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塊幹毛巾被扔過來, 落在半蹲在牆角, 因為腿心發軟, 都有些撐不住站立的楚霁頭上。

楚霁把頭頂上的毛巾扯下來, 看到祁霖背着身，直接把身上那件濕透的白t脫下來, 扔進洗衣簍之後, 拉開門出去換衣服。

她根本什麽都沒做，只是直接伸手抓他, 他就被吓到往後躲——祁霖的表情根本不像她正在做一件非常難以啓齒的私密事，如果她手裏有刀的話, 楚霁甚至相信，她其實是準備動手給他把那個地方切掉的。

根本沒有做那事的氛圍, 而且楚霁他自己心裏也很別扭的——什麽準備都沒有，沒有親吻和前戲，直接上壘, 這真的太社會了, 他完全接受不了！

大概是楚霁在實際操作的時候，表現得實在太過青澀純情了, 祁霖就停了手，她看着他的眼睛，說：“楚霁，你也就這點出息。”

整個人都是懵逼的楚霁：“......”我踏馬？？？而且重點不是你一臉x冷淡準備做這種事情, 卻好像個看破紅塵的老司機一樣嗎？

他倒是從祁霖臉上看出來了, 她對這種事情并不熱衷, 也不感興趣。楚霁想，或者是她只是對自己不感興趣？不過立刻就又否定了這個念頭，因為以祁霖的性格來說，自己在她眼裏不過是個無所謂的人物，有什麽值得區別對待的？她都懶得多看他一眼。沒有顧慮，也不在意，她根本不在乎她抓的到底是什麽。

可是這樣的話，她應該也不在意自己吻她的吧？她應該覺得這只是無關緊要的嘴唇碰觸吧？還是說吻她的話，她會比較在意？

楚霁搞不懂，就像捧了一顆捶不扁打不爛的銅豌豆，完全無從下手。

而很快，他就知道為什麽祁霖會介意他親到她嘴唇上了——他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祁霖坐在沙發上，用胳膊蹭自己的嘴巴——她不在意被吻，只是單純的嫌棄，用來吃飯的嘴上直接沾有其他人的口水這種事，而且這個“其他人”關系和她并不是那麽親密的時候。

本來是挺正常的心理，人都是這樣的，可楚霁卻又被祁霖的動作刺傷了心肝。

祁霖擦着嘴，看到楚霁出來，一頓：“你今天找我老板了？”

還沒等楚霁發難，祁霖就先發制人，興師問罪了。

“是又怎麽樣。”楚霁沒好氣，瞪了她一眼。

“我跟你說過，我的事，你別管吧。”

“可你在那裏的工作影響到我了！”楚霁煩躁起來。

“影響到你什麽？”

“我的心情！”楚霁很理直氣壯。“就算我是你的買主，那也是買了你全部的時間！我應該有權力指定你睡覺和工作的時間吧你這樣天天晚上不睡覺，第二天再做這些——”他一指陽臺上曬着的衣服，還有地板，“你是不是想糟蹋死自己，覺得就不需要再給我當牛做馬了？”

“我沒這麽想。”祁霖沉默了一下，她突然又說，“你不是恨死我了麽？看我這樣，你應該挺高興的吧。”

“哈。”楚霁陰陽怪氣笑了一聲，“那我踏馬可高興死了。”整個人都被氣到想翻白眼。

“祁霖我現在可真想弄死你。”他惡狠狠丢下一句話，怕控制不住自己把茶幾舉起來砸在祁霖頭上的沖動，扭頭走到餐桌那邊，把外賣拿進廚房，放在微波爐裏熱着，自己又去接着祁霖做到一半的菜，簡單弄了弄。

被丢在客廳沙發上的祁霖，慢慢放松了身體，整個人都陷到柔軟的沙發裏，她盯着對面黑白色相間，勾出簡約大氣花紋的挂壁，視線微微有些發散，眼中浮現出晃蕩的困惑來。

楚霁到底在想什麽？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麽？還有，他今天為什麽要哭？

這些問題，真麻煩。沙發很軟，廚房裏飄出來飯菜的味道很香，祁霖想得很累。她困了。

楚霁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正準備惡聲惡氣地叫祁霖來吃飯，卻看到她歪在沙發上，安安靜靜睡着了。她睡覺的時候，呼吸很輕，好像只是閉着眼睛在假寐。楚霁看了她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把她叫起來。他把祁霖從沙發上抱起來，準備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去睡。

祁霖真的很瘦，重量也很輕，身上的骨頭都硌到楚霁了。他剛把祁霖抱起來，祁霖就醒了，她的覺一直很淺，警惕性很高。

“嗯？”睜開眼就看到楚霁一張臉顯得又尴尬又驚慌。

他一慌，想也沒想，好像捧了個燙手的山芋，一抛，直接把祁霖扔回了沙發上。

在沙發上彈了兩下的祁霖：“......”

楚霁黑着臉：“醒了就來吃飯。”說完轉臉就走，好像怕走晚一秒又會被祁霖按在沙發上摩擦一頓。

“先說好吧，我到底應該幹什麽？”這個問題是祁霖第三遍問，第一遍是在簽協議的時候，楚霁模棱兩可地誤導她，讓她以為自己只要照顧他起居，當他的保姆就好了。第二遍就在楚霁說他不需要保姆，需要她幫他解決生理需求，而祁霖準備上手的時候，楚霁自己先慫了，不了了之。這是第三遍，祁霖向他明确自己的工作範圍，楚霁總不會只是想白養着她，什麽事都不用她做吧？

楚霁皺眉：“先吃飯！”

不是他顧左右而言他轉移話題，而是他真的想讓祁霖做的，現在根本不是說的時候。搞對象處了一年最後睡了叫日久生情水到渠成，但是一見鐘情三分鐘之內滾到床上，只會被定義成票昌吧。

“說清楚，無功不受祿。”祁霖堅持。

楚霁被她劃分得這麽清楚的界限氣死：“我用丈夫的身份，請我的女人吃飯，需要理由嗎！”

“需要。”祁霖看了他一眼，“丈夫喜歡妻子，喜歡就是理由。”

“可閉嘴吧你！”楚霁吼，“祁霖你個大煞筆！我吃飽了撐的行了吧！你管我作死啊！”

祁霖：“......”神經病啊這男人。說炸就炸。

“好好說話。”她又準備挽袖子了。

楚霁不敢再大聲哔哔了，就小聲哔哔着說：“晚上跟我回楚家吃飯，在你媽和我爸之前，好好配合我秀恩愛，就是你的工作，這下你可以受祿了吧？”

祁霖臉上出現了了悟的神色，她覺得自己已經摸透楚霁的心思了——她就是他執意要買來的一個表演道具，能氣到楚叔叔和她媽媽的一個工具。不過祁霖并不認為她和楚霁結婚能氣到他們，沒有血緣關系，算什麽“亂口倫”。不過還是那句話，楚霁開心，愛怎樣怎樣，她盡量配合他的表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