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盈 真野啊 (1)

白栀冷靜兩秒。

白栀冷靜不下來。

白栀氣惱地拍了拍門:“顧維安, 你要是不開門的話,明天我也不來了!”

這麽一句話果真奏效。

話音剛落,顧維安便無奈地打開房門, 低頭看氣鼓鼓的白栀,捏捏她的腮:“我今晚心情不太好。”

白栀兇巴巴看他:“我現在心情也不太好, 正巧,咱們倆負負得正,在一塊心情就好了。”

顧維安贊揚她:“邏輯性不錯,今晚就獎勵你一次, 我陪你睡一晚。”

白栀哼:“不要偷換概念, 明明是我纡尊降貴的來睡你,這是對你的恩賜。”

顧維安沒有反駁, 他放香噴噴的小家夥進了房間,她經過時,連帶起的風都是甜橙氣息。

白栀早就霸占連顧維安的床榻,她毫不客氣地爬上去,拍拍旁邊被子:“過來。”

等顧維安躺下後,她如八抓魚般摟着他,幾秒後, 才悶聲說:“我肚子有點疼。”

顧維安說:“多——”

白栀溫柔提醒:“你要敢說多喝熱水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顧維安從善如流:“多多抱我。”

這個答案勉強令白栀滿意,她不知道顧維安今晚為何心情壞, 更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

正糾結着, 她聽見顧維安的呼吸聲平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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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搭在她背上的手,也有下滑的趨勢。

這個男人睡着了?

白栀悄聲叫:“顧維安?”

沒有回應。

“世界上最好的顧維安?”

仍舊毫無動靜。

确認他睡着之後, 白栀放了心。

她沒有動,小聲吐槽,往外倒對他的不滿:“你最近怎麽陰晴不定的呀?什麽事情都瞞着我, 你還有沒有把我當老婆呀?臭顧維安,娶我回來就是滿足你的X欲嗎?”

“你可真是個老變态啊,手段花樣這麽多,騷話一籮筐。話說,你真的是處男麽?”

吐槽的正歡實,冷不丁,白栀聽到顧維安鎮定的聲音。

“至少迄今為止還是,”他說,“上天保佑,希望七天後能不是。”

白栀:“……”

她猶如被踩中尾巴的貓,蹭蹭蹭後退,驚恐萬分地看着顧維安:“你沒睡啊?剛才怎麽閉着眼睛?我叫你你怎麽也不回應?”

顧維安早就睜開眼睛,眼底清明。

他以四個字回答了白栀的疑問:“閉目養神。”

白栀:“……”

一口氣悶在心口,她險些背過氣。

白栀默默躺好,扯住被子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然後閉上雙眼。

“說說,”顧維安側躺着,饒有興趣地戳戳她臉頰,“怎麽對我有這麽多意見?”

白栀閉着眼睛:“我睡着了。”

“睡着了怎麽還能和我說話?”

“這是夢話,”白栀紋絲不動,“呼呼呼呼呼~”

無論接下來顧維安怎麽逗她,她都閉着眼睛,兩只爪子規規矩矩地抓住被褥,假裝睡覺,一聲不吭。

顧維安沒有拆穿她的小小技巧,笑着将被褥往上拉了拉,蓋住她露出的鎖骨。

白栀聽見他低聲說了一句:“笨蛋。”

白栀不甘示弱,回敬:“八格牙路。”

顧維安平靜威脅:“不想睡覺的話,就把你小屁股翹起來,我給你講個大灰狼推小兔子車的童話故事。”

白栀不敢翹。

她慫了。

認慫後的她很快睡熟,緊緊抓着顧維安的襯衣角。

只是顧維安輾轉反側。

沒心沒肺的小東西啊。

酒店之中,于爾菁的私生飯問題還沒有得到徹底解決。

在滿房以外的情況下,出于品牌口碑考慮,酒店不會拒絕客人的入住訂單——當然,除了劇組人員單獨包下來的這一層。

今日的于爾菁仍舊不肯配合拍攝,節目組都已經派好幾個人和他進行溝通,可惜均以失敗告終。

因為拍攝進度對後續房間的保留也有一定程度的影響,作為項目負責人,白栀不得不也前往節目組探察如今的情況。

珍可和楚非此時正在聊的起勁。

楚非是娛樂圈中的老人了,資源頗豐厚。

珍可先前拍的都是些網絡劇,眼看能和常年拍攝正劇的大佬接觸,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而金發藍眼睛的陸程,正在教寧枝巧學習英語——

寧枝巧雖然高中畢業後就再沒有進過學校,但極度熱愛學習,平時也努力地學習新技能。

君白酒店定位就是高端、國際化,她也在努力學英語,期盼有朝一日也能夠和外國友人流利對話。

她想法很單純——倘若成功的話,工資能往上翻一倍呢。

陸程小大人一般,侃侃而談:“你以前學習英語的方法不對,不能這樣死記硬背,人的大腦容量有限,怎麽可能能經得住這種填鴨式教育的摧殘?”

