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謎團

當一個不愛八卦的人突然八卦了起來,通常是因為身邊就有一個比較喜歡八卦的人,這種關系就體現在了周子緒和章昭然的身上。

起因是因為一次很小很無趣的争吵,但是章昭然因為這點小事兒從超市就開始生氣一直氣到回家。

章昭然想不明白,周子緒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又禁欲又難搞,實際上怎麽就能那麽騷。

他站在客廳對着周子緒大吵大嚷:“你必須要把這件事情給我說清楚,否則我們兩個就幹脆斷了關系算了,你不要臉面我還要臉面呢,堂堂章家少爺能讓你這樣欺辱?簡直就是笑話!”

周子緒實在是懶得理他,話也不說地就将從超市帶回來好幾大袋子的東西分放在到合适的位置上,張昭然眼睜睜地看着人從客廳走到了衛生間,又從衛生間走到陽臺,最後準備将一大堆食物放進冰箱。

周子緒有點強迫症,倒也不嚴重,平時倒是看不出來什麽,但是一起住了以後就能發現他這個人很喜歡歸置東西,章昭然的衣服,領帶和臭襪子,家裏用的紙巾毛巾和備用的洗手液,他總能找到合适的位置歸置這些東西,并且放的整整齊齊。

而此刻,周子緒就正站在冰箱前,彎着腰将袋子裏的食物分放在冰箱的每個角落裏。

章昭然怒氣沖沖地沖他吼:“你就是理虧!虧我把你當作一個幹幹淨淨的正人君子,你倒是看看你做的事情,那也叫人做的事情?”

大概是習慣了章昭然咋咋呼呼的樣子,周子緒沒有回他的話也沒有任何動作上的停頓,就連神情都沒有什麽變化,仿佛就沒聽見章昭然的話。

章昭然這個小□□桶一下子就炸了,鞋也不穿地走到了周子緒的面前,咣當一聲把冰箱的門關了個嚴實,一副好鬥小公雞的模樣沖他說:“你別以為你心虛不說話就行了,這事兒你必須要給我講清楚,那個人究竟是誰!”

周子緒無奈地看着他,其實就跟電視上常演的橋段一模一樣。周子緒在超市裏遇見了之前的女友,女友認出了周子緒于是就禮貌地上前說了幾句話,內容也是正常的寒暄而已,可好巧不巧的是那個時候章昭然還在零食區域流連忘返,等抱着一大堆零食跑過來找周子緒的時候,又好巧不巧地看見他正在跟一個那個女人講話,那個時候周子緒臉上禮貌的微笑在章昭然的眼裏都是有意的撩騷。

章昭然到底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一些修養是從小耳濡目染的,實在是做不出來在超市裏跟那個女人大吵大鬧的荒唐事情,撐死也就是跟那女人陰一句陽一句嘲諷了一下,還被那女人當作了神經病,這些氣一股腦兒現在全都撒在了周子緒的身上。

“我之前都跟你解釋過了,那是我之前的女友,大學時候談的,後來她換了城市,我又不想談異地戀,于是我們兩個人就和平分手了,沒想到她後來結婚以後又回到了這裏,然後就有了這次無意的遇見。”

“還無意的遇見?我看就是有意的安排!”章昭然不講道理起來誰也招架不住,他怒氣沖沖地指責周子緒,“我老早就應該發現你不是個好東西,才在一起多久我就看你經常夜不歸宿,這就算了,誰叫我大度,也是我給你的自由過了火。”

這說着說着怎麽還唱起來了?

周子緒一個沒忍住,唇角就往上揚了一下。這被小□□桶看見了可還行,立馬鬧得更厲害了,“你就是覺得我好欺負,覺得當年是我先動的手,所以你得到了以後就開始不珍惜,這才多久啊,你這些花毛病就已經都出來了,到了以後還能得了?我可告訴你周子緒,我可不是好惹的,就今天這個事兒,我非得好好跟你算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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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周子緒上揚了語調,大概是覺得有章昭然這麽鬧着也的的确确沒有辦法安心地收拾東西,于是抱着雙臂與他對視,擺出了很認真的解決問題的态度,“你先說說你打算怎麽跟我算這筆帳呢?”

