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即便不回頭,許黛也知道身後那人是安淮見。

她也說不上來什麽依據,只是直覺如此判定。

同時剛剛被人追堵的慌亂,慢慢地,随着身後人的心跳聲,逐漸被撫平。

雖然危急的情況沒有完全過去,許黛卻提前松了一口氣。

因為安淮見的出現,她的大腦幾乎在同時判斷到,一切都會沒事的。

許黛拍了拍他的手掌,示意他別捂了,她不會亂叫的。

再說,這動作挺危險的。

萬一等下情急,安淮見捂着她不撒手,直接把她捂背過去怎麽辦。

許黛覺得自己考量得非常全面。

安淮見見她淡定下來,也松了手。

許黛的腦子開始轉,問題就開始多起來。

她通過縫隙,眼瞅着沒人,許黛以很小的氣聲問到:“安……”

她想問跟蹤她的是安子易的人嗎?

然而剛說個字,噓的一聲,安淮見便讓她安靜。

安淮見掏出手機打字,說:小心,說話容易被發現,這個我有經驗。

許黛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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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經驗?

許黛皺眉,總覺得安淮見這句話,哪裏看,哪裏都不對勁。

有經驗代表,這事在住院期間,他經歷過不止一次了。

然而住院本來就需要靜養,地址和病房暴露給了安子易,時不時要玩個以人身安全為代價的躲貓貓,安淮見還不轉移到安全的位置,這是不是……太不把自己的命當命了?

還是太把對方的打手們當瞎子了?

總之怎麽想,怎麽不合理。

于是許黛在他的手機備忘錄上打字回去,問:追我們的人是誰?安子易的人嗎?

安淮見看過後,停止了打字。

許黛再次把手機怼到他面前,安淮見接過,開始打字。

就在此時,剛剛離開的追兵們,又折返回來。

一個說:“許小姐呢?安總說她不知道病房位置,讓我把她帶過去。”

另一個說:“剛剛還看到人了,早知道早點表明身份了,許小姐好像被吓到了。”

緊接着又一波人,從另一個方向趕來,見到這兩位,連忙問:“看到307的安淮見了嗎?”

兩人齊齊搖頭,說:“沒有。”

“可惡,竟然又讓他給溜了,一天比一天難找,只是打個針而已,有誰住院不打針的啊?”

兩方人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十分焦急。

躲在櫃子裏的許黛:“……”

她冷笑一聲,扭頭,看向安淮見。

櫃子裏很暗,空間很小,許黛扭頭看他,鼻尖幾乎和鼻尖擦過,兩人之間距離得非常近,近到安淮見的呼吸,都能噴灑到許黛身上。

于是許黛的冷哼,也非常明顯。

安淮見有極其不祥的預感。

他連忙打字:那可是打針,冷靜。

這世界上竟然有不害怕打針的人嗎?!

許黛看都不看,只是深吸一口氣,死死拽住安淮見的手腕。

“醫生!!!”

“安淮見在這裏!!!”

“快!!!”

一邊嚎叫,許黛一邊踹開櫃子門,将安淮見給拖出來。

幾名護工眼疾手快,飛速趕來把安淮見團團圍住,齊齊把他押送回病房。

接許黛的兩位保镖,也成功完成任務,把許黛帶回安淮見的病房。

一切都皆大歡喜。

除了忽然被賣·安淮見:“???”

他在倒抽好幾口涼氣,把腦袋別向一邊,眼睫緊張到顫抖,終于在短暫的一聲“啊”後,眼睜睜地看着針頭紮進血管裏。

此時的安淮見已經一臉的生無可戀。

許黛也臭着一張臉。

呵,害她緊張半天。

原來只是這慫貨害怕打針鬧出來的幺蛾子?

很快怒氣峰值過去,許黛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她确實從婁晴雪口中知道了安淮見所在的醫院啊,而婁晴雪的消息,又來自安子易。如果安子易他們知道了安淮見的所在地,安淮見也不可能如此輕松啊?

安淮見像是猜中她心中疑惑,他說到:“安子易以為我在雅明康複中心,那邊确實也以我的名義登記了一處病房,同時嚴加看守,每日有人送飯。”

雅明和雅成同屬一家公司,都是私人高級康複中心,只是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北。

“至于為什麽婁晴雪知道我真正的所在地……”

門緩緩推開,從外面走進一個人。

長發瓜子臉,雖然戴了口罩遮住半張面孔,可這眉眼,不是婁晴雪又是誰?

