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京城幾乎都沒有踏出過。
“深深,你家那邊全部都是這樣的人嗎?”姬辭指了指來來往往的外國人,有些好奇的問。他見過雲深父親和兩個哥哥的照片,最相似的地方就是都是翡翠色的眼睛。
“是啊,我家在意大利的佛羅倫薩,那邊住的全是這樣的人。遲遲會不習慣嗎?”雲深拉着他找了兩個位子,行李托運都拜托紀瑚和克裏斯了,所以他們只背了一個小背包。
“哦,不會不習慣。”姬辭在位子上坐好,似乎是周圍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了,就又下意識的玩兒雲深的手指,和他說話,“你家是什麽樣子啊?”他還記得幾年前雲深曾經說過,他的外文名字叫做洛倫佐·克洛斯蘭。
“佛羅倫薩是一個很漂亮的地方,我的家族已經在那裏經營了數個世紀。我記事比較早,小時候經常全家一起去露營。爸爸總是很忙,但是依然會擠出時間來陪我們。兩個哥哥都比我大了很多,我記得我五歲的時候,大哥克萊爾已經十七歲了,小一點的哥哥塞缪爾也已經十五歲了,那時他們一起玩,都不會帶上我,因為我太小了。”想起記憶深處的回憶,雲深的眼睛都變得溫柔起來。
他雖然很小的時候就來了外公家,但是兩個哥哥兩三天就會給他發郵件,他也會回。郵件內容通常都很簡單,都是講一些平時在學校或者家裏發生的事情。有時候還會告訴他花園裏母親生前種下的葡萄藤又長高了多少,爸爸今天又抽了多少支煙。似乎是想讓年紀還小的弟弟對這個家不要有陌生感。這一次原本是安排的一架專機來接他和遲遲,但是他自己覺得過于麻煩,就坐的班機,為此兩個哥哥還有些不高興,因為班機要慢很多。
上了飛機,姬辭已經很自覺的趴在了雲深的大腿上準備睡覺。初三最後一個月他完全就沒有睡醒過,睜眼閉眼都是單詞,考完了之後總是一心想要把沒有睡足的覺都補回來,每次看見他一副目标明确的樣子,雲深都會在心裏悄悄的笑。
KL集團總部。
總裁辦公室位于整座大廈的頂樓,由于克洛斯蘭家族的當家人喬凡尼·德·克洛斯蘭已經漸漸離開公衆視線,過起了退休後的休閑生活,現在管理整個KL商業帝國的是他的長子,克萊爾·德·克洛斯蘭。
克萊爾是一個典型的歐洲貴族,英俊的外表,奢侈的生活,挑剔的品位,以及獨特的氣質,再加上商場中培養出的殺伐果決,使得至今單身的他幾乎成了全歐洲名媛追逐的目标。克洛斯蘭家族是翡冷翠的王者,這是千年來都未曾變過的事實。那麽作為克洛斯蘭家族繼承人的他,便是下一任的君主。
從下午一點開始,克萊爾便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幾乎每隔五分鐘就要看一次腕表,要不就是盯着辦公桌上兄弟三人的合照以及前段時間雲深傳給他的近照發呆。照片上,漸漸長大的雲深摟着姬辭笑的很開心,一雙家族遺傳的綠眼睛像一泓泉水。這樣的工作狀态對于一向沉穩理智到過分的他來說是非常的不正常的,但是此時,他并沒有想要調整這樣的狀态,相反,他很享受。他親愛的弟弟要回來,不是嗎?
這時,他的執行秘書打進了內線電話,“您家裏來電,告知您飛機提前了,請速回家。”
克萊爾放下電話,一把抓起外套快步走向了電梯口,很想罵一句髒話,但是還是忍住了。自己那個一天閑的沒事做的父親就不能像一個成人一點嗎?