“比如這個詞,遺産,heritage,你可以這樣理解。‘他(he)日(ri)他(ta)哥(ge),從而拿到了遺産’。”

“再比如這個,馴服,tame,他(ta)被我(me)馴服了。”

……

白栀湊巧聽到這麽兩句,目瞪口呆,欽佩不已地看着陸程。

這些真的是七八歲小孩子能理解并說出的話嗎?

旁側嗑瓜子的蘇甜甜看陸程可愛,傾身過來,捏了一把他的臉頰,笑眯眯:“弟弟呀,要是姐姐再年輕個十幾歲,說不定就愛上你了哦。”

陸程躲開她的手,皺眉:“你這個假設毫無意義,我對比我大的女性不感興趣。”

蘇甜甜:“……”

白栀認真思考。

這孩子究竟是在什麽環境下長大的?怎麽這一張嘴叭叭叭的比她還能說?

白栀簡單地和三人打了招呼,她陪同導演一同去勸于爾菁。

誰知道于爾菁油鹽不進,不論說什麽都我行我素,不肯屈從。

他坐在沙發上,正在漫不經心地給自己的腳一層層塗上厚厚的霜,無比仔細地做着保養,連腳縫也沒有放過,塗上厚厚的一層。

真是個精致的小作精呢~

“狀态不好,”于爾菁頭也不擡,悠悠開口,“拍的也不夠好看,還有,這店裏的人對我都不夠恭敬,沒有樹立起我的威嚴,我想要拍出店裏的人都畏懼我又情不自禁被我吸引的感覺——”

“畏懼你還會情不自禁地被你吸引?”一道清越的男聲插入,陸鏡西走來,看着于爾菁,冷笑,“你幹脆找根繩子吊死在酒店門口算了。”

于爾菁一惱,他剛想反駁,擡頭看清人的臉,立刻變了臉色,慌忙規矩坐好。

打翻了潤足的乳也不在乎。

那白色的乳倒扣在地毯上,很快弄污了一大片。

“陸哥,”于爾菁讪笑,“您怎麽來了?”

“看看我妹拿公司分成投的是個什麽節目,”陸鏡西瞥于爾菁一眼,問,“聽說你不想拍?”

于爾菁一個激靈:“想拍!想拍!”

陸鏡西懶得與他多說:“想拍就規矩點,少惹麻煩。”

以訓狗的态度斥責完于爾菁後,陸鏡西徑直離開。

走之前,他還微笑着看白栀,向她道歉:“我是陸和的遠房堂哥,她不懂事,塞進來的人給你添麻煩了。”

白栀客氣回應。

她有點弄不懂這關系網了。

顧維安是陸和的表哥,而陸鏡西是陸和的遠房堂哥。

所以,顧維安和陸鏡西也有親戚關系?

那她拿下這個節目,難道也是靠了顧維安的關系——

似是察覺她所想,陸鏡西告訴白栀:“我沒有參與酒店的招标會,君白各方面都很優秀,能成功入選,也證明白經理提供的方案足夠出色。”

白栀心口的大石頭稍稍下落。

她當然不想事事都依靠顧維安。

顧維安作為她的丈夫,可以為她提供幫助。可白栀想得到的不僅僅只此,她想要依靠自己努力站穩。

短暫聊天中,白栀知曉,陸鏡西在君白訂了午餐。

今日一起來的,還有餘青玫和客戶。

他順便來看看陸程,在了解到于爾菁的惡劣行徑後,他自然要過來教訓堂妹養的這個“垃圾”。

作為禮節,也因陸鏡西的身份,白栀和盛助理陪伴陸鏡西往他提前包下的房間走去。

如今盛助理雖然跟着白栀來到了營銷部,但她性格有點偏內向,在交際上仍舊有許多不足,這是很多初入社會的通病。

尤其是在這種場合下,見到領導或者大人物就一聲不吭,悶葫蘆一樣。

為了培養這個手下,白栀示意盛助理去和陸鏡西交談。

盛助理糾結了一陣,想起來先前白栀所說“要找有趣的、貼近生活的事情下手”,主動和陸鏡西說:“陸先生。”

陸鏡西沒有回頭:“什麽?”

