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到底才十六歲,又是土著,還不會好好的隐藏情緒。

容汐音滿腦子如過高級彈幕——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

她端起茶,觑着衛妍臉色,掩住唇角得逞微笑,剛剛飲下一口茶水,外面就報皇太子來了。

衛妍眉目稍動,将躁動的心壓制住,真是天賜的緣分,怎麽着都能偶遇。她眉眼挂上靈動,溫婉起身,扶住容汐音,低聲,“太子哥哥怎麽來了呀,我是不是要先回去,免得打擾你們。”

容汐音調侃,“這有什麽回去的,随本宮一起過去。”

說話間,一襲深藍錦袍的蕭楚睿已經進了殿,頭戴紅玉金絲冠,容貌俊美,身姿挺拔,衛妍悄悄觑了一眼,便心跳加速,心間泛的全是蜜。

只要是喜歡的人,單看一眼,就甜的要命。

蕭楚睿照例托着容汐音手臂,對行禮的衛妍道了聲免禮,多餘的眼神一個不給。

“殿下,方才臣妾和妍妍妹妹,正在談論她的婚事呢。”

蕭楚睿一笑,斜睨衛妍一眼,“衛将軍大獲全勝的消息你應當是聽說了,你擇婿一事不必擔心。”

衛妍臉兒稍紅,抿了抿唇,“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定下的。我也只是與姐姐說着玩,萬不敢勞煩姐姐。”

“哦?”蕭楚睿瞥過來的目光,帶着絲絲冷戾與警告,看在容汐音眼裏,意思是“不要動我老婆,我要生氣了”,可實際上是“這種事情哪裏用得着你,別管衛家閑事”。

容汐音拉住衛妍,挨在身邊,“臣妾和妍妍一見如故,她說要嫁人,臣妾自然希望她能嫁的好。”稍頓,“再說,殿下不是與妍妍是青梅竹馬,還陪她放紙鳶嗎,你不希望她嫁的好嗎。”

雷區蹦迪嘛,誰不會呀!

“青梅竹馬?”蕭楚睿挑眉,臉上稍冷的看向衛妍,“孤若沒記錯,與衛姑娘見面也不過七八次,怎麽就成了青梅竹馬,又何時放了紙鳶?”

衛妍心髒一窒,冷凜的壓迫感與高位者的冷漠讓她縮了縮脖子,從腳底板竄上一絲寒意。她低着頭微收颚線,眼睫低垂,輕輕顫顫,嬌柔純潔,“嗯……難道是妍妍記錯了?”她稍有苦惱的咬着唇,有些困惑的蹙了蹙眉,面上無辜嬌柔,嗓音嬌而輕,像是撒嬌,“我竟然鬧了一個烏龍嗎……真是對不住太子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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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模樣,誰舍得責怪她。

小姑娘犯迷糊認錯人,旁人瞧了說不定會點一點她的眉心,笑着調侃一句“小迷糊”,這事也就翻篇了,可誰叫她遇見了蕭楚睿和容汐音。

蕭楚睿面上溫然,黑眸中蘊着凜冽的寒與戾,像是風雨欲來的前兆,“衛姑娘,你是衛将軍之女,如此不識體統,将來是會被人恥笑的。”

容汐音也道:“竟然是這樣嘛,臣妾還以為,妍妍那心上人,就是殿下呢!”溫軟的嗓音中帶着恰到好處的甜味,聽得蕭楚睿心頭微動,竟聽出一絲醋味,不免将冷然的視線放在她身上。

【“任務完成,點數加10。”】

衛妍被這夫妻兩個一前一後羞辱的胸腔翻湧着怒氣,無辜又嬌怯的垂下頭,嘟嘴道:“是妍妍的錯……太子哥哥和姐姐教訓的對,我以後定當不會再犯迷糊。”

