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0010

暴雨無情的沖刷着大地，仿佛要把藏在世界裏的罪惡沖洗幹淨，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在雨幕中疾馳。車的後面是燈火璀璨的城市，車的前方卻是充斥着暴雨還有點燃着星火的夜路。

悠揚的樂聲在車內響起，年輕的男人有些生澀的操縱着方向盤，眼底藏着一抹很深的木然。他很年輕，看着就像是個大學生。只是臉上的妝有些厚，事實上，他确實很年輕，才剛剛大學畢業沒多久。

他忽然的想起了一個人，那個從高中時期開始，與他相戀多年的女友，只不過，在前段時間他們分手了，她要嫁給一個有錢的老頭。今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全城的報紙上，新聞了都是關于他們結婚的消息。而他和她分手的理由現實又殘酷，因為他是個窮小子。

前女友跟他分手的那天，對他說的話，時隔幾個月，青年仍舊能清晰的回憶起每一個字。

“林朗，我們分手吧，我完全不能看到和你在一起以後的未來，我承認我很現實，但是，我不想以後過上那種每一天都因為錢而苦惱的生活，我不想我甚至看中了什麽漂亮衣服或者想要買化妝品都要因為沒有錢買而傷心難過。你是個好人，真的很好，我喜歡你，并且你也對我很好，但是，我沒辦法不向着現實低頭。我們之間就這樣吧。”

七年的愛情轉瞬間就煙消雲散，林朗不是不能理解對方，只是……很傷心，原來這就是愛情的模樣。

愛情經不過時間變遷的考驗，也沒辦法抵擋現實的殘酷。

悠揚的樂聲還在繼續，林朗嘆息，眼中木然的神色中透露出了一絲絲的痛苦與自責。其實他也沒辦法去指責她……

他自己何嘗不也是在與她分手以後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進入到混亂的娛樂圈，并且攀附上了有錢的金主。林朗忽然覺得空氣有些悶熱，便打開了車窗，任由暴雨細碎的打進車內，拍打在他的臉上。

胸腔中的濁氣被吐出，那有些壓抑的情緒被驅散了幾分。

下一刻，林朗震驚的睜大着雙眼，手上維持着一個僵硬的動作，剛剛發生過的事情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一樣，緩緩的的在腦中發生着。

車裏的樂聲還在繼續，在不知道重複的第幾次的播放以後，林朗僵硬的推開車門，狼狽的跑入雨幕中，任由暴雨沖刷着身體。

雨點像是豆子一樣，乒乒乓乓的擊打在地面上，沖刷了殷紅的血漬。他顫抖着伸出手，指尖放在了那倒在地上的人的鼻息間，胸膛上……

一片冰冷。

轟——

腦中一陣嗡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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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朗呆呆的跌坐在了地上。半晌以後，他開始慌張的把毫無反應的人拖拽到車裏……很快，黑色的奔馳消失在了雨幕中，曾經在這條路上發生的一切都被雨幕掩埋。

暴雨中，黑色的奔馳車遠去，這是罪惡開始的地方。導演發出了喊聲。

“咔——”

緩緩開了一小段距離的沈一城看見了指示，停下車，等助理走近，這才和演屍體的演員一起從車中走了出來。

接過姜茶和毛巾，沈一城笑的腼腆。湊到了導演所在的鏡頭前。輕聲的問。“王導，需要我再來一條嗎？”

王導演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鏡頭中的畫面，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才擡頭對沈一城說到。“不用，你可以去換下一場的衣服。”

點頭表示明白，沈一城轉身去保姆車裏換衣服。下一場仍舊是個雨夜的場景，只不過是個內景，那個晚上，林朗親手了結了他對這個世界最後的羁絆。徹底的摒棄了人性與時常充斥着愧疚不安作為人類的那顆心。

沈一城其實有一點想問導演，和他搭戲演林月的女演員在哪裏，他怎麽還沒看見人？但這樣直白的問出了，萬一導演想多了，對小姑娘生出什麽不好的印象，這樣不太好，他便保持了一貫的沉默。

……

“她以為她是誰，想不來就不來！那以後也別來我這小破劇組了。”暴怒的聲音響起，在服裝組幫忙整理衣服的茍陳被吓的差一點手一抖，把手裏的衣架扔出去。聽着王導演那已經能實質化的怒氣，茍陳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感嘆道。

“吓死我了。”

