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開學第一天,周澤延和他的小女友分了手,因為她竟然在暑假裏把一頭長發剪去,把自己弄得像個假小子。
之後到學生處注冊的時候碰到了陳培源,他悄悄塞給周澤延一個薄薄的信封,裏面裝了一萬塊錢。
周澤延把錢收了起來,也沒多說什麽。
他倆一起從學生處出來,遠遠的能聽到藝術學院那邊十分熱鬧,周飄萍的畫展還有幾天才結束,剛返校的許多學生剛好能做最後一批捧場的看客。
陳培源向那邊望了一眼,說道:“聽說那位畫家和你有些關系啊。”
周澤延含混着說了一句:“是我姑姑,不過不太熟。”
陳培源見他不想說太多就不再細問,“一個多月不見,你曬黑不少啊。”
周澤延做了個大力水手的姿勢道:“距離我理想的古銅色皮膚還差得遠,最近健身強度很大,肌肉出來的太慢了!”
陳培源想象了一下,周澤延如果有一身古銅色皮膚和渾身的腱子肉……他抖了抖道:“那也太誇張了,要強健身體的話,我們沒事的時候下午常打籃球,不如你也一起來。”
周澤延見過他們在操場上打籃球,也有點想參加,卻總覺得拉不下臉,這下有人抛了橄榄枝,他當然高興的接受:“好啊!”
周任發現兒子近來癡迷于體育運動,傍晚回家時總是一副剛跑了五千米的樣子,吃完晚飯沒一會就鑽進健身房裏,不待夠一兩個小時絕對不會出來。
雖然鍛煉身體是好事,但他運動之後汗水淋漓的模樣,自然急促的喘息,都是讓周任坐立難安的不安定因素。
偏偏每到這時,周任還很難控制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周澤延在跑步機上跑了半小時,又玩了半小時健身器,才滿意的決定休息。
本來在客廳裏看新聞的周任聽到健身房門打開的聲音,側着眼睛看過去,他兒子站在門邊握着拳頭蜷起手臂,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上臂鼓起的部分,眉飛色舞的開心起來。周任直覺他要看這邊,迅速的把視線移到電視上。
周澤延維持着這個有些幼稚的動作,迫不及待的跑過來和周任分享他的喜悅:“爸爸,你看!我的肱二頭肌初見雛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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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任裝作不在意的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加油。”心裏突了一下,他居然還真練出肌肉了。
周澤延喜滋滋的掄了兩下胳膊,蹦跳着上樓去,走了幾級臺階,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和周任說的那兩句話有點蠢,不由放慢了腳步,在樓梯拐角那裏偷偷看了看客廳裏的周任,卻大吃一驚。
周任坐在沙發上,做着和周澤延剛才一模一樣的姿勢,他握起拳頭蜷起手臂,襯衣袖子下面小山丘一樣的肌肉微微鼓了起來,然後他放下手臂繼續看新聞,幾不可聞的發出了不屑的一聲:“切。”
樓梯上的周澤延笑的直打跌。
大三的課程本來就較為密集,周澤延沒課的時候又常和陳培源他們湊在一起打籃球,一連一個星期都沒有去過Lincoln Bar,好不容易抽了個空閑時候跑去找白坤,結果白坤還沒在,服務生說他家裏有事臨時走開,應該一會就回來。
周澤延要了杯起泡酒放在面前,等了還沒一刻鐘,白坤果然回來了,一見他面前的酒便道:“看你這慫勁兒!給他來杯龍舌蘭!”
周澤延忙道:“打住吧你!我爸快盯死我了,再帶着點酒精味回家,估計下半輩子你就得伺候喪失自理能力的哥們我了。”
白坤皺眉道:“伺候就伺候,反正是你又不是別人。”
周澤延感激涕零狀,白坤伸手推了他腦袋一把。
周澤延拿出一個信封給他,說道:“陳培源還你的一萬塊,說好了分期。”
白坤随手接了,周澤延又道:“你去幹嘛了?家裏什麽事?”
