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萬幸的是,周澤延什麽也沒做,臨檢時房間裏只有一個來送酒水果盤的,衣着整齊的,男服務生。

不幸的是,馬二作為掮客被抓,之後很快把周澤延等人交代了出來。

衆人靠着牆在地下蹲了一溜兒,周澤延低着頭欲哭無淚,真他媽倒黴透了,他以前也很少出來嫖,這次純被馬二忽悠,又實在是吃素太久心裏也癢癢,就這麽一次居然就被抓了!

蹲在他旁邊的哥們已經結婚了,小聲嘀咕道:“完蛋了,肯定又得通知我媳婦兒。”

周澤延驚吓道:“罰款不就完了?還通知家裏人?”

那人一臉憂傷:“想得美,拘留十到十五天,能不通知嗎?完了還得罰款!”

周澤延:“……”周任一定會把他剁碎喂狗的!

“周澤續!出來!你家人來接你了。”

聽說過周任名氣的幾個朋友仰頭看着周澤延,眼神中充滿同情。

周澤延耷拉着腦袋走出來,于識謙副市長在外面倚車而立,目光溫和中帶了一絲責備。

“謝謝您。”周澤延羞愧的不敢擡頭。

于識謙低嘆一聲道:“我怎樣也想不到,你這樣的孩子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周澤延難堪的抿緊了唇。

于識謙道:“念在情節輕微又是初犯,治安拘留才免了。”

周澤延心裏一松,又重複謝道:“于副市長,您這麽忙還要麻煩您這種事……”

于識謙伸手拍拍他,“以後叫我于叔叔吧,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交朋友要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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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澤延點點頭,小聲道:“于叔叔,我想求您一件事。”

于識謙了然道:“我知道,不要告訴你爸爸?”

周澤延臉上微紅,于識謙笑起來:“這下我手裏就有你的把柄了,以後要是再犯錯,我就把新舊賬一塊捅給你爸。”

周澤延在他面前,始終都有對長輩的尊敬,這次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他也不想在于識謙面前丢這麽大的人。于識謙的溫言教誨,一時間讓他更覺得羞慚無比。

于識謙道:“你回家還是去別的地方?我送你一段吧。”

周澤延忙道:“不了,我有朋友來接我,啊,他來了。”

正說着,一輛騷包大紅色跑車飛馳過來停在派出所門口。

于識謙道:“那我就先走了。”

周澤延道:“哪天您有時間我請您吃飯吧。”

于識謙笑笑道:“好啊,再聯系。”

白坤從車上跳下來,一邊朝周澤延這邊走一邊疑惑的看着于識謙,于識謙禮貌的沖他笑了一下,白坤神色微微動了動。

于識謙上車離開,白坤一臉若有所思的問道:“這是誰啊?”

周澤延頹然無力的靠住他,随口道:“一個叔叔,來幫我大忙的。”又憤恨道:“我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雷子要去抓人,所以怎麽叫你都不去?”

白坤道:“我要是有那本事就好了,你不知道我現在快窮死了,哪兒有錢去奢侈消費?怎麽着,哥們帶你去熏點艾去去晦氣?”

周澤延呸他:“那還不如送我兩瓶皇家禮炮。”

他挂在白坤身上,白坤艱難的挪到車邊,忽然叫了一聲:“我想起剛才那人是誰了!那不是你老丈人嗎?”

周澤延一把推開他自己上車,白坤還不肯罷休,繼續追問道:“你不是說你前妻勾引你爸?你怎麽還跟他家有來往?”

周澤延道:“那女的是那女的,她爸是她爸,倆人根本不一樣。”

白坤古怪的看他,半晌道:“別說我沒跟你打預防針,我覺得這人跟我一樣。”

周澤延鄙夷的看他:“別逗了哥們,自擡身價可恥!”

