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這個吻來得熱烈,來得癡……
“她說, 她想吻你……”
淡淡的一句話,被風吹進耳朵裏,又慢慢随風散去。
就這麽不自覺地被捕捉到, 被攝入腦海,被一點點糅進了心扉。
曲惜珊抱着他的腰,好像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虛無的。
明明夜晚的星河都是遙不可及, 卻感覺近在咫尺,觸手而得。
說實話,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真真實實讨厭過,甚至憎惡過。
但是慢慢地, 态度和心意總在不經意間轉化開, 就像周圍的所有事物都 是催化劑一樣, 那種升溫感驀然而生。
裴知謹怔眼看了她一眼,在仔細逡巡一番後, 又緩緩擡眼注目着遠方如墨似翡的海平面。
各種況味難尋,谧在其中, 猜不透琢不明。
燈光伴着月色,靜靜落在腰間的雙手上。
他空出一只手,輕輕扣在她的手背上。
“怎麽了?”
他聲音很輕, 落在耳畔的時候卻很有穿透力,讓曲惜珊忽地一下就回過神來。
待思緒彙攏,她将将反應過來剛才說了什麽的時候, 纏在他腰間的手微微一顫。
正想縮回來,就見男人轉過身來,認真看着她。
曲惜珊張了張嘴,有些躊躇地擡頭看着他, “賽亞灣海溝很遠,在菲律賓賽亞群島的太平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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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
“有一條航線,途徑。”
曲惜珊緊了緊手上的力度,然後繼續道:“海上信號不好。”
他哄她:“衛星信號經常不好。”
頭頂雲層在風中被帶走絲絲縷縷,她抿了抿嘴,試探性地将頭靠在了他的胸口。
“那我要是聽不到你的聲音怎麽辦?”
她的聲音很軟,帶着啜音。
裴知謹垂眸淺笑,将手裏的海螺遞過來。
曲惜珊愣了愣,“……”
“遠方愛人的聲音。”
“你自己說的。”
“你該不會剛說完就忘了吧?”
他說完,把海螺遞給她。
曲惜珊松開他,然後接過海螺,擡眼輕笑,“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什麽原理嗎?”
她指了指海螺口,認真道:“喏,海螺是個渦旋體……”
她将海螺口對上耳朵,伴着晚風,緩緩傳來“嗡嗡”的嗡鳴聲。
似遠方,似彼岸,似海天之際的歌聲,又如海底深處的鯨落長鳴。
微風吹亂了長發,迷住了眼睛,她漫不經心地拿着海螺,輕輕靠在身後的礁石上。
“裏面的空氣彎彎曲曲,就會在海螺口形成渦流……”
“有風的時候,與之共振,這樣聽起來的聲音就像海浪聲了……”
她認真地解說着。
身邊的男人卻眼底如墨,一言不發。
夜幕冥冥,海風吹起耳鬓的長發,無人的沙灘,昏暗的光線下,暗礁更顯得隐綽難覓。
當發覺距離變得逼仄難行,呼吸滾燙過眼睫,頭頂的陰影愈漸深重,曲惜珊心中一頓,忽地就擡眼看來。
裴知謹垂眸凝視着她,對比起周圍蕭肅涼意的海風,他的眼中似如吞噬一般熾熱流淌,扡格不入。
四目相對,視線觸碰,迸出火花的那一刻起,曲惜珊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她往後一踉,腳後跟一不小心就抵住了那塊巨大的礁石。
退無可退,潮濕的礁石将冰涼沁入肌膚,她的身 體不由往下一縮,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幾秒鐘後,預期而來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似是探索一樣,濕濡只在唇瓣上滑過,淺嘗辄止。
鼻間的呼吸交織萦繞在二人之間,溫暖轉為熾熱,又如火燎般綻開。
而當她顫抖的身體緊緊貼上身後的礁石之後,男人騰出手來,一手沉沉抵在礁石上,一手輕輕撫過她的面頰。
“張嘴,嗯?”