“上周三我們酒店接待了個很挑剔的客人呢,”盛助理搜腸刮肚,還終于找了件發生在身邊的趣事,“口味十分挑剔,吃牛肉竟然只要未生育過的雌牛。我們怎麽能根據肉來牛有沒有生育過呢?您說好笑不好笑?”

“不好笑,”陸鏡西平靜開口,“上周三要未生育雌牛肉的客人就是我。”

盛助理:“……”

白栀眼睜睜地看着盛助理倒吸一口冷氣,臉色大變。

盛助理把到口的“我艹”壓下去,換個話題:“哈哈哈,原來是您啊!您真是品味超凡脫俗!”

她極力吹彩虹屁,順便扯其他例子來挽尊:“那個,我們還接待過更奇葩的,就是上上周四,有個客人要求喝貢尖茶,必須君山上的,還要求70度水高沖,必須——”

陸鏡西打斷她的話:“必須先快後慢入茶杯,浸透茶尖後再沖至七分滿對不對?”

盛助理愣住了:“您怎麽知道?”

陸鏡西面無表情:“因為這個奇葩客人也是我。”

盛助理瞳孔急劇收縮,猶如看見史前怪獸在她面前胖揍于爾菁般不可思議。

白栀忍着笑,差點憋出內傷。

……

往後三分鐘,盛助理再沒有和陸鏡西說一句話。

沉默,是今晚的君白。

悄悄,是盛助理內心的笙簫。

還是穿大褂吹《二泉映月》的那種。

剛剛走到包間門口,白栀看到餘青玫倚着牆站。

她似乎極愛深色的衣服,指甲塗成玫瑰的紅色,是芯子裏最紅豔的部分。

一瞧見白栀,餘青玫走過來,順手捏捏白栀的臉蛋:“怎麽看着栀子又漂亮啦?”

不等白栀回答,她笑着對陸鏡西說:“瞧瞧,我要是男人,也會娶這麽可愛的妹子。”

白栀道謝:“謝謝您的擡愛。”

陸鏡西無情戳破餘青玫的幻想:“白經理已經結婚了,有必要提醒你,我們國家實施一夫一妻制。”

“你這不是也說了嗎?一夫一妻制,”餘青玫笑着看白栀,“栀子,你現在有個丈夫了,再多個妻子,正好。”

白栀:“啊啊啊???”

饒是她,一時間也有點跟不上餘青玫的邏輯。

“瞧你吓的,”餘青玫松開手,後退幾步,大笑出聲,“我和你開玩笑呢。”

