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靜的電梯裏面,聲音雖然不大,卻格外的清晰。

白亦澤怎麽都料不到自己的肚子,會選在如此尴尬的時間,給自己提醒。平時他一天三餐都很準時,看來今天是餓過頭了。

臉刷得就紅了,只要想到楚墨就在自己邊上,白亦澤恨不得就地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呵呵!”楚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剛才的聲音是什麽,沒忍住不厚道地笑了出來。難得看到白亦澤在公共場合失态,想必是餓慘了。

“抱歉。”楚墨毫不掩飾嘴角的笑意,對着白亦澤道歉。剛還想着要怎麽請白亦澤吃飯,現在借口都不用找了,看來老天爺都是站在他這邊幫他的。

楚墨一邊高興着不必費心想借口,一邊在心裏還不由的責怪起了白亦澤,都過了這麽些年,白亦澤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照顧自己,歲數白長了。就算是加班忘了時間,好歹也要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楚墨抛開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只想趕緊先把白亦澤給喂飽了。

楚墨的笑聲讓白亦澤更加窘迫,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低着頭,希望電梯快些到一樓他好出去,離開這個讓他感到尴尬地方。

“加班到這麽晚還沒有吃東西嗎?”大好的機會,楚墨自然的起了個話頭。

楚墨的問話打破了電梯裏的沉悶,白亦澤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窘迫,大大方方的對上了楚墨的眼睛,老實地回到道,“還沒的,正準備回去吃。”

“這麽晚回去還要開火,得弄到什麽時候,正好我也沒吃的。走!跟我一起在外面随便吃一頓。”楚墨直接否決了白亦澤想要回家吃飯的想法,他這與其說是邀請,不如說已經幫白亦澤做出了決定。

“叮!”清脆的電梯鈴響,電梯已經下到了一樓,楚墨先走出電梯,白亦澤被楚墨剛才的邀請弄得有些回不過神來,愣了兩秒才跟了上去。

“不用麻煩了楚總,家裏菜都是現成的,熱熱就能吃。”白亦澤一開口就拒絕了。

孫威做好晚飯給他留了一份,現在一定已經涼的差不多了。孫威每天晚上去給他父親送飯,會一直在醫院陪着父親,直到探病時間結束。就算把冷的菜再熱一遍,重新回鍋炒熱的和用微波爐加熱的味道還是有差別。孫威在家還會幫他把菜重新回鍋熱一下,如果是白亦澤一個人,他嫌開火太過麻煩,最多把菜直接丢微波爐熱熱。

這個時間孫威一定還在醫院,代表這些事情要他自己弄。白亦澤還計劃着能在去輪回泉前,先補兩個小時的覺。

吃飯自然是速戰速決,去店裏吃雖然不要自己動手熱菜了,比起家裏的菜來也豐盛很多,但是卻太浪費時間。現在他又餓又困,連帶着腦子都不太好使了,還要應付楚墨,白亦澤覺得他沒這個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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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天,回去還要對着冷飯冷菜,這樣很容易熬壞身體的!員工在辛苦加班連晚飯都顧不上吃,作為老板怎麽可以視而不見置之不理,我們雲墨集團沒那麽不近人情。”楚墨微微皺着眉,顯得有些不悅,“還是你想明天上班打不起精神,要是再被抓到一次打瞌睡,可就沒上次那麽好運了。”

和你去吃飯才會更加打不起精神。白亦澤遲疑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楚墨說了些什麽。楚墨都把話說這份上,再推辭好像就是他不識時務了。

今天加班已經打亂了晚上全部的安排,再來個突然的晚餐邀請,他是真的不想去了。白亦澤覺得自己的精力已經快到了極限,引靈的工作一直忙到黎明前夕,回家又因為附近小區出了事情,圍了不少人,又是警車,又是救護車一直吵鬧,他根本就沒能睡着。

權衡了一下輕重,白亦澤還是決定不去,他了解楚墨,即使自己沒答應楚墨的邀請,楚墨也不會把這樣的小事放心上,根本就不會在意。

白亦澤微微想楚墨低頭表示歉意,禮貌地再次拒絕,“楚總,您的好意我心領了,真的……”

