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者有話要說：
三天後，我們回國。
林家與莫家已成為歷史，兩家的祖宅早在十天前就已變買。
商場上少了林氏和莫氏，多了風集團和霄集團。成王敗寇，商場上永恒的定律。
那一場看似熱鬧的股票事件，只是林氏兄弟一手策劃的煙霧彈。一開始的股票外瀉僅僅只是一場前戲.演的對象是他們的父親-------林熙照.
林風與林霄同時抛出了自己所有的持有股票,無非是想要造成一個假象,那就是讓林熙照以為他們兄弟在做孤注一擲.他們演得也實在精彩,互不相讓下鬥得不易樂乎但就是不分上下.于是時間就這樣拖了下來.而林熙照畢竟不能容忍這件事太久的,相持不下的結果只能導致林氏股票的不斷下滑.于是很快的他開始也反收購.這就是林風他們的目的了.
林熙照也不是沒有懷疑的,但是他錯就錯在對林氏太有信心了,他不會想到他的兒子對權勢的玩弄更甚于他.他們要的東西不是僅僅就是林氏就那麽簡單的.
林風和林霄的野心都是太大了,他們不是喜歡在祖蔭下過活的人,他們要的是完全自己的王國.
但是,要成就這一切,就勢必有所犧牲,所以林氏和莫氏就成了他們的墊腳石.
林熙照要收購股票就需要大量的資金.資金不足之下,他想到的當然而然就是莫家了.十幾年的交情再加上兩家又有煙親,莫家自然不會不幫的.
林熙照為了挽回面子,大張旗鼓的把股票高價回收過來.他沒有料到的是,就是這些股票在一夜之間成了一堆費紙.而那些買股票的錢全部進了林風和林霄的手中.
一夕之間林氏成了空殼,莫氏也岌岌可危.消息在林風和林霄的授意下更是傳得天下盡知.于是,林氏破産,莫氏也不可幸免.
而事發的那一天一早,我就和林風去了歐洲.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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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不見,人世全非.
父親在風波過後鬥志已消,賣了祖宅後與母親住到了郊外的一處小樓裏.過着恬靜淡薄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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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悄然而回,站在那幢青藤爬滿的小樓時,想起以往風光,不覺伧然.
按鈴後,母親匆忙而來.我打量她被風吹散的屢屢白發,十幾日不見竟蒼老何止十歲.
走進屋裏,母親已淚流滿面.而父親卻只是悠然一嘆.只說:回來就好!
事情已走到這一地步,再多說也是無益.
父親知我已和林風成婚沉默良久.最後終還是輕輕一嘆,說:名利場下,也怪不得他!
以後再無多話!
在家呆了二日,林風趨車來接.見到我父母也不尴尬,照舊稱呼爸媽.就似什麽也沒發生.果是久經商場的人,做事圓滑得體.
新家裝飾得美倫美煥,但我無心欣賞.再美麗也與我無關.
倒是傍晚的時候接到林霄的電話,給我一些觸動.但我已無意見他.任他在電話裏說盡蜜語和威脅,我徑自挂了電話.
下得樓來,林風恰才回家.
"正想叫你下來吃飯呢!"他笑,讓人把晚飯端上來.
也不多話,我靜靜的吃完飯.然後擱下碗.
"林風,我有事跟你說."
書房.
我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着站在窗口的林風.他背對着我抽煙,沒有言語.
于是我開口:"我今天去了學校辦了休學."
他沒有回頭,還是直挺着,
"你不會只是想告訴我這個吧!"
"我辦休學,是因為我想出國."
他終于回頭,按熄了煙.走到我面前.伸手把我拉起來圈入他懷中.
"你想離開了!"
我們面對着面站着,近在咫尺.他說話的時候氣息吞吐在我臉上.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看着他.看他在我面前 : 溫柔如風;冷淩如冰.
他的手輕輕的撫上我的臉頰.而他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小言,你的堅持就只有這樣而已嗎?"
我輕輕微笑,沉澱在嘴角的苦澀慢慢滿溢.
"林風,我愛你!可是當我的愛苦多于樂;錯多于對時,我的堅持是不是也是一種錯誤呢?"
林風的眼神漸漸冷凝,但手依舊溫柔.
"你認為你對我的愛只是一種錯誤嗎?"
我搖搖頭,靜靜的站着.靜靜的注視.
"林風,我愛你超過十年,如果我愛你是一種錯誤,那麽這十年我是不是只是虛幻."我輕輕靠在他身上,有一種情緒是我終生無法磨滅的.那是我在漫長歲月中苦熬的愛你的心.
我的離開不是說我不再愛你,正是因為我愛你,所以才不想讓你我的愛在以後的歲月裏,在經年累月的苦澀裏漸漸淡去.只是我這麽說,你會不會明白?
我累了,再沒有心力去與你周旋.
林風,你是強者,但是,我不是!
即使你緊緊的把我擁抱,但在你的懷抱裏我無能為力--------
我要走了.離開養育我的父母;傾心愛上的愛人;記錄我所有愛與恨的城市!
我要走了.但我真的沒有一絲憾恨.
我愛過,我也恨過;我被愛過;也被恨過!
