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久的大教堂。”姬辭又搖頭,“不要,那裏不喜歡我。”雲深于是吩咐司機先去維琪奧橋看看。

原本來之前是準備趁着假期帶姬辭去滑雪,但是姬辭完全沒有興趣。他寧願呆在古堡中,享受日光與下午茶,所以這個計劃也放棄了,最後決定只在佛羅倫薩的市內走一走。

下了車,雲深就讓司機先回去不用跟着。原本的打算就是和姬辭大街小巷的到處走走,身後的兩個保镖無法拒絕,只能忽視了。

去了一趟大橋,姬辭買了許多的小東西,穿裙子的小女孩兒擺件,一個精致的木雕宮殿,只有手掌大的油畫……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是小小的,買了很多才剛裝了一包。一邊選還一邊念念有詞:

“這個光屁股的小男孩兒送給阿與……”

“這個油畫送給阿修……”

不知是誰告訴他出去旅游要帶禮物回去,于是他一個一個數下來,甚至天樞長老都有禮物——一個打開就會噴水的音樂盒。

天氣很好,兩人也不急,就慢慢的在街上走着。雲深看着有些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城市,覺得心緒難明。

陽光下的藍天白雲。色彩鮮豔的牆壁,深綠色的百葉窗,深紅色的屋頂,這裏就是自己的家,翡冷翠,另一脈血統的所在。

“遲遲喜歡這裏嗎?”雲深問正在東張西望的姬辭,姬辭聽見他說話轉過頭來看他,“喜歡,這裏是你的家鄉。”

雲深聽了一笑,是因為自己才喜歡的嗎?他現在也發現,姬辭并沒有什麽特別喜歡或者特別讨厭的存在,似乎世界在他的眼裏都是一個樣子,沒有喜歡與不喜歡的不同。

但是,他确信,姬辭是喜歡自己的,這就很好了,不是嗎?

去了市政廳廣場,姬辭沒有去關注雕塑或者噴泉,反倒是看一個畫家在地上作畫看了将近一個小時,最後放了厚厚一疊錢到那個畫家的帽子裏。

回去的時候已經快要日落了,兩個保镖打電話通知司機過來。姬辭走累了,坐在臺階上休息,背後就是一座大大的噴泉,一個巨大的人形雕塑矗立在那裏,有源源不斷的清水從一個石雕的罐子裏流下來,響起嘩嘩的水聲。

不遠的地方有很多小孩子在嬉笑,還有很多的鴿子從天空飛過,帶起撲棱棱的揮翅膀的聲音。雲深看着撐着臉盯着自己看的姬辭,突然很想抱抱他。

最後下車的時候他确實抱到了,因為姬辭在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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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了姬辭,雲深換了衣服下樓,就發現父親和兩個哥哥都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讨論紅酒。克洛斯蘭家的男人都不會将工作帶到家庭讨論中來,他們一直都希望家裏是一個休閑安逸的地方,而不是冷冰冰的辦公地點。雲深知道平時大哥他們都不會這麽早就回來,想來是因為自己在,所以才提前了這麽多。

雲深給父親和哥哥打了招呼後坐了下來。老克裏斯遞了一杯紅茶給他,雲深點頭說了聲謝謝。

“今天玩兒的開心嗎?”塞缪爾翹着腿,莫名的帶有一股匪氣,但是他的眼睛眼角有些細長,這樣的長相與通身的氣質搭配的很好。雲深知道這個哥哥一直在管理家族裏和軍火有關的生意,但是這麽長時間來,他在家人面前還是一樣的溫和,沒有一絲硝煙的味道。

“嗯,很開心,看見了很小的時候去過的那家蛋糕店,就是我哭着要求要搬回家的那家,沒想到現在還在。”雲深回想起小時候的事情,總覺得很有趣。

那是有一年自己生日,一家人就去了那家手工蛋糕店,他進去之後發現所有的東西他都很喜歡,于是就告訴老板娘他要把這家店搬回家,這樣天天都可以自己做蛋糕。後來父親很迅速地把自己拉走了,走之前随手買了個很醜的蛋糕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了他。

“那家店早就在你名下了,傻弟弟。”塞缪爾挑了挑眉毛,“是不是很驚喜?父親一直都沒有告訴你,還以為你都已經忘記了,沒想到你還記得那麽清楚。”

買給我了?雲深愣了愣,只覺得心裏很溫暖,因為自己想要所有就買下來送給自己了嗎?

