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大年三十這天，蔣小雲難得睡了個好覺。
睡到自然醒的蔣小雲打開門就發現蹲坐在她門檻前的顧秋秋，顧秋秋正穿着上次蔣小雲送給她的外套，頭發也不像往日那樣亂糟糟的。
“你醒了？”顧秋秋快要凍死了，嘴唇直哆嗦。
“你來了多久了？”蔣小雲拉她進屋，“來了就該叫醒我，在外面凍壞了可怎麽辦？”
“我聽說你當隊長這麽久以來還沒睡過一個好覺，所以不敢打擾你。”顧秋秋坐在桌邊笑道。
蔣小雲打開熱水瓶的塞子，倒出點熱水又放了點東西在桶裏面，然後提過來給顧秋秋燙腳：“你先燙燙腳暖和暖和，我去洗漱。”
桶裏面飄着香香的香料，顧秋秋突然覺得蔣小雲這人挺好的。
“蔣小雲，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怎麽說？”
“剛認識你的時候，你什麽活都不會幹，握着鋤頭不到一小時手上都會起水泡。現在呢，經常看你在地裏轉悠，挑擔子也能挑了，也能砍柴了，變化真大。”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當初當隊長就是想着報仇，想着把上任隊長給趕下臺。後來嘛，接下了隊長這個重擔，就不得不勤勞起來，也偷不了懶。”蔣小雲當普通社員時還能偷偷懶，可當了隊長，責任大了起來，她不得不學會改變。
洗漱完蔣小雲又開始梳頭發，從抽屜裏找出了幾個綢子頭繩，給顧秋秋送了兩個。
顧秋秋開心地接了過來：“可是，這絲綢太滑了。”
“用火柴把它的邊緣燙一下，就不會滑下來了。”蔣小雲告訴她怎麽打扮。
“你手真巧，”顧秋秋真心誇贊對方，“我哥以前就和我說可以向你學習梳妝打扮的技巧，可那時候我和你關系不好，就沒好意思打擾。”
聽顧秋秋說起顧郃，蔣小雲還恍惚了一下。
“怎麽了？”顧秋秋擔心自己說錯了什麽話。
“沒什麽，看看鏡子，粉色的這個怎麽樣？”
“好看，原來我戴上粉色的頭繩這麽好看。”顧秋秋臭美道。
蔣小雲去找手霜擦手，不由得嘆了口氣。剛才顧秋秋提起顧郃時自己的心突然跳得很快，這讓她有些苦惱，難道自己真的喜歡顧郃？可是不至于啊，她對顧郃明明是憐憫之情，她就怕自己把憐憫和喜歡這兩種感情給弄混。
“咱們走吧，”顧秋秋等不及了，她好想去縣城逛逛，“我想去買些東西，到時候去勞改場給我哥送去。”
蔣小雲恍惚間抹多了手霜，于是把顧秋秋的手拉過來把多餘的霜抹在對方手上。
“你怎麽用的東西都是香香的。”顧秋秋抹了點霜在臉上。
“你想要這個霜嗎？我正好有多餘的兩小瓶。”蔣小雲拿了東西放到顧秋秋外套的口袋裏。
收下蔣小雲這麽些東西，顧秋秋發誓待會兒到了縣城一定要請蔣小雲吃好喝好。
蔣小雲鎖好家裏的門，然後拍拍自行車後座笑道：“上來，姐載你！”
“隊長蔣隊長，”土老鼠突然跑了過來拉住自行車，“隊長，先別走，有事讓你去主持公道。”
“什麽事？”
“是這樣的，隔壁隊的林子送了一包茶葉給韓老爹，是上門提親的，林子想娶韓筝筝。但是呢，韓筝筝不願意。”土老鼠長話短說。
“哦。”蔣小雲知道這回事。
書中過年這一天，因為韓筝筝堅決不願意嫁給林子，所以林子找韓家要回那包珍貴的茶葉，但是由于韓老爹已經喝了大半了，所以林子來這裏要讨個公道。
書中嘛，這事很快就解決了，因為原主和韓筝筝是好朋友，為了幫韓筝筝解決麻煩，所以原主用自己全部的錢賠給了林子，這件事才算罷休。
但是現在嘛，蔣小雲肯定是不會管這些事的，她恨不得弄死韓家人。
“這事找我幹嘛？該賠就賠呗。”蔣小雲讓顧秋秋上車，準備離開。
土老鼠抓着自行車後面不放：“可是隊長，韓家沒錢賠啊。”
“所以呢？”蔣小雲皺眉，“關我屁事！”
“可是…”
土老鼠還想說着什麽，顧秋秋使勁掰開土老鼠抓着自行車的手：“你再敢攔着我們，我弄死你！”
被顧秋秋惡狠狠的樣子給吓着了，土老鼠松了手，蔣小雲踩着自行車離開。
把車寄放在管理區，蔣小雲和顧秋秋上了班車，而座位已經滿了，也不知道大過年的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
因為大過年的也要工作，司機心裏很煩悶，大聲摁着喇叭，提示那些慢悠悠走過來的人，車要開了。
“師傅，你們辛苦了，大過年的也要工作，不容易啊。”站着的蔣小雲給司機遞了根煙。
“不辛苦，為人民服務嘛。”司機和蔣小雲聊了幾句後，把鐵箱子上頭的東西收拾了下讓蔣小雲坐。
蔣小雲趕緊拉着顧秋秋坐下來，再遲一秒就要被別人坐了。
見蔣小雲在哪兒都能聊得開，顧秋秋還挺羨慕的，心中也都是對蔣小雲的敬佩之情。
