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幹什麽……”沈天郁伸手擋了一下陳夏生的嘴,沒擋下來。他和陳夏生親密慣了,也不會覺得被咬一口有什麽奇怪的,只是很費力的睜開眼睛,過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兩腿之間的東西有些熱,身體酸軟,情況很是不好。
沈天郁一個激靈,總算是徹底醒了過來,連忙搶救,他用一只手臂撐住陳夏生的下巴,另一只手握住陳夏生的腰,一用力就把他頂了起來。沈天郁說:“哥,哥,你夢見什麽了?趕緊躲開。”
可是陳夏生還是沒有躲開,反而整個人都趴在沈天郁的身上,用濕熱的舌頭不停舔吻沈天郁的耳朵、臉頰。沈天郁不是第一次被陳夏生親,卻是第一次被他‘舔’,只感覺後背一麻,下體更硬了。
陳夏生也感覺到了沈天郁炙熱的部位,那一秒心髒好像都停止了跳動。陳夏生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停下來,可是心底有一個陰暗的聲音一直在提醒:現在不和他親密,等花兒長大了,還會讓你碰他嗎?
你……摸摸他,親親他。
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沈天郁不知道陳夏生現在已經醒了,而且是故意親他的。沈天郁還以為陳夏生這是在夢游,心想他們兩個都是十好幾歲的小夥子,精力充沛沒地方使,躺在一床上似乎有點不合适。
他就感覺陳夏生的手直接放到自己腰杆上了,還一點一點往身上摸。陳夏生激動地手都在哆嗦,喘氣聲很粗,額頭不停往沈天郁下巴上蹭。随後陳夏生就趴在沈天郁的身上,用手勾住沈天郁的褲子邊,幾乎要把他的褲子扒下來。
沈天郁暗罵一聲。陳夏生也硬了,兩人黏在一起,沈天郁那處就頂在身上的人的大腿上。而身上人的反映他又不是不知道。那感覺說不上是惡心,奇怪的是,還讓沈天郁有點興奮。
沈天郁有心想把陳夏生踹下床去,又覺得地上太涼了,忍了忍,他用手掌握住陳夏生的後頸,把陳夏生按在自己胸前,同時用力一翻身,兩人上下就颠倒了。
現在是淩晨,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沈天郁看不清陳夏生的臉,只覺得他喘息聲很粗,呼吸都噴在他的臉上。沈天郁不知道陳夏生是睡着還是醒了,總之不敢輕舉妄動,本想先保持這個動作一段時間,等過一會兒下面安靜了再睡覺。可是這裏太冷了,沈天郁一擡起身子,被子裏的熱氣就都沒了,凍得他一個哆嗦,連忙躺了下來。
就這麽一會兒陳夏生就冷靜下來了。他全身發抖,特別害怕沈天郁發現自己的異狀,只能發出睡夢中人的那種夢呓聲,裝作遲鈍的翻了個身。
沈天郁伸手摸了摸陳夏生的臉,摸到了一手濕潤的冷汗,可想而之那時候陳夏生是有多麽的慌張和害怕。可是沈天郁不知道那是陳夏生的汗,還以為那是他的口水,心想他可真是睡死了,竟然流口水。
沈天郁随手擦了擦,背過身,閉上眼睛強壓住身體的燥熱。
那時候沈天郁似乎隐隐有些明白,陳夏生的舉動是奇怪的,但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讓他沒有多想,而且很快的,他就把這天夜裏發生的事情都忘記了。
至于身後的表哥一夜沒睡,沈天郁當然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四月,學校裏的花大多開了,金燦燦的一片。最好看的要數校門口的重瓣榆葉梅,一團一團的花瓣擠在一起,像是人的拳頭那麽大,那種明豔的粉色,看的人心情都很好。
不過沈天郁是沒時間欣賞這些美景的。他今年初二,馬上就要升入初三,初三後就要中考。中考是決定他能不能上重點高中的關鍵性考試。前世沈天郁沒參加過中考,對即将到來的考試惴惴不安。
和他的不安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陳夏生。陳夏生開始逃課,不知道出去幹什麽了,反正一到下午就看不到他的人影。
有一天晚上放學的時候陳夏生還沒有回來,沈天郁就坐在教室裏等他。正覺得有些擔心想要出去找陳夏生的時候,同班一個和陳夏生感情很好的男生突然從門外沖進來,拿起一把掃帚就往外跑。
沈天郁連忙拽住他,問:
“我哥呢?”
“……诶,你怎麽還沒回去啊?”男生顯然沒想到能碰到沈天郁,有些尴尬。他一邊粗喘着一邊擦汗,道:“你別管了,先回去吧,我們待會兒再回宿舍。”
“這都幾點了?”沈天郁皺眉,把桌子上的東西随手扔到書包裏,說,“我跟你找我哥去。”
誰不知道陳夏生這個弟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表弟啊?誰敢把沈天郁帶到陳夏生那邊?