談話間,陸程走出來,脆生生對着餘青玫叫了聲阿姨。

餘青玫含笑摸着陸程的頭,柔聲問他近期狀況。

而另一側的房間中,剛剛被陸鏡西批評後的于爾菁躺在床上,眼睛發直,雙目無神。

一陣後,他摸出手機,發了條微博。

于爾菁V:「沒想到拍個節目竟然裏外不順,無語」

他默默看着時間。

眼看發博時間到了一分鐘,立刻秒删。

節目組終于在下午重新恢複拍攝,再度拍攝到廚房部分的互動時,白栀不得不安排人來保證路上沒有私生飯的尾随,也沒有于爾菁粉絲的拍攝——

經過電梯口時,倒是遇見了幾個粉絲,男粉女粉都有,看上去年紀不大,應該還在讀書。

她們不肯走,趙青山和領班正焦頭爛額地與他們交涉。

還有人拿着手機,企圖錄視頻,白栀扶額,讓身邊的安保人員過去震懾一下,要求她們删掉視頻。

這種視頻絕不能流傳到網上去,無論是好是壞,都不能讓君白卷進去。

草草解決完這邊之後,白栀按照事先的規劃,參加高中時候的同學聚會。

傍晚的帝都免不了堵車,白栀不忘給顧維安發去消息。

白栀:「我今晚不回家了,有同學聚會」

她上車時就發給顧維安,沒想到在路上堵了近半小時,才收到他的回信。

顧維安:「男同學女同學?什麽時候回來?」

白栀:「男女都有,估計十點左右到家吧」

白栀:「話說你這質問的語氣和我爸如出一轍啊」

兩分鐘後。

顧維安:「我很榮幸自己在你心中地位和令尊一樣高」

顧維安:「不過,如今我并不希望你在床之外的地方如此稱呼我」

白栀:「老變态」

白栀:「不要臉」

白栀:「略略略吐舌頭.jpg」

顧維安:「還記得高中時你給我看過的心靈雞湯嗎?」

顧維安:「我記得你曾和我念過,說假若女孩喜歡一個男人,會把他當父親仰望,又會把他當兒子疼愛」

白栀:「我就不一樣了」

白栀:「我把你當孫子」

怼完顧維安之後,前方擁堵的車輛終于開始以騎着蝸牛踩剎車的速度緩慢前進。

白栀把手機放在一側,專心致志開車。

因這個小插曲,她抵達聚會地點時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

聚會地點被安排在帝都頗有名氣的一家餐廳中,這家餐廳從白栀初中時一直開到現在,裝潢風格也從一開始的樸素無華升級到如今的高端大氣。

當然,菜品的價格也從一開始的接地氣演變為如今的漂浮雲端。

白栀推門進去,正在聊天的同學齊齊轉臉看她。

當初的體育委員賈古就笑着朝她招手:“栀子啊,你這次來晚了,要先自罰三杯啊!”

白栀也不推辭,她笑着拿酒杯,剛想倒,就被祝貿讓攔住了。

他互住酒瓶,不讓白栀拿到。

祝貿讓問賈古:“不是提前說好了麽?今晚不能讓女同學喝酒。”

祝貿讓曾經是白栀的同桌,他有一副不同于其他男生的好脾氣,耐心極了。性格耿直,十分誠實。

也是班上公認的老好人,人緣也最好。

白栀有次弄丢了學校發的資料,祝貿讓次日拿了一模一樣的回來,笑着說重新找老師要的。

後來白栀才知道,那是祝貿讓拆了自己的資料,按原樣、一張一張給她打印出來的。

賈古一拍自己腦門:“真對不起了您,瞧我這記性,全給忘的一幹二淨。”

廖一可朝白栀招手,她提前幫好友占好了位置。

剛等白栀坐下,廖一可就悄悄告訴白栀:“你猜怎麽着?我現在打聽出江檐江律師的住址了,和我家就隔兩個紅綠燈。”

白栀說:“還真近啊。”

廖一可感嘆:“我現在已經不祈求甜甜的戀愛了,真要讓我搞到江律師,馊馊或者騷騷的都行。”

白栀認真祝福:“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聊天中,旁側還有人湊過來,忍不住問白栀:“你真的結婚了啊?”

白栀笑了笑:“嗯。”

祝貿讓倒酒的手停住。

酒水漫過杯子,澆在賈古腿上,酒汁濕答答的弄了一褲子,賈古叫起來,他才連忙道歉。

“可是怎麽沒見你戴戒指啊?”

白栀笑:“我做酒店的,不适合戴。”

其他人卻不這麽想。

衆所周知,白栀大學期間沒有戀愛,畢業後在家裏安排下匆匆結婚,估計也不是什麽好姻緣吧。

當初她婚禮時,也沒有請同學前往。朋友圈,亦或者其他社交賬號上,白栀從來沒有分享過自己的老公。

大家一致認為,一定是夫妻感情冷淡,甚至如今白栀明顯不願提起。

只怕那一位要遠遠不及白栀優秀吧,才讓白栀對此三緘其口。

酒過三巡,一群人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玩法最簡單,就是抽紙牌,數字最大的那個人可以朝數字最小的人提要求。

前幾輪倒還好,越往後,越放得開。

比如說問交往過多少人啦,和多少人接過吻,有沒有背着老婆藏私房錢等等等等。

越來越大膽。

大冒險逐漸的也開始轉變,從一開始的“出去向見過的第一個人表白”“跪下來向服務員求婚”變成“親吻你旁邊最近的同性”“連續喝三杯紅酒”。

而最新的一局真心話大冒險中,祝貿讓很不幸地輸掉了,賈古贏了。

賈古笑着捏牌彈了彈,揶揄地看着祝貿讓:“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祝貿讓臉頰發紅,他飛快地看了眼白栀:“……大冒險。”

“行啊,”賈古笑眯眯,“那就把你的手機浏覽器歷史記錄拿出來,讓我們班同學輪流看一眼。”

祝貿讓頓時變了臉色,結結巴巴:“還是、還是真心話吧。”

賈古目光在祝貿讓和白栀兩人身上來回逡巡,玩味地笑:“也行,老祝,我問你,你現在看咱們當時的班花白栀白美人,是什麽感覺?”

