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

齊筝未吭一聲,靜靜趴在對方肩上。

明明…明明醫務室到寝室也要半小時的時間,方才和顏斐談話時他還不停用眼角注意牆上時鐘。

怎知這人來回卻不超過二十分鐘,還額外加上把烘外套的時間…

沉默的氛圍中,alpha棟樓也漸漸顯在齊筝眼前,陸臣背着他直接走進宿舍大門,而管理舍監正低頭吃着便當,連擡頭瞄一眼都沒,與omega寝樓的嚴格,宛如在機場走安檢門那樣的管理,簡直是天差地遠。

陸臣背着人走過整整三樓的樓梯,中途沒有遇見半個學生,畢竟寝室和教室相隔了一大段距離,沒有人想在中午剛吃飽的時候來回健走。

直到陸臣停步在某個寫着兩位數字的門口,齊筝望向門板上頭,驀地浮現A17三個字。

那是他對陸臣寝裏智能機的簡稱,因對方住的就是A棟樓17寝。

陸臣偏頭,道:“鑰匙在我口袋。”

聲音仍是很沉。

齊筝聽懂意思,便默默的斜身,從陸臣褲邊撈出鑰匙,然後伸手繞到前方,将門打開。

室內的家具和他那頭是一模一樣,可仍是能看出這房間主人的東西很少,一眼瞄去的感覺都是簡潔。

陸臣将他放在床邊,然後将手腕上的紙袋打開,拿出一件洗淨的制服和另一件看似嶄新的毛衣遞過去:“先換。”

那是他剛剛帶去醫務室的東西,結果又原封不動提回來。

齊筝撐着床柱起身:“我去浴室。”

陸臣卻拽住他手,低聲說道:“在這裏換”

齊筝和他對看了幾秒,而後垂下眼眸,半晌後才慢慢轉過身,背對着人将半濕的制服和裏頭毛衣脫下,輕輕扔在床邊地上,他攤開陸臣的毛衣,新衣服的氣味撲鼻而來,而雖然整棟寝室中都開着暖氣,他并沒有多冷,可毛料的觸感仍讓人感覺格外暖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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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低頭準備套上之際,後頸卻被一股溫熱覆上。

齊筝眼睫一顫,動作就僵在那。

陸臣視線一直都在眼前人身上,對方換衣時,動作間撐出的肩胛骨極為明顯,修長削瘦的整片背脊就嶄露在眼前,順下去便是窄腰,因沒系皮帶,制服褲有些松垮,就卡在兩側腰邊。

他單手輕抓住齊筝後頸,掌心覆蓋之處便是以後會印上某個咬痕的地方,他能感覺微凸的皮膚下,那塊包裹的腺體正在微微跳動,宛如脈動那般。

陸臣低聲道:“你剛剛和顏斐談的,什麽意思?”

齊筝眼睑垂着,目光盯在床被上,慢慢開口道:“我的信息素症狀是家裏遺傳,分化期後沒人能聞見。”

言簡意赅的說法就是這樣,他沒有隐瞞。

陸臣盯着他發梢,眼下已是半幹,呈現微濕,較長的發尾微微貼在頸部上方:“所以你爸也聞不到你媽的信息素?”

他在醫務室外面時聽到齊筝說,是與母親身上基因相同。

“可以,但就只有他聞的見。”

“所以能治療?”

“不行,以前檢查的醫院說是束手無策,我爸媽就是剛好遇到了。”

所以梅庭才總說,他們這症狀需要的或許不是藥物,而是一個奇跡,名為命中注定。

而她也為此事掉了好多淚,一方面是擔心齊筝未來标記,另一方面則是身為母親的歉疚,把這樣的基因帶給兒子。

陸臣聽到這,用拇指輕輕蹭過掌下偏白的肌膚,沒再問話。

好一會兒室內皆是沉默,待頸後溫熱撤離時,齊筝才将對方的毛衣拉開套上,一直以來他都認為信息素出了問題是自己的事情,不會與其他人扯上關系,故也……也從未有過眼下這種混亂的情緒,甚至是一些…多餘的考慮。