小男生當然不敢,他讪讪地把掃帚放回去,說:
“你哥跟我們玩呢,你幹什麽去?回宿舍學習去吧。”
沈天郁笑道:“玩什麽呢?他又打架去了吧。”
沈天郁對陳夏生真的是沒辦法了。狗蛋從小就特別‘皮’,野蠻霸道,誰都不服,愛好打架。村裏的孩子都被他給揍了個遍。上了初中,可能是年齡大了,也稍微學會了點謙讓,反正初一那年沒見到狗蛋去打架。
誰想他老實了一年多,到了初二下半學期,又開始了,而且還打群架,有一次回來的時候臉都讓人給打出血了,差點破相。
沈天郁心裏擔心,匆匆走到外面,那小男生一直跟在他身後,擋着他不讓他走。
沈天郁随便讓那小男生擋着,反正他擋哪兒,沈天郁就往哪兒走。這樣很快就找到了陳夏生的所在地。大老遠就聽到陳夏生粗犷的罵喊,沈天郁跟着他的聲音走到一個小巷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陳夏生掐着一個十七八歲青年的脖子,騎在他身上,捏着拳頭一拳一拳揍到青年的臉上,青年口中發出痛苦的悲鳴,陳夏生像是沒聽到一樣,下手根本不含糊,他的眼神暴戾,上衣都脫了,揍人的時候背部的線條拉出的特別清楚,手臂上的肌肉都鼓起來了。
陳夏生的呼吸急促,罵罵咧咧地問:
“你服不服,你服不服?”
沈天郁眼神一暗,還沒說話,就聽得身後的小男生大喊一聲:“陳夏生!你他媽別打了,你弟弟來了。”
陳夏生僵了一下,很慌張的站起來,手足無措了一會兒,彎下腰從旁邊撿起髒兮兮的襯衫,背對着沈天郁穿好衣服,又拍了拍土,才轉過身,看着沈天郁。
沈天郁看到陳夏生眼中有隐隐的恐懼,不由嘆了口氣,什麽都沒說,轉身往外走。
陳夏生小跑着追他,并且對一起打架的哥們兒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走。陳夏生在沈天郁身後說:“花兒,我不是故意打架的。他們太欺負人了,我……”
沈天郁低着頭說:
“你打不打架不是我管的。實際上我也不應該管你,你是我哥……”
陳夏生連忙說:“你不管我誰管我?你管吧,我聽你的。”
沈天郁有點生氣,聲音也嚴厲了:“你聽我的?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讓你打架?你到底想不想和我一起上學啊?被學校發現打群架是要被勸退的,到時候就我一個人在這裏上學了,你……”
沈天郁還沒說完,就聽得陳夏生‘嘿嘿’笑了。他怒道‘你笑什麽’,不過還沒說出這句話,就被湊上來的陳夏生親了一下臉頰。
沈天郁呆了一下,擦了擦臉。天氣回暖厲害,中午的時候也有二十多度,陳夏生打架打得渾身是汗,黝黑的皮膚被太陽曬得像是能發光一樣。湊過來的時候還能聞到他身上的汗味兒。
沈天郁嘆了口氣,還以為這是陳夏生的示好與妥協,哪裏還能說什麽重話呢?只能順勢牽住陳夏生的手,和他一起走回宿舍。
陳夏生親完之後心裏忐忑,心髒‘怦怦’直跳,扭過頭不敢看沈天郁的臉。誰知道沈天郁壓根不當回事,還以為他是鬧着玩,甚至還親熱的牽住了陳夏生的手,陳夏生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了。
不過沈天郁這麽發難一次,陳夏生還真的長記性了。日後他打架的次數明顯變少,反正是沒有被沈天郁當場抓住過。
過了暑假,沈天郁和陳夏生就正式升入初三。暑假的時候,尤金勤和陳寡婦帶着他們的兩個兒子從城裏回來,提着禮物來到尤金蓮那邊。當時為了攢錢辦服裝廠,鄉下的房子都賣了,回來只能借住在尤金蓮這邊。
他們回來是想把陳夏生帶走的。今年陳夏生已經十八歲了。鄉下的孩子十五六歲就能出去和家長一起打工了,陳夏生學習成績不好,讓他讀初中已經是對他的偏愛。整個村裏都找不到幾個有初中學歷的人,陳寡婦覺得是時候應該讓陳夏生去城裏了。
不過他們兩個來的時候,陳夏生和沈天郁出去釣魚了,還沒回來,于是尤金蓮就先和他們聊。
尤金蓮最着急的當然就是沈天郁的學費,不過也不好直接和尤金勤說。她給兩人倒了熱茶後,就讓他們坐在桌子旁邊,眼神很急切的盯着尤金勤。
尤金勤嘆了口氣,沉默一會兒,開始說話。
“姐,有點事兒和你說……今天我們來,是想把狗蛋帶走的。”
“帶走?他還上學呢啊。”
“上什麽上,他那成績,我就不說了……當時考初中不還是抄花芽的卷子嗎?不然哪兒能考上……我想帶他去幫個忙,頭一年先不給他錢,留着給花芽當學費了……”
尤金蓮臉馬上沉了下去,問:“你這是什麽意思?花芽的學費還要讓狗蛋攢?為啥?”
“……”尤金勤頓了頓,說,“現在廠子正要錢,一分錢都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