一語下去,滿室寂靜。

好奇和渴求的目光看過來,只是礙着禮節,沒有那般放肆。

怎麽?祝貿讓一直對白栀有意思麽?

祝貿讓臉頰漲紅,結結巴巴:“就是有種透不過氣、窒息的感覺。”

在賈古起哄之前,白栀微笑着建議祝貿讓:“班長,我覺着你這種感覺可能是疲勞過度引起的,也或許是心髒和肺有些小毛病。建議你去醫院中檢查一下身體,雖然工作很重要,但不要忘記,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

祝貿讓愣住。

良久,他才笑了笑:“謝謝你關心。”

白栀這麽一插科打诨,其他人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走了,還有人好奇地問白栀:“你不是在酒店工作麽?怎麽對這些事了解這麽多?”

白栀笑眯眯地按住廖一可肩膀:“還不是可可告訴我的。”

祝貿讓憋了一肚子的話沒說出來,有點點洩氣。

他低頭喝酒,覺着酒水到了肚子中也是苦澀的。

兩輪游戲過後,廖一可出去上廁所,白栀不幸拿到最小牌。

依舊是賈古拿到最大牌。

賈古看着祝貿讓笑,卻是問白栀:“白同學,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呢?”

白栀說:“真心話吧。”

“真心話啊,”賈古笑的更厲害了,朝着祝貿讓擠眉弄眼,“老祝,我把牌讓給你,這個問題就交給你,你想問什麽就問什麽。”

祝貿讓看着白栀,手裏的酒杯晃一下,那裏面的酒險些溢出來,又重重放回桌子上。

機會好不容易擺在面前,他卻有些退縮。

賈古起哄:“老祝,讓你問問題呢,怎麽臉還紅起來了?”

祝貿讓面露尴尬,他伸手扇風:“沒什麽,現在太熱了。”

他手肘一碰,帶落酒杯,殷紅的酒澆在他鞋子上,玻璃杯在地毯上彈跳兩下才跌落。

祝賀上仍似未察覺般,他微微前傾,手放在膝蓋上,雙眼炯炯有神,注視着白栀。

“栀子,”祝貿讓問,“你大一時候談的那個男朋友,是誰啊?叫什麽名字?”

此話一出,包廂內有片刻的寂靜。

在座的人,基本上都知道白栀那個“神秘男友”。

白栀所在的班級,有10個人成功考入T大。

當初剛軍訓時,白栀就以一張素顏迷彩服照成功登上水木BBS熱帖,T大出了名的僧多粥少,男女比例失衡,頓時引來群狼蠢蠢欲動。

只不過白栀都一一婉拒了,她舍友也在貼子中澄清——

名花有主啦,高考後就在一起了。

引來無數人扼腕。

這件事情連帶着傳到高中群裏,一時間同學人人自檢,都在找是誰摘下這朵高嶺之花,可惜并沒有查出個結果。

白栀這段戀情低調,沒有人知道她男友究竟是何方神聖,只隐約猜到并不在帝都,或者不在國內。

總之,沒有人在校園中見過白栀的男友,也沒有人見過他們約會。

一直到白栀恢複單身,都沒有挖出來這位神秘男友的身份信心。

祝貿讓問出這個問題後,其他幾個人也豎起耳朵,以渴望的眼光注視着白栀,想要得知這個未解之謎的答案。

白栀沒有說話。

她握着酒杯,平靜地舉起來:“我選大冒險,”

同學們頓時面露失望,但也不好強迫她。唯獨賈古又說話了:“別介啊,懲罰其他人大冒險這麽簡單,你可不行。”

祝貿讓也說:“是,怎麽能讓女孩子喝酒呢?”

賈古剛想說讓白栀多喝一瓶,沒想到好友如此不配合,恨鐵不成鋼地看他一眼,想了想,告訴白栀:“這樣吧,你去敲旁側卡座的門,借一個打火機過來,能借成功的話,就算你過關。”

白栀對此沒有異議。

她從容不迫地站起來,在幾個同學的圍觀下,去敲隔壁卡座的門。

門很容易開了,白栀一看見那人,驚了下:“夏——”

助理兩個字沒說出來,餘光瞥見身後這些人,白栀客客氣氣地問:“先生您好,請問能借用一下您的打火機嗎?”