可他現在站在某人的寝室裏,卻覺得自己似乎該說什麽,可又…不知道要說什麽,又能怎麽說。

畢竟,束手無策這四個字,讓人感覺毫無希望。

齊筝垂頭看向身上的白色毛料,毛衣确實是新的,連牌子都沒剪,也大了他一個尺寸。

他抿了抿唇,終于将視線擡起,轉身朝眼前高大的身影說道:“你…”

可陸臣卻沒讓他說完,直接打斷道:“衣服給你,很适合。”

齊筝頓時一怔,愣了好幾秒後才回過神,說:“這是你家人準備的吧,我下次洗完再還你。”

陸臣卻道:“送出不退。”

齊筝冷靜道:“尺寸太大了。”

陸臣188,他才180,确實是一個尺寸的差距。

陸臣驀然彎起唇角,弧度就像平時齊筝看到的那樣,懶懶道:“尺寸的事我束手無策,但不能退,剛剛不是說了,送出不退。”

齊筝聞言,眼眸瞬間一顫,半晌後說道:“不能退?”

陸臣卻反問:“你想退?”

齊筝靜默看着他,沒有答話。

陸臣唇邊笑意仍是懶散,一字一句的說:“所以你也不準退。”

他指的,不只毛衣。

齊筝仍是視線對着他,清雅的臉面閃過幾絲情緒,眼睫微顫。

這人不過簡單的一句話,可話裏的雙關……兩人都懂。

陸臣拿起床邊幹淨的制服,交到眼前人手裏:“等等穿上再出去,要不你下午的課會冷。”

齊筝見對方身上的衣物仍是濕透,說道:“你不換衣?”

陸臣這才步到衣櫃前,随便拿了件薄長t恤,一面說:“你的腳傷等等還能走嗎?還是下午請假回寝。”

齊筝搖頭,一邊看對方将制服脫下,露出裏頭紮實線條,于是他視線忍不住往旁飄去,盯着門口的智能機,說:“等等回教室,下午還有班主任的課。 ”

葉煦的課堂他不想錯過,這對他未來念醫學很重要,故他非常看重。

而陸臣……雖然數學英語化學物理,每堂課都在胡鬧,可唯獨生物這門,某人從未在課上幹擾過他半次。

陸臣走回床邊,一身輕便:“我去拿外套,應該烘幹了。”

剛剛他第一次回寝室時,整棟樓都沒人,洗衣室自然不用排隊。

齊筝向他點頭,然後緩步走到另一處牆面,他扭傷那側的腳踝在醫務室時不只冰敷,還噴了些藥,現在藥性散發出來,已經感覺好多了。

他看着牆上那臺智能機,和自己寝室那臺長的就是一模一樣。

這兩臺機器到底是怎麽連上線的?

陸臣回房後,看見的就是齊筝站在牆前,一面按着機器,便揚笑道:“和O52有什麽不同嗎?”

齊筝住的是omega棟樓52寝。

齊筝:“沒有,但A17被揍過,壞了兩次。”

陸臣懶笑道:“大概很需要O52的安慰。”

齊筝眯起眼:“他們明明只會互吐苦水。”

上回陸臣他和通電話,兩臺智能機又莫名連線上。

A17:[本寝室學生,本周對智能機口出惡言,說了5次閉嘴]

O52:[本寝室學生,本周對智能機漠視不理,說了5次別吵]

然後兩臺機器又開始用冰冷的機械聲,分別抱怨他和陸臣在寝室的種種,,對話仍舊是令人啼笑皆非。

齊筝疑惑道:“A17做了什麽?你讓他閉嘴這麽多次。”

陸臣:“我講個電話,他一直在那報時間幹擾。”

導致他聽不清楚另一頭的人說話聲音。

齊筝:“那天他倆沒連線上,居然也能這麽吵。”

