓。”說着,韓熙林強行把他拉了起來,靠在床頭,端起碗一勺一勺喂他。

蕭可以前被人伺候慣了,雖然此調不彈久矣,但韓熙林喂過來時,還是本能地張開了嘴巴。直到吃了幾口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不理會一臉遺憾的韓熙林,強行接過碗自己開動。

一個人的份量兩人來分,只能勉強墊個底。吃完菜喝湯時,韓熙林問蕭可想去哪裏吃夜宵。被他的話提醒,蕭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禦膳宮的評論寫好了嗎?”

“早就好了。你先想吃什麽,等會兒上了車我拿給你看。”

“我想不出來。不如回你那裏吧,有些日子沒給你做菜了,你想吃什麽,我來做。”

韓熙林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現在還有力氣做飯?”

“……你什麽意思?”被他一說,原本還想再多躺一會兒的蕭可馬上下床穿衣。

見他不滿,很有眼色的韓熙林趕緊打開軟件,登錄好賬戶,再把手機遞給他,“不說這個,來,看看我寫給你的點評。”

蕭可披上外套,跟在韓熙林身後走出辦公室,從電梯一路看到車裏,末了評價道:“文筆果然不如倪廣。”

話雖如此,他卻悄悄把內容截了屏,打開藍牙一張張傳到自己的手機上,準備好好保存起來。

把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裏,韓熙林不禁失笑。也不戳穿,故意用詫異的口吻說道:“怎麽會呢,以前有不少人找我邀稿。如果文筆不好,他們能找我?”

“那是因為他們請不起更好的。”蕭可看了一眼提示紅字,說道:“好像真有很多人給你發消息。”

“不用管,都是想打廣告的。”

蕭可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又去翻看點評下的壇友留言。見前面一大串人在感嘆從不誇獎哪家餐廳的高冷雙木林居然開始唱贊歌還寫了這麽長一篇雲雲,不禁問道:“你以前真沒給過其他餐廳好評?”

韓熙林回想片刻,說道:“肯定寫過,只是沒這麽詳細,基本類似口感不錯、食材新鮮這種——說到這個,我想起件事來:大概在兩三年前,我出差時去吃日料,那家店主趁上茶時悄悄拜托我和朋友,說如果覺得味道還不錯,請我們稍後鼓勵一下現做壽司的師傅。我朋友心不在焉,什麽也沒說。我見那個員工年紀雖小,手法卻很老道,就順口誇了他幾句。算起來,那應該是除了你之外,我誇過最多的一個人,雖然我根本嘗不出他做的壽司是什麽味道,也不是以文字的形式。”

蕭可把手機放回他衣袋裏,打趣道:“真看不出來,原來你還挺體貼的。”

事隔數年,韓熙林已經想不起更多細節了。只依稀記得,當時是朋友随口答應了老板的要求,但之後又神游天外,徹底忘了這回事。他不想失信于人,便應付了一下。

懶得再提這些瑣事,他改口問道:“你是下周進劇組吧?要不要找個助理照顧你?”

拍前幾部戲時,蕭可都沒住劇組,而是和韓家父子同住,反正住處有保姆,就沒請助理。上一部電影他既是主角又是導演的好友,工作人員對他格外照顧,也不需要另找助理。至于現在,蕭可怕倉促間招到不可靠的人,把自己的私事捅給媒體,便拒絕道:“不用,導演說會多找幾個公共助理,雜事還會另外安排人來做,足夠了。”

見他說不用,韓熙林也不再堅持。一邊開車,一邊在心裏調整工作計劃,準備在他離開之前,盡量把時間空出來。

沒有蕭輝光在旁邊盯着,接下來的幾天裏,兩人享受了一把小別勝新婚的樂趣。但好景不長,一轉眼的功夫,便到了蕭可去部隊體驗生活的日子。

由于監制和編劇老雲的精益求精,身為男主的蕭可必須在鄰省的新兵連待上半個月,再到特種兵訓練營另待半月。

除了可以獨居之外,他的作息訓練都跟着連隊走:早上六點準時出操,半個小時後收操,打掃衛生整理內務。七點半吃早點,八點訓練,一直到午飯前十分鐘結束。休息到一點一刻,繼續訓練到六點,之後吃晚飯,九點半準時睡覺。

雖然他不用做完全套訓練,只要練出個架勢就好,但單是這一點,也足夠辛苦。生怕蕭可堅持不住,老雲還專門跟着住進了連隊,方便就近給他打氣。

但老雲卻是多慮了。有劍術的眼力和底子在,蕭可對步伐儀表、射擊體能等練習上手都很快。沒幾天功夫就學得有模有樣,往人前一站,俨然一副精銳老兵的風範。不但讓雲老徹底放心,還把大部分正經的新兵給比了下去,看得連長唉聲嘆氣:這麽好的苗子,怎麽就不是他的兵呢?

衆人都對他稱贊有加,雲老還親自操刀,讓監制發了篇新聞稿,稱贊蕭可為了角色如何努力如何拼搏。稿子一出,外界對敬業的蕭可更是好評有加。只是,他本人卻對文章裏塑造的那個隐忍形象有點汗顏。

雖然必要的時候願意努力,但因為前世長期靜養的緣故,本質上他是個喜歡閑散的人。這種高強度又一成不變的日子,撐上一兩個月沒問題,時間一久卻絕對受不了。

在曬黑了一個色號之後,蕭可結束了在新兵營的訓練日子。前往特種兵訓練營前,他請假一天去了趟S市,參加博古斯比賽的初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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