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沈天郁皺着眉輕咳一聲,幹脆道:“媽,您說這話有什麽意思呢?其實你都知道了吧。”
沈天郁說的聲音很輕,這是因為他用呼吸機的時候長時間不說話,一直到現在都不适應。
話說得輕飄飄的,但是分量很重,每個字都敲在了兩個人的身上,沉甸甸的。
尤金蓮裝傻:
“知道什麽?”
沈天郁說:
“我不喜歡那個學姐。”
“哦,這個啊。”尤金蓮說,臉上還有苦笑,“媽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不用當真。”
沈天郁說:“媽,我沒當真。可是,除了她,我以後可能也不喜歡別的女人了。”
尤金蓮的臉沉了下來,別過臉:“我不懂你的意思。”
沈天郁頓了頓,直接說:“我和我哥一樣。他喜歡的人就是我。”
尤金蓮手開始顫抖,問:“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不知道。”沈天郁搖搖頭,道,“他跟我說的時候應該已經暗戀我很長時間了。我上高中那會兒他告訴我的。”
“怪不得,怪不得。”尤金蓮連聲道,“怪不得你上高中,他一直說要追着你去。”
尤金蓮情緒倒是很穩定,沈天郁仔細觀察了她一段時間,覺得沒問題,就繼續說下去了:“咳。他一開始說的時候,我也不想答應。可是我哥……他從小就和我在一起,我們感情好,看他那樣,心裏不好受。”
尤金蓮說:“那就是你答應他的理由嗎?開玩笑,你們倆這是要氣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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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能怎麽辦呢?”沈天郁說,“我擔心他出去亂搞。媽,我害怕我哥遇到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被騙了。”
尤金蓮原本知道陳夏生喜歡男人的時候就擔心這件事,很能理解沈天郁的心情,但這不意味着她願意把兒子也賠給陳夏生,她的臉越來越紅,像是氣急了,可又不能與生病中的沈天郁發火。
沈天郁想找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時機:陳夏生走了,只留下尤金蓮一個人照顧自己,就算她很生氣,也不得不心平氣和地留在這裏聽自己講話。
他自知這對尤金蓮很不公平,心裏非常慚愧,無奈道:
“我能怎麽辦呢?他說他只能喜歡我,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着他一輩子一個人過嗎?最重要的是,我覺得我可能對女孩不感興趣。我也是喜歡他,想好好愛他的。”
沈天郁說:“我一直在想,結婚到底是為什麽呢?不就是找個自己喜歡的人過一輩子嘛。如果互相喜歡,能不能生小孩不是問題。我就想找個人,能互相扶持。比如我現在生病,他就能親自照顧我。”
尤金蓮低着頭,喃喃地說:“你們這樣不合常理。”
“嗯。”沈天郁從不否認,“可我喜歡他。就像您喜歡我爸那樣。如果随便找個人都能談戀愛、結婚,這些年您為什麽一直為我爸守寡呢?一樣的道理,現在我哥喜歡我,就不能看着我去和別的女孩交往。我喜歡我哥,我就不會去找別人談戀愛。”
尤金蓮有些慌張,露出那種小女生特有的膽怯,看起來并不像是個年過四十的婦人:“那天你帶着氧氣面罩,裏面都是血。醫生說很可能會傳染,在外面告訴我們千萬不要接近你的口鼻。可是走的時候狗蛋還親了親你的面罩,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我沒想罵你,我就是暫時有點不能接受。怎麽就是你們兩個了呢?你們都是好孩子……不,我簡直不敢相信。”
沈天郁沉默了,等她冷靜下來,才說:“媽,這是真的,你想罵我就罵吧,打我也行。”
“我怎麽舍得啊?!”尤金蓮低頭捂住臉,這些天她情緒波動很大,哭過太多次,經歷過沈天郁快死過去的陰影,現在這件事幾乎撼動不了她的神經。她沒哭,只是有點難受,“我心裏特別亂。你們倆這算什麽啊?以後到了社會裏會有人瞧不起你的……”
“……”沈天郁嘆了口氣,說,“我要是天天在意別人的眼光,我活得該多累啊。”
尤金蓮抱着頭坐在沈天郁的病床旁邊,坐了很久,時不時說幾句話。後來終于認了:不然能怎麽辦呢?這是自己相依為命的親兒子,不能打不能罵,更不可能斷絕母子關系。這些天幾乎要生離死別的經歷讓她看開了很多,而且一早就看出狗蛋對花芽的情分,私底下已經考慮了很多次了。尤金蓮頹喪地說:“其實我早應該看開。請人家算命先生給你算卦,都說你早年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可是會遇到寫挫折,挺過去之後就是大富大貴的命。哎呀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信這些,但人家說的對不對?你看你這次病,來的莫名其妙的,和狗蛋也是……”尤金蓮表情很苦澀,“這都是天注定的,我管不了。那就這樣吧。”
沈天郁本想說‘我和我哥這不叫挫折’,可是一聽尤金蓮态度緩和,又有些高興,幹脆随她怎麽想,不管過程怎麽樣,結果好就行。
沈天郁問:
“那我舅媽知道這事兒了嗎?我哥和我舅媽說他喜歡的人是我了嗎?”
