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尤金蓮雖然知道自己兒子要被‘保送’了,可她懂什麽叫‘保送’嗎?一聽說兒子也要參加高考,心裏就特別懸得慌,生怕沈天郁高考前發生什麽意外,最後白白浪費了這麽個好機會。

當她得知沈天郁的一模成績後,高興壞了。她特別害怕兒子因為有了保送的資格而放松,現在才真的松了口氣。

電腦和手機都是這樣的發展過程。一開始高不可攀誰有一部都會挂在腰上,每每有人聯系就會特別得瑟的掏出來給別人看。然後突然有一年,甚至是在某個特定的月份,這兩種東西就變得家家普及,大街上誰都舉着部‘小靈通’,笑着或者咆哮着對手機那邊的人聯系。

現在就是這樣的年代。沈天郁和尤金蓮用手機溝通,可又怕影響到沈天郁,通常不太敢給他打電話,直到聽說兒子被保送了,而且成績還這麽好的時候,才徹底放開了,每天都給他打電話,表達自己濃濃的思念之情。

沈天郁也開始放松,上課的時候集中精力就行,不像其他學生那麽拼命。離高考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他慢慢調整自己的心态,把大部分課餘的時間都放在體育鍛煉上。

五月,是備考生體檢的時間。一個班的學生乘車到專門的醫院進行體質檢測,耗時一天半,第一天下午要抽血,檢查有無乙肝,第二天就比較系統了,身高、體重、血壓……什麽都查,拿過體檢表,沈天郁低頭一看,自己的身高是一米八一。

前世十八歲的他身高是一米八三,現在已經無限接近這個數值,不知道這世增強體育鍛煉的自己會不會更高。

體檢過後,高考就日益逼近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這時候連最不努力的學生也開始拼命了,上廁所時也有人舉着一本英語手冊背單詞,整個學校似乎都漂着淡淡的火藥味兒。

随即而來的二模,老師說你自己大概就可以估計高考的成績了。因為除了那種什麽都沒學的學生,可以在這一個月有很大的提高,其他的人幾乎沒有可以前進的空間了。

沈天郁則是越來越放松。他考慮更多的是自己即将年滿十八周歲,那就是他和陳夏生真正攤牌的時候了。

沈天郁不會後悔,這兩年來他想得時間足夠長。他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他想和陳夏生在一起,就這樣。

二模結束的那天正好是星期五,沈天郁收拾了一下就去找陳夏生,路過旁邊的市場買菜,陳夏生決定要給沈天郁炖排骨。

兩人住在外面,又不能天天都出去買飯吃,時間長了陳夏生就學會了做飯,而且還挺好,反正沈天郁覺得不錯。

這一天又是這樣。沈天郁坐在外面看書,陳夏生在廚房炖排骨,放上花椒大料後,廚房裏彌漫着濃濃的香氣。等待米飯煮熟的時候,陳夏生就出了門,趴在廚房門框上往外看沈天郁。

沈天郁安靜的坐在書桌前看書,手上拿着筆,時不時勾畫兩下,屋裏光線太暗,他就打開臺燈。燈光下的沈天郁顯得太白淨了,有濃濃的書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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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時候沈天郁匆匆洗了個澡,現在頭發還沒幹,濕噠噠的貼在額前,顯得異常溫順。

陳夏生忍不住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頭發。

沈天郁放下筆,按住陳夏生的手指,說:“給我拿條毛巾,我擦一擦。”

陳夏生不動,直接伸手抱住沈天郁的腦袋,往自己身上蹭了蹭。

五月,天氣還沒到最熱的時候,尤其是晚上,天氣還是比較涼爽的。打開窗戶,外面的風吹進來,似乎有點太大了。

聞着風中夾雜着的濕潤的氣味,沈天郁想,快下雨了。

他張口咬了咬陳夏生胸口的位置,果然聽到那人急促加重的呼吸聲。

沈天郁伸手把陳夏生摟在懷裏,分開陳夏生的腿讓他跨坐在自己腿上,親吻他的脖頸。

“我想摸摸你。”陳夏生偏頭親沈天郁的耳朵,說,“可是飯還沒做完。”

“沒事。”沈天郁低頭解他的腰帶,想了想,壓低聲音對他說,“……哥,我快成年了。”

陳夏生的呼吸短暫的停了一下,然後緊緊摟住沈天郁的脖子。

他倆都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一時間心跳都亂了,房間裏彌漫着濃郁的肉香,充斥這兩個男子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就在沈天郁成功扒下陳夏生的褲子,用手分開他的腿,手掌在他隐私的部位撫摸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兩人都愣了,一瞬間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敲門的人大喊:

“花芽?狗蛋?快來開門啊!”

陳夏生突然站起來,還沒來得及提褲子,就把沈天郁拽起來,手忙腳亂的給他整理衣服,說:“你媽媽來了!快給她開門去,我先到廚房躲一下。”

沈天郁這才反應過來,揉了揉被陳夏生抱的淩亂的頭發,皺着眉往門口走。

他的分身還呈現勃發的狀态,這個模樣當然不能給尤金蓮看到。萬幸的是他倆還沒做到那一步,不然屋子裏肯定會有味道,說不定會被尤金蓮聞到。

沈天郁一邊想一邊往那邊走,尤金蓮已經急了,‘怦怦’敲門:“花芽?你在嗎?”