陸臣:“你那邊也差不多,誰讓某人又翻倒水,O52提醒了半天也不去擦,我電話這頭都能聽見他的播報聲。”

齊筝冷靜道:“我晚餐回來擦過了,那是另一杯。”

他那天翻了兩杯,O52也瘋狂提醒他清掃,故他一共重複說了5次別吵。

陸臣大笑出聲,将剛才烘好,還帶着暖意的校服外套交到他手中:“穿上吧,午休時間快結束了。”

齊筝接過後,便将自己的套上,拉上拉鏈後,陸臣才又遞來另一件更大的,

直到兩件差了一個尺寸的外套都套到齊筝身上後,兩人才一同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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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棟樓,三樓某間教室裏。

午休結束的鐘聲響起後,衛淩睡眼惺忪的擡起臉,看見某兩人從後門走進,回到他身後的兩個空位。

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眼角一瞥,看見齊筝身上的外套,驚訝道:“你倆的外套在操場淋了一個中午的雨,居然沒濕?”

如此離奇。

一旁範弛也剛睡醒,看見好友們回來,哭笑不得的朝同桌說:“你的重點怎麽這麽奇怪。”

重點難道不是這倆人去拿個外套,結果消失了整個午休時間嗎?

衛淩一臉深沉,眯起眼說:“所以果然有問題。”

這件外套。

的問題!

範弛望着沒救的同桌,嘆了口氣,然後朝齊筝說道:“小筝,你們怎麽去那麽久?”

“我腳扭傷,剛剛順便去了醫務室一趟。”齊筝簡單答道,省去後面其他。

衛淩:“去拿外套也弄到腳扭傷!?”

他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向另一人說:“陸臣你這樣不行,怎麽就把筝哥弄傷了?”

陸臣一手托腮,模樣懶散,随便道:“我就站在那讓他打,他自己沒注意滑的。”

衛淩視線立即又轉回齊筝身上:“筝哥,你這樣不好,揍人還揍到自己受傷。”

齊筝:“要不下次你教我,怎麽揍比較适合。”

衛淩随即大驚失色:“我怎麽敢打陸臣!”

齊筝模仿他說道:“我怎麽敢打陸臣。”

衛淩:“你不敢!?”

陸臣也面轉向同桌,懶笑問道:“你不敢?”

範弛忍不住說:“你們對話能不要像一群鹦鹉嗎?”

幹嘛一直重複。

衛淩随即學了鹦鹉三寶,哈啰再見和你好。

校園鐘聲也正好響起,齊筝從抽屜裏拿出講義,陸臣也非常順手的從他那拿出空白筆記簿,翻開上回畫到一半的那頁。

前方衛淩一個偏頭,看到本子上的東西,吃驚道:“你倆比賽的鬼畫符居然已經畫的這麽有形體了!”

他很想聊聊關于這兩人構圖的心聲。

可陸臣卻用手指敲敲桌面,示意他把頭轉回。

衛淩這才想起這堂是葉煦的生物課。

而陸臣身側那人一向最重視這門課程。

--

随着年底節慶接近,校園裏已布置許多又紅又綠的裝飾。

十二月中,葉煦興致勃勃的弄來一棵聖誕樹,擺在教室最後方,然後要求全班一起制作挂飾。

當他在講臺上宣布操作方式時,後排靠窗兩桌皆是意興闌珊,直到葉煦說要用兩堂烘焙課來制作,打算暫停原本制作布丁的課程。

後方那兩排幾乎是瞬間便打起精神。

只要能不搞廚房的東西,怎樣都好!

課堂時間,葉煦拿了自己在家做的羊毛氈在臺前展示。

不到手掌大的一坨毛茸茸,看起來精巧可愛。

前排有些人發出驚呼,特別專心的聽着制作方式。

範弛:“看起來不難。”

衛淩眼眸燃起鬥志:“怎麽說也比烘焙簡單。”

還有化學生物數學。

陸臣看齊筝聽的還挺專心,便說:“你會做嗎?”