“你知道父親的教育理念是想要的必須自己努力去得到,所以沒有告訴你他當天就将這個店買了下來。不過似乎後來就忘記告訴你了,是吧,爸爸?”說着笑眯眯的看着喬凡尼。

“不說這個。”喬凡尼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問自己的小兒子,“按照我們家族的慣例,你現在已經算是成年了,那你是想回來,還是繼續留在那邊?”他對這個從小失去母親又沒有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孩子總有些愧疚,因此在這些事情上也沒有強迫他,而是依照他的意願來。也算是一點點微弱的補償吧。

“我還是想要留在外公那裏,畢竟我不需要繼承家業,在這邊也沒什麽大的作用,而且遲遲得留在京城。”這是雲深仔細想過的,相對于佛羅倫薩來說,他更加習慣京城,而且想要過來也會很方便。最主要的原因是姬辭作為祀靈師,必須得留在京城。

“嗯,我們都猜到你會這樣選擇,所以這個你要看一看。”說着朝老克裏斯點了點頭,雲深面前便多了一份文件。

“中華區的總負責人?以及軍火線?”雲深翻了翻手裏的文件,有些驚訝的看向父親,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給你的成年禮物,你親愛的爸爸不是叫你真的去工作,只是給你零花錢,當然,熟悉一下這些也是好的,克洛斯蘭家族的家業需要你們三兄弟繼承。雖然繼承人是克萊爾,但是你們是他的弟弟,是他最親密的夥伴。”喬凡尼一邊說一邊注意着小兒子的表情,他很喜歡小兒子豐富的面部神情。

大兒子整天比自己還要嚴肅,二兒子總是笑嘻嘻的看着你,只有小兒子才讓自己體驗到了作為父親的樂趣,比如現在,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樣子真可愛。

“成年禮物?零花錢?”雲深重複,有些無語,這到底是誰的主意?他從小就有一張卡,裏面現在到底有多少錢他都不很清楚了,只知道每個月父親和兩個哥哥都會往裏面彙很多錢,自從他小的時候去銀行查過一次餘額之後,他就再沒想過要去數清楚那到底是有多少個零。

不過這有從另一個方面說明,自己養活遲遲和自己兩個人是完全沒問題的。

“是的,零花錢。作為克洛斯蘭家族的小兒子,理所應當應該活的像一個花花公子。”喬凡尼晃着手裏的酒杯,像個深沉的智者。

“先生,醫生說您不宜大量飲酒。”老克裏斯站在一旁說了一句,然後就将喬凡尼手裏的酒杯強硬地端走,重新拿了一杯果汁過來。

“好吧,我年輕的時候,還有你的爺爺年輕的時候,都适合這個稱謂。”喬凡尼晃了兩下裝滿果汁的杯子,随後毫不感興趣的放到了桌子上,“至少,當你想要買一艘游艇的時候,你可以直接付現金。”

“那麽熟悉工作呢?我并不覺得我想要加入到如此繁忙的工作中去,例如管理大中華區以及暗地的軍火生意。我不适合這麽高強度的工作,而且我年紀也還不大。”小的時候萊爾就告訴過他,以後肯定會參與到集團的工作,但是他并不希望擁有這麽大的權利,畢竟自己只是第三個兒子。

“簽了吧。”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克萊爾把筆遞給了雲深,“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律師團,顧問團以及助理,你只需要偶爾聽聽他們的彙報就好,具體的事務由大中華區的總經理與代理人處理,你可以把自己當做監督者,畢竟你的姓氏是克洛斯蘭。”

“只是監督者?那好吧。”雲深見克萊爾一副不許拒絕的表情,只好點了點頭接過筆,利落的簽下了“洛倫佐·德·克洛斯蘭”,老克裏斯見他簽好,就将文件都收走了。

“我的兒子克裏斯已經了解了相關的資料,準備很充分,有什麽事都可以讓他做。”老克裏斯走之前依然恭敬的對雲深說,“為克洛斯蘭家族服務是我們的榮幸。”說完便退出了客廳。

喬凡尼見老克裏斯離開了客廳,正要去尋找心愛的酒杯,卻發現已經被老克裏斯順手帶走了,不禁有些郁悶。

“對了,我英俊的小兒子,一個月後,你必須參加一個舞會。”

“什麽舞會?”雲深有些疑惑,他才從京城回來,應該是不會有人來邀請他的,難道是父親或者哥哥想要帶自己出席嗎?