沒一會，化妝師王姐從靠近導演的那一邊走了過來，也同時帶來了八卦。就聽她壓低了聲音，在服裝組的組長林哥的身邊小聲的說。

“那個演林月的演員下午接到通知，但是到現在也沒來，王導本來還想着過完這一幕就各回各家，現在正在外面找能臨時能換的女演員。”

正在對着電腦統計服裝的林哥不置可否的挑眉，眼睛卻沒離開電腦，語氣淡淡的帶着嘲諷，顯得分外漫不經心。“啊……那個小姑娘叫啥來着，我之前跟他們那個叫什麽來着，那個組合合作過，一群以為自己有點名氣就心思上漂的小姑娘。”

“啧……”王姐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眼睛卻無意間瞟見了在挂滿衣服的架子前專心整理的茍陳。大男孩的側臉清秀，甚至有些雌雄莫辯，及肩而被紮起來的小辮子倔強的翹在腦後，随着主人的動作蹦蹦跶跶。眼中劃過一抹光亮。随後王姐扯了扯林哥的袖子，用嘴努了努，手指不着痕跡的指着茍陳。眼中的意思大概是，我覺得可以。

林哥看了一眼茍陳，這才看向王姐，輕輕挑眉，眼中意思是你去跟導演說，我可不管這些。

王姐有點不高興，白了林哥一眼，掏出手機，悄然的偷拍了一張照片，指尖飛快的點微信的編輯頁面上，發給了備注為王澤導演的人。

正在滿列表裏詢問有人能抓來救場的王導演看見了王姐發給他的照片，目光遙遙的看向了在一排衣架中穿梭的大男孩，心裏做了個評估，好像就是高了一點。

暫時沒找到合适的救場人員，王導演抱着要不就試試吧，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走向了正什麽都沒察覺的茍陳。他是這樣想的，如果茍陳不行，那就算了，如果行的話，原作者反串和參演都是噱頭。

這些念頭過的很快，他已經走到了茍陳的面前。一大片陰影擋住了炙熱的燈光，茍陳擡頭，眼中映出王導演有些微微發福的身軀，還有有些詭異的凝重感十足的視線。

“老王你要幹什麽，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怎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茍陳扯着嘴角，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就不合時宜的說了點爛話。

“要不要來試試林月的角色。”王導演一刀見血的直奔主題。

“啊——”茍陳被吓到了，這，什麽狀況，他的心裏小彈幕已經泛濫成災。大寫的卧槽和小寫的鬼畜呼嘯而過。

“人沒來，你要不要試試？鏡頭不多。”王導演繼續說。

被那雙炙熱而漆黑的眼眸注視，茍陳實在是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忐忑不安的說到。“好啊，但是我可沒有演技啊……”

似乎是就等茍陳的這句話說出來，當他說完，王導演馬上就揮手示意王姐和林哥給大男孩換上女裝。

面對這猝不及防的變臉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行動力。

茍陳：“……”

你們是商量好了吧，喂！！！

沈一城換好了新造型，卻被助理通知了因為原本演林月的女演員放鴿子，他可能還需要再等一會。于是這樣一等就是一個小時。期間他從安靜小哥的手上要來了自己的手機，刷了十分鐘微博，又去打了一輪榮耀，一個小時以後，他從保姆車裏出來，在搭好的場地裏看見了正抱着劇本和王導演溝通的茍陳，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茍陳穿着米色的棉布長裙，臉上畫着有些蒼白慘淡的妝容。

沈一城：“……”

他的心情微妙而複雜，活生生的女裝茍陳遠比照片更具有沖擊性，他想，他可能是戀愛了。用表情包來說，那就是。眼神絕望·jpg

沈一城他活了二十七年，一直覺得自己的性取向很樸素，是喜歡妹子的。幾次談戀愛分手都是因為工作忙活着性格不合适。被茍陳的照片吸引他覺得也只是單純的生理性對女裝的好看妹子有反應而已。哪怕那妹子本質上是個男人。

現在，雖然還是心裏覺得微妙，甚至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沈一城還是很痛快的承認了一件事。他喜歡一個大男孩。

注意到沈一城的到來，茍陳裝作很自然的和對方打了聲招呼，眼看着沈一城眼中依舊如常的溫和與腼腆，幾步走到了身前，然後男人非常自覺的拽過了一個小板凳，坐在了茍陳身旁。也沒問為什麽本來演林月的人怎麽沒來。翻開寫滿了心得與構思的劇本，開始和需要對戲的對象還有導演說着自己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茍哥，我不是一個有大叽叽的漂亮小姐姐。我是24k純基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