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他嚴肅的語氣,即使他倆剛剛靠的這麽近,也很難讓人想歪。

“我睡着了!”白亦澤驚呼,看清車子的大燈正照着自家的樓道,白亦澤意識到自己已經到家了,偏頭看着楚墨,用了兩秒鐘的時間消化楚墨的話,随即緊張地問道,“我睡了多久?”

從西餐廳到自己家不過十來分鐘車程,白亦澤沒有想到這麽短的時間,自己都能睡過去,還睡得那麽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萬一睡過了頭,錯過了打開輪回泉的時間,耽誤了引靈的工作,那麻煩就大了。

白亦澤手忙腳亂地在自己身上找起手機看時間,有件外套搭在胸前,白亦澤掏了半天都沒把手機給掏出來。

“別急,你才睡了二十分鐘不到。”楚墨不明白白亦澤是怎麽了,指了指車上的時間問道。

白亦澤順着楚墨的手看去,距他們離開餐廳的确才過了二十來分鐘,想必楚墨的車也是剛到不久,見到不會耽誤引靈,白亦澤這才放心下來。

“咚!咚!”兩聲。

車外的孫威看到車裏面的人半天都沒反應,敲起來白亦澤這邊的車窗。

車上的兩人終于記起來車外還有人,等他們把注意力全都放到車外那人上時,白亦澤這邊的車門突然地就被外面那人給拉開了。

“亦澤,你沒事吧?”孫威站在車外,打開車門的第一句話便是對着白亦澤緊張地問道。

☆、見“義”勇為

孫威是知道白亦澤喜歡男人的,白亦澤的性向以前含糊的向他提起過。當初白亦澤獨自一人住到了他的隔壁,不久之後白亦澤更是進了他所在的那家公司,孫威見白亦澤小小年紀就獨自一人出來打拼,不免對白亦澤多了幾分照顧。

兩人是同事又是鄰居,來往走動自然非常頻繁,白亦澤一個人住,混熟了後更是經常性的在孫威家蹭飯,孫威的父親也很喜歡白亦澤這個年輕人。

之後的幾年裏,白亦澤公司家裏兩點一線,生活非常規律,孫威父子從沒見他有過女朋友。白亦澤沒這意思,但孫威父親開始急了,覺得是白亦澤太內向才會這樣,想着白亦澤多好一孩子,怎麽可能會沒女孩子喜歡,于是積極地開始幫着白亦澤物色女友。

孫威父親急,孫威也跟着湊熱鬧。身為好友自然要關心一下對方的終身大事,認識白亦澤好幾年,孫威知道白亦澤雖然年紀小,但比看上去要穩重得多,做事情也相當有主見,很多時候孫威甚至覺得白亦澤在公司裏只是一個小職員屈才了。

白亦澤平時沒事總喜歡宅在家裏,孫威從他見和哪個女生有過半點暧昧,孫威認為是白亦澤接觸的人太少,便開始有意無意的帶着白亦澤參加一些活動,想讓他多認識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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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澤心裏和明鏡似的,對孫威父子的小算盤一清二楚,敷衍的去了幾次後,終于受不了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他不好推辭,拐着彎和孫威挑明了,他喜歡男人,希望孫威饒了他,以後不要再多此一舉給他介紹女孩。

當時孫威在白亦澤坦然的目光下,覺得自己的震驚反倒是太大驚小怪了,勉強消化了白亦澤喜歡男人的這個事實,孫威在面對白亦澤的時候開始變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那時白亦澤和孫威說了一句話,“我的性向是沒辦法改變了,你要是介意,從今天起我們劃清界限就是。“

認識白亦澤這麽久,孫威可不想因為這種小事而失去白亦澤這個朋友,所以很快就想通了,白亦澤喜歡的人是男是女,那都是白亦澤的私事,他沒權利多加指責。

之後孫威出面和他的父親說了,随便找了個借口打消了父親幫白亦澤找女友的想法。

孫威父子倆消停了,白亦澤也終于得了清淨。孫威知道了白亦澤的性向後,還是擔心過一段時間,但發現這事對他的生活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白亦澤說自己喜歡男人,可他就沒見過白亦澤和哪個男人特別親密過,漸漸的孫威才對白亦澤沒了芥蒂。