但我唯一的慶幸是無論我愛的,恨的,愛我的,恨我的.如今都還在我的四周.共同的呼吸一樣的空氣.看一樣湛藍的天空.他們還會再愛,只是希望恨能少一點.
我沒有行李,在這個新家裏,我一無所有.
我打了電話給炎廳,這個多年好友是我唯一想在走之前與之告別的人.
炎廳匆匆而來,在機場的候機室裏.我靜靜的等待着他.
"為什麽一定要走呢?"他問我.焦急着.
"只是想出去走走,我一直都覺得以前我的生活太狹隘了."我微笑着,看着他.一直都知道在炎廳玩世不恭的表象下是一顆比誰都豁達睿智的心.他能明白我沒有說出的話.
他輕嘆:
"你沒有必要走啊!你就真的放得下?"
什麽是我放不下的呢?特別是在今時今日.
"炎廳,我會過得好好的."
我努力的微笑,然後被他輕輕的擁抱.
"可言,對不起---------"
我在他懷中搖頭,"炎廳,你不要覺得有什麽負歉我的.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不,可言,我一直都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為你想.卻不明白什麽是你想要的.------我明知道應琳的事卻一直都不告訴你;明知道林風的計劃卻還是讓他把你拖進去.我以為你不知道那就是一種幸福,卻沒有想過你有知道的權利,你總有一天會知道所有的一切,那樣你受的傷反而會更重.------"
"炎廳-----"我阻止他繼續的自責,輕輕退出他的懷抱."我知道你所有的事都是為我.反而是我,從來都沒有為你做過一點事."
炎廳,是我歉了你!這麽多年來,你為我付出的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認識你是我這生最大的幸運.你從不給我一絲壓力,你的沉默,你的無求是我最大的安慰.
林風說過愛我,林霄也說愛我,但最終卻也傷得我最深;因為他們的愛裏包含了太多的功利;
我不是他們的唯一,他們的愛到最後只是傷我的利器.
只有炎廳的愛不求回報,無私無欲.
"炎廳,我不怨任何人,這麽多年我活的實在太累,我的執着害了我,也拖累了太多人.太多人不快樂,而我也不快樂.反而現在我活得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快樂.這幾天我想了好久,其實現在這樣子我反而輕松.沒有了身外的糾葛我想過跟以前不同的生活.所以炎廳,你不要勸我."
炎廳站在我面前久久,終于釋然.
"只要你過得開心比什麽都好."
我微笑着擁抱他,"謝謝你."
"你只要記得我就好!"他低聲說.
我點頭,退出他的懷抱.
再見!
再見!
我截然一生,從此各自珍重!
回頭,轉身,我走向登機口.
檢票,進去,有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言--------"
我沒有回頭,徑自進去.
身後聲音喧嘩,有人在叫喊,狂傲依舊.
身體被迫轉身,有人奔進來,強拉住我,想把我拖出去.
林霄,我已無意見你,你為何要來!
"讓我走!"
我不肯動,與他僵持.
他也不妥協,握着我的手用力的想把它弄斷.
"你別想就這樣走了,你以為你走得了嗎?"林霄的怒氣狂炙,如燎原之火,一發不可收拾.
我沒有一絲怒氣,在他的面前平平靜靜.
"林霄,強留住我對你沒有絲毫意義.我走了,都誰都好."
"對誰好?你以為你一走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你只是在逃避!"林霄的話毫不留情,但這一次卻再也觸動不了我.
"林霄,這些年我逃避得夠久了,因為怕受傷,所以拼命自私,但這一次我不會."
林霄緊緊盯住我,而我給他最澄靜的目光.
"讓我走,林霄,你想見到以前的莫可言嗎?那個自私自利,想愛又不敢愛?那個在林風與你之間拼命掙紮又苦無出路的莫可言嗎?"我依舊平靜,在他面前靜靜闡述,"現在的一切是你們促成的,沒有了身外的是是非非,我好不容易能放棄過去,放過自己,你何忍讓我們彼此又再一次陷入."
林霄,你也是聰明的,事到如今又何必執着.
林霄的怒氣慢慢退去,握着我的手卻依舊用力.
"你讓我從此放棄!"
"林霄,放棄我還有很多事你可以去做,我并不是你的唯一!"
如果我在,只是彼此牽絆.何不從此放過.以後歲月漫長,我們只記得對方最好的影像.倆不相忘.
"你不是我的唯一,但是我愛你!"林霄的聲音靜靜傳來,擲地有聲."無論一開始我們是如何相識,後來又是如何,我愛你卻是事實!"
我無語看他.用目光靜靜描述他的容顏.
林霄!
我知道你愛我,但你的驕傲卻從沒有想過你的愛會帶給我什麽?你的愛與林風的愛又有什麽不同,同樣強勢,同樣不肯妥協.
愛一個人不該是這樣的,但你們永遠也不會明白!
心微微的苦澀,但努力不再讓它痛.
看着林霄的目光穿過他的臉,靜靜的看着登機門口的碩長身影.林風靜靜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他的目光深邃,不說話,也不挽留.
人潮在彼此身邊慢慢流動,林霄在我面前沉靜.
穿過人群,越過時光,我們有彼此最真摯的感受.
所以,沒有眼淚,
我微笑!
微笑!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