曲惜珊屏住的呼吸終于有了片刻喘息機會,她顫了顫嘴唇,然而不等她反應,濕滑就順着微張的嘴唇順勢而入。
手中的海螺“噗通”落入了濕陷沙地,她被緊緊壓在礁石上,濕潤的後背不知道是大海的潮濕還是緊張而來的冷汗。
她控制不住地踮了踮腳尖,伸出雙臂勾住了男人的脖子。
如鯨落塵埃落定。
有索取,也有饋贈。
沿海的白牆青瓦小四合房,在晚風中靜靜悄悄。
白貓蜷縮在天井中。
懶洋洋地打着呼嚕。
曲惜珊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将半張臉都埋了進去。
她摸了摸貓,然後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
齊水雲早就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見到曲惜珊回來,沒有什麽太大的表情,只輕輕哼了一聲,表示看到她了。
齊容萍聞聲而來,皺着眉道:“你外公今天從北城回來你不知道嗎?還搞那麽晚才回來,你去幹什麽了?”
曲惜珊愣了愣,眼珠一轉,說道:“我去海邊撿海螺了。”
“撿海螺?”
齊容萍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曲惜珊晃了晃手中的大海螺,示意給她看,“真的,拿回來做個裝飾。”
齊水雲斜睨了她一眼,見她圍巾系得頗高,下半張臉幾乎藏匿其中,而露出的眼睑下方緋紅一片,便不自然地扯回了視線。
他清了清嗓子,“他人呢?”
曲惜珊一頓,“啊?……”
“他啊。”
“走了。”
齊容萍倒了杯熱水,一聽祖孫倆的對話,心中也如明鏡,“你晚上跟裴知謹在一起?”
曲惜珊默不作聲點了點頭。
齊容萍走到門口,探了探頭,又不甘心地走出院落,推開大門,見沒人,回來嘟囔道:“這小子,怎麽不進來坐會兒呢。”
曲惜珊揉了揉發脹的後腦勺,“他……公司有點事。”
說完,她輕咳了一下。
正想回自己房間,齊容萍見女兒有意躲閃,狀态不對,趁她不備扯了一下她的圍巾。
兩個人同時一怔。
齊容萍瞬間睜圓了眼睛。
“呀!閨女,你嘴怎麽了?怎麽腫成這樣!你去吃火鍋了?”
曲惜珊愣了兩秒,立刻漲紅了臉,把 圍巾往上一捂,就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媽你幹什麽啊!……”
見她倉惶二而逃,齊容萍端着手裏的水杯站在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有些莫名其妙。
“我怎麽了?”
齊水雲拿起遙控器,将電視聲音調大了一些,然後捏了捏眉骨,滿是溝壑的臉上略有些無奈。
“蠢。”
一周後,臨近“開發”號起航的前兩天。
這日,曲惜珊有難得的空閑時間。
這還要歸功于濱城國際船艇及其技術設備展覽會。
因展會地址毗鄰濱城深海所的游艇基地,所以屆時會有飓風帆船協會的人在這裏開設帆船操作體驗課程。
因在網絡上有一點點的知名度,曲惜珊受邀去游艇展給濱城少兒頻道做少兒帆船運動宣傳。
濱城不乏貴族家庭,早早就培養孩子玩帆船,若是日後出國讀書,在入學的時候是一項加分利器。
正值饒書馨休假,她一大早就打了車過來,坐在碼頭旁邊看曲惜珊操作帆船。
陽光照在海面上,泛出刺眼耀目的波光,反射在眼中,讓饒書馨不由地眯了眯眼睛,往下頓縮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就有一只手伸過來,幫她擋住了眼前的陽光。
“……”
曲惜珊剛剛演示完,正跟少兒頻道的主持人作別,擡眼朝饒書馨這邊看來,眼神一凝,小跑過來。
“小蘇總?”