齊筝:“不會,但至少能躲過兩堂布丁課。”

他覺得用這坨毛茸來換取不進烘焙教室,簡直太劃算。

材料包從前頭傳來,每人手上都拿到兩袋。

陸臣望着眼前缤紛色系的一坨坨毛料,偏頭說道:“全交給你,是時候展現你顧家的本事了。”

齊筝視線聚集在桌面,那裏一堆粉紅色、粉紫色、粉藍色、粉綠色…總之沒一樣不粉的毛球,努力冷靜說道:“葉老師說一排要做出只少四個,你也得負責兩個。”

陸臣揚起笑:“你剛剛不是很專心聽?”

齊筝試圖保持鎮定,他望着包裝袋上畫的可愛動物群圖示,眼皮已經跳了好幾下,于是說道:“聽歸聽,實際操作看來很複雜。”

他現在只記得第一個步驟是打開包裝。

衛淩轉過頭,表情也是身負重任模樣:“裏頭有說明書,步驟大概三十個。”

要完成這三十個步驟,才能做出一只河馬。

說不定還是化學比較簡單…!

驀然間,陸臣順手将其中一袋移去齊筝桌上。

“幹嘛?”齊筝問道。

陸臣:“這給你弄。”

齊筝見袋上畫着小獅子圖樣,便道:“這不是你嗎,幹嘛要我做?”

陸臣揚笑道:“反正你負責。”

齊筝眯起眼,将東西推回:“你自己弄。”

陸臣:“不要。”

他又将東西全移回隔壁桌。

齊筝忍不住氣笑道:“你弄一下自己很難嗎!”

範弛:“……”

這對話簡直詭異,能不能加個正确的主詞或受詞啊?

把羊毛氈加進去會死嗎!

衛淩也疑惑道:“你們幹嘛一天到晚在學校吵這些關起房門的事?”

什麽弄不弄的,不要污染他純潔的幼小心靈!

但他秉持着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學習精神,便不死心的繼續發出試探性疑問:“所以到底是誰弄?”

陸臣懶笑道:“他弄。”

衛淩了悟的應首:“你們這走位還挺特別的,上次讨論到筝哥在上,這次又說筝哥要弄。”

齊筝聞言,随即面無表情的拆開包裝袋,力道大的讓所有毛線團瞬間一并飛出,直接往衛淩臉上砸去。

而衛淩正要模仿陸臣講出那句『A上O下,了解一下』的名言,怎知才講了兩個字,就吃到一坨毛。

陸臣見狀,立即毫不客氣的大笑好幾聲。

範弛也失笑出聲,一面說:“你們別鬧了,別組都已經做完第一個步驟,我們要把這四只做好,大概要花費一個禮拜。”

衛淩把嘴中毛料挑出,點頭道:“我猜從現在開始,不管是語文數學生物化學物理英文,全都會變成羊毛氈課。”

全班肯定是埋頭運用所有的時間。

齊筝望着桌上的獅子包裝袋,說道:“三只我做不完。”

陸臣即随意拿走他桌上另一袋,“那就這樣,我也做兩只。”

齊筝瞟了他一眼,拿起一坨淺棕色的毛球扔向他,陸臣揚着笑意接下,再度放回對方桌面。

半小時後。

全班陷入毛線團奮戰。

齊筝做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将整坨東西往桌上甩,他真是受夠這種詭異的課程!

怎知一偏頭就看見同桌拿着工藝課的膠水在黏毛球。

他傻眼問道:“你在做什麽?”

陸臣聳肩說道:“做羊毛氈阿,反正只要成品是那形狀就好了吧。”

他打算跳過中間二十九個步驟,直達目标。

齊筝一臉荒唐:“別鬧了!你沒聽剛剛班主任說的嗎!”

