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憶(2)
沈禮其實是個脾氣很不好的人,同是孤兒院長大的Harry就很不一樣。
Harry說:“這才是我們成為朋友的原因,每次有人想欺負我的時候Baldwin就會幫我揍他們。”
大概是怕江凜不能理解他和沈禮只見深厚的情感,瘦弱的Harry一手拿着甜筒吃一邊還用自己的拳頭在空中揮了揮,補充道,“特別兇狠的那一種。”
江凜倒是真沒見到沈禮打架的樣子,好奇的問:“有多狠?”
Harry想了想,窮盡所有的形容詞來描寫:“頭打出血,胳膊還扭折,而且讓人跪下的那種打。”
江凜何時見過這種血淋淋的場面,連鬥毆都沒怎麽見識過的江凜打了個冷顫,又忍不住地問:“還有呢?”
Harry不太明白他的意思:“Merlin,這樣你都不覺得他打得狠啊?”
Harry跟Baldwin之間差不了幾個月,可奈何Harry個頭就是要比沈禮矮,就連跟江凜并排的時候還感覺矮了那麽一節。Harry覺得Baldwin是他見過打架最兇狠的人了,誰曾想跟Baldwin一起住的男孩子更不好惹,于是一臉驚恐地離他遠了一點。
江凜被他這麽一番舉動弄的不太好意思,臉不由地泛起了紅,嘴上糊弄道:“我不是覺得他打得不夠狠,我就是,就是想多聽聽有關他的事兒。”
沈禮人前兇巴巴,回了房子也是兇巴巴,床上更是兇巴巴……只不過兇的方式不一樣而已,家裏的兇更像是一種欺負,那種大灰狼欺負小白兔,老狐貍欺負小雞仔,大鯊魚欺負小蝦米的那種站在食物鏈頂層的快感讓沈禮身心極其愉悅。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還因為語言不通只能用英語撩一撩,後來發展成中英文交叉着浪,現在就是各個語言頻道他想怎麽騷就怎麽騷。
江凜特別想看看沈禮不騷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Harry特別誠懇地說:“除了打架揍人他就不會別的了。”
端盤子調酒這種事情是粗活兒,Harry怕江凜聽不得,像打架鬥毆這種事情偶爾聽聽還是覺得蠻帥氣的,可聽多了又怕江凜覺得Baldwin痞,于是沖着江凜想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補了一條:“他挺會照顧人的。”
“那回酒吧裏被一個醉鬼絆了一跤,手裏的酒瓶連帶着酒杯一碎,我胳膊也跟着遭殃了,那陣子可難熬了,都是Baldwin陪我挺過來的。”
說的陪其實也只是暫時停掉了幾份工每天給他做點飯吃陪他說說話而已。
“Merlin你不知道,其實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在孤兒院的時候還挺好,一到真正開始工作的時候就會很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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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沒有父母沒有姐妹,就連身邊的朋友也都是無依無靠的可憐蟲,欺負了也就欺負,別說是還手,怕連哭都不敢當面哭出來。
可這群人裏面就不包括沈禮。沈禮有一段時間被人領養了,可惜領養的人家待他不好,除了家暴以外聽聞繼父還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那就是個畜生。”看着文文弱弱的Harry也曾這樣惡劣地罵過。
江凜說:“好在沈禮現在好好兒的。”
至少看起來是好好兒的。
Harry握着江凜的手,對着沒見過幾回面的江凜鄭重地說:“Baldwin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他雖然有時候脾氣不好說話沒素質,但是請你千萬不要生他的氣,不要打他也不要罰他,最好罵的時候也別罵的太用力。”
短短的一段話裏加了無數個please,江凜這才明白沈禮在Harry的眼中究竟有多暴躁。
可江凜回想過去卻覺得還好,最開始的暴躁形象在騷了無數次以後好像也變得很好接受。還後來才意識到,他忌于沈禮的威嚴也有可能是因為Harry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第二人格。
那是一個很容易哭也很容易笑的人,愛着生活中的光和雨露,以及江凜。他喜歡江凜的方式也十分的簡單粗暴,核心關鍵詞就一個字——粘。
粘着他陪自己做一切的事情,不管是吃飯遛彎還是上課。要說是惹人煩倒也不至于,他無非就是撐着一雙眼睛望着江凜,倒也算不上可憐兮兮,但卻總讓人有種罪惡感,仿佛自己欺負了弱小動物似的。
毛茸茸的,有點乖有點萌還有點膩人,看起來很好摸,仿佛手一伸過去他自己就會把腦袋湊過來一般。
像兔子?
嗯,就是像兔子。
食草系。
容易受驚容易吃醋還極沒有安全感。
江凜第一次跟沈禮的第二人格相識是在沈禮高燒的時候,最開始看他迷迷糊糊說的胡話茲當他是燒昏了頭,誰曾想醒過來以後的沈禮仿佛是換了一個人。
一副不認識江凜的樣子讓江凜差點以為他是裝病,可聊了一小會兒倒不覺得像是裝出來跟他鬧着玩的,這才發現了不對。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江凜每每回憶起來都這麽覺得。
你愛的這個人有兩個人格,一個霸道到不肯讓人冒犯一個卻又柔軟到撲在自己的懷裏。這感覺刺激的像是偷情。
江凜知道這是人格分裂知道這是經典的雙重人格,可偏生适應的比誰都好也接受的比誰都快。
再怎麽左右折騰,沈禮還是那個沈禮,既然他還是他,究竟有幾個人格這個事情似乎就不那麽重要了。
可真的無所畏懼嗎?
那是騙人的。
人本能性地想事情不會像想象中的那麽糟糕,可事情卻總是發生的那麽糟糕。
沈禮的第一人格中并不只是暴躁,也不單純是充滿戾氣,是骨子裏散發出的對世間的仇視和不滿,這種不滿漸漸地以他為中心,仿佛任何牽扯到他的人都不得好死才算一個好的結局。江凜有時候會胡思亂想,想了之後還忍不住跟沈禮分享。
于是他問:“如果哪天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怎麽辦?”
那時他正半躺在床上看書,是一本意大利畫家的自傳,全文都是意大利語,江凜看不懂。
沈禮擡眸看了一眼他,嘴上的輕描淡寫卻仿佛是下了死命令一般:“讓你生不如死。”
雖然只是那麽一問并沒有動過任何出軌的心思,可那話陰測測的到底是吓人。
江凜說:“愛情是分很多種的,不一定每一種都要強求兩個人在一起。”
這話是在某個心靈雞湯的博客上看到的,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當時就直接禿嚕了出來。
當時的緊張至今還能形容得出來,可更讓他印象深刻的是沈禮的話,那一雙至寒的眸子望着自己:“我這邊沒有別的選擇,你跟我在一起就要做好十足的準備,做好永遠都撕扯不清的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
Harry害怕道:求你一定不要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