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蒸騰的水汽,天花板上不停向下滴落的水珠。九點過後,澡堂裏的人只有零星幾個,沈天郁和陳夏生一人牽着一個小孩兒,站在外面脫衣服準備洗澡。

出乎意料的是,那兩個小孩比較獨立,自己跑到浴池裏玩。浴池只有成人膝蓋那麽深,所以也不怕淹着他們。沈天郁和陳夏生沒去,就在噴頭下沖澡。

很快的,沈天郁就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了。

那就是青年人的精力是超乎想象的。盡管陳夏生已經發洩過一次,但是,他又勃起了。陳夏生尴尬的彎着腰,随手找了條毛巾圍住腰,很不好意思。一開始還不想讓沈天郁看見,拼命擋着,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羞的,臉色通紅。

沈天郁嘆了口氣,也沒有辦法,只能自己看着那兩個小孩兒,不讓他們靠近陳夏生。結果那次澡,陳夏生還是蹲着洗完的。小孩兒還挺聽話,就在浴池裏玩,讓他們出來穿衣服就穿衣服,沒鬧脾氣。

晚上回來,陳夏生就往房間裏跑,他自己是丢臉丢大發了。十九歲的少年,臉皮薄的像是雞蛋殼。

沈天郁在外面看了會兒電視,等時間差不多了才走進屋裏,一看,陳夏生已經躺在床上了,被子緊緊裹着,蜷縮的像是一條海帶卷。

沈天郁聞了聞,沒有聞到什麽味道,當然也不好意思叫陳夏生,就看了看垃圾桶,結果裏面只有自己早上扔的香蕉皮,連衛生紙都沒有。

看來他是忍回去了。

沈天郁不再多想,看看時間還早,就來到書桌前寫了會兒作業。他們學校作業留的很多,如果不分成每天的份,根本寫不完。沈天郁的自制力強,不想不完成作業,也不想出現考試最後一天熬夜寫作業的情況,所以每天都給自己規定點任務,寫完才能睡覺。

這麽一寫就寫到了十二點,沈天郁去刷牙,外面靜悄悄的,尤金蓮和那對兒雙胞胎都睡着了。

沈天郁蹑手蹑腳的爬上床,剛蓋好躺下,就感覺一個溫熱發燙的軀體鑽到了自己被子裏,裏面的空間突然就變小了。

沈天郁握住陳夏生的手,阻止他繼續往這邊鑽,問:“幹什麽?”

陳夏生扭了一下,沒說話。

然後他握住沈天郁的手,帶着他往自己內褲那邊摸。沈天郁手頓了頓,在碰到他的那一瞬間停住了。

沈天郁說:“行了,睡覺。”

陳夏生沒放手。

沈天郁又強調,這次聲音比較嚴肅了,帶着命令的口吻:“別鬧。”

陳夏生就放手了,可是整個人都爬到了沈天郁身上。天很黑,陳夏生更黑,月光下,沈天郁看到他臉側濃黑的輪廓,聽着陳夏生刻意壓制的呼吸聲,不知如何是好。

“幫我摸摸。”陳夏生的聲音非常沙啞,“我也幫你。”

沈天郁認命的把手往他下面伸,摸到他硬的不行的下體,随口問:“你不是在澡堂裏就硬了嗎?自己沒解決,忍到現在?”

“……”陳夏生沒說話,被握住的時候,咬住牙,身體顫了一下。

“我自己弄不出來。”半天,陳夏生喘着粗氣,對沈天郁說。

沈天郁沒理解他是什麽意思,過了一會兒,陳夏生自己說出來了。

“以前我是想着你打手槍……可是剛才,弄不出來了。”陳夏生在沈天郁耳邊說,他特別想親沈天郁,又怕沈天郁覺得惡心,只能苦苦忍耐,“我完了,花兒,我自己弄不出來,只能你幫我了。”

聽得沈天郁一陣皺眉,他自然不信,不過也不想拆穿陳夏生。他只想趕快解決陳夏生的事情,然後睡覺。

沈天郁拿陳夏生沒辦法。正常人的反應都應該是避開陳夏生,然後慢慢和他疏遠吧?可是沈天郁這種人,把親情看的重,舍不得遠離這個從小對自己好的表哥。讓陳夏生喜歡女人吧,相親的事情做了,也想幫他找女朋友,不過他改不了,能怎麽辦?

有時候沈天郁也在想,如果自己日後沒有喜歡的女人,或者因為種種原因不能結婚,也可能一輩子和陳夏生生活在一起。真正讓他抗拒的是同性之間的性事。

沈天郁當然知道兩個男人如何做愛,但也只是聽說過,沒有經歷過,那種事情想想都覺得不能完成。

最關鍵的是,沈天郁只把陳夏生當親人,對他沒有愛情,這一點自己最清楚不過。

沈天郁一邊想,一邊給陳夏生弄,手上的力道有些重,感覺陳夏生快要出來的時候,他從床頭拿了衛生紙,給他擦幹淨,然後自己下床要去洗手。

不過沈天郁還沒走下去,陳夏生就拉住沈天郁的衣角。

“我也幫你。”陳夏生呼吸還很紊亂,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沈天郁覺得他應該是慌亂的。

“不用。”沈天郁甩開陳夏生的手,語氣有些僵硬。

“你生氣了?”陳夏生緊追不舍,跟着沈天郁下來,光着腳走在冰冷的地面上。

沈天郁突然推了陳夏生一把,将他按在牆上,說:“這是最後一次。”

“……”

沈天郁說:“別說什麽只有我能給你弄出來。哥,你還真把我當成小孩兒——行,就算我信。但是哥,你想清楚,你是我哥,我把你當我親哥,親哥倆就在屋子裏幹這事兒?合适嗎?”