車上,塞缪爾打來電話,“我親愛的哥哥,你不用着急,洛倫佐他們還沒有降落。”克萊爾嗯了一聲,便挂了電話。
洛倫佐——自己最小的弟弟,是被家裏的保姆照顧長大的。母親在生下洛倫佐的時候,因為深靜脈血栓所導致的肺梗塞搶救無效而死亡。那時自己十二歲,已經被伊頓公學錄取,明年就會去學校報到,過上寄宿學校的生活。那就意味着不能照顧洛倫佐長大。塞缪爾請了家庭老師在家上課,倒是時常去看弟弟。
他記得洛倫佐最先開口說的,不是爸爸,而是萊爾和缪爾。直到現在,洛倫佐都依然這麽稱呼兩個哥哥。
Advertisement
或許是因為比洛倫佐大上很多的原因,他總是覺得很虧欠洛倫佐,因為自己和塞缪爾都有母親的呵護與關愛,但是洛倫佐卻連“母親”是怎樣的存在都不知道。
他記得很小的時候,洛倫佐緊緊拉着自己的衣角,哭着問“我的媽媽在哪裏”的時候,自己蹲下身子緊緊抱着他,一邊掉着眼淚一邊告訴他,媽媽去了天堂,但是她還是很愛洛倫佐的。後來,洛倫佐再也沒有對家人提過“媽媽”這個稱呼,只是偶爾自己會在他睡着的時候,發現他在夢裏喃喃喊着媽媽。
自己将要成年的時候,從學校放假回家,被父親叫去了書房。父親告訴他,想要将洛倫佐送去外公那裏,母親生前也有這個意思,想要征詢他的意見。
那是他第一次朝父親大吼,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對待洛倫佐。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塞缪爾以及父親都沒有時間去關注洛倫佐,自己馬上就要進入大學,同時也要開始熟悉集團的工作。塞缪爾已經在伊頓上課,除了短暫的假期根本就不在家。父親工作很忙,常常三四個月甚至半年都不會回家一次,他們都沒有辦法好好照顧洛倫佐,洛倫佐也沒有同齡的朋友。他們不能讓他獨自一人住在空蕩蕩的城堡裏,只有傭人和管家陪伴着他長大,這樣對他的成長非常的不利。
最後,他同意将洛倫佐送到外公那裏照顧。
那天,他們四個人乘專機去了華國,親手将洛倫佐交給了外公。那時,洛倫佐的中文非常糟糕,交談的時候都需要老管家克裏斯的兒子小克裏斯來翻譯。他看着覺得很心酸很難過。
走的時候,洛倫佐送他們出來,笑着說,“爸爸,萊爾哥哥,缪爾哥哥,我很愛你們,還有在天堂的媽媽,我也很愛她。我會照顧好自己,不要擔心。”轉身的時候,自己還是看到洛倫佐紅紅的眼眶。
後來,小克裏斯告訴他們,洛倫佐去的第一天晚上躲在被子裏整整哭了一夜,把母親留給他的一封信讀了一遍又一遍,後來抱着一家人的合照睡着了。洛倫佐很認床,才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睡不好,但是白天的時候會裝作很開心的樣子,還非常努力的學中文……
“少爺,到了。”司機戴着白色的手套為他打開車門,輕聲的提醒。克萊爾點點頭下了車。
客廳裏,爸爸正在看報紙,塞缪爾正在包裝禮物,見他回來了打了聲招呼,“我去問我朋友們,他們的弟弟都喜歡什麽,答案不外乎槍械、美女、酒精、游艇,還有跑車,似乎還有收集金子,拳擊什麽的。你說我要不要給洛倫佐弄輛跑車來?或者游艇?”塞缪爾非常苦惱,“還有和洛倫佐一起回來的小朋友,就是那個長的非常像東方娃娃的那個,ci,我應該買什麽給他?我買了很多受歡迎的零食還有游戲機,他會不會不喜歡?”