巴掌沒落在衛妍臉上,她足夠她火辣辣的疼,疼到心肺都被人攥住一樣。從儀和宮出來後,眼眶就紅了,水光潋滟的杏眼落下委屈的淚水,又氣又委屈,上了太後禦賜的小紅轎,噼裏啪啦掉起金豆子來。

衛妍臉上淌出兩道清晰的淚痕,滿滿的傷心難過,委屈,氣憤,這些情緒夾雜在一起,腦海中浮現着容汐音嬌媚的臉龐,頭皮發麻,眼淚落得更兇了。

皇太子再溫潤,也是深宮長大的孩子,她在将軍府都知道府裏妻妾之間的明争暗鬥,他又早早沒了娘,養成再好的性子,他也是皇太子。他的戾與冷,高位者的華貴從容,銳與陰,都是與生俱來的,她是有多蠢才會覺得蕭楚睿是個沉穩從容的好脾氣,他若好脾氣,哪能活到現在!

而這些藏在眼底的情緒,都是給她這種不被他所喜的女子的!

容汐音,他是溫柔對待的!

這樣的雙标,簡直要讓衛妍心态崩了!

這廂,蕭楚睿拎出錦盒裏的貼身小衣,眸色黑沉得如一片深淵,瞥到黃線繡的鴨子,眉宇間陰霾彌漫,他冷啧一聲,收回視線,扔回錦盒,“盒子和裏面的東西,給孤通通燒幹淨。”

唐貫領命退下。

容汐音早做好了蕭楚睿發怒的準備,這等侮辱,任是個男人都受不了。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這些個妹子,都認為她懷的不是蕭楚睿的?

蕭楚睿如寒潭般冷寂的臉在觸及到她時,視線稍微輕緩下來些,嗓音清潤且寒,“她喚你姐姐?”

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她那樣親熱,臣妾也不好意思駁她面子,不就是個稱呼嗎,随便她了。”

“衛妍的心思你看不出來。”蕭楚睿冷寒的聲音蘊着薄薄怒氣。

容汐音颔首,嬌軟的叫人心生不舍,“臣妾知道,她喜歡殿下。”說着湊近一步,眼裏含着光,“要不也不會處處針對臣妾,殿下呢,也喜歡她嗎。”

衛妍心思昭然若揭,蕭楚睿一早就知道。

容汐音的小興奮遮掩不住,察覺出蕭楚睿冷凝的審視之光,她才微微斂了神色,扯平唇角,垂下眼簾。

蕭楚睿狹長的眸子噙着冷漠之意,他不是看不出來,她的眸子漣漪晶亮,眼底卻藏着漫不經心的清淡。

“孤不喜歡她。”蕭楚睿低聲,不想跟她追究,他抑着怒意,聲音又冷又低,“倒是你,旁的不提,在惹孤生氣這方面,頗有建樹。”

容汐音心裏一咯噔,揚起臉來,撞上他意味深長又陰冷的目光,抖出一身冷汗,櫻唇微微挑着,露出個軟乎乎的笑,“殿下,臣妾愚笨,若惹了殿下不悅,還望殿下勿怪。”

蕭楚睿今日心情本來不錯,若不是衛妍在這裏,他和容汐音早就說上了正話。

美人揚着雪瓷般精致的臉龐,桃花般的眼眸中盛着遙遙月華,又如沁了水的黑玉,烏沉沉的撞進他眼裏,無端就叫蕭楚睿心下一軟。

蕭楚睿慢條斯理的凝着她,眸光幽暗而冷,片刻後,才沉沉吐出一口氣,把心間火氣緩緩壓下,陰郁着臉,“孤不想與你追究。”