她盯着蘇銘炫的手。
“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蘇銘炫也不惱,他将手收回,垂眸看了一眼饒書馨,然後輕笑道:“裴總的風。”
曲惜珊一愣,下意識地就往游艇展的方向看去。
“不用找了,他肯定是一群人圍着呢,而且展會人山人海的,連三十八線的小網紅小明星都來了。”
蘇銘炫擠了擠眼睛,随即彎下腰認真看着饒書馨,“醫生姐姐,上次問你的事,考慮得怎麽樣了?”
饒書馨阖了阖眼,站起身來,懊惱地将蘇銘炫一把推開,“蘇銘炫,你能別在這說嗎?”
曲惜珊愣怔了一下,見兩人似乎哪裏有些龃龉,猶豫了片刻,徑直轉過頭去。
好在蘇銘炫沒再追問,他斂了下眉眼,指了指手機,便往游艇展方向走去。
見他離開,曲惜珊拉住饒書馨的胳膊,也往游艇展那邊擡了擡下巴。
“他想幹什麽?”
饒書馨吞吞吐吐道:“他……”
“他想追我,我沒答應。”
“我說我是郵輪醫生,一年到頭在海上飄。”
“然後呢?”
“然後……他讓我以後別幹郵輪醫生了 ,他在市區給我開一家私人診所。”
“……”曲惜珊凝滞了一下。
蘇銘炫這個人她不了解,但他以前那些光宗耀祖的事跡她倒是有所耳聞,濱城富少的花邊新聞總少不了他。
沒成想,這人認真起來,居然這麽執着?
曲惜珊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說什麽。
這次游艇展會的人比往年都要多。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裴知謹把他那艘世界級的帆動力游艇給開來了,就停靠在整個展會最顯眼的地方。
幾乎每一個人都要在這艘游艇面前駐步數分鐘。
一想到在這艘船上的三天兩夜,曲惜珊就莫名覺得臉頰有些緋熱。
明明兩人也沒幹什麽,但是當時的關系與現在不同。
暧昧的拉鋸戰場早已演變成親密的愛情工廠,心境自然完全不一樣。
這時,饒書馨指着一個一個打扮得很是豔麗的女人低聲說道:“珊珊,你看你看,那個不是演《楚辭》的盛希斐嗎?”
“居然跑來游艇展拍照,濱城豪車展還不夠折騰的嗎?”
曲惜珊愣了愣,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一個很是骨感的女人正站在一艘琺伊19R前,擺出各種造型,讓面前的攝影師拍照。
說實話,她平時太忙了,根本沒關注這些新興的小明星。
她沒興趣地搖搖頭,“不認識。”
饒書馨湊近了小聲道:“這個盛希斐演了好多戲,老戲骨給她當配,就是不火。”
“聽說她背後有個大金主,不知道是誰。”
“捧不紅還要捧,這金主爸爸也是不稀罕錢。”
曲惜珊皺了皺眉,“我要有錢我也捧自己。”
“你?”
饒書馨噗嗤一聲,“捧你當濱城科教頻道的駐站大使嗎?”
“……”
沒得聊了,死基友吧。
正互相埋汰着,盛希斐忽地就走了過來。
曲惜珊趕緊拉着饒書馨往旁邊站了站。
盛希斐斜睨一眼,見曲惜珊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直接問道:“這就是那艘能和白珍珠媲美的帆動力游艇?”
曲惜珊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她應該是把自己當成展會的工作人員了,笑道:“對,是的。”
“噢……”
盛希斐擡手遮陽,仰面打量了一下,“能上去嗎?”
“……?”
身邊的一個矮個子男工作人員趕緊說道:“這艘是世洋之心裴總的私人游艇,所以不讓登船。”
“裴總的?”盛希斐皺了皺眉,“不讓登船?”
她抿了抿嘴,問道:“這艘有多大?”
多大?
這就有點廣了……
曲惜珊想了 想,“這艘大概四百英尺,有兩個套房,配有廚房、書房、健身室、影音娛樂室,還有個小酒窖,兩個吧臺,三個泳池,一間水下瞭望室和一個直升機停機坪。”
盛希斐眼眸一轉,擡眼看來,疑惑道:“不是不讓登船嗎?你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
“……?”