話還沒說完,楚墨還是剛才那副樣子,完全看不出喜怒,但白亦澤敏銳的感受到楚墨情緒上細微的變化,楚墨他不高興了。險險的剎住了車。

白亦澤的話到嘴邊拐了個彎,“謝謝楚總的關心,那就麻煩楚總破費了。”

白亦澤輕易妥協了,他拒絕邀請楚墨是不會和他計較,但顯然這次楚墨是認真的,要知道楚墨相當的霸道,決定了事情沒人能改變得了。白亦澤非常清楚,他和楚墨在犟下去的結果只有一個,他被拖去吃飯不說,還要白白浪費時間,所以還不如幹脆點。

楚墨見白亦澤答應了下來,臉色馬上由陰轉晴,生怕白亦澤跑了似的,領着他上了自己的車,還貼心的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把白亦澤給請了進去。

白亦澤猶豫地坐進了副駕駛,這邊楚墨已經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了。

“楚總,我們在公司邊上找家店,随便吃的就行。”剛坐進車裏白亦澤立馬就後悔了,看楚墨這架勢,吃飯的地方還不近,到時他回來都是個麻煩,在路上都要花不少時間。

“你也不看看幾點了。公司邊上的飯館就是沒打烊,也沒什麽東西吃了。放心,我們去的那家店很近的,不會餓壞你的,吃完飯我送你回去。”楚墨輕笑道,一眼就看穿了白亦澤的想法,還裝模作樣的問了一句,“你有什麽忌口的嗎?”

“沒有,楚總決定就好。”既然都跟着楚墨出來了,白亦澤也不再糾結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才想起來明天是周末,今晚休不休息差別都不大了,明天有的是時間讓他睡個夠。

楚墨對白亦澤明顯的謊言不以為然,白亦澤的嘴倒不是說有多難伺候,但只要菜裏有一丁點他不吃的東西,那一盤菜他筷子都不會伸。

一邊開車一邊拿出手機,楚墨撥通了電話。

晚上道路上的車已經不多了,楚墨開的很順暢,不一會兒車子在一家高檔的西餐廳前停了下來。服務員帶着兩人在一處靠窗的座位坐下後,緊接着就送來了一早點好的餐點。

楚墨知道白亦澤已經餓的不行了,在車上就打電話點好了餐,并且吩咐他們快點做好,自己馬上就到。

桌上的食物的香味鑽入白亦澤的鼻子,雖然他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卻沒有任何動作。在車上他聽楚墨點餐時,就知道他們的晚餐是牛排,可他沒想到的是,楚墨會請他來這家店吃,這店在臨泉市大大小小的餐廳裏名列前茅,不僅環境優美服務周到,重點是味道很正,當然價格也很可觀。

“別那麽拘謹。”楚墨見白亦澤沒有動的意思,主動拿起刀叉先吃了起來。

默默計算着這一頓晚餐的價錢,白亦澤還是沒有動,正常來說老板請員工吃飯,這也太大手筆了,白亦澤有些搞不懂楚墨的意圖了。

“聽說這家味道不錯,我一早就想來試試了,今天訂好了位置,不想公司有事耽誤了。”楚墨放下刀叉,向白亦澤解釋道。

如今白亦澤只當自己是他老板,但依白亦澤的脾氣,從不平白無故受別人的好,今天忽然被自己拉來吃飯已經很勉強了,來的又是這種高檔的餐廳,也難怪白亦澤會不領情。楚墨相信白亦澤沒甩臉色走人,已經是很給他面子了。

楚墨知道不和白亦澤解釋清楚,就算自己是他的頂頭上司兼男友,只要他不樂意即使是再餓,也不會動叉子,“剛才看你也還沒有吃飯,就叫上你和我一起來吃,怎麽和上司吃個飯,有那麽為難嗎?”

“不是的!”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白亦澤還是接受了楚墨的解釋,忙拿起盤子邊的刀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累的緣故,他現在腦袋昏沉沉的,亂的都無法正常思考,居然會懷疑起了楚墨請他吃飯是別有用心的。

白亦澤雖然是餓急了,卻還是慢條斯理地吃着盤子裏的東西,拿着刀子細細地把牛排切成小塊,動作中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優雅。

不了解白亦澤的人,一定會認為是白亦澤在老板面前不好意思,那副樣子是拼命裝出來的,不然都餓成那樣了,換作別人即使沒有狼吞虎咽,風卷雲殘的消滅光桌上的食物,也不可能吃的那麽斯文。