“謝謝殿下!”她立即狗腿的曲了曲膝。

“殿下今日來,可是要用飯。”容汐音又問。

他走到南窗下的方案處坐下,容汐音見狀,喚來秀珠沏了熱茶,兩個人面對面坐了,容汐音才有閑心瞥了他頭頂的數值。

不知什麽時候,厭惡值已經減成-49了,好感也在47上下,反反複複徘徊。

她抿了抿唇,成大事者就得忍,現在越覺得她滿意,大事一出來就會有多讨厭。

容汐音算得好,看得開,心平氣和。

然後問了個她也很感興趣的問題,“殿下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蕭楚睿稍愣,心想她果然還是會在意,于是便道:“若要鞏固東宮地位,嫡子自然是好的。就孤自己而言的話,男孩兒女孩兒都是一樣。”理智上的都喜歡,私底的并不怎麽喜歡小孩。不過是為了安撫容汐音。

“聽殿下一言,臣妾便放心了。”她笑,心裏想的是不知道他說得是不是真的。

蕭楚睿輕輕颔首,此事便不再做讨論。

可若真論起來的話,蕭楚睿又複雜的發現,雖然兒子女兒都可以,他更偏向于兒女雙全。他見識過自己弟弟有多邋遢,私心就覺得女兒肯定沒這樣槽糕。

嗯,他大概是喜歡女兒的。

寝殿內,案上擺着白瓷長頸瓶,放置着今早摘下的幾枝紅梅,幽香不斷。

橫在兩人中間的紅木方案上擺着幾盤茶點,擱在牆角的青銅香爐袅袅白霧,燃着安神香。

蕭楚睿低眸飲茶,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陰郁冷戾氣息,容汐音也不說話,面對面坐着裝文靜,可是心裏打鼓,又忍不住偷觑他,拿個糕點做掩飾。

他是生得異常俊美的,要不然舒童安也不會費那麽多筆墨去描寫,而且吧,舒童安對男主的親媽感尤其重,雖然衛妍也是親女兒。

容汐音靜悄悄的啃着棗泥糕,再一次擡眼時,撞上了他望來的目光。他有一雙極好看的鳳眸,上揚的眼尾帶着少年凜冽,張揚着君臨天下的美色,不怒自威,令人生懼,如毒蛇般凝視着她,宣告着陰戾的危險。

吓得她心頭一驚,下意識身體一抖,纖長的眼睫輕輕顫動,搖碎一片靜怡,桃花眸中瑩瑩水光如落了星辰一片。

蕭楚睿稍怔,察覺到方才表情擺的不對,吓着面前的小嬌嬌了,遂斂了下神情,面部沒那麽陰冷了。

容汐音壓了壓心神,就聽蕭楚睿不急不緩,冷冷開口,“青州赈災款一案孤曾與你提過。”

她颔首,“是的。”

“這一案中,有李家的人。”因為他們稱得上是利害一致,所以蕭楚睿才會同她說起。裕國公在朝多載,根基穩健,他雖曾經給過李家一記重擊,拔除了其再朝提拔的多名官員,但那時他才十三歲,手上握着能用的權利并不多,他的能力也不足。李家經營多年,被一個剛入朝的孩子如此打擊,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于是李家繼續韬光養晦,五年時間,足夠在朝生根發芽。

但蕭楚睿的心機和城府從來都不是假的,加之他虛僞的假面,看得久了容易叫人放下警惕。他十二歲入朝,随着在朝中逐漸紮根深入,蕭楚睿用自己的人脈和智慧,和宣令安一同埋了暗線。宣家是将門,幾代人都在為大齊守國門,從未有過李家這種埋暗線培養朝中心腹的意識,畢竟全家天天待邊關,埋暗線培養心腹有什麽用,能打幾個瓦剌?

“李家在朝多載,裕國公是皇後父親,且他本人形象公正廉明,嚴于律己,是實打實的保皇黨,父皇對他,頗為信賴。多年前,孤雖打擊過裕國公府,可他根基太深,極快便和涉事官員瞥開關系,絲毫沒有撼動李家在朝的地位,李家花了一年多重新又爬了起來。”

蕭楚睿說起這樁往事時,是帶着些不甘心的,語氣生冷,但也知道那時是自己能力不足,不能一并拔除李家,于是又有一絲莫名的輕描淡寫。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我不僅雙标,還是個馳名雙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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