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會面?拒見--

再次強調:筱楓院家繼=龍崎=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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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大人,昨天晚上又是三個幕臣被殺,我想必須得盡快将吉原查封起來,一一排查。”

內大臣模木氣的連手都在抖,就差提着刀沖到吉原親自揪出罪犯繩之以法了。

“這樣可抓不到他,”筱楓院家繼掰開一個大福,“嘗嘗吧,膳房做這個倒是十分出色。”

“将軍!”模木就差對他吹胡子瞪眼了——假如對面坐的人不是将軍而他也有胡子的話。

筱楓院笑了笑,不甚在意,只有太政大臣明白現在這個年輕的将軍已經氣到了何種程度——筱楓院幕府的面子被抹了好幾次,他能不氣就不是個好将軍了!

“犯人躲在吉原,那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并且毫不在意讓我們知道這點,就說明他堅信我們難以找到他,想必該有的蛛絲馬跡也全被抹的一幹二淨,再查也查不出個底,反倒還會讓百姓慌張,更不妙的是讓他們以為我筱楓院怕了。”

“那将軍有什麽好辦法呢?”太政大臣問。

筱楓院看着外面園子裏的池塘花樹,扇子輕輕拍打着大腿,像是賞景又像是在思考。

“不見方三日,世上滿櫻花。今年的春天,真的很遲呢。”他吟誦了一句詩,然後突然轉過頭問松田,“近衛中将昨天好像對吉原很感興趣?”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松田,有吃驚的,也有平淡不怪的。

“你這小子居然喜歡那種地方嗎?”模木一下拍上他的後腦,咬牙問。

松田一愣,連忙擺手,“不不不,完全沒有,完全沒有,真是慚愧,只是第一次見而被那滿目紅燈炫到罷了。”他哪裏敢說,那是因為那天将軍對那個名字奇怪的花魁瞪直了眼的緣故。

筱楓院欺負他心思直率單純,心情正明朗起來,笑出了聲,“啊,對。可是我卻對那兒挺感興趣的,”

他在所有人震驚的注視下站起來,“渡。”

“是。”

“那些被殺死的幕臣都是從哪家花樓出來的,查一查。今天我倒是想去看看那兒到底是個怎樣勾人的景致了。”他說着走出門,徒留一堆驚掉下巴的大臣。

“是,我派人去查。”渡微笑着回答,布滿皺紋的臉上帶着慈祥縱容的意味。

“剛才,我沒聽錯吧……”模木目光呆滞地發問。

“你沒聽錯,”松田接上,看向太政大臣,“他今晚要去吉原花街。”

“太政大臣大人不阻止一下嗎?”模木又問。

渡搖了搖頭,只是笑:“還依舊是那麽任性呢……将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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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十多歲的新造(年紀比女童大,但是還未能接客的游女)捧着一個八寶角函推開移門。 夜神月正在桌案前往一面素白折扇上畫着金黃的秋菊。

“這個是什麽?”服侍在後方女童看着那個木盒問。

“是花魁一直保存的一件小褂(類似外衣)。”那個新造回答,打開翻蓋,“就是存的有些久了,需要洗一洗,曬一曬”

“真是漂亮啊。”女童撫摸着上面一層又一層的織繡,羨慕地感嘆,“要是我也能有一天穿着這樣的衣服,去花魁道中就好了。”

夜神月勾勒着花莖,聞言對她笑道:“你怎麽知道不行?海砂你可是一個标致極了的姑娘。”

“花魁是要明天穿嗎?”那個新造将小褂取出來放到架子上,整理着問。

“那倒不至于,大概就這幾天的光景。拿出去曬曬,最近大概會有尊貴的大人要來,到時候再穿。”

“尊貴的大人?”海砂歪着頭問,“尊貴的大人是誰呢?”