曲惜珊微微遲疑了一下,醞釀着該怎麽解釋。
總不能直接告訴她,她在這艘船上睡了兩晚上,還順便把裴知謹本人給澆了個透心涼吧?
好在矮個男人解了圍,“盛小姐,她是旁邊濱城深海研究所的研究員,是這次游艇基地的少兒帆船宣傳指導。”
盛希斐一聽,這才低頭仔細看了一眼曲惜珊的工作牌。
她斂了斂眉眼,“原來是深海所的研究員呀,抱歉,我以為你是游艇展會的。”
曲惜珊尴尬地笑了笑,“沒事,沒事。”
盛希斐眼光一轉,抱着手臂自顧自說道:“我上高中的時候,就想着當科研人員、當科學家,可惜做了演員。”
曲惜珊說道:“盛小姐的演技非常好。”
盛希斐挑眉道:“你看的哪一部劇呀?”
曲惜珊大腦“嗡嗡”響,忽想起剛才饒書馨說的《楚辭》,趕緊道:“楚辭。”
盛希斐眼神一黯,“這部還沒上映啊……”
嘶……
這麽尴尬?
她餘光瞥了一眼饒書馨。
還沒上映你跟我說什麽廢話?
曲惜珊提了口氣,“花絮。”
聞言,盛希斐滿意地笑了笑,她擡手捂住嘴,低低噙笑道:“這部我确實演得很認真。”
她說完,又轉了話題,“說真的,我對你們做科研的很感興趣,我挺想拍一部關于海洋科考的電視劇,可惜沒有資源。”
“……”
盛希斐說着,仔細打量一眼曲惜珊,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最近也讀了很多科教類的書籍,科學家真的很不容易。”
“比如愛因斯坦。”
“用了六千多種材料,試驗了幾千次,才發明了電燈。”
“這種精神很值得贊揚和學習。”
話音剛落,曲惜珊揚起一個尴尬的微笑,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愛因斯坦發明電燈的時候,愛迪生知道嗎?
盛希斐似乎對這艘帆動力游艇很感興趣,随意攀談了幾句又把話題轉了回來。
“你還沒說你怎麽知道這游艇內部的呢?不是不讓上船嗎?”
游艇展會的人不少,畢竟有一艘能和Sailing Yacht A白珍珠媲美的帆動力游艇,周圍已經圍了不少駐步觀賞的人。
正巧有一波人從後方熙熙攘攘而來,盛希 斐的目光暫時被吸引了過去。
曲惜珊攥了攥手心,剛想尋個由頭離開,忽就聽後面有人喊住了她。
“曲惜珊。”
穩重低沉,沒有什麽情緒的語調。
她心中一顫。
熟悉的聲音穿入了耳膜,不偏不倚就勾扯着她的突突跳着的心。
見她沒反應,饒書馨拉了拉她的手,“珊珊,裴總喊你。”
曲惜珊微微舒了一口氣,這才笑了笑道:“不好意思盛小姐,失陪一下。”
她說完,便轉身朝聲音的方向走去。
不出所料,裴知謹正站在後方,周圍是程岳和幾個展會的工作人員。
他拉過她,将她的手握在手中,然後十指相扣,問道:“游艇基地的節目做完了?”
曲惜珊點點頭,“嗯,還挺簡單的,就是宣傳一下少兒帆船運動。”
裴知謹将她拉近了一些,目光在她臉上巡過,擡手擦了擦她略有些溢出唇角的口紅,問道:“有看中的嗎?”
突如起來的親密動作,讓周圍幾個人立刻轉移開了視線,不約而同地散開了。
盛希斐愣了幾秒鐘,眼眸矚目在二人十指相交的手上,不由在曲惜珊和帆動力游艇之間來回看了幾眼,然後忽地就明白了過來。
原來盛傳的裴知謹的學術型女友就是她啊。
難怪知道這艘游艇的內部構造呢……
“……”曲惜珊頓了頓,“看中什麽啊?”