“當然是屬于你的舞會我親愛的兒子。”喬凡尼躺倒沙發靠背上,看着雲深的眼裏帶着濃濃的慈愛與笑意,“你不會忘記你還需要一個成年舞會吧?你已經成年了。在我們的家族,十五歲的男孩兒需要告訴所有人,我可以單獨處理自己的事情而不需要旁人來指手畫腳!”

“我的成人禮?”雲深看着兩個哥哥和爸爸的表情,突然有些期待起來。

“是的,就在這個城堡,當然,你有什麽其他的想法也可以告訴老克裏斯,他會滿足你的所有願望。”喬凡尼坐直身子,綠色的眼睛因為歲月的洗禮非常有魅力,“你要記住,你是克洛斯蘭家族的孩子,你值得擁有一切。”

吃了晚飯,姬辭在房間裏面翻看外文報紙,他在實驗多翻看英文報紙是否能讓自己的英語成績變好。但是事實上,他除了看得懂圖片外,其餘都全部忽略了。

“遲遲。”雲深洗了澡,站在床邊叫他。

“什麽?”姬辭擡起頭,睜着大眼睛看着雲深,像一只白色的小狗。雲深把吹風遞給他,姬辭自覺的跪坐在床上,開始為雲深吹幹頭發。從開始的笨拙到現在的十分熟練,可見習慣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爸爸和哥哥幾乎将整個中華區的産業都放到了我的錢包裏。”雲深擡手,準确的把手掌放到了姬辭的臉頰上,姬辭下意識的蹭了蹭他溫熱的掌心。

“你沒有錢嗎?那你有什麽想買的嗎?我可以買給你。”姬辭想了想說。事實上,姬辭從小就習慣要什麽東西讓紀瑚去買,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錢,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只要能買到的,就都會買到。

上一世就是這樣。那是他每天都在九庭,不怎麽出門,但是舊了的東西會不定時的被換成新的,自己需要的東西也都會出現。

“我有一個想要的,但是買不到,怎麽辦?”雲深感覺頭發幹了,就把吹風機放到了一邊,轉身抱住了姬辭,把他放到了自己腿上。

“什麽東西?你要的我都給你。”姬辭還記得幾年前自己說的話,深深要的,都給他。

“真的嗎?”雲深故作懷疑的看着姬辭。

“嗯,真的。”姬辭不喜歡雲深不相信的表情,所以回答的特別肯定。

“那我要遲遲可以嗎?”雲深一臉坦然,但是心裏卻有些小小的擔憂與不安。

“不行。”

“為什麽?”果然是這樣嗎?但是為什麽不行?因為遲遲是祀靈師嗎?

“因為遲遲已經是你的了啊,不能重複的,你還要什麽?”姬辭兩只手繞在雲深的脖子上,一臉認真的看着他。

“沒有了。”雲深聞言把自己的臉埋到了姬辭的肩上,覺得剛剛一瞬間被寒冷侵襲的心髒又回複了溫度,喃喃道,“什麽都不要了,什麽都不要了……”

姬辭學着雲深對待自己的樣子,摸了摸雲深的頭,又拍了拍他的後背,想了想不知道說什麽,就沒有開口。

窗外夜色已經吞沒了翡冷翠的宮殿與教堂,世界再次陷入黑暗,但是此時雲深卻覺得,光明一直都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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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腦補小劇場】

遲遲:我養你!要什麽我買,要去哪兒我出錢,反正都可以。╮(╯_╰)╭

深深:真的?你養我?~(≧▽≦)/~

遲遲:但是只有一個條件。o(≧v≦)o~~

深深:什麽條件???