孫威好奇也曾經問過,白亦澤喜歡男人,為什麽不見他有交往的對象,白亦澤只是含糊提過一句,高中時交過一個男友不過分手了。白亦澤不想多說孫威也沒再追問。

都說日久見人心,這次父親重病住院,孫威倒是看清了不少事情。可以這麽說,要不是有白亦澤幫他,孫威很懷疑自己會撐不下去。

父親在醫院治療,每天的錢花的如同流水一般,孫威又不願意放棄希望,醫院手術和治療的錢,就像一個無底洞,把孫威這些年的積蓄一次耗盡了。孫威和女友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打算買好房子兩人就結婚,孫威已經湊夠了首付。父親的病讓孫威把買房的錢毫不猶豫的填了進去,女友知道後二話不說和孫威分手了。

孫威只湊夠了手術的費用,後期治療的錢還有很大一個缺口,親朋好友給予了他一些幫助,但那些錢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就在孫威要走投無路時,白亦澤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父親得以繼續接受治療。白亦澤平時花銷很少,幾乎都不怎麽愛出門,所以白亦澤能存下這麽大一筆錢,孫威不奇怪,但他知道白亦澤這或許也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積蓄。

最開始孫威并不肯收下這錢,白亦澤總有要用錢的地方,這麽大一筆錢他一時半會根本就還不了,是白亦澤強硬的态度,孫威才不得不收下。他真心感激白亦澤的雪中送炭,十分慶幸自己能交上這麽個朋友。

經過借錢的事孫威對白亦澤也越發維護和照顧起來。

所以在認出自家門口的跑車是白亦澤坐在裏面的時候,孫威第一反應就是懷疑白亦澤是不是出事了。白亦澤一向不愛應酬,更別說會搭乘陌生人的車回來,白亦澤的朋友他那個認得。

特別是看清白亦澤在車上睡着了,旁邊的人挨着白亦澤距離非常近,不知道在做什麽時,孫威才突然想起來白亦澤的性向,他似乎明白了點什麽。

雖然白亦澤在公司都戴着眼鏡,但作為住在白亦澤隔壁的好友,孫威自然看到過白亦澤摘下眼鏡的模樣。老實說第一次看到時,他被驚豔到了,他敢保證,要是他們公司的顏控林媛,看到沒戴眼鏡的白亦澤相貌,白亦澤絕對能成功升級為林媛頭號花癡的目标。

孫威也好奇白亦澤為什麽要戴眼鏡,白亦澤的解釋是麻煩。孫威理所當然認為白亦澤不想因為自己的外貌引起麻煩,他也不得不承認,白亦澤長得十分好看,的确很能吸引別人的注意。

豪車!陌生的男人!孫威清楚,依白亦澤的性格,絕沒可能允許一個陌生人對他動手動腳!

這些信息足夠孫威腦補出這麽一出戲碼——某個人不知何時看到了白亦澤起了歹心,然後那個人使了詭計讓白亦澤在他車裏面睡着了,現在打算對白亦澤意圖不軌。

就算白亦澤喜歡的是男人,兩人怎麽說都是要你情我願的。一旦有人想欺負白亦澤,對白亦澤圖謀不軌,孫威也絕不會任由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看到這個情況,他毫不猶豫上前阻止,即使光憑車子就知道車裏的人不好惹。

孫威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去拉車門,沒想到車門真的打開了,他也很意外。用硬拖的方式把白亦澤從跑車裏面拽出來,護在自己身後,一臉防備的看着這裏面的人。

“怎麽了?”白亦澤被不明所以的拖出車外,有些摸不着頭腦,蓋在身上的外套,也因為孫威的粗暴行為差點滑到地上,白亦澤只好用手拿着。

當孫威看清車子裏駕駛座上那人的樣子時,冷汗都出來了。

這是什麽情況,車裏的人居然是他們公司的大老板楚墨!