白坤賤賤的冷笑一聲,道:“我是說,他也喜歡男的。”

周澤延才不信他:“我前妻就是他親生的閨女,胡扯吧你。趕緊開車,在派出所門口毀謗我市副市長大人,連水表都不用查,直接就把你抓起來!”

周任從櫃子裏把幾個文件夾拿出去給秘書,交代他:“下午開會之前全部整理好,排頁可以精簡些,記得複印,參會人員人手一份。”

秘書答應着,又問道:“周總,澤續用的那套桌子要找人搬出去嗎?”

周任正在文件上簽字的手一頓,說道:“中午叫他們來搬吧。”

無論澤續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比他對親生兒子産生欲望要幹淨的多。

他拉開抽屜,把裏面的一個相框拿出來,相框裏是兒子們十六歲生日的留影,拍照人是妻子,照片裏是他們父子三人。他在中間,澤續環着他的右臂靠在他肩上,澤延遠遠地在左邊,照片裏只有澤續一個人在笑,他和澤延的表情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生硬尴尬。

但是周任記得,當天晚上,澤續就哭着來告狀,澤延給了他一塊裏面塞了毛毛蟲的蛋糕。

兒子們不像別人家的兄弟那樣親睦,他一直都知道。那時候他下班一回到家,澤續就會像一塊口香糖一樣粘上來,沒完沒了的撒嬌說笑話,有意無意的打澤延的小報告。澤延從小就是個搗蛋鬼,哪一天不惹點麻煩就渾身不自在,以至于好不容易父子倆見一回,說不了幾句話周任就得揍他。每到那時,澤續就在角落裏偷偷幸災樂禍,可是等澤延挨完打沒一會就能回過頭來把他弄哭。他再來告狀,澤延再挨打,之後再整他,他再來告狀,陷入死循環。

那時候,相比單純調皮的澤延來說,周任一直都不太喜歡過于早熟的澤續。

可是現在的澤續,在醫院裏睡了七年再醒來,仿佛把他過去一直壓制的少年天性全都釋放出來一樣,眉眼之間一掃過去的斤斤算計,舉止隐約還有幾分和澤延很像,喜怒都寫在臉上,開心時笑起來鼻子有些皺皺的可愛模樣,沮喪時扁着嘴像只等着人安慰的哈士奇,很多時候明明眼睛早就出賣了內心想法,卻還硬是板起臉來裝嚴肅,怎麽就那麽惹人喜歡呢?

周任用拇指摩挲着照片,有些想念意外亡故的澤延。明明對他有那麽多期望,每次見面卻總是忍不住要打要罵,澤延在後來這幾年裏幾乎都沒有主動和他說過話,見到他的時候也都是一副拘謹僵硬的樣子。澤延去世之後,他一直都有些難言的痛悔,幸而澤續在那時醒來,轉移了他的部分悲傷。那些沒能給澤延的寵愛,他本也打算傾注在澤續身上。

只是,如果澤延還在,也許兩個兒子還會像小時候那樣成天鬧個不停,那樣的話,或許就不會有現在這樣尴尬的情形出現。

周任擡起頭,看看對面空着的位置,心裏有點難過。

晚上下班回到家,他把外套挂在門口的衣架上,看見兒子赤着上身從一樓的房間裏出來周任:“……”

周澤延臉上還有點運動後的紅暈,沖他爸打招呼:“爸爸,你回來了。吃晚飯了嗎?”

周任把手揣進褲兜裏,說道:“還沒有。”

一樓這間房本來就是周澤延健身用的,他叫人把之前搬出去的器材又都搬了回來,沒事的時候就躲在裏面加強訓練,不求變成施瓦辛格,但求早日找回腹肌。

他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随意的擦了擦臉上的汗:“我上去沖個澡,一會下來陪你吃飯哈。”

他腳步輕快的上樓,赤裸的背上有顯而易見的汗珠,寬松的運動短褲下露出一小截修長細韌的小腿。

周任快速的轉頭不看,這樣的兒子有種難言的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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