葉煦剛剛站在臺上,綻着特別和煦的微笑說,如果大家羊毛氈做的不認真,或許下禮拜就要把原定的兩堂烘焙課給補回來。

齊筝:“你如果害我做到布丁,我就拿膠水往你頭上倒!”

陸臣指着桌上:“反正這說明書我看不懂。”

齊筝聞言氣笑:“你根本連說明書都沒打開!”

陸臣望向他剛剛扔在桌上的東西,“你把獅子弄的挺好。”

齊筝:“也才第三個步驟,哪看得出好不好。”

他盯了陸臣手上的東西幾秒,放棄般說道:“你別再用膠水黏了,我做三個你做一個,這樣行了吧。”

前方範弛和衛淩也在奮力制作,整個課堂彌漫着一股過節的溫馨氣氛。

葉煦在講臺上看的感動不已,覺得班級氛圍就是應該如此。

衛淩望着他眼神,不禁說道:“該不會顏老師就是喜歡葉老師這種世界和平,有愛相随的精神?”

範弛也停下手邊動作,一同擡頭:“大概是吧,不喜歡的話怎麽會終身标記。”

陸臣朝前方衛淩說道:“你也能吸取一下這種和平精神。”

“我有啊!每天看着你和筝哥都覺得特別有愛。”衛淩歡快表示。

畢竟這兩人連吵架對話都莫名的有股不可描述之感。

齊筝正努力跟羊毛氈奮鬥,頭也沒擡的朝衛淩說:“你更有愛,反正特別有障礙。”

陸臣頓時笑的桌面都在震。

導致整排桌子也跟着晃。

齊筝:“你腳要是再搖,萬一我手滑掉,這只獅子就等着變熊貓。”

這人從以前到現在,總喜歡把左腿擱在他椅下橫杠。

陸臣聞言,随即笑得更誇張,兩人并攏的桌子也随着他笑震頻率而不停晃動。

齊筝忿忿的停下動作,怒視對方。

衛淩朝後面說道:“小心筝哥真的把你做成熊貓。”

範弛附和道:“感覺也挺可愛的,幹脆就做吧。”

齊筝冷靜的問:“所以真有棕色熊貓?”

他手上的毛團分別是淺棕和深棕,桌上的空包裝袋上畫着一只小獅子。

陸臣:“我不是熊貓。”

齊筝:“那你就別搖。”

隔壁那人這才止下動作。

可才靜止乖不過半晌,便又開始搗亂。

齊筝忙着手上東西,只用眼角瞄他:“你又做什麽?”

“不能用膠水,那用膠帶或釘書機?”陸臣另一手已經拿了另樣工具。

齊筝氣笑道:“你看過用膠帶貼成一團的羊毛氈!?”

陸臣:“不然怎麽辦?我這動物有點難做。”

齊筝:“你這只是企鵝,把毛料弄成一顆圓形就好,已經是最簡易的了!”

他手上的獅子才難吧!

陸臣望着他掌中的東西,說道:“所以我很難弄嗎?”

齊筝:“對,你特別難弄。”

簡直不受控!獅子旁邊那圈毛實在太困難!

衛淩再度轉過頭,表情特別一言難盡。

齊筝不等他開口,直接說道:“去你媽的關起房門。”

然而就如同衛淩猜測的那般,果不其然,從這堂課開始,班上就變成集體羊毛氈制作團。

當班內奮力制做羊毛氈,操場正下着冬季的傾盆大雨,畫面簡直批美電影場景,外頭冰天雪地,室內開着暖氣,你我一起共乘搖椅,手中織着溫馨毛衣。

而真實的場景卻是陸臣手上那團被膠水黏成一團爛的東西。

又是一個宛如垃圾的作品!

--

中午的食堂。

因聖誕節要到來的關系,大家心情都難掩雀躍。

衛淩端着一盤餃子坐下:“剛剛我排隊的時候聽到隔壁班也在做聖誕布置。”

齊筝:“難道還能比羊毛氈更複雜?”