克萊爾看了看滿桌子的食物,沒有發表任何言論。他記得洛倫佐曾經說那個男孩兒喜歡吃水果,不喜歡零食以及甜食。但是他不準備告訴塞缪爾,誰叫他今年自己生日的時候他都沒有送自己禮物,連洛倫佐都從京城寄來了自己親手畫的畫。
雲深和姬辭所乘坐的飛機在佩雷托拉機場降落的時候,姬辭才慢悠悠的醒了過來,發現窗外不是雲海後,迷糊的問了一句“到了?”雲深點點頭,幫他整理好了頭發,然後下了飛機。
剛走出去,就看見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壯男子舉着一塊巨大的牌子,上面寫着洛倫佐的名字,以及ci兩個字母。那個人的衣領上還繡着克洛斯蘭家族的族徽。
“那就是來接我們的人”雲深對一邊的姬辭說,指了指出口的方向。姬辭看了看,但是由于身高太矮,周圍的人都很高,他只看見了無數的背影,卻沒有看見雲深說的那個人。
再一次,他讨厭自己現在的身高。很讨厭。
來接洛倫佐的是由五輛瑪莎拉蒂組成的車隊,姬辭一看就鼓了鼓小臉,“啊,好醜的車,還一群诶……”雲深想象了一下一排mini組成的車隊,好吧,那一定很可愛,有機會可以嘗試一下。
雲深和姬辭上了第三輛車,紀瑚和克裏斯坐上了第四輛。車發動了,姬辭看着外面道路兩旁的風景,覺得很新鮮,“傳說中的文藝複興就是在這裏诶。”姬辭拉拉雲深的袖子,一臉邀功的說,“我在歷史書上面看過,都記下來了,是不是很厲害。”雲深拍了拍他的頭,溫柔的誇了聲聰明,姬辭滿足的笑了笑,就又扭過身子看風景去了。
車隊開到了郊區,漸漸的,一座古堡式的巨大建築出現在了不遠的地方,姬辭明顯感覺到雲深很激動,連翡翠色的眼睛都比平時亮了一些。
“小少爺,歡迎回家。”老克裏斯站在門口,皺紋已經布滿了皮膚,但是雲深還是認出了他,小時候常常都是他在照顧自己。雲深和他擁抱了一下,老克裏斯眼睛都有些濕潤了,“夫人看見小少爺也長這麽大了,一定會非常的開心的。”說着擦了擦眼睛,“先生和兩位少爺正在裏面等你。”
說着又對着姬辭行了一個禮,“遠道而來的客人,克洛斯蘭家族歡迎您。祝您愉快。”姬辭其實沒有聽懂面前的老先生在說什麽,但是看他的表情很和藹,于是姬辭很直接的點了點頭。
雲深拉着姬辭往裏走,心裏很激動卻又有些遲疑,這就是近鄉情怯吧?姬辭搖搖他的手,雲深下意識的去看他。
“深深不怕。”說着緊了緊兩人牽着的手。雲深理解他的意思,是說我們在一起所以不用擔心什麽嗎?
“萊爾,缪爾。”雲深走進客廳,就看見自己的兩個哥哥正站在門口等自己,他笑着用意大利語說,“我回來了。”
兩個哥哥都變了很多,但是或許是親情使然,讓他并沒有一點拘謹的感覺。
“歡迎回來。”有些低沉的嗓音,克萊爾緊緊的抱了抱弟弟。雖然每天都發郵件,也都看過照片,但是接觸到對方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
姬辭看見抱在一起的三兄弟,在想自己要不要去抱抱深深啊?但是四個人好擠……
雲深又去和他的父親喬凡尼擁抱了許久,漸漸衰老的喬凡尼看着小兒子的面容露出懷念的表情,“你長得和你母親真像,她要是看見你一定會很開心,因為她一直覺得我并不英俊。”
見父親在和洛倫佐說話,塞缪爾滿面笑容地走到姬辭的面前,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大堆禮物,用生硬的中文問,“喜歡嗎?”
姬辭看着這個明顯比雲深大了很多的哥哥,又看了看滿桌子的零食和糖果,十分堅決的搖了搖頭。于是滿眼期待的塞缪爾瞬間滿臉沮喪。
“缪爾,他喜歡吃水果。”雲深餘光看見這邊的狀況,對塞缪爾說了一句。塞缪爾瞬間對着一邊等待着的女管家大喊,“各種水果,我需要各種水果!”
一會兒,廚房便拿來了巨大的水果拼盤,姬辭看了看,發現有好幾種都沒有見過,于是拿了盤子旁的小銀叉開始吃起來。塞缪爾滿心以為姬辭會和他說說話什麽的,結果姬辭很認真的吃着東西,卻把他忘在了一邊。
克萊爾看着這一幕,輕輕咳嗽了一下,笑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腦補小劇場】
深深:缪爾哥哥很是傷心呢
遲遲:但是萊爾哥哥很開心啊!