“楚、楚總”孫威尴尬的站在車前跟楚墨打招呼,手裏還提着到醫院送飯的保溫桶,樣子有些狼狽。

他萬萬沒想到這車會是大老板的,剛才的舉動過于唐突,可以說是相當的沒禮貌,孫威很擔心自己就這麽把楚墨給得罪了,父親還在住院,他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公司裏人這麽多,想着大老板未必知道自己是哪個,但大老板想要弄清楚他是誰,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孫威硬着頭皮自我介紹,“我是前海達公司的孫威,楚,楚總,剛才真的非常抱歉…”

孫威結結巴巴不知道要怎麽接下去,哪裏還有剛剛強行打開車門,把白亦澤“救”出來的氣勢,更是把大老板想親白亦澤的事情,抛到了九霄雲外。

楚墨沒有接話,只是挑眉打量着孫威,不用孫威介紹他也認得面前這個壞他好事的人,白亦澤身邊的朋友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大老板看不出喜怒的态度,讓孫威更是覺得頭皮發麻。

“今天加班晚了,下班時在電梯碰到楚總,楚總請我吃飯還順帶送我回來。”白亦澤小聲地對孫威說明了下情況。

白亦澤估摸着孫威是誤會了,自己很少晚歸,今天還是被人開車送回來的。只不過不知道孫威誤會了些什麽,這麽大的反應。

“楚總,今天真的是太感謝您了,請我吃飯還專程送我回來。”車門還沒關,白亦澤拉開孫威,強打着笑容站在車門邊,對着車裏楚墨說的十分誠懇。

就在此時,楚墨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楚墨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眼底露出一絲的不耐煩,對着車外的兩人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

示意兩人先回去,不用管自己。

白亦澤的心不在焉地敷衍,他哪裏看不出來,突然跑出個礙事的人,一早準備的上樓坐坐的戲碼也演不成了,楚墨捏了捏手機,今晚就只能這麽算了。

“楚總,您也早點休息,我們就不耽誤您的事情了。”白亦澤見楚墨有電話要接,也不推辭,手上還拿着楚墨的外套,把外套放到副駕駛座上,幫楚墨關好車門。

白亦澤和孫威向楚墨告別後,直接上了樓。楚墨看着他們走遠了,手機還在堅持不懈的響着。楚墨這才接起電話,順帶發車準備離開。

那個孫威比他想象中和白亦澤的關系更好,看上去似乎知道白亦澤不少的事情。多虧楚墨足夠了解白亦澤,經過他仔細辨認,可以确定兩人只是的朋友,而且那個孫威明顯就是個直的,要不然楚墨說什麽都不會讓白亦澤再在這裏住下去。

在兩人上樓的時候,楚墨細心的發現白亦澤住的這棟樓道裏燈壞了。一邊敷衍的講着電話,一邊把車往後倒了那麽一段距離,用車子的大燈照亮了整個樓道,好方便白亦澤上樓。

楚墨用車燈給兩人照明的舉動,很快被兩人發現。對于大老板如此體貼的行為,孫威很是感到不可思議。他已經憋了一肚子的疑問。剛剛大老板明明就是要親白亦澤,但看白亦澤的樣子,好像完全就不知道這麽回事。

剛剛他的行為已經非常魯莽了,還不知道大老板會不會和他計較,剛才的事或許是他看錯了,孫威猶豫着要不要把看到的事情告訴白亦澤,可白亦澤低着頭只顧爬樓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倒是弄得孫威不好開口了。

到了家門口,白亦澤跟孫威打了聲招呼,回自己家了,孫威清楚白亦澤每天一大早就會睡下,今天這個點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孫威也沒有多說什麽,和白亦澤道了晚安,轉頭看了一眼還停在樓下的大老板,帶着不解進屋關門。

直到确認白亦澤和孫威分別進了自己的房子,楚墨才掉轉車頭離開。

白亦澤回到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窗子邊上,看着楚墨車子的燈光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當着楚墨的面沒有任何表示的白亦澤,此時兩條眉毛都要擰到一塊了。

☆、楚雲

馬上就是周末,白亦澤晚上結束了引靈的工作,在家一直睡到下午才醒。忙碌了一周也就周末兩天有時間能睡個好覺。

恢複了精神,白亦澤随便吃了點東西,簡單收拾了下便出了門。坐上了開往市郊的公交車。

白亦澤去的正是臨泉市市郊的公墓,今天雖說是周末,但并不是一些特殊的祭拜的日子,又是下午的時間,幾乎沒有來公墓祭拜的人。公墓地方開闊,墓碑層層疊疊的排列着,顯得異常空曠和冷清。

