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鄉下到處都是洪水,縣城裏也不例外。

這半個月一直憋在招待所寫稿子拍照的蔣茂延已經很久沒下鄉過了,也不知道小妹過得怎麽樣。縣城裏滑坡已經死了兩個失蹤了一個,蔣茂延還不知道鄉下的情況。

焦慮得不行的蔣茂延去找副總編老鄭。

“我去打聽過了,通往各個管理區的路都被洪水淹了,現在過不去,”老鄭理解他的心情,“資源裝備有限,你去了那裏也是搗亂,人家救援的戰士們還得顧及你的生命安全。”

“我就想知道第五管理區的情況,下面洪災這麽嚴重,我着急啊。”蔣茂延這輩子重生回來是想下鄉救回妹妹,這是他唯一的目标。

“要不這樣,”總編老姚過來了,“上面給咱們報社派了一個任務,讓咱們跟着救援的戰士去了解各個農場受災的情況,本來呢,這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老同志們去做,既然你這麽着急,那就派你去玄武農場。”

這些年輕的同志對鄉下路況不是很了解,而且現在洪災嚴重,也怕這些年輕人不穩重出問題。可是這報社的同志們親如一家,總編也能體會到蔣茂延的心情,所以幹脆派他下去。

“老姚老姚,你可真是我的恩人。”蔣茂延握住總編的手千恩萬謝。

“得,你要是真的想感謝我,那就做我女婿。”老姚哈哈笑道。他在報社這麽多年,蔣茂延是他見過最有靈氣最有天賦的小夥子,長得又是一表人才,老姚和老伴兒恨不得把蔣茂延綁回自己家做女婿去。

“這…”蔣茂延遺憾道,“要不是爸媽給我從小定了親事,我巴不得和老姚同志成為一家人。”

知道他在婉拒,老姚也不生氣,就是覺得遺憾,這麽好的小夥子喲,以後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姑娘。

“罷罷罷,也就是我那女兒沒福分。”老姚心裏琢磨着今天回去估計吃不上肉了,老伴兒和女兒都想讓他把蔣茂延拐回家,可惜他老姚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

回去招待所開始做準備的蔣茂延剛掀開布簾子就和黃悠兒撞上了。

兩個額頭對額頭撞到了一起,黃悠兒摔倒在地,痛得她額頭立馬紅腫了。

“蔣茂延!你腦袋是鐵做的啊,這麽硬!”黃悠兒疼得眼淚兒在眼眶裏打轉。

蔣茂延尴尬地拉她起來,黃悠兒一巴掌打下蔣茂延的手:“你怎麽在招待所?”

“我住的那地方後面不是一座山嗎?下暴雨的第二天就滑坡了,差點把我給埋了,”蔣茂延想起那晚上的驚心動魄還覺得後怕,“後來沒地方住,就暫時住在招待所。”

“啊?這麽嚴重?”黃悠兒也覺得害怕,“那你沒傷着哪裏吧?”

“沒,一切都好,就是可惜了我那相機,廢了。”蔣茂延心疼得不行,雖然副總編拿了一報社公用的相機給他工作,可到底是不如他自己花錢買的。

那臺相機是好友從國外買了帶回來給蔣茂延的,蔣茂延一直當寶貝似的,沒想到命喪于此。

“切,我看吶,你那相機報廢就是活該,”黃悠兒還很記仇,“當初讓你給我拍張照你還不願意,這不,相機廢了吧~”

黃悠兒是佳期農場管理局組織部部長的女兒,也在報社工作,偷偷喜歡蔣茂延很久了。

說起這事蔣茂延也後悔,自從知道了黃悠兒的身份,蔣茂延就想着借黃悠兒的手把自己妹妹給調回城裏工作。

“那次我确實态度不好,家裏有不好的事發生,所以那段時間心情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別在意,啊。”蔣茂延是想要讨好黃悠兒的。

“你家裏有不好的事發生?”黃悠兒聽到這裏也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家裏有不好的事,自己還為了一張照片生氣,可太不應該了。