到了佳期農場管理局，兩人又轉車到了縣城最大的百貨商店。
“咱們真的要進去？”顧秋秋不敢，她害怕這些地方，總覺得這些地方不應該是她進的地兒。
“我知道你害怕，但是膽子是慢慢練出來的。這樣，你要是害怕就跟在我旁邊不說話，其他的我來說，你想要什麽都和我說。”蔣小雲想着好好給顧秋秋打扮一下，她能看出來顧秋秋是個愛美的姑娘，和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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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茂延，今天可是過大年的重要日子，你就這麽在報社坐着？”副主編老鄭抱着一堆資料路過，他幹完活了，得回家和家人團圓去。
“哎，我那個心狠的小妹，她拒絕了要和我一起過年的邀請。你看我這孤家寡人的，只能在這裏坐着喝喝茶了。”蔣茂延心累，因為他沒錢過年吃頓好的，錢都被小妹給搜刮走了。
按理說，心軟的人這時候應該說一句：“你要是沒地方去，就去我家過年熱鬧熱鬧吧。”
但是副主編老鄭不是心軟的人，他聽完蔣茂延的話以後，準備偷偷的離開。
“老鄭，”蔣茂延等了很久也沒見老鄭回話，所以突然回頭叫住老鄭，“你老家在哪兒？我去你家一起過年吧，多一個人也多一份熱鬧。”
只差幾步就能離開這裏的老鄭抿着嘴在琢磨着說辭，幾秒之後轉過身來哈哈笑道：“哎呀，我老家太遠了，所以今天我也是準備一個人過年。”
“這樣？那太巧了，咱們兩個孤家寡人的一起過呗，你要去哪兒吃飯？捎上我。”蔣茂延搓搓手起身準備蹭飯吃。
“蔣茂延！”
突然，黃悠兒和一群報社的女同志過來了，她們準備喊蔣茂延一起出去玩。
趁着人多，老鄭趕緊溜了，他老婆孩子還在家等着自己一起包餃子呢。
“各位女同志，你們也像我一樣沒地方去？”蔣茂延疑惑。
當然不是沒地方去，這些女同事的家都在縣城，反正晚上才吃年夜飯，又想着蔣茂延一個人，她們就想帶蔣茂延去外面吃一頓玩一玩。
黃悠兒準備自己一個人和蔣茂延相處的，只是半路上遇到了這些女同事。
這讓黃悠兒十分惱火，單身的姑娘也就罷了，這裏面還有正在處對象的姑娘們也都嚷嚷着要請蔣茂延吃飯，黃悠兒氣得要死。
而且蔣茂延對每個女同志都一樣說說笑笑的，黃悠兒感受不到自己在蔣茂延心中是特殊的。
不想吃軟飯，奈何蔣茂延嘴饞啊，而且過大年到處都是熱熱鬧鬧的，他一個人也太可憐了。
“行，同志們，咱們出發。”蔣茂延要被外面傳出來的飯菜味兒饞死了。
大過年的，家家戶戶都在炒着飯菜，街上都是肉香味兒。
“現在不到10點，咱們先去百貨商店逛逛？然後11點多去下館子，蔣茂延你說好不好？”這些女同志圍着蔣茂延噓寒問暖的。
到底是在大街上，蔣茂延不想被人誤會是流、氓，所以和這些人還是保持着一定距離。
“行，那咱們就去百貨商店。”
只是沒想到，到了百貨商店的蔣茂延給女同志拎袋子也能碰到正在悠閑地逛街的小妹，還有那個顧秋秋。
蔣小雲正吃着蓬蓬松松的棉花糖，一邊吃一邊在那看手表。
“想買手表？有票嗎？”蔣茂延面無表情道。
“……”
蔣小雲擡頭一看，心虛地把手裏的兩張大團結給塞在褲兜裏。
“好啊你，搜刮走我的錢，然後在這吃香的喝辣的，還有錢買手表？”蔣茂延痛心疾首，“更重要的是，你過年不和我這個家人過反而和別人過，害我孤家寡人的被人歧視。”
蔣小雲看大哥這麽可憐，又有些自責。
旁邊的顧秋秋也是，突然覺得蔣茂延很可憐：“小雲姐，要不讓你哥和我們一起過年？”
蔣小雲正準備說好，就見拐角處突然湧過來一群女同志對着蔣茂延噓寒問暖。
“蔣茂延，黃悠兒說要去餐館吃羊肉，還有人說要吃牛肉，你是喜歡吃羊肉鍋還是牛肉鍋？”
蔣小雲：“……”
這就是大哥口中的【孤家寡人過大年】？
蔣茂延：“……”
想和小妹解釋吧，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不過，嘿嘿，大冷天的還是吃羊肉鍋暖和。
“大哥，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小心被人當流、氓抓起來。”蔣小雲小聲在大哥旁邊說着。
一個男人和幾個女人一起逛街，就是在更加開放的現代也會被人說嘴，更不用說在這個年代了。
“哼。”顧秋秋突然瞪了蔣茂延一眼，這人嘴裏就沒有一句實話。
“小雲姐，我們自己去下館子，不和他一起。”顧秋秋氣呼呼地拉着蔣小雲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