夜神月摸了摸她的頭,調侃道:“大概今晚或者明晚你就能看見他了,要是你還跑去廚房偷吃的話。”

彌海砂撇了撇嘴:“那海砂也要見,能讓花魁放到心裏的男人,到底是怎樣的。”

夜神月嘴角不濃的笑意徹底淡去:“啊,只是個不明是非的廢物。”他冷漠地評價。

彌海砂對他态度的轉換感到奇怪,但什麽也沒敢問——花魁很少有這種樣子的時候,一般都是在對着一把武士刀時才有那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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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頂轎子穿過熱鬧紅豔的街道,最終停留在了秋葉屋門前。

“将——公子,我們到了。”松田走到轎前打開門,視線卻滿是新奇地掃着周圍俗豔的風景,然後看到各種大膽的游女時又滿臉通紅地低下頭。

“就是這家?”轎子裏的人問。

“都是這家。”他答。花魁是這家的,死去的幕臣也大都是從這家出來的。

“那就進去吧。”一柄折扇伸出來,把處是蒼白又骨節分明的手。

“去說,我找那叫夜神月的花魁。”緊跟着話語聲出來的是個英俊的男子,有些瘦削,但絕不瘦弱。

因為長期避光,所以皮膚顯得蒼白。漆黑的眼睛時時刻刻都平靜無比,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透。

掌事的人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那通身的尊貴氣勢讓他下意識的不敢擡頭細看。一進屋就一擲千金的人卻不是主人,看來這位不是尋常公子。

得小心擔待。他心裏得出這麽一個結論,賠笑起來:“真是抱歉,這位公子,我們花魁還在游街,不介意的話您能否在裏間等一會兒呢?”

松田正想說“那就把你們花魁叫來”,卻被筱楓院一個眼神制住。

“那就等等吧,好東西要等,好菜要等,美人也自然是要等的。”他在一個龜公的帶領下走進去,“松田你也自己去享受吧,不是很感興趣嗎?”

這個直率的中将又紅了臉,嗫嚅幾下,還是聽話的離開了。

街頭的一個龜公在人群中快跑、推擠,最終到了一個花魁道中隊伍的末尾,他拉住一個新造,對着耳朵傳達了幾句,才喘着氣隐沒在人群裏。

“花魁覺得游街的話會感到自豪嗎?”彌海砂拎着小竹籃擡着頭問。

“那要是海砂的話,會自豪嗎?”夜神月低頭反問她。

彌海砂想了想,搖頭,“海砂不喜歡被那麽多人看,但海砂喜歡當花魁。”

夜神月無言一笑,背後的新造朝他低語:“花魁,秋葉屋來話,說是可能來了位了不得的大人,讓您快些回去。”

“哦?多了不得。”夜神月挑眉,不屑地哼笑一聲,“不過也是個色令智昏的男人”

“聽說是一進門就讓人拿出了一整盒的金子。只見您一面。”

夜神月的腳步一頓,“是那個人?”

“大概是那個人。”新造恭敬地回答。

“那就讓他繼續等着吧。”他昂首,繼續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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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花魁很喜歡讓人等着?”三刻鐘(45分鐘)過去,卻沒有任何夜神月要回來的消息。

“花魁從不讓人等,不見就是不見,會立刻回消息的。”龜公又給他續了一杯茶。

“哦?那就說明我是很幸運的,她願意見我,但卻不想讓我快些見到的意思了?”筱楓院的話裏帶着些迫人的氣勢,龜公明白這位客人大概是生氣了——尊貴的公子們哪個能被這些低賤的人怠慢過?也就花魁會有這些權利了。

怠慢的後果,不是失去這個客人,牽連到整個館的經營;就是讓這個客人徹底對她上心,不做到每天要見一面就絕不放棄。

“大概吧……”冷汗已經布滿他的額頭,現在他覺得待在這裏就是如坐針氈。

樓下突然喧鬧起來,龜公低頭一看,激動的站起來:“公子,是花魁回來了!”他總算是結束這個煎熬的任務了。

筱楓院聞言一看,果真,繞過長廊走過的不就是那個驚鴻一面的清冷花魁。他感興趣的目光追随者那個身影,拇指摩挲着翹起的嘴角。

夜神月擡頭,與那個在二樓的人對視,點頭表示了敬意,又淡淡移開視線。

周圍聚攏的人裏三層外三層,就希望博得他的一眼青睐,然而他卻連個眼神都沒給。

“你們的花魁,曾經見過客人嗎?”筱楓院突然問。

龜公一愣:“不,從來沒有,可以說,當花魁之前也沒有,她是這秋葉屋的主人帶進來的,進來就是花魁。據說是個可憐的武士之後,傲氣得很,從不樂意幹以色侍人的事。公子您是第一個。說實話,我以為花魁也會拒絕您呢。”