整個墓園只有白亦澤一個人,提着祭拜用的香燭,從一排排墓碑前走過,白亦澤徑直往墓園的北邊一個角落走去。

北屬陰,南屬陽,墓園這種地方陰氣本身就重,白亦澤去的那個角落,是整個墓園陰氣最重的地方。

陰氣重容易引起使靈聚集,而墓園裏的多半是游蕩在外的靈,也就是俗稱的游魂野鬼。白亦澤整天都跟着各色的靈打招呼,自然不會害怕,再說了他帶着眼鏡,把靈隔絕在了自己的視線之外。

反倒墓園裏盤桓的靈,感受到了白亦澤身上與衆不同的氣息,大老遠全都躲了起來,不敢再出現。

白亦澤走到墓園的深處,在最偏僻的角落裏停了下來。角落裏由于常年曬不到太陽,人即使是在這個地方站着,也會沒來由感到一股子寒意。位置不好這裏的墓碑也是稀稀拉拉的林立着,其中有一塊墓碑非常特別,除了名字和出生死亡的日期之外,其餘都是一片空白。

墓碑主人的名字只有簡單的兩個字——楚雲。

白亦澤站在墓碑前,取下了自己的眼鏡,收到包裏。輕輕擦拭了一下墓碑上的灰塵,默默點上了帶過來的香燭和祭品。

忽然墓碑裏出現了一個稀薄的人影,和大多數靈一樣,那個人影是半透明的狀态,只不過從墓碑裏出來的人,透明到和周圍的景物融為一色了,好像下一刻就會煙消雲散。

“明明才過了兩個月,小澤你怎麽這麽有空來看我。”清麗甜美地女聲,聲音裏卻帶着幾分虛弱,楚雲輕笑着,絲毫不在意坐着墓碑的上面,看着白亦澤在墓碑前忙碌。

把帶過來的東西一一擺放好,白亦澤擡起頭嚴肅地說道,“姐,我有事情想問你。”

差不多就在白亦澤剛成為引靈師半年的時候,一晚他在引渡的靈裏面,意外見到了被鬼差押送來輪回泉邊的楚雲。

楚雲見到白亦澤也很驚訝,馬上讓白亦澤最頭痛的事情發生了,楚雲幾乎是以死相逼,雖然說靈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但是楚雲寧可灰飛煙滅,也不肯進入輪回泉。

一個普通的靈不進入輪回泉,在現世游蕩,最多不出三個月就會魂飛魄散。

押送這些不願意入輪回泉的靈,把他們帶去另外一個世界,是鬼差的責任。負隅頑抗執意不願通過輪回泉的靈,鬼差拿着沒辦法,也就讓他們自生自滅了。而這些靈在陽世間呆的時間過長,很容易就會破壞陰陽兩界的平衡,一旦靈在現世惹出什麽的禍端,自然會有天師來收拾絕不會手軟。

按理來說白亦澤不應該過問楚雲的事情,只不過和楚墨在一起的時候,楚雲對他很好,他也一直把楚雲當親姐姐來看。白亦澤不忍心看着楚墨就這麽煙消雲散,最終還是出手了。

白亦澤雖說靈力是差了點,但怎麽都是一個引靈師,想保住一個靈的能力還是有的。于是白亦澤在郊外的墓園,尋了個這處地方,幫楚雲立了個墓碑,用法術讓楚雲留了下來。

盡管楚雲已經是靈的狀态了,但生前怎麽說都是楚墨的姐姐,依照以前和楚墨在一起時那樣,白亦澤還是叫楚雲姐姐。

白亦澤每三個月來看楚雲一次,饒是如此六年多的時間,楚雲還是越來越虛弱,白亦澤一直想勸楚雲去輪回泉,他很擔心自己的法術支撐不下去,用不了多久楚雲就會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引靈師僅僅只需負責打開輪回泉的通道,把靈安全送入輪回泉,除此以外,不能和靈有過多的接觸,更不能插手靈的私事。

讓楚雲留下來已經是白亦澤破例了,加上引靈師守則的約束,白亦澤從來沒有問過楚雲任何的事情,出于私心,白亦澤更是本能拒絕聽到楚墨的任何話題。所以在見到成為靈的楚雲之後,關于楚雲的死因,還有楚墨的近況,這些年來白亦澤一個字都問過。

