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要決堤了！要決堤了！”
半夜，蔣小雲睡得正香，就被外面的嘈雜聲給弄醒。
提着煤油燈過來的一個連隊幹部來到癞子家：“每家必須出兩個人去守堤，趕緊的。”
明明白天還是豔陽高照，可是現在外面正噼裏啪啦下着大雨。
這雨又兇又急，好像能把屋頂給擊穿。蔣小雲馬上想到了顧郃的那破茅草屋，還能住人嗎？
癞子他爹和癞子扛着鐵鍬出去了，蔣小雲拿出手電筒和一把鋼架傘也要出門。
“蔣小雲同志，上面說了，現在情況不是很危急，你們這些知青暫時就別去守堤了。”那位幹部感謝蔣小雲的好意。
蔣小雲笑得很尴尬：“我是想去看看顧郃，他那破草屋這種天氣肯定都不能住人。”
“……”
這幹部才發現自己自作多情了，尬笑道：“顧郃不在家，他去守堤了，至于他那茅草屋不能居住的問題，咱們大隊自有主張。”
行吧，蔣小雲轉身又回去了。
癞子他老婆有些害怕，睡不着，和蔣小雲在家裏聊天：“前些天就聽說隔壁農場洪災嚴重，沒想到這麽快就輪到咱們這兒了。”
蔣小雲也有點擔心這些防汛的工作人員，更擔心在報社的大哥，大哥在縣城那裏，也不知道情況嚴不嚴重，估計縣城那路面都淹了大半了。
“這算是天災，沒辦法的事。”蔣小雲扯了扯哈欠，還是去房裏睡了，只是一晚上都睡不安穩。
書中說了這次洪災死了幾個人，死的幾個都是縣城那邊的。如今老哥在縣城那邊，蔣小雲便做了一個接一個的噩夢，夢中大哥的死法千奇百怪。
下了半個月的暴雨後，第五管理區的人有些頂不住了，便把知青們也安排頂了上去。
穿着黑色的橡膠雨靴，蔣小雲打着傘背着一大捆袋子，突然走在路上的土老鼠鑽了進來：“借你的傘躲一下雨，嘿嘿。”
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蔣小雲沉默地走着。
“诶，守堤可是苦活計，你能行嗎？”土老鼠在這方面就瞧不上蔣小雲，蔣小雲這人太嬌氣。
“我倒是不想去，這不沒辦法了嗎。”蔣小雲是能偷懶就偷懶的人，可是這次不行。
蔣小雲撐着雨傘走得很慢，土老鼠扯過蔣小雲的手看了看她的手表：“糟了，時間來不及了，咱們趕緊跑。”
“有什麽好急的？”蔣小雲算了下時間，能趕得上。
土老鼠見勸不動蔣小雲，率先跑着走了，蔣小雲在後面以正常速度前進。
到了堤那兒，到處都是泥巴，到處都是卷起褲腳打赤腳的男男女女們。
“蔣小雲到了。”土老鼠對着隊長指指蔣小雲的方向。
因為路上有段路被沖斷了，蔣小雲繞了路所以遲到了一會兒。
拿着鞭子的隊長直接過來就要抽蔣小雲，蔣小雲趕緊把袋子一扔就跑。
“蔣小雲！不能跑！”在那邊填石料的顧郃趕緊拉住逃跑的蔣小雲，“你傻啊！在這裏守堤的時候跑了要抓進去坐牢的。”
“什麽？有這麽嚴重？”蔣小雲懵了。
追着蔣小雲過來的隊長高高揚起手中的鞭子往蔣小雲身上抽，顧郃替懵懂狀态中的蔣小雲擋了幾鞭子。
被抽了幾鞭子也沒哼一聲的顧郃疼得嘴唇都白了，蔣小雲氣憤得不行，指着自己連隊的隊長大罵：“你憑什麽打人啊！我要去告你去舉報你！”
“蔣小雲，你是不是糊塗了？”土老鼠過來拉着蔣小雲小聲勸道，“咱們這兒對守堤這事特別看重，守堤是事關生死的大事，隊長和其他幹部對你這樣遲到或是逃跑的有絕對處置權，抽了你幾鞭子都是輕的，我老爹昨晚巡堤因為太困眯了一會兒也被抽了幾鞭子。”
“你個龜孫子！”蔣小雲罵着土老鼠，“這些破規矩你之前怎麽不和我說？”
“我怎麽知道你這麽蠢？這點常識都不知道。”土老鼠嘟囔道。
旁邊的副隊長見了過來勸道：“打也打了，咱們先商量正事。”
哼！隊長收回鞭子去分配任務。
蔣小雲很抱歉地看着替自己擋了幾鞭子的顧郃，又看了看那邊的韓筝筝。
她想起來了，書中韓筝筝這次表現很好，還上了報紙受了獎勵。韓筝筝因為在巡堤的時候發現了一出漏洞，提前解決了隐患，所以成了連隊裏的紅人。
“顧郃，你要是這次防汛能立功，是不是對你提前出獄有好處？”蔣小雲小聲問着顧郃。
顧郃不明所以地看向蔣小雲：“應該吧。”
有了，蔣小雲決定這次幫顧郃一把。
隊長正在給各個小組分配任務，分配完後各個組長召集社員們，蔣小雲突然舉手大聲道：“組長，我去巡堤。”
“滾！”左組長瞧不上這個老是給自己組惹事的女知青。
“我說真的，我對巡堤有經驗，我在書上看到過，而且我大哥去報社工作之前是做水利工程設計的大師。”蔣小雲開始胡謅，反正這些人也不懂。
“你說的是真的？”左組長指着蔣小雲叮囑道，“巡堤是要負責任的，要是出了大事決堤死了人，你可要坐牢的。情況嚴重淹了村子的話，斃了你也不為過！”
“是啊，巡堤不比挖泥石輕松，蔣小雲，你可別逞強。”土老鼠笑話蔣小雲。他認為蔣小雲是想偷懶才去選擇巡堤，其實巡堤很辛苦，一點都不輕松。
“組長，咱們相處這幾年了，你該知道我從不說謊。”蔣小雲堅決要去巡堤。
“行，信你這一回。”組長記下了蔣小雲的名字，“巡堤分早晚兩輪，你是女同志，就白天巡堤吧。”
別啊，韓筝筝可是晚上巡堤的時候發現隐患從而立功的，想到這裏，蔣小雲堅決要選擇晚上巡堤。
拗不過她，組長随她去了。
既然晚上才巡堤，蔣小雲打着傘回去補覺。
在半路上遇到了扛着農具過來的顧秋秋，看她這樣子也是去幹活的。
只是，蔣小雲指着顧秋秋褲兜裏露出的手帕一角，疑惑道：“秋秋，我的手帕怎麽在你這裏？”
顧秋秋愣了下，這手帕是蔣茂延給她的，那天她被李伍等人欺負哭了，蔣茂延給了這個手帕讓她擦眼淚還安慰了她。
“是你哥不小心将手帕落在了我這裏。”顧秋秋有些臉紅，将手帕還給了蔣小雲就摸着臉離開了。
糟糕，看她那一臉慌張春心萌動的模樣，該不會是喜歡上蔣茂延了吧？
蔣小雲突然覺得頭疼，自己老哥是個痞子，還是個花心的痞子，顧秋秋怎麽突然就迷上自己老哥了？雖說自己老哥帥，可是顧秋秋從小看慣了顧郃這種帥哥，不應該對帥哥免疫了嗎？
其實，顧秋秋才沒有蔣小雲這麽膚淺，她不是看上了蔣茂延的外表，純粹是被蔣茂延那天安慰自己時的溫柔給迷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