遲遲:我要當攻!(╯▽╰)

十九、舞會

幾乎所有人都因為即将到來的舞會而忙碌起來,整個城堡煥然一新,連最角落的雕花都被擦洗的發亮,沒有沾染一點塵埃。烙印着克洛斯蘭家族鷹與王冠族徽的邀請函已經分發往了歐洲各地,克洛斯蘭家族以簡單而直接的方式向世人昭示:克洛斯蘭家族的小公子已經成年,消失在人們視線中的洛倫佐·德·克洛斯蘭将首次出現在歐洲貴族們的面前。

“為什麽要量的這麽清楚?”姬辭問站在一邊的克裏斯。此時一個拿着測量器帶着金絲眼鏡的金發男人正在測量他大拇指指節的長度,表情嚴肅,像是在做着最為精細的藝術品。

“他必須為您做出最為合适的手套,因此需要精細的測量。”克裏斯用中文回答。姬辭不喜歡生人,因此雲深不在的時候克裏斯就是姬辭的翻譯。

二十分鐘後,裁縫已經将數據測量完畢。站在他身後的助理記錄後又與他再次核對了一遍,确認準确無誤之後才向姬辭行了一個宮廷禮,之後帶着團隊離開了。仆人安靜的進來将會客室收拾整齊,又再次無聲的退了出去。

“我不喜歡他們用精密的儀器來測量我的手,冰冷的感覺非常的不好。”姬辭坐到黑色絲絨的椅子上,看着落地窗彩色玻璃外的晚霞。

雲深走近小會客室的時候,就聽見姬辭的不滿。此時的雲深穿着一件短款白色襯衫,外面套了一件紅色立領式雙排扣短外套,下身一條黑色緊身褲,踩着一雙半筒式黑色軍靴,顯得他的腰線非常的完美,雙腿修長筆直,“怎麽了,我的遲遲不開心了嗎?”雲深踩着松軟的手工羊毛織花地毯走到高背椅後,微微彎下腰,湊近姬辭的耳朵,輕輕的說出幾個字,“想我嗎?”

姬辭在這一瞬間突然感覺心跳快了一拍,似乎連耳膜都能感受到抑制不住的心跳聲。雲深的唇幾乎就挨着他的耳尖,讓他想起了那一晚上纏綿的長吻。姬辭吞了吞口水,非常直白的回答,“想。”沒有一點修飾的回答讓雲深很好心情的笑了起來,肩膀上金色邊緣的肩章讓他的面容看起來有些銳利,但是眼裏是不變的溫柔。

“明天設計師還要來為我的禮服做最後的修整,遲遲在旁邊等我就好,可以嗎?”雲深坐到他的旁邊,商量着問他。姬辭點了點頭,克洛斯蘭家族的城堡已經全都看過了一遍,沒有什麽能夠吸引他的了,于是他寧願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發着呆度過一下午。

幾天後,便到了舉行舞會的日子。

時間還很早,姬辭就感覺雲深醒了,于是他也沒了睡意,跟着他起了床。早晨的空氣非常的好,姬辭穿着睡衣跑到露臺上去感受早晨的微風。遠處的山巒是黛青色的,正有成群的飛鳥環繞着樹林。而樓下,已經有園丁正在為植物澆水并且修剪枝條。

姬辭很喜歡自然的感覺,原本還想要多站一會兒的,結果被雲深一個橫抱抱進屋丢到了床上,接着便是一個綿長的早安吻。

“小壞蛋遲遲,盡然忘記了給我早安吻。”雲深眯了眯翡翠色的眼睛,在他的鼻尖上咬了一下,姬辭“嗷——”的叫了出來,捂着自己的鼻子怒視雲深,但是他的眼裏含着眼淚,沒有一點威脅。反倒像一個小獸一樣,一臉的兇狠卻讓人覺得可愛。

雲深的禮服昨天晚上才從英國送來,因此今天上午他需要試穿衣服,那位英國裁縫與他的助手還等在城堡,如果有什麽不妥便會馬上更改。

吃了早餐,雲深帶着姬辭去了更衣室,老克裏斯已經站在那裏,手裏捧着一疊衣服,“小少爺,請試穿。”

雲深從更衣室的裏間出來的時候,姬辭覺得眼前的雲深有些陌生,不像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人。他全身只有黑白兩色,剪裁合度的黑色外套包裹着他,顯出的近乎完美的曲線尤為讓人驚豔。一雙鷹羽手套微微折射着光亮,栗色的頭發有些散亂,讓他翡翠色的眼睛多了一絲神秘,他正看着鏡中的自己,表情有些冷漠,帶着些漫不經心。

似乎察覺到姬辭正在看他,于是雲深轉過身來,嘴角帶着笑意,靜靜的站在那裏看着姬辭,一臉‘任你觀賞’的表情。

“我剛剛以為你是一個陌生人。”姬辭垂下眼,聲音有些輕,“不過看你的眼睛,還是你。”