昨晚的事情實在是太讓白亦澤在意了,公司換了老板,休息時間同事免不了會八卦他們所知道的有關雲墨集團的一切。白亦澤多多少少聽了一些,楚墨一手創立了雲墨集團,名字的含義是顯而易見的,可公司上上下下居然沒一個人知道楚墨有個姐姐。昨晚和楚墨一起吃飯提起楚雲,白亦澤在楚墨的眼睛裏看不到半點悲傷地情緒,那時候他才發現,楚墨都不知道楚雲已經死了。

楚雲是怎麽死的,楚雲和楚墨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楚雲不肯去輪回。越來越多的疑慮,纏繞在白亦澤的心裏,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看着楚雲日漸虛弱,白亦澤說不急是假的,楚雲和小靈不一樣,小靈有能力不讓自己煙消雲散,但楚雲完全就是憑借着他的法力在勉強維持,白亦澤很擔心,用不了多久,楚雲就會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楚墨回來了!”白亦澤趁周末過來向楚雲問個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聽到楚墨的名字,楚雲稀薄的快要消失的身體可以明顯看到眼神暗了暗,緊接着又恢複笑意。“這是好事,你不考慮一下和我弟弟重新開始嗎?”

當年楚雲看到楚墨為了一個男人,整個人都頹廢了,楚雲和楚墨大吵了一架,說了幾句重話之後,賭氣和楚墨分道揚镳去了另外一個城市。

楚墨是她的弟弟,楚雲再氣終歸還是站着楚墨一邊,覺得一切都是白亦澤的錯。只要想到楚墨因為白亦澤茶飯不思,人都瘦了一圈,她就無法原諒這個曾經也被她當作弟弟的人

楚雲雖然無法接受弟弟愛上了一個男人,但見到弟弟的樣子,有時候他甚至希望白亦澤和自己弟弟在一起,也不想看到弟弟這麽頹廢下去。所以楚雲對沒有任何解釋就離開的白亦澤越發不滿起來,認為自己和弟弟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白亦澤是罪魁禍首。

白亦澤人間蒸發,人都找不到了,楚雲對他意見再大也只能憋在心裏。可僅僅過了半年的時間,楚雲在所呆的城市死于一場意外,周圍的人都以為她是孤身一人,草草的為他辦了身後事,自然不會有通知楚墨。

楚雲死後依靈的狀态去了楚墨的大學,看到楚墨的現狀也稍稍有了一些安慰。楚雲在人世間徘徊,最終被鬼差抓往了輪回泉,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站在輪回泉前的引靈師,會是消失了好久的白亦澤。

人死了心态也不同了,對于弟弟的喜歡男人的事情,楚雲看開了,卻沒這個機會再跟弟弟道歉。

然而楚雲對白亦澤所有的怨恨和責怪,在看到白亦澤是引靈師後,一瞬間釋然了。

楚雲變成了靈,在現世也游蕩了許久,對他們這邊世界的規則自然也就一清二楚,白亦澤一聲不響離開自己弟弟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白亦澤無法離開臨泉市,和楚墨分手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

楚雲再也無法去責怪白亦澤什麽,楚墨能有不滿,指責白亦澤的種種不是,怨氣至少有個發洩的對象。可白亦澤卻連個責怪的人都找不到,要獨自承擔起所有的一切。

原本已經放棄了反抗,認命般被鬼差押送來輪回泉的楚雲,在看到輪回泉邊上的引靈師是白亦澤時,她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楚雲決定賭一把,堅持不肯去輪回泉,即使後果是永遠消失。白亦澤看似不好說話,耳根卻是最軟的,和她想的一樣,不僅破例幫了自己,還讓自己在臨泉市有了一個栖身之所。

楚墨有多在乎白亦澤楚雲太有體會了,和楚墨相依為命的這麽些年,楚墨就只因為白着亦澤的事情,和自己翻過臉。

而現在白亦澤心裏一定也是有楚墨的,兩人要是能重新在一起,楚雲很樂意見到。

“不知道姐你聽說過雲墨集團沒有?”白亦澤嘴角劃過一絲苦笑,當做沒聽到楚雲的話,自顧自的說道,“雲墨集團的創始人是楚墨。”

“雲墨集團!雲墨!”楚雲終于收起了玩笑的神情,喃喃地重複了幾遍公司的名字,如果靈有眼淚,楚雲的淚水幾乎就要奪眶而出了。“我就知道小墨有這能力。”