婁晴雪說:“是安總借我的口,把消息告訴你的。”

許黛瞪着眼,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她指着婁晴雪:“你不是……社會新聞上說……”

安淮見說到:“那是特地放出去的假新聞,為了能把婁晴雪藏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

安淮見怕上次許黛幫他,安子易遷怒,于是派了兩人時常保護許黛安全,這是好聽點的說法。說難聽點,就是二十四小時監視。

于是婁晴雪同許黛說的那番話,安淮見也全知曉。

即便這情報對他來說,意義不大,在此之前他就做好了相應的防範,只是安淮見這人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他當然明白,如果他不管,婁晴雪面對的是什麽。

許黛出面庇護了婁晴雪的妹妹,安淮見暗中出面,庇護了婁晴雪。

婁晴雪以報道上的假死,從這場紛争中淡出。

婁晴雪此時在許黛面前,還不太好意思。

那天晚上在電話裏,她完全有機會告訴許黛,安淮見的計劃,明早的社會新聞是假新聞等等。

只是安淮見考慮到,如果告訴許黛了的話,許黛在安文翰面前的反應,就不會那麽自然,那麽安子易必然會起疑心。

于是她也把許黛隐瞞了下來。

這一隐瞞,婁晴雪便覺得有點“欺騙”的意思。

雖然她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自信,明明她和許黛連朋友都算不上,但婁晴雪覺得,在得知她的“死訊”後,許黛想必非常難過吧。

然而這事又是假的。

這可不就是白白欺騙許黛的感情嗎?

婁晴雪人雖然進來了,但她一直在門口,一改平時目中無人的形象,反而像個小媳婦一樣扭扭捏捏,十分害羞。

婁晴雪不知道如何面對許黛。

說真的,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無論許黛如何怪罪他,抑或是之後不再理她,她也認了。

這已經她能掙來的最好的結局了。

即便如此想到,婁晴雪仍舊像個小女孩一樣,小心翼翼,又期期艾艾地看了許黛一眼。

許黛快步向婁晴雪走來,不發一語。

婁晴雪很是緊張。

以許黛那脾氣,是要扇她吧?是她人生挨到的許黛第三扇吧?

果然許黛伸着手撲了過來。

婁晴雪緊張得緊閉雙眼。

就在此時,如太陽味道一般的橙花味,撲鼻而來,随之到來的,還有一個軟軟的,卻又很緊的溫暖擁抱。

婁晴雪詫異地睜開雙眼。

許黛一邊抱着她,一邊拍着她的後背。

許黛聲音裏都帶着一絲哽咽,說到:“太好了,太好了,你活着真好。”

緩緩地,如熱流融進堅冰裏一般,咔噠,婁晴雪聽到了沉積堆砌在心裏的堅冰,炸裂開來的聲音。

鼻子有些酸,眼眶有些熱。

婁晴雪不禁問:“你不怪我嗎?”

許黛不解:“怪?我為什麽要怪你。活着不好嗎?”

婁晴雪無話可說。

許黛說的很對。

活着不好嗎?健康快樂地活下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許黛松開婁晴雪,從口袋裏掏出一個U盤,然後扔給安淮見。

許黛扔的角度不好,安淮見一只手又打着針,另一只手沒接到,于是U盤硬生生打在安淮見的臉上。

“哈哈哈哈哈哈!”許黛哈哈大笑,“看你打針之後笨的,安總你傻不傻?”

安淮見:“……”

許黛不把他的臭臉放在眼裏,她說到:“不過剛剛看你躲醫護人員,手腳靈活,看來是好的差不多了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一份大禮,快點回來工作吧。”

安淮見知道,許黛必然有東西帶給他,因為她不是坐着挨打的性格。

他故意問:“這是什麽?”

許黛:“安文翰挪用公款的證據。”

安淮見挑眉:“這麽快?”

安文翰才上位幾天?

許黛聳肩,不以為意:“你以為那群中年油膩大叔是什麽好鳥,好不容易來一個好騙的,自然往死裏坑了。也就安文翰信沒人能發現,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膽子大。”

證據怎麽來的,安淮見沒有問,許黛也沒有說。

只是兩個人對這個過程,定義得有點不一樣。

許黛就……灑灑水的事啦,真以為她外挂是白開的哦?

安淮見則腦補了一出卧薪嘗膽的現代商業間/諜大戲。

再加上車禍當晚,危機之時,安淮見還記得許黛的眼淚。

不論如何,一個妹子,傾力相助,就很……你懂的。

他心中各種情感湧動,安淮見雖然面上沒啥表情,卻眼神複雜。

他定定地看着許黛,手裏捏着那個u盤。

他說到:“這個,不好拿到吧?”

許黛還是有點情商的。

要是太容易了,安總産生了奇怪的腦補,以為她是女特/務怎麽辦?

許黛含糊其辭:“還行吧……”

這語氣,聽起來就挺逞能的。

安淮見眸光閃爍,他頓了頓,問到:“你……為什麽要這樣幫我?”

說真的,他等這一刻,也太久太久了。

不過如果對象是許黛的話,她值得。

聽到問話,許黛一愣。

為什麽?

樂于助人,伸張正義?

不,都不是。

許黛也認真地看向安淮見。

她沉聲問到:“這,你還需要問嗎?”

“我當然要問。”安淮見目光如炬。

“當然是為了幫婁晴雪報仇了!”

許黛震聲,一臉的義無反顧,理所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安安:終究是付錯了。

許黛:……哪裏不對了?

婁晴雪:qaq黛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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