他話剛講完,陸臣便從他盤裏夾走一大塊炸魚。

他立即伸手從對方眼前夾過三片牛肉。

範弛:“我也聽到別班讨論了,樓上班級的老師要求全班織聖誕襪。”

齊筝艱難的将牛肉片咽下:“…織襪子?”

還能更荒謬嗎! ?

幸好他們班是羊毛氈!

衛淩将餃子塞在嘴裏,邊嚼邊說:“我聽到的是做聖誕派對要吃的藍莓派。”

陸臣:“聖誕派對?學校有這東西?”

衛淩:“他們老師自己在班內舉辦的,說每個人要自己做出一個臉盆大的派,隔天帶來同樂。”

齊筝:“我寧願寫二十題化學。”

他拒絕參加什麽鬼派對。

衛淩見眼前兩人不斷往對方盤裏夾食,忍不住問道:“你倆什麽時候要吃回自己的餐?這不是最初一言不合時的角力方式之一嗎?”

齊筝面無表情的說:“現在也還是一言不合。”

陸臣直接大笑出聲,一面将齊筝盤裏的東西吃盡。

範弛忽地說道:“聖誕節當天大家有事嗎?還是我們約去玩吧。”

“我沒事!我可以!”衛淩眼神發光的看他。

齊筝也放下湯匙,說道:“好。”

陸臣跟着點頭。

衛淩歡快拍掌:“那要去哪?”

範弛:“那天街上應該很多人,室內的話,看電影呢?”

陸臣:“影廳應該已經滿了,昨晚寝室樓有人在講電話,吵的整棟抗議,內容大概是他哪訂不到電影票,正在怒罵客服人員。”

衛淩點點頭:“罵聲很大,我覺得那間寝室的智能機應該警告超過五十次了。”

說不定整臺機器還氣到冒煙。

範弛:“那能去哪玩?”

衛淩:“我家呢?”

陸臣:“這提議不錯,大少爺家設施挺多的,也有小影廳。”

衛淩開心說道:“那就來我家吧!”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其實臣臣家也很好玩,有很多游戲。”

範弛聞言是一臉茫然,忽地反應不過來他話裏疊字那人是誰。

齊筝也挑起眉:“臣臣?”

衛淩:“嗯,他媽都這樣叫他。”

從孩童時代就這樣叫了,自然就延續喚下去,總不可能突然改名。

齊筝轉頭,眼神似笑非笑。

陸臣勾笑,一臉皮樣:“你想這樣叫也行。”

齊筝望着他,面無表情說道:“你應該改名叫陸皮。”

衛淩瞬間笑的誇張,整雙筷子都掃到桌下。

範弛也啼笑皆非的說:“就屬性而言,還滿适合的。”

齊筝朝身側問道:“你家很多游戲?”

陸臣:“有親戚做游戲開發,每個月都會定時送最新型的游戲過來。”

範弛朝齊筝說道:“還是你要去臣臣……陸皮家看看。”

他記得齊筝以前也愛破關卡。

陸臣:“這周吧,我好要回家一趟,你不也是?”

下周才是聖誕節,故他們四人一起的約在下禮拜,這星期是空出的。

齊筝點頭:“你家在哪區?”

陸臣:“直接在城中咖啡廳集合,我帶你過去。”

範弛疑惑道:“你們怎麽知道對方的行程。”

連他都不知道齊筝這周要回家。

陸臣:“他寝室智能機說的。”

衛淩一臉震驚:“筝哥的智能機還向你報告行程!?”

陸臣:“前幾天講電話,他的智能機剛好在提醒周末鎖門。”

範弛:“學校這臺機器還挺貼心,常常會提醒些有的沒的。”

“我覺得很吵。”齊筝表示。

尤其是早上的起床音樂。

陸臣揚笑:“有人起床氣很嚴重。”

齊筝:“一早聽見那種分貝誰心情會好?”

衛淩對此有非常深刻的體會:“我每天都在和我那臺智能機對罵,希望他知難而退!”