楚墨卻知道白亦澤吃飯一向如此,不管是有多餓,公共場合餐桌禮儀一定不會忘記。楚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和白亦澤聊着天,一邊不着痕跡的仔細打量起白亦澤。

自從知道了白亦澤和小澤就是同一個人,為了不讓白亦澤察覺出自己認出了他,楚墨都沒敢再盯着白亦澤的臉細看,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和白亦澤面對面坐到一起,楚墨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要看個夠本。

不愧是他家的小澤,連吃飯都這麽好看,雖然說臉上的眼鏡有那麽點破壞美感。

楚墨恨不得把眼睛粘到白亦澤身上了,努力使自己的目光不那麽露骨,讓白亦澤感覺不出來,這還真是個技術活。

兩人一邊吃着東西,一邊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就好像兩個陌生人那樣,說的都是些不相幹的事情,楚墨為免白亦澤起疑,特意避開了敏感的話題,大多數時候都是楚墨在說,白亦澤在一邊聽着,偶爾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楚墨說話的時候,白亦澤則會專注的看着楚墨,表明自己在認真聽。

早就過了吃晚飯的時間,餐廳裏放着舒緩的輕音樂,只是稀稀拉拉的坐着幾桌客人,相當的安靜。優雅的環境加上美味的食物,盡管白亦澤對面坐着的人是楚墨,這頓晚餐他還是吃的非常放松,很是享受。

在楚墨面前白亦澤一點都不會覺得拘謹,相反他感到輕松,或者說只有在楚墨面前,他才敢這麽毫無顧忌。白亦澤怎麽都想不到,時隔七年,他還有機會和楚墨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白亦澤的态度讓楚墨心情大好,晚餐在兩人同時有意無意的回避掉了最關鍵的問題,氛圍變得出奇的好。

“楚總,我能問個問題嗎?”楚墨心情不錯白亦澤自然感覺得出來,東西快吃完了,氣氛又相當不錯,白亦澤忽然甩出他一直沒機會問的事情。

☆、疑問

楚墨也非常享受這難得的寧靜,一邊吃着美食,一邊乘機細細打量坐在自己對面的白亦澤,在公司人多眼雜不好總盯着白亦澤看,好不容易兩人能面對面坐着了,楚墨便少了很多顧忌。

小澤好像瘦了,下巴都尖了不少,好像這幾年小澤還是一個人住,真不知道他是怎麽照顧自己的。

終于能好好近距離觀察小澤,楚墨看的很仔細。在他的記憶裏,那時他們剛經歷過高三緊張而又殘酷的一年,高考完後的暑假,他好不容易趁着假期,把他們家小澤給養胖了些,現在看來在他看來,小澤比高三最用功的那陣還要瘦了。

白亦澤專注于自己盤子裏的食物,楚墨的目光向下移了一點點,白亦澤的衣領随着手的動作微微開合,白皙精致的鎖骨若隐若現,楚墨的眼睛總是不經意的在此處徘徊,都快要挪不開了,想要探尋更多衣領下的風光。

“有什麽問題你盡管問。”一晚上了白亦澤第一次主動開口,楚墨不着痕跡的收回自己在白亦澤身上流連的目光,他應得很爽快,對白亦澤只要是他知道的事情,那絕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的問題可能有些無聊。”白亦澤不含糊,飛快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雲墨集團這名字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嗎?我猜想墨字是指的楚總的名字楚墨,那雲字呢,指的是什麽?”

白亦澤話音還沒落,楚墨的臉色立馬沉了下去。

準确的來說楚墨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保持的微笑,但白亦澤敏銳的感覺到了楚墨情緒中的細微變化,他清楚的感受到楚墨,非常非常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

好像踩着雷了!白亦澤知道說錯話,人也跟着不安起來,剛想找個話題把這事給揭過去,楚墨卻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姐姐叫楚雲。”

楚墨簡單的甩出六個字,再也沒了別的解釋。

楚墨不知道白亦澤為什麽會提出這麽個問題,如果自己對面坐着的人不是白亦澤,他剛才一定翻臉走人了。

雲墨這名字的來歷在公司衆說紛纭,但他從來沒給出過官方的解釋。在集團裏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他不喜歡被人追問公司名字的來歷。除了白亦澤他再也沒告訴過任何人,雲墨的雲字指的是自己的姐姐楚雲,在集團裏甚至都沒人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姐姐叫楚雲。