楚雲從來沒懷疑過自己弟弟的本事,這些年白亦澤自發屏蔽了關于楚墨的一切消息,楚雲的狀态更加沒辦法打聽到楚墨的狀況。突然聽說楚墨成為了一個集團的創始人,楚雲在欣慰弟弟的成績之餘,也放下了一直壓在自己心頭的大石。

雲墨集團的含義是不言而喻的,直到她變成靈才後悔,自己和弟弟說的最後一句話居然是毫無理智的謾罵,楚雲很害怕楚墨不會原諒自己。而現在楚墨用兩人的名字給公司命名,至少意味着楚墨原諒自己了。

“究竟是為什麽?”白亦澤不客氣的打斷了楚雲的欣喜,“楚墨為什麽會不知道你的死訊?你們倆為什麽會弄成這樣!”

楚墨在這個世界上就剩下楚雲這麽一個親人,他們姐弟倆的感情相當的不錯,楚雲死了這麽有六年之久,可楚墨卻一無所知,這在白亦澤看來是一間無法想象的事。一定是楚墨和楚雲之間發生了什麽,兩人之間有了誤會,才使得楚雲有了心結執意不肯去輪回。

引靈師不能過問靈的私事,白亦澤私留住楚雲已經就不合規矩了,如今楚雲越來越虛弱,白亦澤只能在一邊幹着急。之前楚墨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他又無法離開臨泉市,那時可以說是有心無力,但現在楚墨回來了,白亦澤看到了一絲希望。

“小墨知道怎麽樣,不知道又怎麽樣。”楚雲毫不在意地笑着反問道,“有區別嗎?”

楚墨不知道自己的死訊楚雲一點都不意外,即使楚墨知道了也是徒添傷心。

“我帶你去見楚墨!”白亦澤急了,他不能插手,唯一能做的是讓楚雲見楚墨一面,希望楚雲能夠解開心結,然後無牽無挂的進入輪回泉。

“我不會去的。”楚雲态度很堅決。看着白亦澤為難的樣子,安慰道,“小澤,你不需管我,我有分寸不會要你難做的。”

☆、誤會

和楚雲的一番交談,白亦澤的疑惑更深了。白亦澤覺得應該是兩人有什麽誤會,楚雲以為楚墨不肯原諒她,才會一直不願意去輪回泉。現在楚墨回來了,有了這麽一番作為,楚雲也能夠安心,再加上楚墨的公司裏包含了楚雲的名字,就證明楚墨沒有怪過楚雲。白亦澤想着再帶楚雲去見楚墨一面,讓楚雲徹底放下心結。

白亦澤讓楚雲留在現世,已經壞了引靈師的規矩,引靈師相對于天師,法力要強上許多,靠着引靈師的印記,甚至能夠自由的游走于陰陽兩界,因此對引靈師的約束和條條框框,也是非常之多的。對于楚雲的事情,白亦澤不敢也不能幹涉更多,楚雲不願意如實相告,也不願意去輪回,他半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在一邊看着幹着急。

楚雲對白亦澤下了逐客令,白亦澤知道和楚雲跟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心裏頭疑惑再多,楚雲和楚墨兩姐弟的事情,他是不打算再過問了,楚雲不肯說,楚墨也不想提,白亦澤避開楚墨都來不及,更不會從楚墨方面入手,他要是再不知好歹揪着楚墨打聽楚雲的事情,這不是對自己身份不打自招了。

墓園在城市的郊區,正好是公交車的始發站,車上根本就沒什麽人,白亦澤上了公交車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今天這趟是白來了,什麽都沒問到不說,楚雲還覺得他在多管閑事。白亦澤心情相當郁悶,公交車搖搖晃晃的往前行駛着,他則靠着車窗,心事重重看着窗外的不斷變化的景色。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白亦澤發現車子裏已經擠滿了人,而他一早就坐過了站。

公交車開離他家的那一站很遠了,白亦澤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糟糕了,此時下車已經無濟于事,白亦澤決定幹脆一直坐下去。這路公交的終點站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商業街,閑來無事去随便逛逛當散心,順帶買點東西好了。

這條商業街白亦澤一年都難得來幾次,除了沒有時間,最大的原因還是高中的時候,楚墨在這條街道上曾經買下過一個鋪面,那段時間白亦澤和楚墨一塊打理,來的很勤快,現在再看着這裏已經是今物是人非,除了是是非來不可,白亦澤輕易不會來這邊。