範弛:“你讓陸臣去你房裏揍一拳不就沒事了?你倆不是隔壁寝嗎。”

衛淩:“不不不,我享受吵架的樂趣!”

就看他和智能機誰先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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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幾天的課堂。

全班仍是積極的做着羊毛氈。

班代表秦可已将兩只都完成,許多同學都想借去觀摩,卻被方樵阻止,說是不準用手亂碰。

齊筝朝同桌說道:“你這只被搞成這樣,怎麽救?”

對方做出的東西,整坨毛上都是幹掉的膠水,根本看不出是什麽動物。

陸臣随意的說:“挂在樹的最上面就好,沒人看的見。”

反正依他身高,一擡手就能放到最上頭。

而齊筝也已經将小獅子的最後步驟完成,雖然做的仍是有些歪扭,但至少看的出是什麽,臉面旁的一圈鬃毛搞的他手指差點抽筋。

陸臣将那只棕色動物放在手中研究,懶笑道:“看的出你對我很不滿。”

齊筝眯起眼:“要不你來做。”

陸臣彎着唇角,将羊毛氈小獅子放到自己桌面上,然後說:“不要。”

下午最後一堂,正好是葉煦的生物課。

他指揮着同學将做好的成品先行挂上聖誕樹。

範弛望着樹頂處的小獅和一坨不知是啥的東西,說道:“你們倆做的東西還挺搭配。”

他自己做的白羊則吊在樹的中間,是衛淩拿去挂的。

這時秦可從前排走來,朝範弛說道:“小弛,我和方樵想在這禮拜三放學後開一場讀書會,複習下禮拜所有科目的講義,你要參加嗎?”

衛淩連忙插話:“我參加我參加!”

他太需要了!這種抄作業的集會。

範弛好笑的瞟了他一眼,然後朝秦可說道:“好啊,地點在哪?”

“我跟班主任拿一樓空教室的教室,就在那吧。”,接着他又往後問道:“你倆能參加嗎?”

畢竟讀書會還是需要幾個學霸在場,方能解題。

陸臣懶散說道:“看他,我随便。”

言下之意,齊筝去他就去。

齊筝:“好。”

他能趁那時把化學作業簿的五十題寫完,順便複習生物講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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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星期三的讀書,就在秦可的殷切期盼下到來。

在大夥兒都坐定位之後,方樵便從背袋裏一口氣拿出十本試題,期待的說:“要從哪科先開始寫?”

衛淩一臉荒唐:“你也太多沒寫了!”

是多久沒加入全校抄作業産業鏈了?

秦可瞪了方樵一眼,然後朝大夥兒問道:“從英文文法題開始嗎?”

範弛:“能等我單詞背完再寫嗎?我還有一課沒念。”

方樵:“從語文古詩詞一百題那張呢?”

衛淩:“一開始就看這麽無趣味的東西,之後還念的下去嗎?還是改化學五十道習題。”

“不要。”齊筝斬釘截鐵的說。

他打算直接用抄的,并不想讨論,這科目對于他隔壁那人,是信手撚來的滿分,他抄過來就行。

方樵:“還是生物吧,填空多。”

陸臣懶懶說道:“沒有別科嗎?”

生物的話他快抄完了,齊筝的作業本還在他這。

秦可瞪眼說道:“那我們讀書會幹脆就地解散算了!”

什麽科目都不讨好,大家還念個屁。

抄個鳥!

範弛便打圓場說道:“從數學呢?”

一群人才點頭同意。

才剛打開課本,方樵便說道:“衛淩你怎麽都沒做筆記啊?”

“小弛有做,我看他的就好。”衛淩說道。

範弛:“我倆說好一人做一科目的重點。”

他負責數學,衛淩負責物理,目前分工進行的還不錯。

方樵便問道另一側兩人:“你倆也是嗎?”