“不知道啊。”尤金蓮說,“不過我猜應該看出來了。你不知道,就你昏迷那幾天,狗蛋整個人都快死過去了,慘的啊……他又提過別的男人,他媽肯定是知道了。”
陳夏生出櫃的時候把家裏鬧得雞飛狗跳,到了沈天郁這裏就顯得很順利了。并不是說尤金蓮心裏有多高興,而是因為沈天郁剛剛大病一場,和兒子的生命相比,性向好像就并不那麽重要了。
半個月後,沈天郁出院了。
畢竟是做過了一次大手術,肯定會大傷元氣,和學校商量了一下,沈天郁決定重修一年,這半年專心在家裏養病,不能因為要趕進度而強行上學。
于是沈天郁從北京回到家裏。為了給他看病,家裏花了不少錢,他也不能就這麽白白待着,有時候會自己接點翻譯的工作,一天弄兩三個小時,賺點小錢。
一個月後,寒假接近尾聲,有大學的同學給沈天郁打電話,說要請他吃飯。沈天郁委婉的拒絕了,說自己暫時沒辦法來北京,等下次吧。
然後就是溫和聯系沈天郁,說要親自過來看他。上次尤金蓮看這個姑娘挺好,要邀請溫和來自己家做客。
沈天郁很想拒絕,因為陳夏生看這個女孩不順眼,幾次找茬。但是溫和執意要來,還說已經知道他家的地址了,非來不可。
無奈之下,沈天郁只得同意。尤金蓮有事要和尤金勤夫婦解決,前幾天到服裝廠那邊了,家裏只有沈天郁和陳夏生兩個男人,溫和一個女孩過來住不合适,只能讓她住賓館。他想着,到時候請她吃一頓飯就行了吧。
沈天郁對某些事情很敏感,但是在一些方面非常遲鈍,比如感情。一開始他看不出來陳夏生暗戀自己,被他告白才恍然大悟。現在也是,因為溫和跟他告白的時候沈天郁沒聽到,即使人家姑娘表現的這麽直白,他也不明白。
陳夏生下班後趕回來,看見沈天郁正在翻他厚厚的詞典,就知道他又在翻譯了。陳夏生看不懂,只知道這份工作非常枯燥。他喝了口水,就纏着沈天郁放下筆,讓他休息。
沈天郁摘下眼鏡,揉揉鼻梁,主動說道:
“我那個學姐剛才給我打電話,告訴我說她要來咱們家,讓我後天帶她出去玩。”
陳夏生垂下眼皮,非常不樂意,但是又不能說什麽。陳夏生跑到洗漱間,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沈天郁聽了聽,覺得他像是在刷牙。這大白天還沒吃飯呢,刷什麽牙?
沒過一會兒,陳夏生從洗漱間跑出來,坐到床上,張大嘴,對沈天郁說:“我牙好痛。”
“嗯?”沈天郁戴上眼鏡,湊過去看看,問,“哪顆?”
“後槽牙,左邊的那顆。”
“這顆?”
“再後面一點。”
沈天郁猶豫着,伸手摸了摸,說:“你這是長智齒了吧?”
“是嗎?可是我舌頭沒有舔到啊。”陳夏生摟住沈天郁的脖子,說,“你試試能不能?”
沈天郁拍了拍他的腦袋,無奈道:“正經點,別鬧。”
“沒鬧,我真的沒舔到……”
陳夏生眼睛濕潤地看着沈天郁,表情是滿滿的渴望。
沈天郁頓了頓,突然按住他的後腦,把他的臉往自己這邊按。
陳夏生張開嘴讓沈天郁的舌頭侵入自己的口腔,興奮地顫抖,感覺到沈天郁的舌頭進來時,陳夏生激動的半邊身子都麻了。沈天郁的舌頭進得很深,幾乎要戳到陳夏生的喉嚨裏,但是方向一轉,就往他左邊的智齒舔去。這顆牙折磨得他夠嗆,臉都有點腫了,一開始只是想開玩笑,沒想到沈天郁真的朝那邊舔去。
被舔到的一剎那陳夏生忍不住呻吟一聲。那裏酸痛酸痛的,被碰到後疼痛就開始擴大。陳夏生又痛又爽,一邊躲着一邊想讓沈天郁好好親自己。
可是沈天郁似乎覺得這顆小牙很可愛,緊緊按住陳夏生的頭不讓他動彈,一遍一遍地舔,直舔得陳夏生眼淚都在眼裏打轉,口中發出‘嗚嗚’的類似快要哭出來的聲音,沈天郁才放開他,眼神有些暗,低着頭看陳夏生的下面。
陳夏生被他弄得喘不上氣,眼睛濕漉漉的,有點勃起,卻還是不忘了讨價還價:“你別去見那個女人行嗎?別讓她住咱家行嗎?我不喜歡她,你也不喜歡她,對吧?”