白亦澤把坐過站當是來商業街散心了,悠閑地在寬闊的街道上踱着步子,偶而瞄一瞄街道兩旁品種繁多的鋪子,只不過他完全沒有逛商店的意思,只是路過随意看看,徑直往想買東西的地方走去。

忽然白亦澤停住了腳步,一瞬間以為自己眼花了,前面不遠的一家商店,楚墨推門走了出來。

楚墨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看得出來今天戰果頗豐,只見楚墨拉着門,不讓門立刻合上,緊接着一個穿着靓麗的女生,走到楚墨旁邊親密挽着他的手,兩人有說有笑向着自己的這邊走過來。

有那麽一兩秒白亦澤覺得他一定是在夢中,狠狠得掐了自己一下,在确定自己絕對清醒之後,他已經不知道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了。白亦澤覺得他的胸口就好像被一塊大石給死死堵住,壓得他無法呼吸。

分手那麽久,楚墨有了新的戀人,在白亦澤看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況且楚墨還那麽優秀,又是雲墨集團的創始人,這麽些年過去了,楚墨不可能沒有交往的對象。

只是白亦澤沒料到,明明是一早就有心理準備的事情,但親眼看到楚墨和別人手挽着手走在一起,他會覺得那麽難受。

楚墨離白亦澤不過就十幾米的距離,白亦澤知道自己應該轉身就走的,可他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半步都挪動不了,傻傻站着原地,眼睜睜的看着楚墨和女生離自己越來越近。

很快想走都來不及了,因為楚墨已經看到他了。

“亦澤,這麽巧也在逛街。”楚墨也很意外會在商業街碰到白亦澤。而且還是一個人。

楚墨一只手拎滿了東西,另一只手還被身旁的人緊緊挽着,想不着痕跡的把手解放出來,無奈對方拽的太死,沒有成功。

白亦澤知道自己的臉上的表情好看不到哪去,未免被楚墨看出異常低頭盯着地面。直到楚墨叫他,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對着面前的兩人說道,“楚總,真巧。”

看着楚墨和那個女生親密的挨在一起,白亦澤不得不承認兩人看上去很相配,也非常養眼。胸口難受的氣息堵得白亦澤覺得自己都要爆炸了,為了不讓自己情緒失控,白亦澤努力保持一副能在街上遇見上司,驚喜的模樣。

“墨哥,是認識的人嗎?快給我介紹一下!”楚墨身邊的女生插嘴道,好奇地打量着白亦澤,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有特別身份地位的人,能讓楚墨主動打招呼,這讓她很對白亦澤有了那麽點興趣。

楚墨卻被白亦澤的笑容給刺傷了,和白亦澤在一起這麽長的時間,對方是真笑還是假笑他會分辨不出來?轉念楚墨就明白了白亦澤情緒不對勁的原因——挽着他手的何筱。

何筱是他一個商業夥伴的女兒,這個人與其說是夥伴倒不如說是他在商界的前輩。自己創業之初,何筱的父親對自己非常欣賞,給了他很多幫助。楚墨對這位前輩非常的尊敬。

昨天晚上何筱一個電話,說到了臨泉市,想要楚墨陪着逛逛。何筱對他的心思他不是不懂,明示暗示全用過了,表明自己只當她是妹妹,可還是架不住人家姑娘主動湊過來。別的什麽人他老早就打發走了,但這個何筱,礙于她父親的面子,楚墨還真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硬着頭皮拿出自己最大的耐心作陪。

放下工作陪着大小姐逛一天,原本也不是多大的事,不過現在好了,他家小澤誤會了!

“你好!”白亦澤禮貌地強撐着笑跟何筱打招呼,主動為她解惑道,“我是雲墨集團的員工,我叫白亦澤。”

“你好,何筱。”原來只是楚墨的下屬,也難怪楚墨會認識,何筱有些失望。故意沒有介紹自己的身份還有跟楚墨的關系,挽着楚墨的手卻更緊了。

何筱知道她若是以楚墨的女朋友自居,楚墨一定不樂意,可她什麽都沒說,別人卻要這麽想,那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可巴不得楚墨公司的人看到,再在公司傳點八卦,好盡早确立她正牌女友的位置。

何筱的動作就是無聲的宣告,在白亦澤眼裏簡直就是刺眼了,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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