白亦澤有些驚訝的看着楚墨,眼神中帶着幾分複雜,馬上利用低頭繼續和盤子的食物奮鬥,把自己的不對勁給掩飾了過去。這個話題楚墨不想再繼續下去,白亦澤識趣的也沒再提及任何關于公司名字的問題。

兩人默契地同時專注于自己眼前的食物,就好像剛才地對話不曾發生。

一點小小不快并沒有影響兩人用餐的興致 ,休息了片刻,楚墨非常紳士地主動提出開車送白亦澤回家,白亦澤連假意地推脫都懶得再裝,簡單報上自家的地址,直接坐到了楚墨的車上。

他本來就沒打算自己回去,楚墨既然把他給拉了出來,自然要負責送他回去。

楚墨專心地開着車沒有說話,白亦澤更不會主動挑起話頭,歪着腦袋看着車窗發呆。吃飽了容易犯困,加上白亦澤本來體力就已經嚴重透支,短短的十來分鐘車程,白亦澤'在車上迷迷糊糊的就這麽睡着了。

楚墨一口氣把車開到了白亦澤家樓下,汽車的燈光直直的打在居民樓樓梯間的入口,楚墨看着一直延伸上去的樓梯沉默了。

白亦澤住的這片是老式的居民區,光從居民樓的破舊外表,就能知道這建築“歷史悠久”了。楚墨老早就打聽到了白亦澤家的住址,知道他就住在公司附近,這麽一塊地方,但楚墨一次都沒有找來過,現如今親眼看到,楚墨都有點不敢相信,白亦澤會住在這種地方!

在楚墨的記憶裏,白亦澤不應該住在這裏,奇怪的是這麽些年來,憑着白亦澤的能力,他也不應該會是一間不起眼小公司裏的普通職員。

高中的時候白亦澤最開始雖然是住校的,但他還在學校邊上,租了一套漂亮的單間小公寓,周末或是寒暑假就一個人住小公寓裏。直到他倆确定了關系,便都沒在繼續再住學校的宿舍,而是一起住進了白亦澤的小公寓。

并且一住就是兩年,直到白亦澤發來分手的短信。

對着白亦澤現在住的這棟破舊的樓房,楚墨心裏很不是滋味。能夠重遇白亦澤,楚墨在高興之餘,他也不是沒有怪過白亦澤,甚至偶而有過念頭,想要好好報複白亦澤一番,讓白亦澤嘗一嘗自己當年的痛苦。

毫無征兆的就收到戀人的分手短信,然後徹底消失,找遍一切有可能的地方,用盡了所有方法,都找不到人的那種彷徨和無助。

楚墨心底的那一點點怨恨和責怪,在看到白亦澤住的地方後,瞬間煙消雲散,他更多的是心疼。轉頭看向在自己身邊已經安靜熟睡的白亦澤,雖然他白天的時候看上去很精神,但楚墨依舊能察覺出,他眼角掩飾不住的疲倦。

楚墨伸手輕輕拂過白亦澤的眼角,仿佛這樣就帶走他的身體所有的疲憊,楚墨看着白亦澤這麽毫無防備的睡死在自己身邊,心裏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以前楚墨家裏條件并不好,家裏只有他和姐姐楚雲兩個人,差不多就是楚雲一手帶大的他。楚雲打工賺錢養家還要供他上學,而楚墨也很争氣,在校的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從來就沒讓楚雲操過心。

高中更是以優異的成績成為了臨泉市某私立中學學費全免,拿全額獎學金的資優生。

那時候楚雲白天打工,晚上就在街邊擺攤,做着點小生意,楚墨只要有空就會去幫忙,大多數時間白亦澤也會一起去。白亦澤一看就是那種在家很少做事的人,一開始他也學着幫忙,總是笨手笨腳的,但白亦澤卻做得意外認真,很快就相當熟練了。之後白亦澤只要是有時間,都會跟着楚墨一起去當免費勞力。