陳夏生被他按在牆上,背後一片冰冷。他屏住呼吸,有些驚訝于沈天郁的憤怒。

沈天郁盡量平靜着說:“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為我好,就別三番五次的招惹我,行嗎?哥。”

沈天郁話說得斬釘截鐵,沒有反駁的餘地,陳夏生自然不能說不行。他想,花兒真的是生氣了。

沈天郁到外面,用冷水拼命洗手,他真的是有點害怕了。他心裏害怕陳夏生最後可能真的會一點一點把自己拖下水,最後連兄弟都做不成。

兩個人之間必須有一個人保持冷靜。

沈天郁深吸一口氣,那天晚上,誰都沒有說話。

第二天陳夏生就像是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一樣,和平時一樣,早起,吃早飯,給沈天郁盛粥,晾涼了去房間裏叫醒他。

兩人刻意選擇忘記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們都知道,只有不戳開這層膜,兩人的關系就還正常。

結果還沒吃完飯,就出事了。

尤金勤和大舅趕回家的時候,發現老太太已經在老房裏死了,屍體都僵直了,只有老貓躺在她腳上,旁邊一個人都沒有。

然後尤金勤趕緊給尤金蓮打電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尤金蓮把話筒都給摔了,特別慌張,問:“死了?怎麽死了?你騙我呢吧,那老太太身體比誰都好,怎麽可能死了?”

尤金勤壓低聲音說:“還不知道為什麽呢。不過姐,你一會兒來一趟吧,千萬別着急,別生氣。”

尤金蓮哪裏能不來呢?她本來在準備中午的餃子,後來放下擀面杖就穿衣服,沒洗手,外套上沾了不少面。

尤金蓮的動靜很大,沈天郁從廚房跑出來,問:“怎麽了?”

“沒怎麽。”尤金蓮說,“媽有事出去一趟,你別跟着了。”

沈天郁一看尤金蓮的臉色,就說:“怎麽?我不能去?”

“嗯。”尤金蓮想的是,這事兒不好讓孩子跟着一塊去,她自己現在特別慌張,想着不能大過年的讓兒子去那破地,就說,“你跟狗蛋在家裏,照顧弟弟,我一會兒就回來。”

讓尤金勤覺得棘手的是,老太太死前只接觸過陳夏生和沈天郁,大舅含血噴人說是尤金蓮的面條把老太太給噎死的,實際上鄰居都知道,大舅給老太太吃了好多個月的涼油餅,這都噎不死,何況是煮爛了的面條呢。

大舅自己知道理虧,等尤金蓮來了就不敢多說了,反而被尤金蓮給罵了一通,也不敢還嘴。

醫院裏有老頭要照顧,老太太的喪事也不能不辦,這個年過得異常艱難,連續三天的喪事讓尤金蓮筋疲力竭,要不是有兒子在旁邊幫忙,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更為難的事情在後面。以前分家的時候,說好了老人歸大舅養,喪事由二舅出錢,要是生病,醫療費由兩人平攤。

這一下子,廠裏的盈利幾乎都進去了,現在正是資金要緊的時候,尤金勤夫婦好不容易嘗到的一點甜頭立刻都沒了,兩人忍不住嘆氣。

“錢不好掙,屎難吃,早就該明白了。”晚上,尤金勤和陳寡婦躺在一起,有些認命地說。

“會好的。”陳寡婦安慰自己的丈夫,說,“最難辦的是,以後要是也遇到這種事情怎麽辦?廠裏的安全也要考慮,別回頭像以前那樣,一把火全燒沒了。”

尤金勤親了親妻子的頭發,說:“我就是擔心這個,才讓狗蛋出去工作的。你總是說我不心疼狗蛋,實際上我就是怕咱們把雞蛋都放到一個籃子裏,危險太大。”

陳寡婦撐手坐起來,說:“你讓他一個人在外面就不擔心啊?他剛十九!你這不就是不心疼我兒子嗎?”

尤金勤說:“誰說的?我說不讓他回來了?可是你看狗蛋那架勢,不就是打死他他都不來咱們這裏打工嘛……”

兩人又連聲嘆氣。

快要開學的時候,沈天郁受到了徐靜的短信。

【你作業寫完了嗎?】

想了想,沈天郁回複了兩個字:【沒有。】

徐靜又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沈天郁:【返校那天。】

徐靜:【哦,那你快點回來吧。】

沈天郁覺得莫名其妙,都告訴她自己什麽時候回來了,還‘快點回來’?什麽意思?

很快,一條短信又過來了。

徐靜:【我有話要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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