她掃了一眼,放眼望去,滿是身材傲人、穿着暴露的游艇模特,反問道:“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嗯……”裴知謹淡然自若道:“我都仔細看過了……”
就說男人是下半身動物吧,果然游艇展都是來看大腿大胸的!
有幾個是來真的買游艇的?
曲惜珊用力掐了掐他的手心。
“嘶……”
他眉頭蹙起,淡淡道:“沒有你好看。”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微微轉向了大海的方向,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
“道貌岸然。”
“真應該把你索吻時食飽餍足的模樣給拍下來。”
裴知謹擡了擡眉毛,不鹹不淡地說道:“那等會兒給你拍。”
“……”
拍拍拍,拍你裸|照拿出去賣錢要不要?
他指了指前面的公主S78,“喜歡嗎?”
曲惜珊默默看了一眼,問道:“我要游艇幹什麽啊?”
裴知謹垂眸看着她。
許是上鏡的原因,她今天化的妝頗濃,五官輪廓較以往更加深邃,然而在陽光下,她明媚的臉卻更顯得飽滿晶瑩。
正如那日看見她,沐在炎日之下,長發被海風吹起,露出修長的脖頸。
他斂了斂眉 眼,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喜歡看你開游艇給座頭鯨引航的樣子……”
展會結束後,便跟着裴知謹往停車場而去。
下午的陽光并沒有那麽刺眼,但斜射下來,也讓人恍目。
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不小心撞到了裴知謹,她一愣,立刻道:“對不起,叔叔。”
她擡頭看來,見男人面色陰沉,不由有些害怕。
小女孩的媽媽一邊說着抱歉一邊道:“應該叫哥哥。”
小女孩改口道:“對不起,哥哥。”
曲惜珊趕忙笑道:“沒關系,沒關系的,叫叔叔就行。”
她說着拉了拉他的胳膊,睨了他一眼,“吶,都叫你哥哥了,你還板着臉幹什麽?”
到了停車場,因二人出來的晚,而且這個停車場又偏僻,眼下已經沒有別的車了。
只有那輛深藍色的帕加尼風神孤孤單單地停在樹蔭下。
男人止步站在車頭,背後是湛藍的大海和耀目的藍天,相融相糅,海天一色。
白色的浪花滾滾襲來,一道一道沖在岸邊,打在不遠處的沙灘上,退卻之時留下圈圈泡沫,滌蕩在渺遠的心際。
微風吹拂而過,長發迷亂了視線,像是編織出的一場神秘深邃的夢境。
她微微一怔,說道:“那個……我後天就上船了……”
一走就是兩個月。
在深谧的大海深處,潛入萬米的海溝。
沒有人能聽到聲音的地方。
他看着她,眼底似是在壓制着什麽,面色平淡地點點頭。
曲惜珊睇了他一眼,見他就這麽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怏怏道:“你好像一點也不難過。”
她說着就要繞過車頭去開車門,然而手腕忽地就被拉住了。
她愣住,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裴知謹拽到了面前。
他用一條腿抵住她的雙膝,伸手撫住她的後腦,指尖深深插入她的發間,不由分說地吻了上來。
壓制了許久的火熱流淌而出,将曲惜珊燙得顫栗了起來。
她從喉嚨裏嗚咽了一下,露天的沿海停車場滿是海浪侵入的鹹澀味道,随着男人的吻,密密麻麻充盈在唇齒之間,然後沖進大腦,思緒瞬間就斷了層。
這個吻來得熱烈,來得癡狂,繃緊的神經在此刻潰不成軍。
她越來越承受不住,微微往後一仰,裴知謹順勢将她抵在車頭,空出一只手将她的雙手舉過頭頂,繼續肆無忌憚地索取。
明明是冬日的暖陽,照在臉上卻格外炎炙,曲惜珊幾乎都要窒息了,而男人卻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當溫熱滑過臉頰,當雙手脫離了桎梏,當陽光不再耀眼,裴知謹輕輕抹去她眼角因為難捱而擠出的淚水。
他啞聲道:“叫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