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聽着外面呼嘯的風聲,阮棉緊閉雙眼,厚重的被子裹着她瘦小的身子,依舊感到寒冷。
看來明天還是得去阮貴人那裏再去拿過一張被子,這天氣着實太過于冷。
阮棉暗自嘆上一口氣,自從穿到這個不知名的古代,從一開始的好奇到現在的一潭死水。
才短短的十幾天就把她心累的不行,在這後宮裏,有人的地方就充滿着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阮棉幸好穿得是一宮女,要是穿到妃子身上,就她這段位,活到片頭曲不能再多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原主雖然是宮女,但是她伺候的主子是她的親姐姐,還是同父同母,親姐姐名為阮思,進宮當了貴人。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親妹妹當了親姐姐的婢女,雖然阮思從不用原主伺候,但身份懸殊太大,原主除了阮貴人所在的殿中,其他的地方不能亂走動,萬一沖撞到別的妃子或者皇後什麽的,連帶着阮貴人要一起遭殃,所以做什麽事都得留個心眼。
阮棉穿來了十多天也沒怎麽出過明月殿,明月殿是住着三位貴人,就這麽一點大的地方,還分成三個院子,阮棉都快給憋死了。
明天應該能出去一趟,阮貴人過年的布料什麽的要全部去領回來,得要好幾個婢女過去領才行,加上她,剛剛好夠。
阮棉把小腦袋縮進被子裏,被子底下的身子時不時的顫抖幾下,主要是下人住的地方沒有暖爐,只有主子的才有。
她能有兩床被子蓋都是因為阮貴人是她的親姐姐,其他的婢女只有一床被子,想到這麽薄的被子度過這個下着大雪的冬天,阮棉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甩甩腦袋,趕緊睡覺,明天還得早起呢,閉上雙眼漸漸進入夢鄉。
“小棉、小棉,快些醒醒。”一名婢女推了推還在睡夢中的阮棉。
阮棉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揉了揉,一時之間有點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燕子見她愣愣的模樣,無奈搖頭,這幾天不知怎得回事,整日發愣。
“要去庫房領布料了,快些起來,晚了得挨說的。”燕子推了推她,是阮貴人的親妹妹這個身份做事更要謹慎,不然,随時都是一個把柄。
阮棉已經回過神,麻利穿衣下床穿鞋,洗漱完後随着燕子就出了殿門。
擡頭看了看微亮的天色,天都還灰蒙蒙的,現在應該才五點多吧?阮棉猜想,她來古代都已經十多天,還是學不會辨認時辰,是有那麽一點笨。
路上時不時能看到成群結隊的宮女望着庫房的方向走去,恐怕也是跟她們一樣前去領布料的。
阮棉時不時的左看看右看看,對着宮裏的一切感到好奇,古代的皇宮建築跟現代電視劇上看到的差不多。
順利領了布料回來,她手上端得是最輕的,阮棉就是想端重的,其他婢女也是不讓的,在宮中,主子的親人也就是另外一位小主子。
阮棉端着布料,微微低頭跟随着隊伍回明月殿,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經過的周圍一切都能看得清楚。
“乞丐!你就是一個乞丐,本皇子就不讓你吃!哈哈…”一名身穿錦衣華服的小胖子叉着腰叫嚣,把他跟前瘦弱的小男孩手中的包子揮倒在地。
瘦小的男孩看樣子不過5.6歲,穿的衣服也是單薄的吓人,阮棉遠遠望着就知道那孩子的鞋子洞大随時可以甩跟,也不知道他怎麽穿着走路。
阮棉看得心裏揪着疼,什麽情況啊?這麽小的孩子為什麽要這樣對待?男孩瘦削的小臉,面無表情,似乎習慣了這種場景,彎身撿起包子抱進懷裏轉身就要走。
小胖子估計跟小男孩差不多大,見他要走,連忙用胖嘟嘟的身子擋住他,一腳踹在小男孩的腿上。
小男孩好似不會痛一般,只垂下頭小腦袋不作聲,任由小胖子罵,伺候小胖子的下人無動于衷,他們是不忍心,可他們得活命啊。
阮棉文明社會長大的人,怎麽能受得了這一幕,端着布料就要上去揍小胖子的屁股,憤怒沖昏她的腦袋,完全忘記自己身處的是古代。
燕子在一旁早就注意到了阮棉,發覺到她的舉動,第一時間伸手攔住她,“你瘋了?不要命了!”燕子哀求的向阮棉示意她別多管閑事。
“可是…”阮棉停下腳步,冷風吹得她一個激靈,再看向小男孩的方向時,小男孩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小胖子在那拿着雪球使勁往某個方向扔去,嘴裏還罵罵咧咧。
其他的婢女加快腳步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阮棉朝小胖子扔雪球的位置多看了兩眼,見小男孩走了,只能做罷,低頭跟着燕子回了明月殿。
剛把手中的布料放下,燕子拉着阮棉到一個角落,四處看了看确定沒人,才上下打量阮棉。
“小棉,你這是怎麽了?”燕子着急詢問她。
阮棉不是原主,心裏多少有點慌,“我沒怎麽,就是那天發燒後,有些事情記得不是太清楚。”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給燕子。
燕子記起她之前是發過一次高燒,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跟你說,往回在宮中看到任何事都別上前去,更別多管閑事,不然,會連累阮貴人的。”特別小棉還是阮貴人妹妹的身份。
阮棉裝作似懂非懂的點頭,“那剛剛那兩個小孩是…?”