深深:……
十七、親吻
姬辭有些無聊的坐在一邊擺弄着一把FN57式手槍,深黑色的外殼襯得他的手特別的白皙,像是東方的古玉。這把槍是塞缪爾送給雲深的禮物之一,當然,為了安全起見沒有裝進子彈,塞缪爾坐到沙發的時候就随手丢給了姬辭,讓他當玩具玩着。雲深也沒有阻止,如果遲遲對這個真有興趣,倒還可以讓缪爾多拿幾把過來,每天換着玩兒。
或許是姬辭的眼神過于沉靜,就算是拿着槍都沒有沾染一點殺戮的氣息,總有一種與世無争的疏離感。
而一邊,幾人正在談論關于姬辭的問題。
“他有九歲嗎?”塞缪爾看着正在把槍拆開的姬辭,問一邊坐着的雲深。其實他對這個小孩兒的印象還很好,雖然相互都聽不懂對方的語言,但是他就是莫名的心生歡喜。也有可能是因為這麽多年一直都是他陪着自己的弟弟,所以心中有感激的成分。
“他已經十二歲了。”雲深慶幸現在他們說的是意大利語,要是遲遲聽到了,肯定又會不高興,最近他對自己的身高真的非常的在意。
“十二歲?”塞缪爾呼喚了一下上帝,“好吧我一直都無法辨認東方人的年齡,但是他看起來真的很小,感覺比實際年齡小了很多。”特別是這個男孩兒還長得特別的精致。
“我記得你九歲的時候第一次在郵件裏提到了他。”克萊爾看着弟弟,一雙綠色的眼睛像是深潭一樣,“對他,你是怎麽想的?”
他很早就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弟弟看那個男孩兒的眼神在不斷的變化,小時候是對朋友的喜歡與寵愛,後來漸漸摻雜了依賴,當然,現在已經多了一種叫做‘獨占欲’的東西。可以說姬辭對于他來說,既是朋友又是親人,也是心上人。
“他的身份很複雜。”雲深明白哥哥的意思,以前他們就針對這個問題談論過。那時的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但是現在,他很清楚。“我想要和他在一起。”雲深覺得說出這句話并不難,而從父親和兩個哥哥的表情上,他也判斷出他們并不是沒有心理準備的。
克洛斯蘭家族的四個男人同時沉默,而當事人之一的姬辭正在毫無所覺的拼湊着槍械的零件,似乎沒有受到外界的一絲幹擾。
“他知道嗎?你的想法。”塞缪爾看着弟弟,眼神有些複雜。他承認弟弟帶回來的這個孩子長得非常的漂亮,也知道兩個人一起長大所積累的深厚感情,只是沒有想到,會發展成這樣的情形。他并不反對,只是有些擔憂。那個孩子一看就是冷清冷性的涼薄之人,不要到最後變成了單相思就糟糕了。
“他還小,現在他也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我最開始的打算就是一直守着他,我相信他總會懂我的。”雲深笑了一下,看着姬辭的眼神是他自己也說不清的複雜與溫柔。
這時,姬辭突然感覺到什麽一般擡頭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眼神帶着詢問。雲深對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什麽,姬辭又仔細看了看他的表情,便又放心的低頭繼續自己的事情。
“既然你已經這樣正式的宣告了你的感情,那麽,他是誰?我一直在查,但是都沒有查到。”克萊爾問出了心底的疑惑。當年知道雲深身邊出現這樣一個人的時候,克萊爾便開始調查姬辭的背景,但是他身份信息在華國似乎是絕密,完全找不到一點資料。直到現在,克萊爾對姬辭可以說都還是一無所知。這只能說明,他的地位十分的貴重與隐秘,才使得沒辦法了解到半點信息。
“他的身份,性質,和梵蒂岡的教皇一樣。”雲深無法解釋‘祀靈師’是怎樣的存在,只能用舉例的方法,當然,教皇便是這個例子。三個人的眼睛都盯住了他,表情可謂震驚。
“教皇?你确定?”一直沒說話的喬凡尼開口,表情嚴肅,“那麽,你并不在意他的身份,并且還想和他成為伴侶?”
“是的父親,我是這樣的想法。”雲深點點頭,“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他真的是教皇?”塞缪爾看着小小的男孩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要知道,住在梵蒂岡的都是一群老家夥,滿臉的皺紋,拿着權杖的手都會哆哆嗦嗦的顫抖。他想象了一下姬辭坐在輝煌的王位上的時候,就像是畫像上的太陽王路易十四。當然,他長得要比路易十四好看。
“遲遲。”雲深突然改用中文,姬辭聽見他叫自己,停下手裏的動作擡頭看他,水墨一般的眉眼依然沉靜。雲深對他微笑着說,“我的水杯空了,可以給我一點水嗎?”
