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二天一早，蔣茂延正準備出門搭車，就遇上了堵着他的黃悠兒和黃爸爸。

“蔣茂延，我爸爸要和你談談。”黃悠兒有些忐忑，不知道爸爸要和蔣茂延談什麽。

兩人在路上走着，蔣茂延給黃爸爸遞了根煙。

“我不抽煙。”黃爸爸擺擺手拒絕了。

“黃叔叔，您今天來是因為黃悠兒的事？”蔣茂延趕時間去搭車，所以想快快說完，“我和她真的沒什麽，這點您放心。”

黃爸爸心裏有些不滿，看他這樣子是對自己女兒沒興趣？說得好像是自己女兒纏着他一樣。

“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麽巴結她？據我所知，當初洪災時你們去鄉下多待了兩天，那時候你的态度和現在可不一樣啊年輕人。”黃爸爸對蔣茂延是滿意的，才剛接觸他就能看出來這小子大體上沒什麽缺點，就是看上去冒冒失失的不穩重。

“那時候确實是我糊塗，聽人說她爸爸是咱們管理局組織部部長的女兒以後就想着讨好她，但是我這份讨好和愛情無關，就像是職場官場上有人喜歡拍馬屁一樣，和愛情沾不上邊。”

這番話說得已經很明白了，他當初是拍馬屁讨好人，并不是想和黃悠兒扯上愛情這些東西。黃爸爸一聽這話就知道了對方的意思，從包裏拿出相機：“昨天我女兒貪玩換了這東西，依我看，這相機還是換回來。”

蔣茂延自然樂意，換回了自己買的相機以後和黃爸爸握了握手：“所以咱們之間應該沒什麽誤會了？”

“既然你對我女兒沒意思，那以後你只要離我女兒遠點別再利用她，自然相安無事。要是再像上次一樣利用她，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黃爸爸路過報攤買了幾份報紙，看着上面蔣茂延寫的文章拍的照片嘆了嘆氣，回去了還不知道該怎麽和悠兒解釋。

“爸，你們聊得怎麽樣？”黃悠兒找到老爸着急地問着。

“那小子整體上來看還不錯，我看了他寫的幾篇文章，像是有真本事的，”黃爸爸緊接着話鋒一轉，“但是那人不适合你。”

“為什麽？”

“那小子不是個能安下心來的，用咱們的話來說，那就不是個适合過日子的。”

“反正我喜歡，等我把人追到手了老爸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黃悠兒堅持不放棄。

蔣茂延和黃爸爸聊完天以後就拎着東西去了車站，等轉了兩趟車以後在管理區下車。

下車後因為暈車的蔣茂延狼狽地坐在地上緩一會兒，而經常沒事做就守在這裏的顧秋秋跑了過來給蔣茂延遞上一顆糖。

蔣茂延沒要，這女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每次見了自己要麽就是沒好臉色要麽就是不發一言直直地看着自己，太吓人了。

拎着東西走到下面的連隊，在一片荒地上找到了正在訓人的小妹。

“各個組長敲鑼打鼓地讓你們集合，你們遲到。大家都在幹活，你們又在這偷懶。偷懶不說，你們還幹活不仔細把這些育苗給弄死了！”蔣小雲盡量壓制住怒火，一樁一樁地數落他們的罪行。

而那幾個大漢偷偷憋笑，并不認為蔣小雲能把他們怎麽樣。

一方面他們覺得被一個女人管着所以不服氣，另一方面，他們本來就有些混。

其他人其實心裏也在看好戲，他們不認為蔣小雲能把這幾個人管住。

“笑，繼續笑，”蔣小雲正好順勢推出自己的新辦法，“因為你們這些人太難管了拖累整個大隊，我昨兒晚上仔細一琢磨，咱們大隊的社員們幹活不積極不是件小事。所以呢，我想了一個新主意。”

其他人正經起來了，這個女知青自從任隊長以來，那可是想一出是一出。

蔣小雲杵着鋤頭嚴肅道：“以後呢，全年工分少于2800工分的，不準憑票來領糧食，來年再領！”