章昭然向來是嘴比腦袋快,嘴上撂下狠話之後腦袋才跟着反應過來剛剛說了什麽,現在被周子緒這麽一個反問整個人都是懵的狀态,哪裏能跟頭腦理智思緒清楚的周子緒扯出個一二三呢。

怒氣值噌噌噌地往上升,章昭然吵不過幹脆動起了手,那拳頭毫不留情地朝周子緒的臉上揮了過去。

要說無理取鬧,章昭然一向都是如此,尤其是在面對着周子緒的時候,簡直全天下只有章昭然他自己是最講道理的人,可不講道理歸不講道理,動手卻是從來沒有的情況,周子緒一個沒料到就結結實實地被章昭然揍了一拳。

章昭然打架沒什麽特別的技巧,就是單純的用勁兒狠,一拳頭上去周子緒的臉上就挂了彩,原本只是無奈并沒有生氣的周子緒現在也跟着上了火氣,語氣不善地訓斥他:“章昭然,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

這話章昭然哪裏肯聽,全權當作是周子緒對于那個前女友的維護,跟個小豹子似的嗷嗷叫着又撲上去要揍,這回周子緒可是有了防範,一手就将其攔了下來,更加嚴厲地兇他:“你到底有完沒完?跟你都解釋過了,是你自己不肯聽,現在又要動手,是不是最近寵你寵的沒邊了?!”

章昭然的拳頭被周子緒的手掌頂握着,動也動不了,只能上下嘴皮子動一動氣人,不饒人地跟他嗆:“你還寵我?你那叫寵我?周子緒你這個人怎麽能那麽不要臉呢,你寵我你管我喝可樂喝雪碧喝啤酒?你寵我你不讓我吃我愛吃的零嘴?你寵我你還不讓出去玩?你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自己幹什麽都行,我幹什麽你都想管着控着,你個有着巨大控制欲的變态狂!”

周子緒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手上用了勁兒,硬生生地将章昭然從冰箱前推到了沙發上,一個用力就将其按在了沙發上老老實實的坐着。

“有沒有良心?!”周子緒道,“什麽樣的身體經得起你這麽作?天天喝可樂喝雪碧,給你晾好的白開水死都不肯喝一口,我不強勢點鎮壓你你能聽話?至于那個酒,我有嚴厲地命令過你不讓你喝酒嗎?你那酒櫃裏的紅酒究竟是誰給你挑的?不過是不讓你喝太多啤酒而已,就這點事情也值得你記仇這麽久?再說回零食,你但凡要是有點成年人的自覺性,不要只顧着吃零食不吃飯我能管你?你以為我的工作是幼兒園的老師嗎?閑的沒事兒幹就天天歸束着你?!”

說到了這裏,之前心裏頭的那些火氣也算是全部撒了出來,周子緒略略地緩了緩語氣,試圖和好地說:“就這樣,你這個沒良心的還好意思說我不寵你?”

章昭然也聽愣了,想了想,張口就回:“你現在還敢嫌我煩人了!”

這,這是個什麽神奇的腦回路啊!

還不等周子緒再次說話,章昭然不講理的言論再一次毫不留情地席卷了家裏這片土地:“你要是不覺得我煩人你能說出剛剛那樣大逆不道的話?你還覺得管我耽誤了你的時間,我要你管了嗎!我一個人過的好好兒的,沒人管着沒人煩着,想幹嘛就幹嘛,我爸都不怎麽管我,你倒是事情多,這可把你能耐壞了是不是?還幼兒園老師,人家幼兒園老師要是能像你這樣不講理還強行壓制孩子早不知道要吃多少舉報了。你就仗着你吃不到舉報,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人太甚!”

說來說去還是周子緒的錯,不管是天上下雪還是下雨,就連打下來一道閃電章昭然也要硬生生地把這些自然現象歸結為周子緒的鍋。

原本已經消下去的火氣現在又上來了,周子緒冷哼一聲,看着坐在自己跟前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的章昭然,冷聲道:“好,你不是覺得我管的多了嗎?那我以後就不管你,你愛怎麽着就這麽着,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把一冰箱的飲料一口氣兒全喝光我都不帶多說一句話的,你要的不就是這樣嗎?那咱們以後就按着這樣來,你可千萬別後悔,到時候你找我哭我都不會管你一次的!”

“那你松開我!”章昭然嚷嚷。

天知道周子緒剛剛手上到底是使了多少勁兒,手上就跟被捆住了似的一點都動彈不了,但凡動一動就會疼的要命,現在肯定被捏到腫了。

周子緒聽了章昭然的話,手一松開章昭然就一邊吸氣一邊可憐巴巴地揉着自己的手腕,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真真的是個戲精。”周子緒心裏說道。

既然話都已經說出了口,自然是覆水難收。

周子緒松開了章昭然以後也沒心情欣賞他的委屈,轉過身走到了冰箱跟前,打開冰箱繼續整理剛剛沒有整理完的食物。

剛整理了沒多久,周子緒就聽見了沙發那邊有了點響動,大概是章昭然站了起來,聽那聲音像是在找些什麽,周子緒也懶得問他。

過了沒多一會兒,腳步聲越來越近,章昭然走到了周子緒的身邊,伸手打開了冰櫃,從裏面拿出了一大盒哈根達斯,拿着就又坐回了沙發上,打開冰激淩盒子的時候手上好像還故意地多使了一點兒勁,聽着就覺得極其的刻意。