楚墨平時花銷不大,每年獎學金都有很大一部分結餘,寒暑假楚墨一點都不閑着,利用這筆錢自己做起了小生意,大多數時候都是看準機會,低價進購一些小玩意,再高價賣出,一來二去他手裏頭也有了那麽點資本。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楚墨做生意白亦澤也總是陪着他一起,不管有多辛苦,從來都沒抱怨過一句。再後來兩人在一起了,白亦澤細胳膊細腿的,楚墨也舍不得讓白亦澤累着,一般也就讓白亦澤負責收收錢。以至于後來,楚墨更是把自己所有的錢,都交給了白亦澤打理,直接讓白亦澤管賬。

高二的時候,楚墨看中了一個臨街的鋪面,當時弱不是白亦澤全力支持,楚墨也不會最終下定決心,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一咬牙把鋪面給買了下來。

當時鋪面的位置并不算好,雖然價錢不貴,但對那時候的楚墨來說可以說是堵上了自己全部的身家。

僅僅一年的時間,那條原本可以說是很冷清的街道,發展迅異訊速,是現今臨泉市那條最繁華商業街的雛形。楚墨買下鋪面拿來出租,一年不到就回了本,在高中畢業他們準備去上大學前,鋪面的價格翻了十倍不止。

盡管楚墨很看好鋪面的發展前景,無奈他和白亦澤要去別的城市念大學,當時楚雲也決定跟着一起去,店鋪沒人打理,楚墨也需要現金周轉,于是忍痛将店鋪轉手賣了出去。

那時賣店鋪的事是白亦澤全權負責的,楚墨正忙着給兩人的大學生涯做規劃。

每年暑假陰歷七月的時候,差不多就是開學前一陣子,白亦澤總要回家去幾天,楚墨也不在意,因為白亦澤年年都是如此,可就是這次,白亦澤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

那天楚墨和往常一樣回到他們住的小公寓,因為知道白亦澤要回來,楚墨還特意去買了很多白亦澤喜歡吃的菜。離開才小公寓一天不到,白亦澤就把公寓裏屬于自己的東西清理的幹幹淨淨。

屋內顯眼的位置放置着白亦澤幫他保管的那本存折,店鋪已經賣出去了,雖然出手有點急,但還是買了個好價錢,存折下面放着一個小本子,本子裏對這幾年的賬目一筆筆記得清清楚楚,還夾着店鋪轉手的單據和合同。

楚墨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和算好的了似的,馬上手機收到白亦澤發來的分手短信,然後白亦澤就這麽從他生命中徹底消失了。

當時楚墨像瘋了一樣到處尋找白亦澤的蹤跡,老師,同學,鄰居凡事有可能認識白亦澤的人楚墨都問遍了,直到那個時候楚墨才意識到,他除了知道白亦澤的名字,其他的什麽都不了解,白亦澤家真正的住址,家裏是做什麽的,父母是哪個,白亦澤從來沒和自己提起過,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白亦澤走了,他連去家裏找人也成了奢望。

直到重遇白亦澤,楚墨才知道,難怪自己之前會一直找不到他,白亦澤高中時期用的名字都是假的。

☆、偷親

如果說白亦澤高中時候拿個假名字,故意在糊弄自己,楚墨覺得這個推論也站不住腳。畢竟那個名字白亦澤用了整整三年,從學校的老師同學,到他們住的那棟公寓周圍的鄰居,所有人都是叫的白亦澤另外那個名字。

他也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白亦澤那個名字是假的。直到那天白亦澤交檢讨給他,他百分百确認了白亦澤的身份,不然他無論如何都不想相信,除了名字裏那個澤字是真的,白亦澤以前用的姓和名都是用來忽悠人的。

這麽些年來,楚墨拿着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名字,滿世界去找人,找得到就真有鬼了。

剛開始小澤忽然的失蹤,楚墨的反常行為,楚雲一開始也沒在意,只當是朋友間在鬧別扭。

幾天後楚雲發現小澤是真的人間蒸發了,這才有所懷疑。

在楚雲再三的逼問下,楚墨也沒有隐瞞,把他和小澤一直都在交往,兩人真正的關系和盤托出。原本還打算着讓楚雲慢慢接受他和小澤的關系,如今楚墨有些自暴自棄了,小澤人都找不到了,他說不說實話,楚雲能不能接受都已經沒區別了。