姬辭看了看他,頓了兩秒,他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是既然深深渴了要水,那給水就好了。
于是姬辭随意的在半空中輕輕一抓,就看見他的手掌中出現了一個透明的水球,裏面有水光在搖動,姬辭又指了指雲深的杯子,水球變成了圓圓的彎曲的水柱,從半空中流到了雲深的杯子裏。見杯子滿了,姬辭又低下頭開始把拆完了的槍全部拼裝起來。
一邊的塞缪爾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真是神奇的一幕!”
但是,姬辭這樣的身份,只會使得兩人在一起的難度增大。雖然雲深早已決定要一直陪伴着姬辭,但是實際上,他的心中一直都非常的不安,只是平時都刻意忽略罷了。
晚餐吃得是意大利面以及面包濃湯,是廚房特意做的佛羅倫薩傳統美食。姬辭選了綠色的面條,很是歡喜的吃起來。雲深見他沒有吃不慣,這才放下心來。
“這個是什麽?”姬辭問在座唯一一個能聽懂自己說話的人,然後指了指餐盤旁邊的酒杯,“紅紅的,很亮,很漂亮。”姬辭又加了幾個形容詞,希望雲深能明白自己對那杯東西的好奇。
“紅勤酒,怎麽了,遲遲想要?”雲深看着姬辭亮亮的眼睛,就知道他肯定喜歡這個顏色,就像他剛才選擇綠色的意面一樣,只是顏色很合他眼罷了。雲深感覺到,有的時候他也會有這個年紀該有的幼稚的一面,但是很少見。多數時候,他都是游離于這個世界之外的,像是一個冷漠的旁觀者。
“嗯。”姬辭點頭,于是一杯一模一樣的酒就放在了他面前。姬辭看了看,又聞了聞,喝了一口,又喝了第二口,随即眯着眼睛又喝了一大口,把杯子遞給雲深,“還要。”
早在姬辭開始喝的時候雲深就有些驚訝了,要知道姬辭平時對酒類完全不感興趣。
于是,等姬辭吃了飯準備上樓的時候,發現雲深變成了三個,連樓梯都變得搖搖晃晃起來。
“深深,為什麽有兩個……不,三個深深啊?”姬辭看着雲深,臉紅撲撲的,眼神也有些迷離,但是還是執着的想要分清楚眼前到底有幾個深深。
“親愛的弟弟,我看你還是快點把你親愛的小王子帶上去吧。”塞缪爾在餐桌旁吹了聲口哨,雲深瞪了他一眼。但是看姬辭現在的狀态,雲深沒有辦法,只好把他抱起來往樓上的房間走去。期間姬辭還抓着他的衣領,整個臉往雲深脖子的地方湊,弄得雲深差一點沒抱穩。
“深深,深深……深深……你在哪裏啊……”雲深正準備更衣室裏面去找件睡衣給姬辭換上,就聽見他坐在床邊一邊哼哼一邊弱弱地喊,帶着一絲迷茫,以及一些不安。
雲深連忙拿了一件長款的睡衣去給姬辭換上,姬辭雖然醉了但是還認得人,見他來了就抓着他的手,嗚嗚嗚的不知道在說什麽,眼神表情都十分的認真。
聽了好一會兒雲深才聽清楚,他在嘀嘀咕咕的說“深深的一根手指頭”“深深的兩根手指頭”就這麽數來數去的,像一個執着于玩具的孩童。雲深也就一只手給他抓着,另一只手幫他換衣服,雖然難度大了些,不過好在他很配合。或許是習慣了,雲深幫他脫袖子那部分的時候,姬辭還自覺的把手臂擡了起來,很是乖巧。
“深深……的手指頭……”姬辭打了一個嗝,“唔,要洗澡……”姬辭整個人都趴到了雲深的身上,在他懷裏扭來扭去,雲深一邊安撫他,一邊咬牙切齒的忍受這甜蜜又痛苦的幸福。
“好好好,深深帶遲遲去洗澡好不好?”雲深整個把他抱起來,姬辭把臉整個湊到了他的脖子的地方,嗅了嗅,這才沒有動來動去的了。雲深苦笑,這個小祖宗,真是夠折騰的。
把姬辭放到浴缸之後,他整個人才靜下來,坐在那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水,像是拍上瘾了一樣。拍着拍着,又喊了一聲“深深。”雲深站到浴缸邊看他,就被一大捧水襲擊了,罪魁禍首還縮在水裏傻笑,像是濃墨染成的瞳仁帶着水汽,氤氲而美好。
見雲深看過來,姬辭小小聲的說一句,“唔我已經睡着了。”說着快速的閉上眼睛,睫毛還一顫一顫的,讓人心癢。
雲深彎下腰,湊近姬辭的臉,就發現他的呼吸猛的快了幾分,不禁彎了彎嘴角,輕輕的喚他,“遲遲?”