“我一直都是我。”感覺到姬辭的不安,雲深走過去半跪下來,雙手扶着他的肩膀,定定地望着他,“我永遠都是你的深深,不管變成什麽樣子。”姬辭看着他溫柔卻認真篤定的神情,微微點了點頭。

雲深站起身,一邊等候着的裁縫帶着助理走了過來,記錄下将要修改的細節,偶爾用英文和雲深交流兩句。姬辭陷在軟軟的絲絨沙發裏,看着雲深嘴角帶起的溫和卻疏離的笑意,覺得他正在逐漸的改變。在自己面前,他沒有絲毫變化,但是不在自己視線的時候,他正在變得像他的父親與哥哥,像一個貴族,他正在長大。

姬辭覺得自己的心理突然就蒼老起來。前世加今生,他的年齡已經要五十歲了。但是面對雲深的時候,他會無防備的将自己最放松的一面表現出來,可是,有時候卻下意識的轉換自己的思維方式。

他看着像一個英俊的王子一樣的雲深,還是不由地微微翹起了嘴角。

只要他還是深深就好,這樣就好。

夜晚降臨的時候,樓下的大廳已經有陣陣樂聲傳來。姬辭正在喝果汁,而一邊的雲深則在和老克裏斯談話。

姬辭今天穿着從九庭送來的月白色雙繞長曲裾,長長的下擺及地,三重廣袖上用銀線繡上了五爪真龍,随着姬辭的走動,龍身下的祥雲竟似在浮動一般,有如雲氣蒸騰,翔龍在天。雲深用同色的發帶将他略長的發絲綁住,顯出了他細白如玉的脖頸。

“我真的要和你一起跳開場舞嗎?”姬辭任他梳攏自己的頭發,有些無措的問。

“遲遲不想和我一起參加我的成年禮嗎?”雲深看着姬辭的眼睛,帶着一絲傷感,“遲遲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希望遲遲能夠參與我的成人儀式。”

姬辭看着雲深有些語塞,我只是不想跳開場舞而已,并沒有說不參加你的成年禮啊。但是看着雲深略顯傷感的表情實在是說不出來,只好點了點頭。他垂着眼,沒有看見雲深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ci,有一位紅衣大主教想要見你,這是他給你的教皇親筆信。”喬凡尼開門進來,手裏拿着一個用銀線鑲邊的信封,上面印着教皇的私人紋章——一個藍色十字架的盾形圖案。

姬辭放下手裏的果汁杯,伸手接了過來。只是拿着并沒有打開,卻微微皺起了眉。

“這裏的教皇想要我同他見面,似乎他的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聞言,喬凡尼和雲深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裏見到了擔憂。教皇的更換又是一場博弈,就不知道到底會出現怎樣的精彩狀況。

姬辭将手裏的信封遞給了喬凡尼,“麻煩告訴那個使者,我不想見教皇,也不想見到任何相關的人,我在這裏的這一段時間,都不要來打擾我。”

喬凡尼聽了老克裏斯的翻譯,又看了看姬辭堅決的态度,随後笑着點了點頭,“好的,一定帶到。”說着又出了房門。

祀靈師和教皇完全就不是相同的靈力體系。教皇所依靠的是信仰之力,而祀靈師則是天地之力。這一次姬辭到了佛羅倫薩也沒有想過要去拜訪,雙方千年都沒有交情,所以完全沒有這個必要。至于這一次教皇到底為什麽找到他,姬辭不想深究。他想的很簡單,只要不觸及我的界線,那麽就不會有問題。

要不然,管你是教皇還是誰?

八月的黃昏正是最美麗的時候,天邊的落霞與振翅回巢的飛鳥相得益彰,仿若最美好的畫卷。太陽還沒有下山,克洛斯蘭家族城堡的外面已經停滿了車倆,歐洲聲望與財富雙俱的貴族與社會名流們幾乎都聚集到了這裏。

随着舞會的開始,明亮的燈光從高大的玫瑰花窗中透露出來,巨大的水晶吊燈使整個城堡明亮如白晝。大廳內衣香鬓影,到處都是受邀而來的紳士與貴婦。

雲深從黑白色大理石的螺旋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滿場寂靜,無數的目光注視着這個英俊挺拔的少年,克洛斯蘭家族的第三位繼承人,洛倫佐·德·克洛斯蘭。