筱楓院的瞳孔因為這句話而心悅地擴大,要是太政大臣渡在這裏肯定會驚訝——将軍很少很少會有這樣高興且感興趣的反應。而僅僅是一個花魁卻做到了這點。

房門被輕輕敲響,然後推開,一個新造跪坐在門外,面帶歉意地開口:“公子,花魁說了,一擲千金只為一面,現在一面已見,公子可以回去了。”

“哦?真是獨特的說法吶,那你們的花魁是為了錢才出賣那一面的嗎?”

“花魁說,如果公子要這樣認為,也請随意。”

“一擲千金的話,不在少數吧,聽說昭氏大人也很喜歡你們花魁呢,他應該也很舍得一擲千金吧,怎麽花魁就願意給我這一面之緣呢?”

那個新造頓了頓,向他道歉離開,過了一會兒又回來了,帶來一把折扇:  “花魁說,滿月那晚的路,就像是為了與公子邂逅一般,故而有緣得一見。”

“那又為什麽不相見?”

“一面換一面,緣分也只是一眼。公子慢走。”

筱楓院站起來,臉上看不出什麽,那柄折扇他倒是收下了,走的也很利落。進轎子前,他對那個龜公說,“拿份紙筆來吧。”于是又寫了幾句話叫那龜公轉交給花魁。

夜神月坐在屋子裏看那頂轎子遠去,身後只有一個新造站着,“我們是否也要将他……”她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夜神月搖頭,“不,現在去的話不會成功的。他的身邊随時都會有人。必須得有一個放松的機會。”

他打開那封信,有一句詩在上頭:目欲窮變世,心行止遠末。人間頻更替,無動是真情。

下面還有一張紙,寫得就冒犯輕浮了許多:柔弱,是女子的可愛之處。但我又會很快回來,因為如此美麗的花,我可不願讓別人采去。

夜神月嗤笑一聲,不屑又厭惡,将那信紙遠遠扔開,氣了半晌,又沒忍住将那寫了詩的紙撿回來,細心收進了桌案上的匣子裏。

這人固然再輕浮,文采卻還是不錯的。

“将軍見到那個花魁了嗎?”松田跟在轎子外頭,問。

“嗯,見到了。”他打開那把折扇,裏面掉出一張紙。

折扇上畫了一叢金菊,題詩一句:草上露一碰即落,竹上霜一觸即溶。

花魁的字跡出人意料的鋒芒灑脫。

他又打開紙,裏面也是一句話:女子有真心愛慕男子的俊秀與溫柔,而男子有不可信賴的嫌疑。

他忽覺有趣地笑出了聲。

外面的松田倒是奇怪将軍竟能這樣高興,忍不住問道:“這個花魁很與衆不同嗎?看将軍似乎很喜歡。”

筱楓院将懷裏自己的折扇扔出窗外,正好抛進松田懷裏:“是啊……我倒是沒能見她,她拒絕我了。這把折扇給你了。”

他把那把花魁的折扇放進懷裏,想到那些話,那句詩,又忍不住笑了。

“将軍……”松田啞然無語,不知是要感謝将軍賜扇還是要憤怒那花魁那樣大膽,亦或者驚訝被冒犯的将軍也能感到如此高興。

“她說,我有不可信賴的嫌疑,也指責我太冒進無禮,沉于歡好。”

“草上露一碰即落,竹上霜一觸即溶。”可不就是在說他恰值青春年少,樂于恣情放縱,貪戀香豔梅施之情,喜歡風流雅韻之事,灑脫木拘,指責他色令智昏。且此種風情難于長久麽?

松田已經被花魁的膽子驚得說不出話了,問盡日本,有哪個敢這樣對将軍口出狂言的?可将軍竟然還一副高興的樣子,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所以啊,此種情況下,這兩個人在某些程度上,都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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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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