“我睡着了。”姬辭小聲的回答,氣息有些不穩,濕濕的頭發貼在他的臉頰上,黑白分明,對比十分的強烈。
“真的睡着了?”雲深誘哄道,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嗯,真的睡着了。”姬辭又回答,語氣非常的肯定。
雲深看着姬辭水潤的紅唇,如桃花顏色的布丁一般,柔滑而香氣襲人。他緩緩的靠近了些,氣息落到了姬辭的臉上,似乎面上微小的絨毛都浮動起來。姬辭的睫毛像是停在花枝上的蝴蝶的翅膀,微顫的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最後,兩人的唇連接到了一起。
姬辭覺得有溫暖的東西正落在自己嘴唇上,于是伸出舌頭舔了舔,突然,整個舌頭都被含住了。他一下子睜開眼睛,就落進了一汪翠色的碧泉裏。
他和雲深挨得極近。
“唔唔……”聽見姬辭的聲音,雲深放開他小小軟軟的舌頭,親了親他的嘴角,問,“怎麽了?”聲音帶着濕熱的氣息,讓姬辭不禁全身顫栗,像是一抹細微的電流滑入了神經血管。
“這是在親親嗎?”姬辭摸了摸雲深的嘴唇,伸出食指用指腹沿着他的唇線勾畫,輕輕的問,“這是親吻嗎?”
“嗯,是親吻。”雲深感覺着他指腹柔軟的觸覺,覺得他的手指仿佛正落在自己的心上,帶起一陣悸動,可以讓自己生,也可以讓自己死。
“遲遲不是在睡覺了嗎?所以我在給遲遲晚安吻。”雲深笑的非常純良。
他有想要告訴姬辭的沖動,但是他忍住了,因為他的遲遲還小,他需要等待。他一直都單純幹淨,他害怕驚吓到他。
“哦。”姬辭點頭,“那你為什麽還想親我?”
“你怎麽知道我想親你?”雲深饒有興趣的問,伸手把姬辭的手指握在掌心。
“你就是很想親我,我感覺的到。”姬辭瞄了一眼兩人手指指尖的姻緣線,發現那根線依然紅的耀眼。
“我确實很想親你。”趁着姬辭沒有反應過來,雲深用兩根手指輕輕捏住他的下巴,再次吻住了他。
吮吸着他像果凍一樣的唇,複又用舌尖細細描繪他的唇線。姬辭覺得這樣很舒服,于是下意識的也伸出了小舌去舔了舔雲深的唇,就感覺雲深停頓了幾秒,随後便有軟軟溫溫的東西進來,這是深深的舌頭?姬辭抽空想。後來他就沒辦法想其它的了,因為雲深斷斷續續的吻了他一個小時。
後來浴缸的水涼了,雲深就抱着他,自己坐在床上,讓他面對面的坐在自己懷裏,細細的親吻。姬辭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領,一只手繞着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全身只裹了浴巾。他已經有些茫然,只是下意識的緊緊依附着雲深,不敢松開一絲一毫。
雲深的呼吸早已紊亂,他發現姬辭已經幾乎癱倒在了自己的懷裏,于是親了親他的眼睑,利落的結束了這一長吻。剛一松開他的嘴唇,姬辭就就勢趴在了他的肩上,細細的啜着氣,氣息帶起的尾音流淌着令人撓心的微妙感覺。
“你喜歡?”雲深扶着他的身子讓他好好的坐在自己腿上,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聲音微微低沉,有一絲隐隐的期待。
“嗯,喜歡。”姬辭毫不猶豫的承認,“喜歡。”
“那你知道我們剛才在做什麽嗎?可不是晚安吻。”雲深摸了摸他略微紅腫的嘴唇,忍不住就又親了一下,但是只是淺嘗辄止。
“我知道啊,是親親,唔,接吻。”姬辭很坦然的回答,紅暈未褪的臉龐上帶着讓人心驚的魅惑。他對雲深講解,“電視上面有演,男主角和女主角這樣這樣,然後那樣……”
“然後怎麽樣呢?”雲深見談話的方向似乎有些偏移,有些緊張的問。一般電視劇電影都沒有那些鏡頭吧?