吃冰激淩也就罷了,問題是吃了沒幾口又走到了酒櫃那裏拿紅酒,打開酒塞也不把酒倒進高腳杯裏,直接就往嘴裏灌了一大口,喝完還望着周子緒,那眼神分明是在說‘我看你會不會管我’的意思。

周子緒狠了狠心,看到了也權當作沒見着,轉過頭去該幹嘛就緒幹嘛。

沒過多一會兒章昭然自己就忍不住了,啪的一聲把酒瓶摔在了地上,哭哭啼啼地喊:“周子緒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周子緒有一個毛病不是很好,那就是心軟。

看着極其不好說話的一個人其實有一顆十分柔軟的心,本來內心下定了主意要借着這件事情好好地收拾一下這個說話毫無顧忌的章少爺,可眼見他把半瓶子酒砸碎在地上,哭哭啼啼地朝着自己張牙舞爪的樣子,之前下定的決心不管是多堅定,現在也都動搖了。

可嘴上還是帶着幾分不滿意,怼他說:“你對我哭什麽,你不是想不讓我管你嗎,我都已經不管你了,你還想怎麽樣?”

章昭然抽噎了幾聲,罵他:“沒心肝的玩意兒!”

周子緒嘆了一口氣,一邊朝着章昭然那兒走一邊回他:“也不知道是誰沒心肝沒良心。”

章昭然紅紅的眼睛瞪着他,難聽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周子緒拉着穿上了拖鞋,伸手拽着他坐回到了沙發上。

章昭然坐在沙發上用一雙眼睛瞅着他忙前忙後,拿着掃把把一地的狼藉收拾幹淨,然後又拿拖把把地拖幹淨,全部收拾好了以後把拖把拎去廁所洗幹淨,過了一會兒又走了出來繼續收拾冰箱裏的東西。

明明從超市回來那麽久了,然而插曲太多導致冰箱到現在也還沒收拾完。

章昭然耍完了脾氣心情好了許多,看那架勢周子緒也沒有真的要不管自己的意思,作天作地作周子緒的章昭然放下了心,自我憐惜地擦了擦眼淚,乖乖巧巧地坐在沙發上等着周子緒。

沒了章昭然的搗亂,周子緒很快就把該收拾的東西收拾好了,随後就按照章昭然所想的那樣,他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先是嘆了一口氣,緊接着問:“受傷了沒?”

章昭然答:“沒受傷。”

這語氣有點軟,軟的讓周子緒想要摸摸他的頭,誰曾向頭還沒來得及摸一摸,他欠揍的話就說了出來:“剛剛是你不對,對我那麽兇,你得道歉。”

周子緒心裏也沒生氣,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想借此機會收拾一下章昭然這無法無天的脾性,于是剛剛緩下來的臉色一瞬間又板了起來。

章昭然是個多會看人臉色的人,一瞧見勢頭不對立馬轉變了口風,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話終究是說全乎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也道歉。”

章昭然覺得說這話特別羞恥,因此頭都沒擡,可腦袋低着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周子緒的話,覺得疑惑就擡頭去看他,這才發現那周子緒的臉上哪裏有半分生氣的樣子。

“你耍我!!”章昭然不高興地喊。

“那怎麽,你今天無理取鬧這麽久,還不行我小肚雞腸一回?”

章昭然想要辯駁幾句又覺得辯駁不過來,窩在沙發上哼哼了幾句也就作罷。

“這要是江凜哥不高興,沈禮哥肯定不會像你那樣兇他。”

周子緒道:“你倒是會想,人家江凜哥會像你這樣不講道理麽?”

章昭然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又說:“江凜哥肯定也有想要耍脾氣的時候,只不過我們沒見到罷了,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問問他,讓他幫我評評理。”

周子緒說:“行,我就等着江凜哥回來。”

章昭然一聽這話直接做直了身體,伸手在沙發上摸索了一陣子,頭腦發熱地翻出通訊錄:“不等他回來,我現在就給江凜哥打電話,看看他們現在在哪兒呢!”

周子緒顯然已經習慣了章昭然這咋咋呼呼的人設,也沒多加阻攔,看着他按下江凜的手機號撥了過去,可奇怪的是電話一直沒有人接聽。

“估計是出門沒有帶手機。”

章昭然撇了撇嘴,挂了電話以後又撥了一個沈禮的電話,這回倒是有人接聽了,但是接聽的人卻不是沈禮。

章昭然這頭只聽見江凜的聲音,帶着罕見的慌亂,他說:“沈禮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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