“還不是我那個妹妹,她在玄武農場下的第五管理區的一個連隊工作,在那當知青已經很久了,但是一直找不到返城的機會,家裏都擔心她。我這個做大哥的也是,成日裏睡不着覺,之前還夢到我那小妹被壞人害死了,到死也沒能回城見到爸媽一面。”蔣茂延半真半假的說,那份惆悵與擔心不是假的。

感受到蔣茂延心中的難過,這男人在她心中的形象突然高大上起來了。

有才有貌,竟然對家人還這麽有情有義,黃悠兒想着想着臉都紅了,這樣的男人才配做她的丈夫。

與蔣茂延春風得意的境況不同,蔣小雲吃完晚飯了就往堤上去,腰間別着一把刀,嘴裏咬着一個小型手電筒,穿着靴子就這麽‘tongtong’地在泥地裏行走。

“哈哈哈哈,蔣小雲,你怎麽去巡堤還往腰間別着把刀啊。”土老鼠下工回來正好遇上了蔣小雲。

“你笑個屁,大晚上的去巡堤,別說女人了,就是男人都不安全。本姑娘這麽貌美如花,保不準就有些色膽包天的畜生惦記上了,當然得小心。”蔣小雲拿下手電筒,故意當着很多人露出她腰間系着的刀,更不用說她靴子裏還放着一截鐵棍,看上去就像是要幹架的。

她這麽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提醒這些人,她蔣小雲不是那種被調戲了還能憋着不出聲的。之前就有聽聞有些女知青被**的新聞,她就算打不過那也要拼命,總之,別想讓她打落牙齒和血吞。

一些年輕女同志聽了蔣小雲這番話心裏都是認同的,倒是一些大嬸們和男人們在那嘲笑着蔣小雲。

“別人要真想**她,一拳就把她給打倒了,還會讓她有機會抽刀反抗?”

“就是,看着就可笑,以為自己很能啊。”

……

最末尾的顧郃沒吭聲,跟着土老鼠回去了。

下了這麽久的暴雨,顧郃那茅草屋早就不能住了,所以他暫時住在了土老鼠家。

回去吃了一碗粥,顧郃腰間系上一把菜刀就準備出門:“叔,嬸,今天晚上我不回來了,你們不用給我留門。”

“不是,天都快黑了,你去哪兒啊?”土老鼠扒拉着碗裏的一個雞蛋疑惑道。

“去巡堤。”顧郃打上一把破傘離開。

後頭土老鼠在那咂咂嘴,知道他肯定是擔心蔣小雲所以去幫忙了。不錯,這小子品質還行,要是能當自己小弟那該多好?

——

蔣小雲打着手電筒在巡視着堤上的情況,雖然她來巡堤是有私心的,可她接下了這麽重要的任務,自然得好好做。

穿着雨靴一踩就是一個坑,到處都是泥。蔣小雲仔細檢查着看看哪裏有漏水滲水的情況,就怕大水把堤岸給沖垮。

“蔣小雲,你守晚上?”韓家兒子打着手電筒經過,定定地看着蔣小雲。

那眼神就這麽看着自己,看得蔣小雲很不舒服。

死變态!蔣小雲心裏罵着這賤人。

蔣小雲巡視的堤岸有2公裏左右,韓家兒子在2公裏外的水庫那裏巡視,分工一樣,但是巡視的地點不同。

“祝你好運,可別掉進水庫淹死了。”蔣小雲諷刺他。

書中韓家兒子确實巡視的時候出了事,差點掉進水庫淹死,後來是經過的幾個幹部救了他。

每家都要出兩個人去幹活,後來韓家兒子受傷幹不成,所以韓筝筝代替大哥去巡堤。之後才有了韓筝筝發現了隐患,從而被獎賞的事情。

韓家兒子被蔣小雲那麽一諷刺也沒回話,反而是陰森森地笑了,随即轉身朝另一邊走去。

“呸!死變态,早晚有一天本姑娘要弄死你!”蔣小雲腳下一踢,把地上的木棍踢了上來單手接住。

一手拿着手電筒巡堤一手用木棍撥着草前行,蔣小雲怕草叢裏突然竄出來什麽蛇啊毒蟲的。

‘deng’