“然後就睡覺啊。”姬辭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想了想,又問,“咦,你不知道嗎?”
“嗯,所以問問遲遲。”雲深心情瞬間放松,随後又問,“你知道兩個人為什麽會接吻嗎?”雲深可謂是循循善誘,就看姬辭能不能理解他的苦心了。
“因為我愛你。”正當雲深因為“我愛你”這三個字屏住呼吸壓抑住驟然混亂的心跳的時候,就聽姬辭又說了一句,“電視上面都是這樣說的。”還特別無辜的看着雲深,一臉“我說的對不對啊對不對啊”的表情。
雲深覺得自己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心跳的頻率都要趕上奏鳴曲了。于是他決定,還是早早睡了吧。
“遲遲困不困?困的話我們就睡覺了吧。”姬辭點了點頭,他也有些累了,很是乖巧的說了聲“好。”但是又有些猶豫的問雲深,“我這樣不穿衣服可以嗎?”
雲深低頭一看,就看見姬辭什麽都沒有穿的只裹了張浴巾,皮膚溫潤的模樣像一塊極品羊脂玉,正一臉純然的坐在自己腿上。
于是,他想流鼻血。
===========================
作者有話要說: 【腦補小劇場】
遲遲:深深,你怎麽流鼻血了啊o(>﹏<)o
深深:哦沒事,最近進補太多而已╮(╯﹏╰)╭
十八、游覽
雲深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有很耀眼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間透露出來,似乎還能聽見鳥的鳴叫聲。姬辭正躺在他的懷裏,一只手抓着他睡衣的衣襟,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姬辭感覺到他醒來,或許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的頭有些沉重。在被窩裏略微動了幾下,眼睛也沒有睜開,含含糊糊的問雲深,“幾點了?”
雲深看了看卧室裏的座鐘,“快到十二點了。”姬辭掙紮着睜開眼睛,“好晚……”說着打了個哈欠,滿眼含淚的坐起身子,又看了看周圍,似乎才想起自己現在沒在南樓,而是在佛羅倫薩。
之後蹭到雲深那裏,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早安吻哦。”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略微遲疑的在雲深的嘴唇上也親了一下,之後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快速的下床去了盥洗室。
洗臉刷牙完畢,雲深幫姬辭穿好了衣服就拉着姬辭的手下樓。城堡的長廊很幽深,兩邊挂着許多油畫,以及喬凡尼年輕時候的畫像。一路上遇見的仆人都朝着他們彎腰行禮,道了午安。
“為什麽她們走路都沒有腳步聲?”姬辭看着漸漸走遠的仆人,有些奇怪的問雲深。
“因為他們不是這裏的主人。”雲深一邊走一邊回答。姬辭應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走到餐廳,發現老克裏斯已經等在了餐桌旁,身旁雕花的銀質燈座微微發射着光。桌上整齊的放着幾份燙平的報紙,甚至其中還有兩份中文報刊。而一直照顧兩人生活的克裏斯和紀瑚,幾乎是到了城堡後就沒了蹤影,據說是被老克裏斯抓着訓練了。
“先生和朋友去打球了,晚上才會回來。大少爺和二少爺已經去上班,走之前特地囑咐我們不要打擾兩位休息。”接着又恭敬的說,“姬辭少爺的午餐已經按照送來的食譜做好了,請問還有什麽想吃的嗎?我立刻吩咐廚房做。”
雲深把這句話對姬辭翻譯了一遍,姬辭搖了搖頭,坐到了女仆拉開的黑色絲絨椅子上。雲深用意大利語對老克裏斯說,“您先下去休息吧,我們随便吃一點就好。下午的時候我想帶着他去到處看看,麻煩幫我們準備一下。”老克裏斯行了禮,帶着餐廳中等候着的女仆離開了。
午飯之後,雲深和姬辭都換了一套休閑裝。姬辭一身灰白色的套頭衫,穿着寬松的休閑褲,背了個雙肩包就出了門了。他并不喜歡雲深熱愛的襯衣,覺得不如套頭衫那麽舒服。
司機和兩個保镖已經等在了門口,雲深帶着姬辭上了車,問他,“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見姬辭搖頭又問,“教堂想不想去?這裏有很多歷史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