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蘇輕羽還沒松口, 賀誠就一個電話打來了。
賀久明白,蘇玲大概從哪裏知道了這件事,搬救兵來找他了。
賀誠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被蘇輕羽丢光了。從蘇輕羽回國到現在,就沒發生過幾件好事。
但蘇輕羽到底是從小被他寵到大的, 葉正青真要處置蘇輕羽, 他倒也不願意。
賀誠給蘇玲買的別墅雖然不甚大, 但裝修得十分舒适豪華, 蘇玲即使沒住在家裏,也會定期叫人來打掃。
自從于菁回家後,蘇玲不好再住在賀家,于是搬回了別墅。
聽到蘇輕羽出事時,賀誠正好在她這裏,于是連忙把賀久叫來, 想問問這件事有沒有緩和的機會。
“機會?”賀久看了眼在沙發上垂頭抹眼淚的蘇玲,“想要機會是得親自上門, 而不是打個電話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賀久, 輕羽再怎麽也是你弟弟,你做哥哥的不多體諒體諒他......難道想把這件事公之于衆嗎?”賀誠咬着牙壓低聲音說。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為了自己的面子求我,還是為了蘇輕羽求我啊?”賀久身子一歪, 手撐着下巴靠到沙發扶手上。
蘇玲聽到這句話, 擡起頭看向賀誠, 仿佛在等待他的回答。
“我當然是為了輕羽。”賀誠說。
“他背着我給我的男人下藥, 還想拿刀殺我, 就這樣你還向着他?”賀久說,“我不高興了,再見。”
賀誠見狀馬上改口:“哎哎,小久你別激動, 我主要是為了賀家的名聲啊,這要是傳出去了,我怎麽丢得起這個人!”
“那好,我請葉正青保密,不過蘇輕羽怎麽處理交給他。畢竟被下藥的是他兒子,不是我兒子。”賀久對蘇玲笑了笑,“你說是吧蘇阿姨。”
蘇玲猛地站起來,沖到他面前擡手要打,突然像按了暫停鍵般停住,一改往日的趾高氣揚,柔弱地哭訴。
“小久,輕羽是我教壞的,他小時候很喜歡你,是我不許他跟你玩,你要怪就怪我好嗎。就讓輕羽出國,讓他永遠呆在國外都可以,不要交給葉正青。”
“蘇阿姨,你說的話差點讓我感動了。”賀久說,“不過我相信鱷魚就是鱷魚,它的眼淚永遠不會變成珍珠。”
蘇玲聞言臉色卡白,結結巴巴地說:“我說的是真話......能不能讓我見見他?”
賀久搖頭:“葉先生不許他見任何人。”
蘇玲閉了閉眼:“輕羽要做什麽才能彌補他的過錯。”
“是殺人未遂,不是過錯。”
賀久冷酷的聲音像一把尖刀插進她心裏,如果葉正青鉚足勁要蘇輕羽付出代價,即使賀誠拼盡全力去保他,蘇輕羽也絕不會好過。
況且,再寵愛的兒子和賀氏珠寶比起來,在賀誠的認知中只是可有可無的一角。
蘇玲徹底絕望,看來賀久是鐵了心不會放過蘇輕羽。
她不僅後悔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事,甚至後悔為什麽生下蘇輕羽後,在有一大筆錢的情況下,強行讓蘇輕羽認祖歸宗。
“不過,我倒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賀久突然說。
蘇玲仿佛沙漠中的人遇到一片綠洲,不管是不是海市蜃樓,直接撲了過去。
“小久你說!”她抓着賀久的袖子乞聲道。
“葉先生之所以生氣,是因為蘇輕羽害得他的秘密被曝光。”
蘇玲不知道始末,聞言又驚又俱,蘇輕羽怎麽敢跟葉正青對着幹?
“不過有個将功贖罪的方法。”
“你快說!”
“只要他能痛快地把這個秘密的來源告訴我。”賀久說,“我會傳遞給葉先生,再說上幾句好話。”
“我會讓他說出來的!”蘇玲說,“只要讓我見他一面,我一定可以讓他說出來。”
“我想如果是這個理由,葉先生會同意的。”賀久說。
蘇玲站起來,狠狠地瞪了賀誠一眼,匆忙往外跑。
賀誠大概被她那一眼傷了心,覺得自己一片好心被當狼肝肺,憤慨地想追過去。
“等等。”賀久叫住他。
“賀久你差不多得了,別在老子面前耍脾氣。”賀誠氣呼呼地說,“老子永遠是你老子。”
“你可以永遠是我老子,但是我媽不用當你老婆。”賀久語氣冷淡,仿佛在陳述一件已經塵埃落地的事,“準備回家簽字吧,我的‘爸爸’。”
“你什什麽意思?”
“字面上意思。”賀久眨眨眼,“就是幫您離個婚?”