他後來才覺得這兩位大佬其實并沒有傳聞中可怕,同班後除了天天一起罰跑,也沒另外搞出什麽蛾子。

衛淩:“他倆互抄最多的是生物和化學。”

秦可應首:“那你們同班前怎麽念這兩科的?”

這兩人分別是年級一二。

齊筝聳肩:“硬背硬記,考完就扔。”

陸臣則懶散說道:“用體能項目拉高分就好。”

方樵不禁驚嘆:“所謂學霸大佬,果然是沒靠山的時候也能自立自強!”

桌上幾人紛紛打開數學講義,最右排二人卻是徑自拿出其他科簿子互抄。

他倆的數學都沒什麽問題,不用同大夥兒一起複習,若衛淩他們解題上有不懂的再來問即可。

陸臣朝隔壁說:“O52昨天怎麽了?”

齊筝:“大概是閑得發慌,想找朋友。”

昨日他倆通電話,O52不斷在旁發聲刷存在感,一下子提醒清潔寝室,一下子提醒周末回家記得關窗。

最後齊筝不得不将手機開成擴音,讓O52和A17連線上。

陸臣綻笑道:“他寂寞吧,你在寝室不陪他聊天?”

齊筝一臉啼笑皆非:“誰會陪智能機聊天?又不是傻子。”

陸臣:“大少爺會。”

齊筝:“那你也能這麽做。”

陸臣揚着笑,拿過對方的筆袋找筆,然後說:“和A17聊天的事就交給O52了,我插不上嘴。”

齊筝看着身側人動作熟練的從他的筆袋中掏筆,便眯眼說道:“你幾天沒帶筆了?”

陸臣:“A17沒提醒我帶。”

齊筝面無表情的望向他,這人就在瞎說,智能機提醒範圍并不包含這一項。

方樵寫了三道計算題後驀地擡起頭來:“你們聽說隔壁班的事情嗎?”

衛淩正解題解的苦悶,便扔下筆說道:“什麽大事?說來聽聽。”

方樵:“前天有個alpha在抽屜裏發現一封告白信件,是某個omega和同學打賭輸了後的游戲,可那alpha不知道這是個玩笑,反而心儀對方許久,就開心的拿着信過去。”

衛淩吃驚道:“然後呢?”

秦可接下話題繼續說:“然後直接朝着給信的omega說他答應了,聽說當下氣氛超級尴尬。”

範弛也頗為驚詫:“沒人告訴他實際真相嗎?”

秦可搖頭:“當事人omega是我朋友之一,他說不知道怎麽和對方說清楚,尤其對方alpha還表現的特別開心。”

衛淩露出不贊同的神色:“不喜歡人家就不應該玩這種游戲,怎麽知道對方有沒有當真呢!”

要是那人知道了肯定很傷心的,以為等來的是糖與愛,沒想到卻是刀與劍,自己居然還是玩樂打賭下的犧牲品。

方樵:“那人的寝室和我的在附近,昨晚還聽見他興高采烈的和朋友說和暗戀對象終于在一起了。”

桌面上幾人瞬間陷入沉默,這簡直是比傷心更傷心的故事。

衛淩驀地大聲嘆道:“突然覺得多寫個幾百道語文題也沒比那個人更加坎坷。”

陸臣朝身側問:“你收過嗎?”

齊筝:“什麽?”

陸臣:“抽屜裏的信。”

範弛:“小筝收過,有勇敢的追求者不要命的往他抽屜塞了。”

陸臣:“然後?”

衛淩:“我猜筝哥把他扔了。”

齊筝:“沒有。”

他身旁那人驀地挑眉,托腮側望他。

範弛展笑,替好友答道:“小筝連動都沒動,就放在抽屜角落,等到學期末時候那一兩封信就又自己不見了。”

齊筝并不想接受這些好意,也不想看,就這樣放着。

最後約莫是那些寫信的人趁教室無人時又默默拿回去了。

陸臣勾起唇角:“這麽心狠?”

齊筝反問:“不然呢?”

對待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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