楚雲怎麽都想不到兩人會是這樣的關系,小澤乖巧懂事,跟自己弟弟又走得近,她都把小澤當自己的親弟弟來看來了。

但抛開最初的震驚,看到弟弟因為小澤茶飯不思的樣子,楚雲更多的是無奈。小澤莫名的離開,她連強行分開小澤和楚墨,阻止兩人在一起的過程都省了。

小澤人都不見了,兩人算是自動分手,楚雲也就沒為此事說再給楚墨找不痛快。本以為楚墨找個幾天,失望了就會放棄,不久之後就會忘了小澤這個人,哪裏知道事情遠遠超出了她的控制範圍。

過了好一陣子,楚雲看到向來堅強的楚墨,因為小澤的離開,情緒變得異常糟糕,整天都恍恍惚惚的,楚雲才意識到自己想的太簡單了,那時她才清楚的認識到,楚墨對小澤是認真的,他倆的感情比自己所認為要深得多。

眼看就要開學了,楚墨還是那副樣子,雖然停止了每天滿世界的找白亦澤,但整個人都恹恹的,楚雲嘴上沒說,但心裏已經急得不行了,自己好好的一個弟弟,有着大好的前途,結果卻因為一個男人弄得一蹶不振。

楚雲勸也勸了,安慰也安慰了,能做的一切都做了。在忍耐到極限後,她終于爆發了,和楚墨大吵了一架,弟弟的樣子她看着心煩,一怒之下收拾了東西也走了。

原本打算跟着楚墨去讀大學的那個城市生活,楚雲臨時改變了主意,楚墨南下她就選擇了北上,反正也不想繼續呆在這鬧心臨泉市,去哪裏都一樣。

當年吵架的內容楚墨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當時氣極了姐姐,楚雲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他連攔都沒攔過。

如果楚墨因為找不到白亦澤就此頹廢,那也就不是楚墨了。臨泉市被他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能把白亦澤揪出來,楚墨對這個城市再也沒有留戀,該賣的東西統統都賣掉,只帶了很少的行李,孤身一人去了大學。

那裏是他最後的希望,白亦澤和他考入了同一所大學,楚墨期待奇跡,白亦澤會出現在大學。

結果是失望的,楚墨在大學裏收拾了心情,學業卻丢到了一邊,不求高分只求及格,然後開始了玩命般的打拼起自己的事業。白亦澤交還給楚墨的那本數額不小的存折,成了他創業的起始資金。

楚墨很有做生意的天賦,眼光出奇的準,戶頭上的錢也如同滾雪球般越來越多,到了大三他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公司。之後更是順風順水,成立了雲墨集團。

楚雲做的也很絕,只字未留的走了,換了號碼去了什麽地方,都沒告訴楚墨,楚墨在大學裏也換上了新的號碼,兩人徹底斷了聯系。

親姐弟哪有隔夜仇,楚墨一早就沒生姐姐的氣了,那時剛到學校,他的事業又在起步階段,根本就抽不開身去找楚雲。楚墨想着自己先做出點成績,再去把楚雲接來享福,誰知道他的公司好不容易上來軌道,楚雲也找不到人了。

楚墨不相信自己的姐姐能憑空從這個世界消失,可他找了好久,甚至動用了特殊的關系都沒能把楚雲給找出來。

楚墨覺得一定是姐姐故意躲着自己,從小就和姐姐相依為命,這個世界上楚墨就姐姐一個親人了,公司的名字用上雖說叫雲墨,楚雲卻成了他心頭的一根刺,不想別人提起。

白亦澤是為數不多知道自己有個姐姐叫楚雲的人,所以白亦澤問起雲墨集團名字的來歷,楚墨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明明用上了楚雲的名字,公司卻都不知道有楚雲這個人,換了誰都會好奇,

楚墨看着副駕駛座上熟睡的白亦澤,不忍心吵醒他,解開安全帶,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側過身體輕輕地給白亦澤蓋上。

撐着副駕駛座位的邊緣,楚墨小心翼翼地越過白亦澤的身體,想把座位放平讓他睡得更舒服些。

還記得當初兩人在一起時,自己曾說過一定要幹出一番成績,絕對不會小澤陪着自己吃苦,以前楚墨獨自一人只要想到這裏就會忍不住苦笑,自己好不容易實現當初的承諾,可更他約定的人卻找不到了。