‘deng’

……

蔣小雲正蹲在地上仔細檢查堤面,突然聽見了後面慢慢靠近自己的腳步聲。

心髒跳得比什麽都快,蔣小雲緩緩放下木棍,就在腳步聲越來越近時,蔣小雲猛地從靴子裏抽出鐵棍,兩手緊握着鐵棍左右亂劈,摔在地上的手電筒照着那‘犯罪分子’的半邊臉上。

被揍了的顧郃悶哼一聲,手上的煤油燈也掉落在地,他連忙向旁邊躲去大聲喊道:“我是顧郃。”

“呼~”蔣小雲稍微松了一口氣,但是也沒完全放松警惕,“你大晚上地來這幹嘛?來就來吧,還不出聲,想占我便宜?”

顧郃揉了揉被鐵棍打到的手臂,解釋道:“我想着晚上你一個女同志可能不安全,所以來看看。”

“那些幹部們也時不時地來巡查,有什麽不安全的?”蔣小雲現在确實對顧郃有些好感,但也不會因為這一點就對他放松警惕。

顧郃這時覺得自己有些多管閑事了,尴尬地撿起掉落在地的煤油燈:“那我先回去了。”

“诶,別,”蔣小雲撿起手電筒,此時也緩過神來,“來都來了,逛逛呗。”

顧郃:“……”

搞不清蔣小雲的心思,顧郃跟在她身後走着。

“你別跟在我後頭走,太恐怖了。”蔣小雲教訓他。

顧郃又走上前和蔣小雲并排走着,和蔣小雲手中那手電筒不一樣,顧郃手上這煤油燈一點也不亮堂。

“你陪我待一會兒去震懾下那個姓韓的畜生,等巡完一輪了,你再回去睡覺。”蔣小雲一邊走一邊告訴他怎麽巡堤。

“你要是害怕我可以陪你巡一晚上。”顧郃學着蔣小雲蹲下來查看地面有沒有滲水的情況。

蔣小雲搖搖頭:“你白天要在堤上幹活,晚上又巡堤,我都怕你猝死,要是你死了,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不懂蔣小雲口中的猝死是什麽意思,顧郃也沒問。

顧郃是個悶葫蘆,太悶了,蔣小雲問幾句他才回一句。

“你平常在家話也這麽少?真不知道你妹妹怎麽受得了你這性子。”蔣小雲忍不住吐槽。

顧郃沉默…

“你不說點什麽?咱們兩個就這麽沉默地巡堤,感覺氣氛挺怪的。”蔣小雲寧願自己一個人巡堤也不願意經歷這麽尴尬的事情。

顧郃還是沉默…

深吸一口氣,蔣小雲忍不住大聲道:“你啞巴啊!”

Pu~

顧郃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不好意思地笑出聲。

發完脾氣的蔣小雲也笑了,覺得怪尴尬的。

“我不知道要說什麽。”顧郃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随便說點什麽,”蔣小雲對他在勞改農場的事情挺感興趣的,“你們在勞改場一般都做些什麽?”

“勞改場沒什麽有趣的事,大家都忙着勞動,話也少。”顧郃本來是要進監獄的,但是監獄放不下,後來就去了勞改農場。

“勞改場有人欺負你嗎?會不會有那些該死又兇狠的殺人犯強、奸犯打你?”蔣小雲很好奇,顧郃這性格看上去就是被欺負的料。

“沒人欺負我,我在我們勞改場那個區是老大。”顧郃說話幹巴巴的。

蔣小雲:“……”

哈哈哈哈,沉默了兩秒的蔣小雲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大晚上的天都黑了,荒郊野嶺突然傳出蔣小雲的大笑,把遠處巡邏的幹部們都吓了一跳。