夏雅之已然看到白栀後面這一群人,頓時了然。

他說了聲稍等,轉身回去,附在顧維安耳邊說了些什麽。

白栀站在原地,從這不足半米地位置,看到顧維安微微颔首。他似乎也在往白栀這邊看,只是沒怎麽留意的模樣,手中把玩着一個銀光閃閃的東西。

距離太遠,白栀看不真切。

顧維安沒有打火機,他不抽煙,飲酒也少。

夏雅之拍了拍侍應生的肩膀,拿來打火機,微笑着遞給白栀:“久等了,這是店中準備的,不必還。”

白栀道謝。

成功拿到打火機後,祝貿讓有些神思恍惚。賈古看不下去他的魂不守舍,肩膀撞了他一下,問:“怎麽了?瞧你,怎麽一臉半死不活的模樣?”

祝貿讓喝了口酒,定定神:“我剛剛好像看見顧維安學長了。”

聽到顧維安的名字,其他同學皆是精神一振:“顧學長也在?”

他們的數學老師曾經教過顧維安,這個上了年歲的老頭就喜歡在他們面前誇耀顧維安的光輝事跡,曾說過顧維安是他任教以來見過最聰慧、最通透的學生。

本着對強者的崇拜,這些人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顧維安的迷弟迷妹。

白栀面無異色的拿着那只打火機。

打火機的正面是漂亮嬌氣的玫瑰花,背面則印着店面的名字和地址,用的還是康熙字典體,精致的複古感。

“對了,老祝,你不是正找機會和顧學長見面麽?怎麽不過去?”

“可別提了,”祝貿讓苦笑,“昨天剛見了一次……不知道為什麽,顧學長一開始态度還挺好,後面忽然說有急事先走。”

白栀松開打火機,那枚小巧的打火機啪的一聲掉在桌面上,但沒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如今都在等着祝貿讓說話。

白栀将打火機撿起來。

昨天顧維安見了祝貿讓嗎?這和顧維安的心情不愉快是不是有什麽聯系?

祝貿讓性子直,毫不介懷在朋友面前吐露這些事情:“北極熊想要惡意收購我們公司,我們現在資金鏈艱難,有些堅持不下去。”

北極熊在業界內和外面的風評都不太好。

原本就是做盜版軟件出身,趕上互聯網的風潮,狠狠吃了一波紅利。如今專注游戲區域,出了名的無賴不講理。

旁人在譴責996時,北極熊的很多員工已經開始被迫9117了。

在場的人有的在北極熊工作,聽到這話也只是苦笑,勸:“何苦和北極熊對着幹?雖然我們是同學,可我還是不得不勸你一句——你現在不把游戲賣給北極熊也無所謂,他們過兩天就能抄個一模一樣的出來。法律保護代碼,但不保護玩法。”

祝貿讓何嘗不知。

他悶聲說:“我這也是病急亂投醫,才找了顧學長,但顧學長人忙事多,看不上這種小項目也應該……”

白栀脫口而出:“你想要多少資金?”

此話一出,其他人齊刷刷看過來。

白栀解釋:“對不起,我好奇心有點重。”

“沒事,”祝貿讓擺擺手,他對好友格外信任,也不在乎在這時候露底,“五百萬,只需要五百萬就夠了。”

的确算不上大錢,祝貿讓已經做好打算,将房産抵押給銀行,或許還能渡過去。

白栀站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她心中納罕。

對于顧維安來說,這筆資金的确算不上多,他最講義氣了,為何現在卻不肯幫忙?

當年讀書時,祝貿讓沒少幫了白栀。況且,去年,君白就是被北極熊和世安集團聯手逼到險些撐不下去,資金鏈岌岌可危。

白栀很不喜歡北極熊,她想幫祝貿讓,但又不能自己出面——倘若被祝貿讓誤會,那就糟糕了。

去衛生間之前,白栀在長廊上看到剛剛從抽煙室出來的廖一可,朝她揮了揮手。

廖一可身上還有些淡淡的煙味。

白栀提醒她:“你自己也是醫生,知道抽煙的壞處,怎麽還抽個不停?”