白坤道:“老頭兒摔了一跤,不過不要緊,就是崴了下腳。”
周澤延放下心來又道:“那你這副表情?不像沒事兒啊。”
白坤冷哼了一聲道:“我後媽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他一時高興腳底下不長眼踩空了。”
周澤延坐直了身體,想安慰白坤點什麽,他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白坤一家人,什麽都清楚,反而什麽都不好說。
服務生端了杯龍舌蘭放在周澤延面前,白坤伸手要拿這杯烈酒,周澤延忙護住酒杯道:“這是你給我點的!”
白坤側着頭看他,神态有些離奇的認真,突然笑起來,收回拿酒的手改搭在周澤延肩上,輕松愉悅的說道:“那麻煩這位帥哥把那杯女士專品拿給我,好嗎?”
周澤延看他不像是難過的樣子,不滿道:“起泡酒也是我的,你喝汽水去吧。”
白坤果真要了杯藍莓汁,還拿了根吸管來慢條斯理的喝起來,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說道:“對了,我剛才在醫院看見你爸了。”
周澤延鄙視的看他:“少來,我爸又不是你爸,摔一跤就能崴腳!我爸壓根就不可能摔跤!他去醫院幹什麽!”
白坤瞥他:“誰說他崴腳了?你爸走路都跟風似的,你前妻追都追不上。”
周澤延唰的變臉了:“她又去糾纏我爸?”
白坤道:“看樣子大概是,她在後面連追帶喊的,你爸也沒甩她。我想跟你爸打招呼來着,他走的那叫一個急,都沒看見我。”
周澤延稍稍氣平了點,又疑惑道:“他去醫院幹什麽?”
晚上十一點,周任的房門被推開一條縫,縫隙裏露出一只眼睛,向裏張望了一會,門被輕輕的推開。
周澤延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側耳聽聽,浴室裏嘩嘩作響。他踮着腳尖走到桌邊,拿起周任的公事包,打開翻了翻,只有錢夾、名片夾、幾張飯店的票據,還有一沓合同草拟,當然都不是他要找的。
周任的房間擺設幾乎一絲不茍,就連洗澡前脫下的襯衣和西褲都整整齊齊的疊好擺在床邊。
周澤延苦惱的看看那些疊的連褶皺都很難找到的衣物,硬着頭皮翻了翻衣兜和褲兜,什麽都沒有。
他不死心的又挨着把有可能的地方找了個遍,甚至還趴在地下看了看床墊下面,還是什麽都沒找到。
果然電影裏都是糊弄人的,主角随便找一找就能找到親友的病歷什麽的,太假了!!!
白坤胡扯的什麽“呵呵你爸有可能身患絕症不想讓你知道才偷偷去醫院看病”,呵呵他個大頭鬼。
這時浴室的水聲戛然而止,沒等周澤延反應過來,周任就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出來了。
兩人都僵立當場。
周澤延做賊心虛,也不敢直視他爸的臉,急忙低頭幹笑道:“爸爸,我,我找你有點事……”他的視線停在中間,哇靠好大!
周任洗完澡要出來拿幹淨內褲,當然什麽都沒穿,全身上下只有手上拿了條擦頭發的毛巾。更要命的是,周澤延滿眼新奇的盯着那裏看,令周任幾乎難以自持。
周任忍無可忍的暴喝一聲:“滾出去!”
周澤延打了個戰,終于記起眼前危機重重,哭喪着臉跑了出去。
周任從衣櫥裏拿了新內褲,不自然的曲了曲腿,心裏充滿了悲哀。
過了一會,他才回過神來,發現房間裏被翻的有些亂,澤續是想找什麽?
周澤延逃回房間立刻反鎖上門,沮喪的想他爸大概要讨厭死他了,要是時光倒流他一定自插雙目!
不過他又覺得新鮮的很,他還是個無意識小蝌蚪的時候就住在那裏面,一別二十餘年……它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