燕子緊張兮兮的又探頭檢查了一下有沒有人從這經過,“是五皇子和六皇子,可不能在別人跟前稱呼皇子們為別的稱呼,那可是要砍頭的。”
這麽嚴重?阮棉皺起秀眉,“哪個是五皇子和六皇子?”原來是皇子啊,只是是皇子的話,為什麽待遇懸殊對比這麽大?
“五皇子就是那位身穿錦衣華服的,至于六皇子…”燕子說到六皇子似乎有點避諱,閉嘴沒再說下去,說一半不說,勾得阮棉心癢癢的,“六皇子…是有什麽…”阮棉暗示燕子繼續說下去。
燕子觀察到四周确實沒人,才繼續說道,“六皇子身份備受争議,在後宮無人過問,皇上…不喜六皇子。”至于為什麽不喜,燕子并未打算跟阮棉說下去,再次閉上嘴。
阮棉意識到這六皇子的話題好像真不能多說,雖然她很想知道前因後果,但為了不連累別人,她還是收起八卦之心吧。
燕子憶起可憐的六皇子,嘆上一聲氣,“同樣是慕容皇子…”六皇子真心可憐,也不知能否挨過這個冬日。
阮棉對“慕容皇子”這四個字感到耳熟,慕容這個姓好像在哪裏聽過,阮棉再次陷入沉思。
燕子見她又發愣,也不想再多說,不管她是不是燒糊塗還是裝糊塗,她該說的已經說了。
“莫要再沖動,連累了阮貴人可就壞了。”燕子不懂為何阮府要将兩位女兒都送入宮中,一個為主一個為婢,為婢的定是會受盡委屈。
點完阮棉後,燕子也沒指望她回應,“我先去做事,你自個好好想想。”安慰式的拍拍阮棉的肩膀。
阮棉此時腦袋已經炸了,慕容的姓氏、小男孩可憐的遭遇,她不得不想起那本古早文,她在上一世航班出了事故,事故前她因為無聊随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看完了她才後知後覺的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看樣子她穿的時間線是男主小時候,男主小時候真的太可憐了,比她剛剛眼見的處境還要更可憐。
就是有了小時候悲慘經歷,才會造就将來殘暴無情的暴君,阮棉沒想到自己穿書了,思緒一時之間混亂狀态。
獨自呆在角落裏的阮棉,怎麽也想不通她怎麽會穿書?阮棉對于自己的處境感到十分迷茫,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有了阮貴人在的一天她就不會出什麽事。
“小棉?小棉?”小翠的聲音由遠而近,阮棉趕忙露出身子。
“小翠,我在這。”估摸是阮貴人在找她。
小翠見阮棉沒事,松了一口氣,嗔怪了阮棉一眼,“可把人吓死,莫要再到處亂走。”
阮棉點頭,“可是阮貴人在喚我?”
“你還知道呢?阮貴人可被你吓壞了,外頭傳來說明月殿的一名婢女被仗斃了,咱們院裏的婢女都齊了,唯獨缺了你,阮貴人這會急得都落淚了。”小翠邊喘氣邊拉着阮棉往某個方向快步走去,要不是燕子保證了阮棉在這裏發呆,恐怕阮貴人就殺到被仗斃的婢女身邊看個究竟了。
阮棉嘆口氣,怎麽說呢?她直到遇到了阮思才知道有些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動不動就梨花帶淚,每天逼自己喝下溫補的湯,不喝就哭。
這十幾天裏,阮棉被阮思給生生哭怕了,要是在現代,奧斯卡小金人就是她的了,說哭就哭。
阮棉也加快腳步往着主院走去,還沒到院裏,一道粉紅身影便撲了過來。
阮思吓得直落淚,“棉兒沒事吧?姐姐都快吓壞了,萬一你出了什麽事…”心中自責不已,都怪她硬是要帶妹妹入宮,可妹妹不跟着她入宮,在阮府裏,不比宮中安全多少。
阮棉無聲嘆氣,拿着帕子給她擦拭眼淚,“阮貴人已是貴人,莫要喚奴婢為妹妹,會招有心人借題發揮。”
阮棉安撫好了阮貴人後,接着跟在燕子身邊看她們怎麽制衣服,阮棉以為宮中有專門為妃子們制作衣服的地方。
結果燕子抛了一個天真的眼神給她,“宮中的制衣坊是專為皇上和皇後以及妃位以上的娘娘們制衣的。”貴人并無資格。
阮棉恍然大悟,不怪得各個削尖了腦袋也要往上擠,“轟隆”一聲巨響,剛才還挺好的天氣,瞬間打起雷刮起風。
婢女們連忙起身把外頭晾着的衣服全部收回來,還有院裏的花盆。
整個院裏被突如其來的大雨弄得一團亂,阮棉幫忙把衣服收了進來,望着眼前的傾盆暴雨,阮棉再次皺起眉頭,她記得文中劇情,男主5.6歲的時候,也是在一場暴雨夜當中,進門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一枚釘子,釘子似乎是某位妃子命人放的,就是不想男主活過這個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