“嗯,我在。”一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沈天郁咳了一聲掩蓋住,繼續道,“等等啊,媽,我還沒穿鞋。”

尤金蓮這才放心,剛才聽房間裏沒聲音還以為家裏沒人。以前她來過陳夏生住的這裏,也認路,因為太想兒子了就沒多考慮,收拾東西直接跑過來,沒提前和沈天郁說。

沈天郁深吸一口氣,打開門後迎了上去,幫尤金蓮接過手裏的東西,問:“媽,怎麽突然過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差點吓死我。

尤金蓮笑眯眯的,對沈天郁說:“媽想你了。看你這麽忙就不讓你接我了,反正我也認得路,自己走的過來。”

她四處張望:“狗蛋呢?怎麽沒看見他?”

“在廚房做飯呢。”沈天郁握住尤金蓮的手臂,不讓她到處走,說,“媽,您坐會兒,我給你倒水。”

“行。”尤金蓮笑得看不見眼睛,就坐在了書桌前的凳子上。兩人剛才就在那裏親熱,沈天郁的心裏突然有一種很強的愧疚感,那感覺那麽濃烈,讓沈天郁的眼睛都開始疼痛了。他低頭揉了揉眼睛,開口喚:“……媽。”

尤金蓮和陳夏生都是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人,是兩個都不能缺,沒有必要問他哪個更重要。

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對尤金蓮說那件事,只能避開不想,盡量隐瞞。

這時陳夏生從廚房出來了,笑着對尤金蓮打招呼。尤金蓮連忙站起來,用力摸陳夏生的腦袋表示親昵。

沈天郁下意識的往他的下體看,一見那地方軟了,才松了口氣。

尤金蓮和陳夏生往廚房走去,母親大喊:“哎呦,什麽味兒啊,狗蛋你把飯燒糊了?”

“不是不是。”陳夏生臉都紅了,“就是不小心火大了。您出去等着吃飯把,我沒事——我一個人就行。”

尤金蓮不信的搖搖頭:“你們男人怎麽會做飯?還是讓我來吧。”

說着把陳夏生從廚房裏推出來。他臉還是紅得,都不敢看沈天郁。

沈天郁把桌子上的書收拾好。剛才陳夏生激動的時候把手放到桌子上,書都被打到地上了。也不知道尤金蓮會不會覺得奇怪。

因為尤金蓮在這裏住下,兩人也不敢再有什麽親密的舉動,晚上老老實實的躺下睡覺,第二天爬起來就看書、幹活。

中午去給徐子濤補課。那家人一開始很不滿意沈天郁,因為他只是個高中生,他們不覺得沈天郁教書會比職業教師好。但是自從聽說沈天郁走保送這條路,尤其是知道保送的大學名牌後,徐子濤的家人又覺得放心了,主動把每小時二十元的補課費提高到五十元。也算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肯定。

徐子濤和沈天郁成了好兄弟。他什麽都願意和這個小哥哥說,甚至把自己的作文給他看,讓他幫自己修改。

看這麽小的小孩寫作文簡直是一種娛樂。沈天郁看的幾乎笑出來,只能贊嘆小孩子的想象力。

比如一件難忘的事,徐子濤想寫運動會,文章的結尾竟然是‘加油吧,年輕人!’。為了湊字數還寫‘你笑了,我笑了,大家都笑了,世界都笑了’這樣的話。

沈天郁直接仰過去,笑得喘不過氣,又不好意思太過分徐子濤,省的傷害他小小的自尊心。

日子就這樣慢慢過去。六月來臨,天氣炎熱的要命。

再過七天就是高考,學校結課,老師都坐在辦公室裏聊天,學生書桌上的卷子和課本碼得比人還高,一低頭就能保持這個動作好長時間。

在這種情況下,沈天郁不可能沒有壓力。有時候半夜會突然驚醒,渾身都是汗。

七號,高考第一天。從淩晨就開始下雨,到早上還沒有停止。沈天郁五點鐘就睡不着了,爬起來站在宿舍的陽臺上,靜靜地看雨。

空氣裏都是那種清香的泥土味兒,他閉上眼睛,就能回想起年幼時自己在鄉下的模樣,想起陳夏生就是在這樣的雨天,背着自己出去玩的。

他站了很久,六點鐘走出宿舍。他決定要去找陳夏生,告訴他,等自己十八歲,就和他在一起。他要給他一個承諾。

八點,沈天郁坐在考場上。他做了一個深呼吸,閉上眼睛停了兩秒緩解自己的緊張,然後才開始答題。

從考場走下來,隔得老遠就看到了陳夏生。他打着雨傘伸長脖子、踮着腳尖往學校裏望,看到沈天郁之後拼命揮手。

沈天郁松了口氣。那時候他想,無論自己考成什麽樣,其實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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