現在小澤再一次出現,來到自己身邊,他說什麽都要把人看牢了。

上次白亦澤說走就走,消失的異常徹底,給楚墨的教訓太深刻了,他至今還弄不清楚當年白亦澤和他分手的原因,所以對着白亦澤只能小心翼翼地慢慢試探,生怕一個不慎,白亦澤再和他玩一次失蹤。

楚墨思緒飄得有些遠了,保持撐着座位的姿勢一直都沒有動作,白亦澤平穩的呼吸掃過楚墨的脖子,把他拉回了現實。

一偏頭就看到白亦澤放大了睡顏,楚墨卻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白亦澤那兩片鮮紅的唇瓣上面。

楚墨一開始是真心想讓白亦澤睡得舒服些,把座位放平沒別的想法,能和白亦澤呆在同一空間裏面,楚墨就是什麽都不做,守着白亦澤到天亮也心甘情願。

只不過喜歡的人毫無防備的在自己面前熟睡,溫熱的呼吸若有若無弄得他心癢癢的,楚墨靠着白亦澤本來就近,被白亦澤這麽一撩,難免心猿意馬。今天早晨在電梯他就想試試了,好好嘗嘗他銷想已久嘴唇,反正白亦澤都睡着了,就算是被自己親一下也不會知道的。

楚墨這邊還在想着,那邊已經采取了實際行動,沒有猶豫低頭湊了過去。

孫威做好晚餐,給白亦澤留了一份之後,才去給醫院給父親送飯。和往常一樣在醫院裏陪着父親直到探病時間結束才離開,走到家門口的樓下,遠遠地就看到自家樓梯口停了一輛漂亮的跑車。

如果孫威在旁邊那高檔小區看到這車種車進出,那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出現在自家這破舊的小樓前,只會讓人覺得怪異——他住的這片地方只是一片老舊的居民區,平時他們這狹小的巷子裏,車子會都很少開進來,更別說這麽拉風的跑車了。

好奇歸好奇,孫威還沒這閑心來管這車的來歷,車燈還亮着,擺明了車上還坐着人。

自家這棟舊樓樓道的燈壞了很久了,一直都沒人來修,每天晚上回來孫威只能勉強手機照明,摸黑上樓,今天正好借着車子燈光上去。

孫威雖然沒興趣管閑事,但樓下停着這麽一輛他一輩子都可能買不起的好車,總會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

逆着光孫威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到車上坐着兩個人,隐隐覺得副駕駛坐上那人很眼熟。八卦之心頓起,看到車上的人沒注意自己,孫威馬上換了個位置,從樓梯口走到了車子的側邊。

換了個角度孫威終于看清楚了,副駕駛坐上的不是別人,正是白亦澤,而且看樣子像是睡着了。

白亦澤為什麽會在車裏面孫威不知道,但接下來的事是孫威始料未及的。白亦澤是因為他太熟悉,他只看個大概的輪廓就知道,但坐在白亦澤旁邊的人,孫威只是覺得在哪看過,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但看到那個人先是脫了外套,給白亦澤蓋在了身上,又湊到了白亦澤跟前,準備要親他。

白亦澤身邊那人的樣子孫威沒看清楚,但很明顯那人是個男的!

“亦澤!” 孫威被吓到了,一時不知該怎麽辦,只能出聲叫了白亦澤的名字,希望能阻止他。

楚墨眼看着差那麽一點點就能親到白亦澤了,卻被車外一個不知好歹的人給打斷。無奈,只能惱怒地止住自己的動作。

楚墨一手撐着副駕駛的座椅,另一只手已經摸到了放平座椅的扳手,他這個動作本來挨白亦澤挨得很近,再加上剛剛的意圖不軌,他現在連白亦澤眼睫毛有幾根都能數的清清楚楚。

就在這個時候白亦澤睜開了眼睛。

白亦澤是被叫自己名字的聲音給驚醒的,睜開眼睛便發現楚墨就湊在自己眼前,他再往前傾那麽一點都能親到楚墨了。

剛剛清醒,白亦澤腦子還來不及重新開始工作,傻愣愣的望着楚墨,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趁着白亦澤愣神的功夫,楚墨又坐回了駕駛座,速度快到白亦澤以為剛才自己清醒時看到的那一幕,是沒睡醒而産生的幻覺。

“我見你累得睡着了,想把座位放下來讓你睡得舒服些。”楚墨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這本來就他最初的目的,說明起來臉不紅氣不喘,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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