說到底,賀誠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是一切荒誕的源頭。
不管是對蘇輕羽還是賀久,他都沒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至于對蘇玲和于菁,他也不是個好的愛人。
蘇玲和蘇輕羽聊了很久,最終蘇輕羽招供了。
告訴他密道的人,是鄭嫦曦。
賀久其實早就猜到,他相信身為鄭嫦曦丈夫的葉正青也猜到了。只是出于多年夫妻感情,沒聽到蘇輕羽承認之前,他不願随便找鄭嫦曦麻煩。
葉正青聽到這個消息後只吩咐賀久照顧好葉高,面色陰沉地回去了。
滿屋子中藥的香味趁得這座歐式莊園不倫不類,賀久看看面前小火慢熬的藥罐出神。
葉高在躲着他。
從出院後就開始。
難道是他理解錯了?賀久神情恍惚,想到自己這幾天不正常的殷勤,如果在葉高根本不喜歡他的情況下,會遭受對方多麽誇張的嘲笑。
突然,他感覺身後有人鬼鬼祟祟地在看着他,賀久緩慢地轉動身體的角度,用餘光往廚房門口掃了一眼。
沒人。
大概是躲回去了。
藥罐蓋子的出氣口不斷冒着白色的水霧,賀久伸手揭開蓋子,在下面支了一只筷子。
“嘶!”他捧着手痛呼一聲。
門外突然沖過來一人,抓住他的手仔細看了看。
“趕緊沖冷水。”葉高把他推到水池邊,将他的手送到水流下。
他站在賀久身後,他一只手抓着賀久的手腕,另一只手繞過賀久的身體打開水閥。姿勢暧昧得就像故意把對方圈在懷中,連發絲互相貼在臉上。
“痛嗎?”葉高擔憂地問。
“不痛,我裝的。”賀久一臉淡定。
葉高身形一頓,瞬間松開賀久的手腕。
“我以為你燙傷了。”
話沒說完,兩只手就被賀久控制住。
“不詐一詐你,我還以為外面有個偷雞摸狗的賊。”賀久說。
葉高心髒快要炸開,他沒法拉開距離,呼吸間全是對方頭發上傳來的洗發水的清香。
他幻想過無數次賀久乖巧地被他圈在懷裏的場面,沒想到真的發生了,雖然賀久并不是很乖。
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臉,葉高可以猜到賀久現在一臉使壞的樣子。
百般拖延的宣判是不是要來了?希望和絕望混雜在一起,葉高不自覺地收緊手臂,他不希望這次擁抱是賀久明白他長久以來的內心後,對可憐鬼出于人道的施舍。
他甚至不知道賀久什麽時候放開了他的雙手,直到對方轉過身和他面對面後,他才反應過來。
葉高發現賀久眼裏有促狹,有捉弄,但絕無憐憫。
賀久靠着櫥櫃,嘴角噙着笑,他已經肯定自己沒有理解錯,葉高對他就是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他伸出一只胳膊,環住葉高的脖子,将其腦袋壓到自己面前。
“吃大蒜沒有?”
“啊?沒有。”葉高暈乎乎地回答。
緊接着柔軟地嘴唇貼到了他的唇上,軟化了他的僵硬,舌頭像果凍般從齒間中溜了進去,搔刮着口腔壁上敏感的神經。
葉高不自覺地摟緊賀久的腰,從遲鈍地回應到反守為攻,将剛才欺負自己的舌頭捉住,一下一下地鞭笞懲罰。
被冰封住的火熱情感一旦破冰而出,火舌将融化整個冰層,蔓延至大地的每一處。
賀久腰被櫃子硌得生疼,手撐着坐了上去,葉高将他的頭按下來,一手将他的身體貼在自己身上。
哐。
櫃子上的玻璃杯被掃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傭人聞聲趕來,只見自家少爺神色古怪,賀先生的嘴唇在白皙的臉上紅得像綻開的玫瑰。
“藥熬好了,請給他拿個碗。”賀久頗有些手足無措,囑咐完小姑娘就想匆匆離開。
手腕突然被拉住,葉高觍着臉:“我怕苦。”
傭人差點把藥碗打翻。
她快速地盛好藥,把地上的碎玻璃收起,逃似地離開了廚房。出門前還好心地将門掩上,順便支走門口幾個閑逛的幫傭。
賀久其實并不想離開,那個吻帶來的眩暈還沒散盡,他只想像所有熱戀中的情侶黏在對方身邊。
“那你就別喝。”賀久把藥推開,“爬樓梯也別喊累。”
“我沒說不喝。”葉高把藥移回來,“我想喝的時候看着你。”
“我又不是彩虹糖,看着我就不苦了?”賀久嘴上埋汰,臉上的溫度卻出賣了他。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葉高不好意思了。
“你說的彩虹糖還是你暗戀我的事。”賀久揚起臉,一副老子贏了的模樣。
葉高目光流連于他的每一處五官每一根發絲,一把将人重新摟了回來,用鼻尖蹭蹭賀久的額頭。
這是個溫柔的擁抱,和放肆的荷爾蒙無關。
賀久回摟着,臉悶在葉高懷裏,家裏的沐浴露是奶香味的,在葉高身上有暖融融的效果。
“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怕你不喜歡我。”葉高親親他的耳朵,“和你當敵人,你還會跟我對着幹。我只怕你知道真相後,直接把我當空氣。”
“所以你就一直招我讨厭,在我眼前刷存在感。”賀久不知想到什麽,往葉高腳上踩了一腳,但身體卻貼得更緊。
感覺到背上那只手開始不老實,慢慢滑到衣服裏,賀久一巴掌拍過去。葉高委屈巴巴地摸摸手,一副被老爺無情對待後的小媳婦樣。
賀久也是男人,有些事情他願意去享受,不過現在顯然時機和地點都不對。
“給我收着點,等你走路不喘氣了,爺再來寵幸你。”賀久說,“別下次我看煙花的時候又聽到你暈過去了。”
“那天打你電話,你在看煙花?”葉高表情嚴肅起來,“和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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