“沒辦法,”廖一可聳聳肩,“幹醫生這行的,壓力大,偶爾抽根也沒什麽。”

廖一可感嘆:“栀子,你看咱們班結了婚的男生,好多都沒做好身材管理。”

白栀點評:“因為現在國家規定女人只能擁有一個丈夫,丈夫沒有危機意識,才會不修邊幅。這就是壟斷制的危害。”

廖一可看白栀:“你研究的還挺深啊栀子,那你有什麽改善的建議嗎?”

“很簡單啊,引入市場競争機制就行了,”白栀随口說,“要是一個人能擁有三個丈夫的話,競争上崗,會大大提高我國丈夫的優質率。”

廖一可欽佩地朝她豎起大拇指:“老顧知道你這想法嗎?”

白栀連連搖頭:“除非我傻了,才會和他講這些。”

她已經能想象得到顧維安聽到這番話會做什麽。

說不定會立刻把她按到床上醬醬又釀釀,日日夜夜,反複耕耘。末了,還會掐着她的下巴問她:“有我你還不夠麽?”

當然,後面那句話問出的可能性不太高。

顧維安是個行動派。

他只會做做做做做。

廖一可同情地拍了拍白栀肩膀:“看來結婚也有結婚的壞處。”

白栀配合口嗨:“我就是壟斷式婚姻的受害者之一。”

這酒店繞,白栀沒看到衛生間的标志。

問廖一可時,廖一可朝她指路:“沿着走廊一直走到盡頭,轉彎處的那邊有個無性別衛生間,男女都能上。我沒找到女廁所,剛剛就是在哪兒上的,隐私性挺強,不用擔心。”

白栀也不在乎,況且她方才喝多了水,也有那麽一丢丢的急。

無性別衛生間本身設置的還挺幹淨,裏面空無一人,都是空的。

白栀剛剛解決完,放下裙子,還沒走出去,只聽見噼噼啪啪的聲音,夾雜着男性的低喘、女性輕微的嬌弱聲,以及可疑的水聲和啧啧聲。

白栀:“……”

這對情侶好性致啊!在公共場合的衛生間也可以激吻的這麽熱烈!

為了避免尴尬,白栀決意等這對鴛鴦親吻完了之後再出去。

誰知道只聽見隔壁衛生間的門被打開,噼裏啪啦一陣亂響。

白栀危機意識驟然提升。

這兩位——不是吧???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出來,白栀就聽見了更大、更高昂和更帶勁的聲音。

白栀被這種純天然的人為藝術驚到了。

她能明顯感受到身旁的隔板在用力晃動。

砰砰砰啪啪啪。

光這種聲音還不夠,兩人還在說話,一連串的勁爆虎狼之詞,還是相愛相殺互不服輸的那種。

被迫經歷不該經歷這些事情、素來擅長為別人着想的白栀陷入思考。

等等,要是她現在出去的話,會不會吓到旁邊的人?他們會不會因此吓到不能用了?

可現在聽到這種聲音真的好尴尬啊。

是在這裏默默忍耐,還是直接出去?

白栀認真地思考了三十秒,正糾結着,忽然聽見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旁側的聲音如此之大,而這聽起來明顯是男人的腳步卻沒有絲毫猶豫或者退縮的意味,越來越近,顯然目标是沖着這邊而來。

白栀頓時驚了。

上天啊,這該不會是要加入旁邊戰況的吧?可別啊,再來一個豈不是更尴尬——

滿腦子胡思亂想中,白栀聽見門外的人叩響廁所門。

旁邊的激情聲音終于停下。

白栀不知道隔壁的哥們經這一吓還能不能用,更不知道此刻悶在這裏的自己該不該出聲。

大腦停止思考。

目前嘗試重啓中。

下一刻,她聽到顧維安的聲音:“壟斷制婚姻的受害者之一,你那沒有引入市場競争機制的丈夫來看你是否掉進馬桶中了。”

白栀:“……”

嗚嗚嗚她發現顧維安的聲音的好好聽哦!!!雖然說出來的有些不是人話——他什麽時候聽到的?

頓時松了口氣。

生平第一次,白栀覺着顧維安毒舌起來還挺可愛的。

白栀打開門,看到顧維安的臉。

現在怎麽看他怎麽帥。

白栀剛想出去,卻被顧維安一步逼近來。

他進了這窄小的空間內,還順手關上了門。

白栀:“嗯?”

這是什麽操作?

衛生間隔壁的聲音又極其嚣張地響起來,不過也不知道隔壁兩位如今正在玩什麽,現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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