“我一聽這聲音肯定就是蔣小雲,這女同志瘋了?”組長嘆氣道。

今天下工後才知道同時巡堤的還有韓家那個小子,組長擔心這女知青會不會出問題所以來看一下。不過,聽這笑聲就知道自己白擔心了。

“哈哈哈哈~,顧郃,沒想到啊,原來你這麽有幽默感。”蔣小雲擦着笑出來的眼淚,胃都笑疼了。

不信就不信吧,顧郃也沒有想要解釋。

“呃…難道你沒說謊?你在那裏真的是老大?”蔣小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第一次看到顧郃的時候就被他眼中的憂郁給感傷到了,後來顧郃給她的感覺也一直都是沉默小心翼翼的,可現在顧郃突然說他在勞改那片地是老大,蔣小雲怎麽都不相信。

“不對啊,我聽說有些兇神惡煞的罪犯可兇了,你真的能打贏他們?”

“那些兇神惡煞的罪犯可能都關在監獄吧,沒和我在一處,”顧郃也不是很清楚,“咱們這個勞改農場裏都是些地主反壞分子,他們身體也很虛,打不過我。”

“哦,我懂了,你這就是矮子裏拔将軍,一群弱雞裏面出了你這麽一個相對能打的,”蔣小雲就是不肯承認他是個當老大的料,“要不這樣,等以後你出獄了給我當小弟,我罩着你。”

顧郃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搖搖頭。

“你搖頭是什麽意思?看不起我?”蔣小雲挑眉。

顧郃老實道:“我擺脫勞改犯的身份了就要做正經工作,不混社會,你成天這麽嘚瑟,小心被抓。”

蔣小雲:“……”

這男的每次說話都能噎死自己,還是不說話的好。

“說起來,我今天白天見到你妹妹了,”蔣小雲有意打聽這些事,“她有沒有和你說過她的事?”

“什麽事?”顧郃平時都不敢和妹妹多做接觸,怕別人因為自己勞改犯的身份而欺負她。

“我覺得吧,她好像對我大哥有些意思。”蔣小雲有些苦惱。

“嗯,你放心,我會和她好好談談。”顧郃相信自己妹妹不是那種攀圖富貴的人,既然這些人擔心,那就和妹妹好好說說,免得誤會。

蔣小雲從對方的神色中猜出了他的想法,馬上解釋:“你別誤會,我家也不是什麽大富之家,并沒有看不起你妹妹的意思。”

顧郃沒說話,但是擺明了不信。

“我說真的,我主要就是擔心你妹妹受情傷,畢竟我那大哥吧,你不知道,他那人,啧,不正經,或者說,很花心。”蔣小雲盡量委婉點。

“如果是這樣,你不用擔心,我妹妹很有主見,”顧郃解釋道,“她很狡猾,不會受傷的,你應該讓你大哥小心。”

蔣小雲:“……”

不是,你這當大哥的說的是人話嗎?什麽叫做顧秋秋很狡猾?

“顧秋秋很單純,你這個當大哥的怎麽能這麽說她?”蔣小雲忍不住了,馬上怼他。

顧郃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幹脆不說話,氣得蔣小雲捶他:“你能不能別裝啞巴?”

她最讨厭這種說話說一半的人。

“她就是很狡猾啊,你和她相處久了就知道了。”顧郃不知所措地躲開蔣小雲。

兩人一邊巡堤一邊打鬧,很快地就快到了韓家兒子巡堤的地盤。

聽到蔣小雲的笑聲,韓家兒子一開始還很開心,可是看到蔣小雲身邊的顧郃,他那臉一下就垮了。

“你看那畜生,陰森森地看着咱們,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麽惡毒的玩意兒。”蔣小雲撇嘴。

“你為什麽叫他畜生?”顧郃知道韓家提親的事,但是不知道蔣小雲為什麽這麽恨着韓家人,而且她平時很潇灑的一個女同志,偏偏遇到這人了就開始變得怨氣纏身。

“他值得這個別稱。”蔣小雲沒有多做解釋。

書中這畜生在明年9月份強、奸了原主,能是什麽好人?幸好自己及時穿過來了,那些混賬人做的混賬事都不會再發生。可即使這些事不會再發生,蔣小雲也替原主恨這些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