本來安靜的地方突然沸騰起來，大家議論紛紛，并開始指着蔣小雲鼻子罵。

什麽‘黑心肝的’‘殺千刀的’‘要工分不要命啦’等等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在工分口糧面前，這些社員們倒也是不怕這個隊長了。

蔣茂延在一旁蹲着看好戲，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小妹在生産隊隊長的位置上做得還不錯，沒哭鼻子。

副隊長走了過來給蔣茂延遞煙，蔣茂延接過煙別在耳後。

“蔣茂延，你這個妹妹膽子太大，這要引起全大隊的不滿了。”

“那也是這些人太不識趣，我小妹聰明，做事都是有緣由的。”蔣茂延并不會幫着外人說自己小妹壞話。

“先別這麽激動，我話還沒說完呢，”蔣小雲不嫌事兒多，繼續拱火道，“以後弄一個恥辱架，工分落後的給刻在上頭，每天一輪換。行了，我話已經說完，你們繼續罵。”

從兜裏拿出棉花塞在耳朵裏，蔣小雲懶得聽他們在這放屁。

等這些人罵完了，蔣小雲讓記工員把那些不幹活的都記下來：“按以前的老規矩扣工分。”

用力拍拍記工員的肩膀，蔣小雲轉身朝後面走去。

“哥，你什麽時候來的？”

“給你送東西，爸媽寄過來的，都是些保暖的衣服和鞋子。對了，我看了看，爸媽好像還給你寄了自行車票，說是你現在當上隊長了到處跑，肯定需要一輛自行車。”

蔣小雲收下了這些東西，又對着準備沉默着離開的副隊長喊話：“副隊長，我剛上任沒多久，太年輕，又因為是個女人被他們給針對，您老就這麽看着也不幫忙說句話？”

“蔣隊長說笑了，鄉親們都是看能力。你要是真的能做好，他們肯定服從。”

“行，先不說你這話怎麽諷刺。可我是個外人，總歸不好管。”

副隊長抽着煙沒回話，他确實想給蔣小雲一個下馬威，這個女知青平時有些猖狂了。

“副隊長，你看到那個記工員沒有？他在咱們大隊幹了多久的活了？”蔣小雲指指遠處和幾個社員說着話的記工員。

“他是咱們大隊做出納的大哥，幹了兩年了。”副隊長不知道蔣小雲說這個幹什麽。

“行，他從明天開始就不用做了。”蔣小雲給自己捏捏肩膀。

副隊長：“……”

這個女人是瘋了嗎？

太累了，腰酸背痛的，蔣小雲揮揮手讓大哥給自己捶下背。

蔣茂延懶洋洋地起身給蔣小雲捏肩膀：“為什麽要開除他？”

“他不作為，包庇那些不幹活的人，還在記分冊上做了手腳。”蔣小雲既然想開除他，自然是掌握了證據的。

“你一下得罪這麽多人可不好，”副隊長難得好心提醒，“太過了。”

“所以啊，我想着讓副隊長做護身符，把您侄女兒弄過來當記工員。”蔣小雲直說。

蔣茂延：“……”

太損了，小妹太損了。

小妹把副隊長的侄女兒弄過來當記工員，即使副隊長不想幫蔣小雲，可在外面看來，那就是副隊長和蔣小雲達成了某種協議。

所以，副隊長不管想不想幫蔣小雲，蔣小雲都能利用上副隊長這層關系。

被蔣小雲這麽擺一道，副隊長很生氣：“我不會讓她當記工員，蔣隊長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哦？可是我和她說了，我可能明年就會離開這裏，到時候會把隊長的位置交給她。”蔣小雲想着好好培養副隊長的侄女兒，她相信明年投票選舉時這些都不是問題。

這個誘惑很大，而副隊長這些天見到了蔣小雲在隊裏做的一系列改變，他覺得蔣小雲或許真的有這個本事能做一番成就出來。

半推半就之下，副隊長答應了蔣小雲給她在大隊裏說些好話幫她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