他輕松寫意地站在那裏,優雅,高貴,淡漠而疏離,似乎周圍的空氣都流逝漸緩。一雙翡翠色的眼睛映照着燈光,有一種時光回溯不含雜質的純粹。他就那麽站着,似乎任人打量,卻又像是誰都沒有看在眼裏,遠遠的脫離了這個浮世。

“今天是我的成年禮,謝謝各位來參加。祝願各位都有一個美好的夜晚。”音色是少年特有的清朗,他的英語發音是純正的倫敦腔,卻帶着不易發覺的king’s English的語調,聽在耳中有一種華貴的韻律。

雲深戴着黑絲鷹羽手套的手端着一杯紅酒,紅與黑的對比非常的明顯。他對着樓梯下站着的名流貴婦們舉杯致意,微微颔首,細碎的發絲落下來,像是一個有着憂郁眼神的王子,渴望泉水的精靈漂浮在空中為他唱誦贊美詩。

“我的兒子,祝賀你長大。”喬凡尼對着雲深舉杯,臉上帶着濃濃的笑意,“你的母親會保佑你。”

喬凡尼身邊的克萊爾與塞缪爾在喬凡尼放下酒杯後,也向着自己的弟弟舉起酒杯,眼中滿是驕傲。

接下來,管家老克裏斯像賓客展示了雲深的紋章。這是貴族的傳統,每一個貴族男子成年後,都會獲得自己的紋章。克萊爾因為是克洛斯蘭家族的繼承人,因此他完整的繼承了家族鷹與王冠的盾形徽章作為他本人的私人徽章。而雲深作為第三位繼承人,紋章是由盾牌與王冠組成,象征着尊貴的王者,環繞的三朵金色百合象征着誠實、智慧與榮耀。

等到古老的座鐘敲響九下的時候,舞會才剛剛開始。人們離開室內來到了城堡外的草地上,樹木與花叢之間,都放置了無數的琉璃盞,裏面安放着無數點燃的蠟燭,像是星空墜落到了凡間一般。此時,美酒與食物已經放置了鋪滿雪白桌布的長桌上,香槟玫瑰成為了夜晚最美好的裝點。

舞會開舞的人是雲深,但是他并沒有邀請在場的貴族少女作為舞伴。正當全場都在猜測誰是克洛斯蘭家小公子的舞伴時,姬辭挽着克萊爾的手臂走下了石階。

他月白色的曲裾緩緩的落到了地上,行雲流水一般。他的眼神很專注,除了雲深外,他沒有看任何人。似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變成了牆上的宴會浮雕,城堡巨大的石柱間只有他和雲深兩個人而已。

所有人都看着克洛斯蘭家族未來的族長親手将那個如同東方水墨畫中走出來的男孩兒交給了雲深,雲深向他行了一個鄭重的宮廷禮,随後就将他帶入了舞池。

燈光下,黑色的鷹羽與銀色的游龍如同最完美的組合,帶着令人忘記呼吸的美麗。在場的客人們都看着那個神情淡漠的小男孩兒,他就像是東方的琉璃娃娃,清澈無垢,卻只能遠觀。

“深深,生日快樂。”姬辭的頭靠近雲深的胸口,聲音低低地說。

“不知道今年有沒有禮物?我可是成年了。”雲深不在乎舞池周圍的人的眼光,他低下頭靠近姬辭的耳朵,聲音低緩,像是香醇的美酒。

姬辭的耳尖有一點紅,他點點頭,“有禮物。”說着,任雲深說什麽也不再回答。

兩人回到房間的時候,剛過了十點。雲深對舞會并不感興趣,相比來說,他更想知道自己的成年禮物是什麽。

姬辭總會給他驚喜,不是嗎?

關上房門,幾乎徹底的隔絕了外面的聲音,柔和的燈光布滿房間。

“其實我想了好久都不知道送給你什麽好。”姬辭有些為難,“後來挑了一樣,也不知你會不會喜歡。”說着念了法訣,一個冒着寒氣的木盒就突然出現在了室內。

“這是什麽?”雲深伸出手碰了碰木盒,随即便覺得自己的手快要結冰了一般。難道遲遲送了我一盒子冰塊?

“一把劍。”姬辭說着打開了木盒,一把雕琢完美的長劍出現在了木盒中,它靜靜的躺在木盒中,沉靜內斂,卻像是只需要一個契機,就能夠割裂天地。

“材質是?”雲深看着盒中近乎透明的長劍,覺得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止了。男人似乎天生就有對于武器的熱愛,或為槍械,或為刀劍。雲深細細的看着這把劍,只覺近乎神作!

“萬年玄冰。”姬辭放下盒子,擡起雲深的手,“我讓他認你當主人,這樣它就會聽從你的命令。”說着用靈力結成風刃,在雲深的小指指尖劃出了小小的傷痕,滴了三滴血在劍身上。随後默念法訣,就看見透明的劍身上出現了血色的圖案,原本白色透明的劍身漸漸變成了紅色,随後又恢複了原樣。姬辭輕輕撫過雲深的傷口,瞬間便又完好如初。

“你再試一下,應該是不冷了。”說着抱着劍盒遞給他。雲深伸手觸碰到了劍身,只感覺到了輕微的涼意,不由的将劍拿了起來。就聽見空氣中似乎想起“嗡——”的聲音,聲音清越如龍吟。

“這是上一任祀靈師姬幻用萬年玄冰鑄造的,你和我在一起要是遇見了什麽危險,我沒辦法立刻顧及到你,你就可以把這個當做武器。雖然你沒有靈力,但是玄冰劍的威力可以幫助你。如果敵人是人,那麽用劍劃出傷口他便會全身凍僵而死。如果是神獸或者是妖怪,穿透他們的身體就行。”姬辭細細的講解,這也是他考慮了很久的問題。

自己是祀靈師足以在任何情況下自保,但是雲深不一樣,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可是他現在已經成為了自己的弱點,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雲深遇見任何的危險,因此這把劍是最好的助力,足以讓他支撐一段時間,等到自己趕去他的身邊。

“你需要它的時候,只需要在心中不斷的叫它的名字就好,當然收回去的時候也是一樣。這把劍會根據你的意念行動。”

舞會的最後,雲深去向今天前來的賓客致意。一身黑色手工西裝,嘴角帶着溫和的笑意,卻又有着不容忽視的高貴疏離,翡翠色的眼睛如同茂密的森林中最為清冽的湖泊,吸引着無數人的目光。這一夜,他再次讓整個歐洲見到了獨屬于克洛斯蘭家族的風采與驕傲。

克洛斯蘭,翡冷翠之王。

姬辭站在二樓,倚着雕花大理石欄杆,月白色的曲裾蜿蜒而下,鋪陳在地上像是即将肆意綻放的蓓蕾。他看着雲深從旋轉樓梯上下來,賓客紛紛為他讓出一條路,雲深走在大理石鋪就的地板上,如閑庭信步。

這一刻,姬辭突然覺得雲深離自己好遠,雖然只是自己站在二樓的長廊,他站在舞池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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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腦補小劇場】

深深:我終于成年了(^o^)/

遲遲:是啊,怎麽了?( ⊙ o ⊙ )

深深:為什麽你還這麽小……~~~~(>_<)~~~~

遲遲:去死(╰_╯)#

二十、騎馬

成人禮之後,陸陸續續有人來克洛斯蘭家族的城堡裏約見雲深。雖然雲深很早以前就背過自家的族譜和《貴族譜系》,可是還是會有疏漏的地方,有時候也會分不清楚來拜訪的人到底是哪個家族的人或者和自己有什麽親戚關系。

這時在克洛斯蘭家族工作了近五十年的老克裏斯就成為了雲深的顧問,雲深發現,老克裏斯腦子裏似乎裝滿了人物關系圖,見到一個人的名字就能準确的說出其家族、年齡、家庭情況、在家族中的地位甚至情婦的信息。于是,雲深多了一個攜帶一個速記本的習慣。

他漸漸的繁忙起來,不過依然顧及着姬辭。有事情不在的時候就會讓克裏斯跟着姬辭,以免遇到交流困難。不過姬辭通常習慣在藏書室中翻看畫冊,有時候一看就是一下午。

這一日,姬辭正在研究城堡前修建的巨大的噴水池,他在藏書室看見了噴水池的結構圖與原理分析,來了興趣,就整日的蹲在水池邊研究。但是奈何噴水池已經修建好了,沒辦法拆開來研究細節,只好觀察一下大概,為此姬辭很是憂郁。

“遲遲,其實你要是真的想知道,可以找一個設計師過來講解給你聽。或者我們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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